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老兄借步說話。”張啟元環顧四周,雖然大多數食客不再看了,但多在側耳傾聽。


    朱榮瞪了眼張啟元,目光極為不善,卻被張啟元拉著出了門,剛到路邊便氣吞吞甩開張啟元,語氣不善地道:“張啟元,你商水縣的人,好生厲害。”


    張啟元心中一驚,朱榮語氣不善,很顯然要拿他當出氣筒,不過他自有計較,冷冷一笑,道:“王秀本來就是商水一霸,他又和何為狼狽為奸,要是何老道來宛丘縣,以王秀和何為二人的猖狂,可就沒有老兄立足之地”


    朱榮一驚,渾身上下透著涼氣,不知如何是好,他本就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還是不成功的紈絝,哪裏是張啟元的對手,剛才是要強不假,但得罪了何為,卻是不知如何是好,人家老爹可是沈大少的親信了。


    張啟元嘴角閃過一抹詭異地笑,正要說話,卻見幾名公人慢悠悠走了過來,他不禁眼皮子一動,輕聲道:“讓官府的人對付去。”


    朱榮眼前一亮,心一橫也不理會張啟元,迎著公人摔摔撞撞地跑上去,喊道:“打人了,打人了.”


    另兩人趕緊跟著過去,他們都認為自己吃了大虧,沒想到是自己先找事才被打的,一個個咬牙切齒地要報仇。


    張啟元不屑地一笑,臉色陰沉下來,背手轉身慢慢步入酒樓廳子。


    王秀索性讓何為留下來,宗良、劉仁鳳和李采萱去隔壁,又讓跑堂小廝給孩子們多上了菜。


    他們還不願意過去,尤其是李采萱,可憐兮兮拉著王秀袖子,一雙烏亮地大眼睛,令他頗為不忍。老人卻知道厲害,在他銳利的目光下,宗良、劉仁鳳拉走不情願地李采萱。


    “二位官人,解試還沒有張榜,冒然和別人衝突恐怕不妥。”老人精神似乎有些萎靡,但仍舊擔心不已。


    王秀咂咂嘴,笑道:“老宿,人生在世數十年,事事忍讓太憋屈,索性盡興一次。”


    何為精神頭有點不好,剛才的衝勁過後,他心底產生深深地恐懼,老人說的不錯,朱榮算是有勢力的,再加上張啟元這貨,這次衝突很有可能被利用,到了衙門裏是麻煩至極。


    門再次開了,這是是用手推開的溫柔了許多。


    王秀看去幾名公人進來,掌櫃依然一臉賠笑,朱榮捂著臉,目光依舊凶狠。不過,讓他詫異地是還真有緣分,當先一名公人是熟人,還是那天在勾欄前見過的班頭。


    王秀給何為一個顏色,示意他不要動,自己和老人站起身來。


    “就是他,王秀,你公然行凶傷人。”朱榮指著王秀,目光凶厲,恨不得把王秀給吃了。


    班頭認出了王秀,他眼色古怪地道:“怎麽回事?”


    王秀止住老人說話,很平靜地把事情經過一說,最後看了眼掌櫃,平靜地道:“掌櫃,我說的可有出入?”


    掌櫃玩味地看了眼王秀,默默點頭,他可誰都不願得罪,但憑良心說,王秀說的句句是實。


    “胡說,他毆打我們三個兄弟,節級你看我身上傷勢。”朱榮心下一慌,急忙鬆開手讓班頭看傷勢。


    “我們正好好吃酒,招你惹你了,你這廝竟闖進來鬧事,要是按律法處置,我等在屋裏吃酒,等同在家會食,公然闖入視為強盜,殺了也不為過。”王秀輕蔑地看了眼朱榮,暗罵這種人也能參加解試,可見朝代末期,牛鬼蛇神群舞。


