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溶洞內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連遠處正在挖掘的兩位修士都默默地停下機關,轉過頭來。


    王冬靈一時僵在原地,麵具下一對冰藍色的眸子中滿是愕然。


    沙正陽則是瞪著眼:“你,你,你!”


    “我什麽我?”陳默氣勢洶洶,“你敢說陳姑娘不美嗎?”


    聞聽此話,沙正陽一下就沒了脾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沙承陽也是好笑,心說此女究竟美成什麽模樣,竟叫我師弟這般魂不守舍,唉,我等修士什麽美人尋不到?師弟長年在山上修煉還是見識太少,以後得帶他好好去見見世麵。


    再轉念一想,此女來路不明,正常姑娘怎會被山外樓懸賞?接近師弟也未必就是好心。


    念及此,沙承陽不動聲色,出來打圓場道:“好了師弟,蕭兄說得也有道理,你現在身背懸賞,就是去了也是添亂。”


    “可是......”


    沙正陽欲言又止,幾次想要說些什麽,最後都卡在了喉嚨,最後化作一聲長歎:“陳姑娘,你三番五次救我性命,我怎可棄你不顧?”


    此時王冬靈也回過神來,輕輕一禮:“沙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一路同行,公子也幫了小女許多。”


    沙正陽麵色一陣變化,最後咬牙道:“陳姑娘,等我爹一到,我就去尋你。”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麵青色小盾,遞給王冬靈:“陳姑娘,有師兄在,此物我也沒用了,還請你收下!”


    沙承陽見了眉心一跳,差點要罵出聲來,心說師弟糊塗啊!你怎麽把師傅的青蛟盾都拿出來了,此盾將來可是能煉製成法寶的胚子啊!不知花費了多少珍貴材料煉製,當時師傅賜給你時,我們一眾師兄弟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你現在卻隨便送人......師傅說得沒錯,女人果然是大道上的阻礙啊!


    不過當著王冬靈的麵,他也不好意思說什麽,隻是瘋狂給沙正陽使眼色,然而後者卻恍若未聞,滿心滿眼的隻有王冬靈。


    小不點顯然也是知道此盾價值,在微微遲疑後,還是拒絕道:“沙公子,小女擔當不起如此珍物。”


    沙承陽長舒一口氣,忙道:“師弟,你這青蛟盾雖好,但也需要祭煉才能發揮出威力,等陳姑娘祭煉好,師傅他老人家早就來啦。”


    沙正陽還在遲疑,這時陳默卻嬉皮笑臉道:“陳姑娘不要我要啊,反正我和姑娘同行,給誰都是一樣。”


    說罷,便伸手去拿,沙正陽臉色一變,趕忙將青蛟盾收回儲物袋中。


    陳默見狀哈哈大笑:“陳姑娘,我看此人也不是誠心在意你的安危。”


    沙正陽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又說不出話來,隻能對著陳默怒目而視,王冬靈也是忍俊不禁:“蕭公子,別戲弄沙公子了。”


    陳默嘿嘿一笑:“陳姑娘,咱們走罷。”


    沙正陽見狀,也沒心思和陳默鬥氣,大叫道:“陳姑娘,等我爹一來我就去尋你!你,你定要等我啊!”


    看著他滿臉的真摯,陳默也是暗自點頭,心說此人對小不點倒當真是情真意切,可惜資質差了點,長得也不帥,而且看小不點那不鹹不淡的模樣,估計對其也沒什麽感覺。


    在陳默心中,能配得上小不點的,起碼也得是六宗頂尖的修士,比如說那天驕榜排名第二的天劍宗天才,或是姬雲澹那般溫潤如玉的公子。


    沙正陽嘛,一個黝黑的傻大個,不行不行,得趕緊尋個法子讓他絕了這個念頭。


    內心默默轉著陰暗念頭,陳默一拽小不點:


    “陳姑娘,咱們走!”


    ......


    在沙正陽戀戀不舍的目光中,陳默和小不點出了通路。


    “陳姑娘,咱們接下來去哪?”


    “去避難點吧。”


    “就是你之前給我那枚玉簡中記載的麽?”


