?斡離不吃了憋,連昨夜的火氣發了出來,他再也不顧不宜攻擊背城列陣的宋軍,氣急敗壞地傳令進攻,進軍號角‘嗚嗚’吹響,數千騎兵開始最後的衝擊準備。[燃^文^書庫][].[774][buy].]筆`¥`癡`¥`中`¥`文.


    此時,一名謀克喊道:“郎君,左元帥郎君到了。”


    斡離不順聲望去,見粘罕策馬,由一群親兵擁鏃而來。王秀稱粘罕他們都統軍,金軍內部卻稱副元帥,這也是認識上的不同,就像很多稱呼金軍萬戶,其實也就是猛安。


    “兀術還在城裏,不可魯莽行事。”


    斡離不瞪了眼粘罕,沉聲道:“這幫蠻子不敲打,怎能老實就命,至於老四不必擔心,他不會有事的。”他自信多年來對宋朝君臣的了解,認定宋人做事懦弱,多半不敢對兀術不利,最後還得老實地送回來。


    “現在局勢大不相同,王秀即敢如此打,肯定會有後手。你我處境不妙,應當早早簽了盟約回軍。”


    “順成倉失守,南朝籌碼增多,還怎麽談?”


    “該得到的都得到了,大勢已定,無法改變。”


    “那也得打一仗,不行,我要趁他們立足未穩,進攻順成倉。”斡離不很不甘心。


    “人家也不是傻子,他們在外圍有馬軍,又有重兵駐防,不要消耗兵力了。趙宋皇族重臣多在我軍手中,要是想要什麽,日後你隨時可以揮師南下。”斡離不是近支宗王,粘罕多少要為他留些顏麵。


    “似乎有點道理。”斡離不會意地大笑。


    李寶見金軍號角吹響,前軍開始頻頻調動,知道金軍要進攻了,馬上傳令各軍準備。


    李長昇眼看金軍就要上來,又能痛痛快快地殺個痛快,不由地血氣上升,雙頰赤紅,大聲道:“太尉,在下想殺個痛快,還望太尉恩準。”


    李寶瞥了眼李長昇,那雙充滿興奮的眸子,激動的神情,讓他暗自點頭,但同時決定不能冒險,道:“年輕人沉不住氣,中軍由你壓陣,不要貪功誤事,壞了學士的名聲。”


    “遵命。”李長昇見李寶應允了,自然是大為欣喜,向李寶拱了拱手後,策馬向陣前馳驅。筆\¥`癡/`//中`\`文.bi~


    宋軍正準備打一場防守戰,不想傳出鳴鑼收兵聲,金軍後隊開始慢慢退去,左右翼騎兵壓陣,連順成倉城牆外的金軍,也開始潮水般地撤退。


    不進反退的奇怪情形,令人驚訝不已,誰也沒有想到金軍會全軍退卻,李寶相當的詫異,王德也非常的失望,不打仗就沒有功勞拿。


    城頭上,張叔業眉頭微蹙,道:“虜人又玩什麽陰謀?”


    “即已虜人退軍,我軍理應壓上,也好挫挫他的銳氣。”高平眼紅不已,金軍不戰而退也是功勳,還是白來的大功,竟然被李寶、王德等人揀到了,他心裏豈能不癢癢,對王秀有了一絲憤恨。


    窮寇莫追的道理,連秦檜這樣的文人亦知,數萬金軍緩緩撤退,你上去打,那不是逼人回身決戰嗎?張叔業暗怪高平孟浪,你也是沙場宿將,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還在此妄自斐言。


    “二哥真是少年英傑,連戰退虜人兩員大將,真乃後起之秀!”秦檜這會對李長昇大加讚揚,卻不說方才交兵之事,不動聲色的拍了王秀的馬屁。


    王秀當然知道秦檜的意思,不過還是挺高興的,李長昇算自己半個弟子,無論怎麽說,是殺退金軍兩員大將,他臉麵上也很有光,他向秦檜投去善意地笑容,興奮地道:“匹夫之勇,何足道哉!官民百姓上下一心,才能讓虜人知難而退。”


    他知道在自己還沒徹底鞏固權力前,越是風頭正盛越得調低姿態,否則極易樹立莫名其妙的對手,秦檜既然向自己示好,豈有拒人千裏之外的道理,大家攜手共進才是硬道理。


    秦檜對王秀的話心領神會,笑容滿麵地說道:“對、對、對,文實所言極是,我大宋億萬臣民一心對外,何懼這區區虜人。不過,昨夜一舉奪取東水門,今日迫使虜人退軍,應該好好慶賀一番。”


    王秀從善如流,笑眯眯地道:“那是、那是,應當犒勞三軍吏士,好酒好肉管夠。”


    張叔夜別有意味地看了眼他們,又轉首望了眼城外朝廷般退去的金軍,淡淡地道:“既然虜人退去,還是收兵回城吧。高太尉,你率所部吏士出城,接應上官太尉一行入城。”


