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晚,長街上點起了火紅的燈籠,隨風蕩漾,明亮的光芒將黑暗驅散。


    內城中央,城主府前,一個長寬足有五十米的大型擂台早已搭建完畢。


    此時,參加完小比的各個勢力,都領著手下遠遠占好了座,城內富商們也在臨近的酒樓、茶館訂好了座位,就連平頭百姓,倘若願意交上一份觀賞錢,也能上到內城城牆上,遠遠看上一場。


    這觀賞錢如今已被炒到了十兩銀子一位,這在寒鴉城中,已足夠一家三口生活一月有餘,但依然有不少好事者舍得掏這份錢。


    畢竟誰都知道,這場大比,乃是寒鴉城最頂尖的幾位仙人之間的鬥法,那可是錯過了,這輩子便不再有第二次的盛事。


    陳默帶上麵巾,潛入內城,在隨意吃了些東西,好好滿足了一番口腹之欲後,便轉身進入城主府,尋到了唐堯。


    看見他依約前來,唐堯也很是高興:“好!在下便知郭道友乃是那守信之人!”


    語罷,唐堯從儲物袋中取出之前答應好的極品法器黑袍,遞給陳默,道:“郭道友,你安排在第四場,與那張家老祖比鬥,道友可有把握?”


    陳默道:“在下對張家老祖一無所知,談何把握?隻能答應城主盡力而為。”


    “好!”唐堯點頭,“有道友這番話在下也便放心了!來,讓我為道友詳細說說那張家老祖有何神通。”


    之後,從唐堯的介紹中,陳默驚訝地得知那張家老祖竟然也是個製傀師,隻不過是以【輔主】傀儡為主的機關師,不過陳默轉念一想又覺得再正常不過,他們家族負責城內的法器機關煉製,老祖擅長此道也是應當。


    若非如此,隻怕唐堯也不會請其來參與寒鴉城發展。


    這下陳默感覺有些棘手了,無論是傀儡師還是機關師,因為花費了大量時間在傀儡機關上,一般情況下都是要強於同階修士的,就算對方沒有靈器,也挺難對付。


    不過事到如今,也隻有盡力出手,實在不行隻得暴露天鉞真龍傀儡了。


    心念既定,陳默便也不再多想,開始坐下調整呼吸。


    很快,在萬眾矚目下,大比開始。


    第一場比試城主方由楊金龍上場,副城主方派來的則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陳默“咦”了一聲,此人他倒也認識,是那天修複靈力大炮時所遇的六位機關師中,唯一一位煉氣後期,他記得名字好像是叫張年。


    二人一開場便劍拔弩張,但見那張年身後跟著八具傀儡,品階都不算低,甚至有兩具盾熊傀儡在內,這八隻傀儡亦步亦趨,倒也組成了一個簡易的陣法。


    反觀楊金龍那邊便簡單得多,赤手空拳,一襲長衫隨風飄動。


    “楊鏢頭身為武道宗師,單論身體素質那肯定遠超對手,這局的勝負手便在其能否近身。”


    唐堯悠悠說道,忽地回頭轉向陳默:“郭兄,聽說你似乎和苗家有些矛盾?”


    陳默平靜道:“城主不必擔心,此間事了,在下便會離開寒鴉城,隻願城主別忘了許諾在下的好處便是。”


    聽了這話,唐堯放下心來,嗬嗬笑道:“道友多慮了,在下早已將許諾給道友的丹藥備好,靜候道友佳音。”


    陳默嗯了一聲,沒再回話,隻是專心向場中看去。


    此時戰鬥已經開始,楊金龍身法極快,且飄忽不定,在場上幾隻傀儡中來回穿梭,竟還遊刃有餘,顯然已將幾門上品輕功煉製大成。


    另一邊張年也是鬥法經驗極其豐富,操縱著八具傀儡進退有度,無論如何變化,都有一隻盾熊牢牢擋在身前,不留絲毫破綻,讓楊金龍始終無法突入。


    二人有來有往,倒是讓陳默頗為開眼,無論是楊金龍的武學還是張年的陣法,都讓他大有收獲。


    雖然二人齊上都不是陳默對手,但他二人這幾十年的爭鬥經驗,卻也有不小的可取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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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陳默看得起勁時,楊金龍忽然退後半步,跳出了纏鬥,緊跟著他收拳站立,一股奇怪的波動從他身上湧起,好似吸引著天地靈力。


    陳默眼睛一亮,心中明了,這是要用絕招了。


    大日拳經!


    張年顯然也知楊金龍有此等手段,當即指揮傀儡衝上,而便在此時,一抹紅光從楊金龍拳上亮起。


    楊金龍眼中戰意升騰,陳默感受到他的拳頭上升騰起一股強烈的憤怒與暴躁!


    下一瞬,雞蛋大小的紅光化為狂暴烈日!


    “轟!”


    耀眼的白光從擂台中央升起,隨著楊金龍一拳擊出,拳勁摧枯拉朽般摧毀了沿途的一切,盾熊在這恐怖的力量下扭曲變形,發出刺耳的噪音,其餘傀儡更加不堪,還未接近便如落葉般四散飛開。


    待得拳勁消散,楊金龍依然負手而立,而張年則是滿臉驚駭,身前隻剩下兩隻盾熊傀儡牢牢擋在,隻不過這兩隻傀儡雖然主體還保持完整,但關節處卻有黑煙升起,顯然內部結構已遭到了損傷。


    張年眼中還殘留著震驚,似乎不敢相信武者竟然能釋放出如此恐怖的攻擊。


    但很快他也反應了過來,當即抱拳道:“楊鏢頭拳法剛猛無雙,老朽佩服!”


    說罷,倒是果斷地認輸投降。


    主持人當即宣布了比賽結果。


    “楊金龍——勝!”


    直到話音落下,陳默還沉浸在適才那一拳當中,他從楊金龍的拳中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情緒,這情緒很複雜,憤怒、嗜殺、不顧一切、唯我獨尊,好似融入了楊金龍的一生。


    “那便是拳意麽?”


    陳默喃喃自語,他雖借助封天靈掌,初步掌握了大日拳經,但單論領悟程度,卻遠遠不及楊金龍了。


    “若是按照係統的標準來說,此人的大日拳經最差也是入門,甚至還有可能已經到了精通的境界!”


    “我有貫注狀態,卻依然修煉緩慢,這絕不是天賦的原因,隻怕問題還出在拳意之上,我想讓大日拳經更進一步,需得領悟其中拳意。”


    之前他一直覺得拳意這玩意玄之又玄,沒有定法,但楊金龍這一戰卻讓陳默對拳意已經有所理解了。


    其並非是指對特定拳法的領悟,而是融入了一位武者畢生經曆,在戰意催動下提升至極致的一種精神力量,每人的拳意都不盡相同,這無從借鑒。


    這時,陳默又想起了秦陌所說,但凡武者皆需養一口心頭惡氣。


    隱約間他好似有所感悟。


    但可惜,這絲感悟轉瞬即逝,很快便消失不見。


    而此時場中第二場比鬥也已經開始,陳默搖了搖頭,不再去想,專心欣賞起比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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