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理各國事務公署把各軍州市舶司,打套局的權力分出,形成對外商貿大權,隱隱壟斷海外使節大權。這還不算什麽,江寧工商銀行一旦試行成功,那可就不是局限於東南了,鍾離秋這個人不簡單啊!”


    “什麽意思?”趙桓吸了口涼氣,下意識地問了句,他何嚐不明白耿南仲所指。


    但在他看來,依著趙佶的性情,與蔡京、王黼等人的阿諛奉承。江寧工商銀行在東南各路斂財試行成功,將會在全國範圍內推廣,王黼、蔡攸等人將更加得勢,這也意味著他的太子之位更加朝不保夕。


    “為天下士庶著想,孤明日就麵呈父皇,絕不能讓銀行擴大,那會動搖國本的。”


    耿南仲講這些話,誇大了公署和銀行的危害,在太子麵前為打擊鍾離秋,埋下一顆定製。但他絕不是讓趙桓和趙佶發生衝突,兩宮矛盾激化對他百害而無一利,這不是在自討沒趣嘛?立即勸誡道:“殿下萬萬不可,官家被這幫奸佞迷惑,正在興頭上,殿下這個時候進言,恐怕是一些人想看到的,越是關鍵時刻,越得三思而後行。”


    趙桓點了點頭,他清楚耿南仲所說那些人是誰,王黼是絕對的領頭人,就在趙楷高中榜眼,就開始籌劃幫助趙楷謀奪太子之位,這廝正抓不到他把柄,要他和趙佶發生衝突,真不知道王黼等人會做出怎樣的下作事。


    “爭,又不能爭,忍,何堪之。”趙桓長長歎息,眼睜睜看著天下被這幫宵小壞了,他真的很不甘心。


    “等!”耿南仲說的毫不猶豫,他眼中沒有任何事比趙桓穩當登上皇位更重要了,什麽奸佞當道,什麽黎民百姓,這一切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趙桓登基,實現他的政治抱負。


    “等?”趙桓澀澀冷笑,他何嚐不知韜光養晦、靜待佳機,但王黼做為趙楷的鐵杆擁護者,對他是步步緊逼,不依不饒,而趙佶又態度曖昧,令他心中非常苦悶,有時候真想借機大鬧一番,出出壓抑在胸中的惡氣。


    “殿下,何必和那些幸臣爭一日長短,來日方長啊!”耿南仲意味深長的道。


    “來日方長?那時,家國會是什麽樣子。”趙桓苦澀地自言自語道。


    耿南仲冷冷一笑,道:“王秀首唱銀行,實際上是把質庫營生做了調整,不再是抵押貨物,而是看你有所少產業再貸你多少錢。經蔡攸等人的手,我看危害要比括田所和應奉司要大,前者都是強取豪奪,被世人所厭惡,遭到處處抵製。銀行操控放貸典押,甚至介入民生交易,又有公署為支撐,遲早對生民敲骨吸髓,利歸上、怨歸下,長此下去,東南富庶之地會被不動聲色的榨幹。”


    “實在是可恨,可惜官家正在興頭上,哎!”趙恒雙目圓睜,顯然不能接受,江山是他趙家的,同時也是他的,他恨不得把這群亂臣賊子給宰了。


    耿南仲卻搖了搖頭,歎道:“官家被這些賊子蒙在鼓裏,殿下在官家麵前撥了妖道的皮,算是除去一害,但真正危害社稷的****仍在。”


    “難道沒有好辦法扭轉乾坤?”趙恒異常苦惱。


    “臣認為銀行禍害極大,但對於殿下而言,卻又不失一場及時雨”耿南仲瞥了眼趙桓,意味深長地道。


    趙桓一怔,神色詫異地看著耿南仲,疑惑地問道:“卿家的話,又從何說起?”


    “殿下,蔡攸爭權正是這群奸佞內鬥大好時機,蔡家父子爭鬥眾所周知,蔡攸為掙名利喪心命狂,要殺蔡家老二斷蔡京臂膀,蔡家分崩離析就在眼前。王秀倡議公署和銀行是蔡京上的奏章,很明顯蔡京利用王秀固寵,也存有和王黼、蔡攸輩搏一搏的念頭。”


    “殿下想想,王黼舉薦蔡攸提領公署,蔡京舉薦王秀籌建,並設置諸房文字,招招絕妙,讓人歎為觀止。蔡攸謀劃奪取公署大權,其中的味道令人回味悠長。王黼將蔡絳推向前台,讓他們父子再度交鋒,自己不但落下人情又可以坐山觀虎鬥,簡直是兩全其美。”


    “蔡攸領不領人情是一回事,但他為了討官家歡心,就算是個套他也上了。蔡京更是老謀深算,把王秀推到前麵,他則在後遙控,有功可歸自己,有過則可盡推在王秀身上。


    “蔡京年逾七旬,當然要全力以赴,王黼又豈能不知蔡京之意,蔡攸也不願蔡京繼續執政,三人為了公署和銀行的大權,當然要有一場爭鬥,他們再也無暇顧及殿下。而殿下可以趁機從容謀劃,獲取最大的利益。”


    耿南仲說話的時候,暗中觀察趙桓神態,見他麵上漸漸露出笑意,這才放下心來,接著道:“以臣看來,這幫奸佞內鬥成就殿下好事。”


    “卿家可知誰的勝麵大?”