    接應出戰部隊入城,豈是他殿前司大將的差使,高平有些不太滿意,但張叔夜做為知樞密院事,又是他的老上司,他不能不聽從調遣。


    待高平下城後,張叔夜對王秀說道:“看來虜人不會再有大動作了,不過我等切不可麻痹大意,王大人身負四壁重任,當小心為上!”他對女真人出爾反爾心有餘悸,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可謂是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些沒有壞處。


    王秀目光複雜地看了看張叔夜,緩步走到木欄邊上,望著城外宋軍的軍陣,輕聲道:“遲早我要讓女真郎主,跪在開封城下,以慰千千萬萬死難的百姓。”


    危局未過,今後如何尚不可知,王秀的話似乎不太合時宜的話,但其中隱隱的雄心壯誌,讓令張叔夜與秦檜相顧對視,不知如何應對。


    金軍的主動撤退,讓京城居民舉城歡慶,這可忙壞了開封府的官吏們,開封府緝捕使臣全部出動,率領衙役和鋪卒維持秩序,無奈人數還是太少。隻得請步軍司調撥數千步跋子協助,才堪堪穩定住秩序。


    孫傅、唐格等人對於百姓歡慶頗為不屑,認為在此時不宜有太多的人群,萬一鬧出亂子為女真人所乘,那可就是樂極生悲了。


    王秀卻很是讚同百姓的舉動,認為百姓歡慶對於鼓舞軍心極為有利,對城外的金軍而言,不吝於一次嚴重的心理挫折,表明大宋軍民堅決抵抗的決心。由於他的堅持,孫傅等人也沒有辦法,畢竟王秀是開封真正有發言權的人物。


    第二天的談判中,王秀一反常態,變的咄咄逼人,壓的蕭慶喘不過氣來,一直地冷汗直冒。


    他要求金軍向北壁集結,宋軍接手東壁和西壁營寨,金軍不得出寨擄掠,著重點出黑水軍無惡不作。


    此時,河北、河東反抗金軍起義,已經呈現薪火燎原之勢,極大威脅金軍後路。各地守軍也紛紛向京畿靠攏,對金軍形成一個扇形的半包圍。特別是設在南京應天府的大元帥府,聲勢最為浩大,趙構在李綱、宗澤、劉光世、張啟元為首等一批文臣、將帥支持下,做出了勤王強硬姿態,也算是不小的威勢。


    金軍已經師老城下,形勢一天比一天惡化,粘罕決定對大宋做出一定地讓步,在保住既得利益的前提下,能爭取到多大好處就多少。以兀術的話說,反正該得到的已經到手,能撈點是點,順便給王秀些許人情。


    不要以為王秀妥協、懦弱,更不要以為粘罕、兀術是傻瓜,兩國拚的你死我活,伏屍百萬,赤地千裏,但上層考慮問題卻不同於民間,仇恨已經不是主流,利益才是唯一的角力點,雙方可以廝殺,坐下卻是文質彬彬,相互給對方麵子。


    “郎君,我有個私人請求,還望郎君能成全。”午間小歇,王秀和兀術單獨吃茶,他開始索取個人問題。


    “學士有何事,盡管說,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力而為。”兀術顯得非常大度,反正大事都差不多了,能有什麽大不了的鳥事。


    “嗯,秦娘子已經仙去,希望你們能指明她的墓穴。”


    “哦,這個沒問題,我讓高升用楠木厚葬的,絕不會委屈她。”兀術滿口答應,也很慶幸自己當初決定,這個人情不算小。


    “多謝。”王秀說的非常真誠,稍加沉吟後,又道:“還想討兩個婦人,望郎君成全。”


    “哦,成人之美乃君子,不妨說說。”兀術露出男人都懂的笑,肯定王秀看重哪家貴婦,沒有機會下手,趁大亂事撈人出來自己享用。婦人,對他們來說不過是泄欲工具,隻要不是特別重要的內命婦,拿出來做個人情也罷。


    王秀咂咂嘴,似乎在最後的猶豫,才吞吞吐吐地道:“茂德帝姬趙福金,還有內宮婉儀林月姐。”


    兀術一怔,笑道:“林月姐,沒有太多印象,茂德帝姬可是二哥的寵姬,不好辦啊!”


    “好辦,就不請郎君辦了。”王秀瞥了眼兀術,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林月姐為他說話最多,也是他在內宮第一位看上眼的妃嬪,至於趙福金嘛!差點成為他娘子的帝姬,他也不想看著香消玉損,舉手之勞。


    兀術稍加沉吟,點了點頭道:“盡力而為。”


    王秀正想說點什麽,卻見徐中悄然而入,手中拿了份官塘,低聲道:“樞密院剛到的軍情官塘。”


    他稍有詫異,按說樞密院軍情官塘,不會直接給他,一股不安的心思升起,他向兀術投去歉意地微笑,慢慢打開官塘,臉色遽然變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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