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鐵在張蘭之的身上發出了滋滋的聲響還不算,還有一陣肉燒焦的味道飄出來,侯文宜氣不過還用手狠狠的擰了兩次。


    張蘭之現在張大嘴巴,但是發不出聲音,因為太痛了,她從來沒有這麽痛過。


    看到張蘭之的樣子,侯文宜喊道:“你說啊。”


    不能說,張蘭之心裏告訴自己不能說,自己不能害了小強,小強是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最好的一個人,是最好的,是唯一的。


    自己不能害了小強,沒事的,都不痛的。


    一點都不痛的對不對,小強看到了會心疼自己的,會給自己上藥,會給自己吹氣的,不疼的,一點都不疼……


    張蘭之心裏不停的告訴自己,她告訴自己不痛,真的不痛,想到小強她就不痛了。


    看到張蘭之還是什麽都不說,侯文宜拿過來鞭子繼續打了起來,他真的很氣。


    自己老婆,為了另一個人男人,現在死不開口,侯文宜怎麽可能不生氣。


    他覺得自己被人戴綠帽,被人比下去,他覺得現在張蘭之在用恥辱的眼光看著自己,他受不了這樣的感覺。


    “你說不說?”侯文宜大吼道。


    馮亦池和淩恒都看出來了,侯文宜已經是有點難以接受了,現在下手都是特別的狠。


    淩恒對馮亦池說道:“處長,這……?”


    他們都是沒有想到,一個女人,一個張蘭之這樣的女人,現在居然死不開口。


    馮亦池走上前去,將侯文宜推開,他看著張蘭之,他皺著眉頭說道:“你到底是為了什麽?”


    “值得嗎?”馮亦池不理解了。


    張蘭之咧嘴一笑說道:“值得。”


    “為什麽?”馮亦池不明白了。


    張蘭之咳嗽了一聲,才慢慢說道:“那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光,我每一個深夜都會想起,在我的記憶深處。”


    “假的,假的,假的……你明白不明白,是假的,他是騙你的,他是抗日分子,他在利用你。”馮亦池覺得自己怎麽就說不通了,這現在明擺著的事情,為什麽張蘭之就是看不明白。


    對於馮亦池的說法,張蘭之搖著頭說道:“不,是真的,看得見,摸得著。”


    “你能不能清醒一下,我向你保證,你說了之後,我放你回去,如果你擔心侯文宜報複你,我送你離開上海都可以,甚至是我可以命令侯文宜,不能對付你,你說吧。”馮亦池現在對張蘭之沒有興趣,隻要張蘭之說出來那個人,馮亦池是可以放了她。


    但是就算是馮亦池將話說到這個地步,張蘭之還是搖頭說道:“他活著,比我活著重要。”


    “你真的很傻。”馮亦池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形容張蘭之。


    張蘭之現在被打的奄奄一息,她反而是笑了,她看著侯文宜說道:“我這一輩子,我以為我就這樣了,我都認命了。”


    “可是沒有想到有一天,我也可以遇到愛情,有一天我也可以為了愛情去死,我覺得這是上天對我的眷顧。”


    “我這樣的女人,其實不配擁有這些的,但是上天都已經給我了,雖然短暫,但是我真的很開心。”


    侯文宜聽到張蘭之現在的話,他大吼的衝上來,對著張蘭之的肚子就是一腳,然後手裏的烙鐵向著張蘭之的頭上去甩去。


    淩恒見狀,急忙說道:“小心。”


    侯文宜有些發狂,淩恒急忙將馮亦池拉開,馮亦池看到侯文宜的樣子喊道:“住手。”


    但是這一刻侯文宜有些瘋癲,他發了狂的對張蘭之下手,張蘭之就望著侯文宜,可是腦海裏麵都是小強。


    淩恒護住馮亦池之後,才上去一腳將侯文宜踹開,淩恒急忙去看張蘭之。


    然後對馮亦池搖了搖頭,不行了,侯文宜剛才發狂起來,烙鐵都是朝著張蘭之的頭上去的。


    幾下就將張蘭之的頭給打爛了,現在看樣子是救不活了,看到人死了。


    馮亦池上去對著侯文宜就是幾腳,喊道:“你他娘的幹什麽,人死了,你給我抓人啊。”


    侯文宜剛才是有些發狂,但是現在冷靜下來,他也知道人死了,就沒有辦法調查了。


    馮亦池生氣的打了侯文宜幾下,但是也就放下了,因為就張蘭之的表現,馮亦池心裏隱隱約約覺得,就算是自己再用刑,她也不會說的。


    “給你女人收屍。”馮亦池對侯文宜喊道。


    然後和淩恒走了出去,隻是在走出審訊室之後,馮亦池對淩恒問道:“女人很奇怪。”