    “胡說,我們隻是進來詢問,他先動手打人。”朱榮有點急了。


    “你胡說。”何為聽不下去,拍案而起。


    “好了,好了,都跟我回縣尉司。”班頭腦袋都大了,索性把他們帶回去,請縣尉定奪,這裏都是士子他可得罪不起。


    “節級,我可是被這廝打了,怎麽也要跟你去?”朱榮心裏有鬼,哪裏敢去縣尉司。


    “朱榮,不要以為你爹是大掌櫃,就在宛丘一手遮天,你不是要經公嘛?那好,我跟你去。”何為不傻,索性在王秀麵前,把事全攬過來。


    朱榮臉色又是一變,說實在的,他真不想和何為正麵衝突,沈默在商水縣住了月餘,他從老爹那也得知了,何家父子怎麽巴結的不知道,但傻子都明白,何老道馬上就要上任陳州大掌櫃,可見沈默對何家父子的器重,他可不敢賭。


    班頭也是衙門裏的老油條,一眨眼的功夫,看明白形勢,事是被朱榮挑起來的,朱榮對何為頗為忌憚,卻對王秀針鋒相對,問題是那天晚上,何為明顯對王秀恭順,這就不能不讓他犯嘀咕了,王秀到底是誰?


    稍加沉吟後他做出決斷,慢悠悠地道:“我當什麽事,不過是為了吃酒,有什麽必要傷和氣嘛!”


    朱榮一怔,他沒想到班頭在和稀泥,忍不住火氣又竄上來,對班頭怒目而視。


    班頭一笑,又道:“公有公的理,婆有婆的理,這是不是大事,也說不明道不白,不如各位各退一步就此揭過,去了縣尉司可就不好說話了。”


    朱榮當即就傻眼了,人家根本就不想問這破事,自己還傻愣愣地,丟人啊!


    “節級高見。”王秀雖厭惡朱榮,卻也不想多事。


    “苦主都沒意見,那就這樣吧。”班頭大手一揮,心裏卻把朱榮罵個透徹,什麽東西,就為了在雅間吃酒,鬧出這些鳥事,你掙過人家也就算了,踢到鐵板上又把他們兄弟當槍使,他恨不得一巴掌甩過去,揍死朱榮這傻蛋。


    “節級,你這樣.”朱榮瞪大了眼,不想會是這樣,他急躁地大吼。


    “怎樣了?”班頭橫了朱榮一眼,朱家雖然有錢但和他不是一路人,給麵子是一回事,你也看什麽情況下的麵子,他很不耐煩地回身離去。


    朱榮心下大恨,狠厲地瞪著王秀,恨恨地甩袖離去。


    掌櫃見王秀一臉平靜,想說卻又不知怎樣去說,人家花錢吃飯,酒樓砸不起趕客的招牌,不禁搖了搖頭離去。


    “看來是得罪死了。”何為目光有一絲擔憂,畢竟何為是宛丘人,真的硬碰硬恐怕王秀吃虧。


    老人稍加權衡,猶豫地道:“酒足飯飽,也該回去了。”


    “什麽地方能比酒樓更安全?”王秀一臉無奈,在老人和何為錯愕神情中,又道:“也罷,煩勞何兄去定個車,送老宿和孩子們回去,不要忘了多帶著酒食,回去吃。”


    “你不走?”何為應了聲,忽然意識到王秀沒有離去意思。


    朱榮狼狽不堪地下了樓,他不敢對班頭無禮,畢竟人家是緝捕使臣,宛丘縣能排上號的人,有縣尉做靠山,真的對抗起來,老爹不一定由他胡來。


    當他看到一臉笑意地張啟元,沒處發的火氣頓時上來,沒等張啟元說話,一巴掌刮過去,把張啟元打的退後兩步,捂著臉驚詫萬分,他還真沒有挨過打。


    “媽的,商水縣都不是好東西。”說著,恨恨地瞪了眼張啟元,帶著兩個狐朋狗友,徑直往大門走去,邊走邊吼著:“老子不信治不了你,六子,跟我去叫人,不廢了這廝,老子不信朱。”


    當酒客們不知所措之際,張啟元卻冷冷一笑,也不顧臉上疼痛,慢慢走到一個角落坐下,一揮手叫來跑堂小廝,淡淡地道:“上四個招牌菜,一斤好酒,快。”


    如果了解他的人看他的神色,絕對知道他惱怒到了極點。


    “官人稍後,馬上就得。”小廝眉開目笑,招牌菜都價格不菲啊!


    張啟元坐在角落中,目光陰鬱,臉色猙獰,如同蟄伏待發的毒蛇,不知道在盤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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