    “蔡京。”


    “哦,這是.”


    “臣以為蔡京是誌在必得,他是四朝元老,又是熙寧新法的掌旗人,對經濟法度了如指掌,蔡攸不過是紈絝子弟,連軍州也沒有外放,懂得什麽經世之策。有蔡京暗中支持王秀,蔡攸那繡花枕頭,能掀起什麽大浪,再有鍾離秋在公署為虎作倀,他蔡攸就算多了知雜事相助,恐怕也無能為力。他在公署的勢力必然衰敗,王黼羽翼毀也,且有李相公暗中相助蔡京。”


    趙桓一怔,脫口而出道:“李邦彥?”


    耿南仲說道:“李相公和蔡京對王黼極為厭惡,而蔡京無他意,蔡、王相爭,李相公必然暗助蔡京,公可扶助殿下,私能一雪惡氣,兩全其美。”


    趙桓有些猶豫的看著窗外,為了他,耿南忠不惜和李邦彥走的很近,說難聽的就是投靠李邦彥,他心知肚明更是感激涕零,緩緩地說道:“恐蔡京未必安得好心,可惜了陳邦光。”


    耿南仲明白是怎麽回事,蔡京兩次討好趙桓,都被毫不留情地推脫了,最嚴重的是趙桓砸蔡京所送的大食國琉璃器,導致陳邦光被打發到宮觀。


    “那事隻能怪罪陳邦光,與殿下沒任何幹係,陳邦光為求名聲陷殿下於險境,讓他知宮觀算是便宜了他。不過,以臣看蔡京既然有心討好殿下,也是個懂進退、事事留後路的妙人,隻要殿下優容,他斷不會記恨殿下。”


    耿南仲沒有再說下去,他隱約的感到蔡京不會輕易受辱,至於陳邦光那廝,他就看不順眼了,一個誌大才疏的小人,竟然勸太子和蔡京作對,簡直該殺頭。


    被發配了就發配了,少了個有資本競爭對手,或許不是一件壞事。


    “卿家說的有道理。”趙桓若有所思。


    “臣不敢,臣隻為殿下拾遺補缺,盡臣子本分而已。”耿南仲明白以公為本的道理,趙桓最討厭的就是標榜自己,阿諛奉承之人。


    “王秀,王秀,卿家對此人有何感觸?”趙桓想到朱璉對王秀非常看好,而自己又不能時常的接觸外臣,僅僅傳聞和幾次會麵,他本能對王秀有種厭惡,但非常時期連蔡京也能優容,改變一下對王秀的看法,也就顯得無關緊要了。[鄉-村--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如果你喜歡請告知身邊的朋友,謝謝!


    耿南仲揣測趙桓意思,斷然說道:“此人文才確實是百年不遇,滿腹經綸讓人歎為觀止,但風骨讓人鄙夷。”


    趙桓點了點頭,算是對耿南仲的評價默認了。


    “我看王秀內憂外患,對殿下並無惡意,短期內成不了威脅,他也是各方爭奪的一個棋子,何況與王黼是死仇.”耿南仲不再說下去,臉上露出意味深長地笑容。


    “嗬嗬.”趙桓一陣舒暢的大笑,這罷黜功名的仇恨,在讀書人的眼中,簡直比殺父奪妻還要難以忍受,王黼公然拿王秀的卷子說事,那麽多人知道哪能傳不進王秀耳中,他心情一片大好,調侃地道:“本是同根,相煎何急。”


    “殿下,太子妃在外候見。”東宮黃門李全小心翼翼道。


    趙桓看了眼耿南仲,沒有說話。


    耿南仲明白該告退了,他輕聲道:“臣先告退。”


    朱璉飄然而入,趙桓奇怪的看著她,說道:“娘子,官家讓我看著你,不要多走動動了胎氣.”


    朱璉淡淡一笑,並不回答趙桓的問話,卻道:“看來,耿學士和殿下商議了昨日的事?”


    “嗯。”趙桓感到奇怪,朱璉身處內宮,對朝廷中事為何這般了解,讓他有點吃味。做為一個女人,有著太多令政治敏感性,這絕不是好事。


    “看來官人已然成竹在胸。”朱璉望著趙桓,似笑非笑地說著,走到榻前坐了下來。


    趙桓笑道:“娘子所言不差,看來娘子也有計較。”


    朱璉一怔,隨即領悟到趙桓這句語帶雙關的話,多少已經有些疑慮她有幹政之嫌,最少也懷疑她有政治野心,大宋不缺垂簾聽政的太後,但後宮幹政又是大忌諱。


    她美眸望著趙恒,正色道:“官人,妾為官人不得以和後宮妃子交好,才能時常得到一些消息,急著趕來告訴官人,看來官人早就有定策,是臣妾多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權傾大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王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王風並收藏權傾大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