    “是啊,柔弱但是有時候又堅強的可怕。”淩恒表示認同的說道。


    馮亦池點點頭說道:“是啊,柔弱,但是有時候堅強的可怕,甚至是傻的可怕。”


    “太傻了,不值得。”淩恒歎了一口氣說道,他覺得張蘭之死的不值得,為了一個騙子。


    馮亦池也是如此,覺得張蘭之死的不值得,為了一個騙了她感情的男人。


    兩人都是一聲長歎,不知道是歎息張蘭之的死,還是歎息他們沒有了繼續調查下去的方向。


    “處長處長。”陳家樹跑來安意濃的辦公室。


    “怎麽樣了。”安意濃對陳家樹問道。


    他已經聽說了,馮亦池讓人將侯文宜的老婆抓過來了,所以安意濃知道,馮亦池知道是侯文宜這裏出的問題了。


    “死了。”陳家樹說道。


    “死了?”安意濃有些吃驚。


    陳家樹點頭說道:“是啊,已經死了,審訊了老半天,這個女人也是厲害,什麽都不說。”


    “什麽都沒有說?”安意濃更加的吃驚了。


    “對啊,聽裏麵的人說,這個女人嘴硬的很,被打得特別慘,但是就是不願意說出來那個男人是誰。”


    “而且,還說自己願意為了那個男人去死,侯文宜才氣不過,發了狂,失手將人打死了。”陳家樹的話,讓安意濃坐在凳子上,有點說不出來話了。


    安意濃對陳家樹說道:“好,出去吧。”


    陳家樹出去之後,安意濃拿起來桌子上的電話,打給孫曉龍說道:“告訴小強,不用躲了。”


    說完這句話,安意濃將電話放下,他在知道張蘭之被抓之後,他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給孫曉龍,讓小強躲一躲。


    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好像很可笑,張蘭之,一個普通的女人,在76號的審訊室裏麵,一個字都沒有說。


    這一次和信仰無關,因為張蘭之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沒有信仰。


    這一次的事情,關乎愛情,張蘭之,一個普通的女人,為了愛情,在76號的審訊室裏麵,一言不發,被活活打死!


    這一刻安意濃突然覺得,信仰和愛情,都會讓人變得強大。


    但是安意濃又突然很愧疚,自己以為這一次的行動,不會被自己害死任何一個同誌。


    但是安意濃沒有想到,還是死了一個人,張蘭之。


    一個最不應該死的人,卻死了,而且死前還活在安意濃他們為她編織的美夢裏麵。


    安意濃覺得自己為什麽每一次都會被吃驚到,信仰的堅定安意濃已經感受過了,付長生他們那麽多人。


    可是愛情的力量,這一次也震撼到了安意濃,甚至不比信仰來得少。


    張蘭之和小強不過認識了一段時間而已,但是張蘭之卻願意為了小強去死。


    現在安意濃心裏的感受和馮亦池是一樣的,值得嗎?


    值得嗎?


    安意濃覺得這種事情,隻有當局者才知道,可是小強和張蘭之是假的。


    小強是騙張蘭之的,那麽就一定不值得啊,安意濃不知道為什麽張蘭之最後還是要相信小強。


    很多地方都可以推斷出來,小強是假的,因為小強要鑰匙,小強拿到鑰匙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些難道都不能證明嗎?


    為什麽張蘭之就是不願意去推翻自己,安意濃心裏很奇怪,他不知道臨死的張蘭之,心裏想的都是什麽?


    張蘭之什麽都沒有想,她隻是覺得自己對不起小強,自己食言了……


    安意濃坐在辦公室裏麵,點了一支煙,自己害死了一個人。


    可是不是自己的同誌,是76號的家眷,按理說自己不應該難受啊,漢奸的家屬,和漢奸也差不多吧。


    死一個漢奸的家屬,和死一個同誌比起來,難道不是應該這樣更加的能讓人接受嗎?


    不是安意濃變得冷血了,是他現在所在的這個位置,讓他不得不,用近乎冷血的理智,去思考問題。


    但是為什麽現在還是心裏會有些難受呢?


    安意濃不明白了,是因為張蘭之死的太傻嗎?


    如果張蘭之將小強說出來,然後死了,自己還會這麽難受嗎?


    自己可能心裏隻是會稍微的愧疚一下吧,但是張蘭之為什麽那麽傻,安意濃現在心裏真的不是滋味。


    一根煙都燙到手了,安意濃才將煙頭扔掉,安意濃發現,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自己要去感受的東西還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也多了。


    安意濃心裏隻能對張蘭之說一聲抱歉,他覺得自己也不能做什麽了,這件事期是安意濃對不起張蘭之。


    但是為了組織的任務,安意濃別無選擇,他沒有辦法顧及到方方麵麵,他隻能盡量的去縮小危險。


    身不由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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