    “嗯。”


    陳默點頭,那玉簡中記錄著三個小不點這三十年來自己搭建的避難點,他取出看了看,規劃好路線邁步就要走。


    “蕭公子,等等!”


    這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了王冬靈的喊聲。


    陳默回頭,卻見小不點站在原地動也未動,而是鄭重道:“蕭公子,小女能問問公子為何非要跟著小女麽?”


    陳默想都沒想:“那自然是因為姑娘美若天仙,在下一見鍾情了。”


    誰知王冬靈卻搖了搖頭:“公子還是別用這個借口來欺騙小女了,小女雖然認識公子時間不長,但也知公子並不是貪圖美色之人,況且小女相貌也隻能算是平平。”


    聽了前半句話,陳默剛想說小不點的直覺還是如從前般敏銳,但聽了後半句卻差點把舌頭咬掉,你這禍國殃民的長相還算平平?大哥你也太沒點自知之明了吧!


    毫不誇張地說,小不點的相貌,放在凡人世界那絕對是會引得國家戰亂的等級,即便是修真界,也是少之又少的頂尖美人。


    搖了搖頭,陳默本想隨便應付幾句,再順帶讓她對自身美貌有個清醒認識,但看見小不點認真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遲疑了一陣,陳默緩緩道:“因為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


    聽了這話,王冬靈愣住了。


    “一個朋友?”


    “嗯。”陳默點頭,看著小不點認真道:“她跟你一樣,有著冰藍色的長發和瞳孔,我和她已經三十年未見,我很想她。”


    “啊......”


    小不點似乎沒想到陳默竟然會這麽說,一時呆在了原地。


    就連陳默自己都覺得好笑,長得像一個朋友?這是什麽鬼理由?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王冬靈卻並沒有糾結,而是轉而道:“蕭公子,我不知你所言是真是假,但小女還是想說,公子還是趁早離開,別跟著小女了。”


    陳默笑道:“這可不行。”


    王冬靈歎道:“公子你不懂,追捕小女的並不僅僅是山外樓,還有......總之,就算沒有山外樓,小女也沒多少自由日子可過了。”


    陳默皺眉問道:“還有何人?”


    王冬靈搖頭道:“公子請恕小女不能回答,此事公子若是知道了,隻怕會牽連到公子。”


    陳默沒有吭聲,隻是眉頭皺得更緊。


    小不點說的話他自然相信,實際上即便對方不說,陳默也知道那背後追捕小不點的人或勢力,隻怕大有來頭。


    三十年前,對方就逼得王冬靈隻能縮在礦洞內,還開出了五十萬靈石的天價懸賞,這般大手筆,絕不是普通修士能夠做出來的。


    不過,想讓陳默放棄小不點,那也是不可能,是以他隻是淡淡道:“姑娘不必多說,咱們還是趁早出發吧。”


    小不點沒有回話,隻是站在原地似乎還在想著要怎麽說服他,陳默見狀嗬嗬一笑,忽地故技重施,直接攔腰將她抱起,接著在一聲驚呼中,身形已化作一道殘影消失不見。


    陳默速度極快,在往回衝的路上還碰見了正在原地收服雷火重蜥的陰長生,陰長生見他大吃一驚,似乎想不通此人為何又去而複返,不過在與陳默對視一眼後卻沒有出手,任由他抱著王冬靈離去。


    照著玉簡中記載的路線,陳默一路飛奔,不過半刻鍾的時間,來到玉簡上所記載的地點,這才將王冬靈放下。


    小不點發絲微微淩亂,標誌性的平淡聲音中似乎帶上了一絲慌忙:“公子下次還請不要做這種事了。”


    陳默嘿嘿一笑:“在下是怕姑娘在外耽擱久了,被山外樓的人找上門來。”


    王冬靈沒再說什麽,隻是雙手打出道道靈訣。


    此地乃是一條死路盡頭,根本沒什麽修士前來,看上去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溶洞,最裏頭堆著個廢棄的帳篷,似乎原本是個挖掘點。


    隨著小不點的靈訣,廢棄的帳篷下竟突兀地裂開一條縫隙,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空間。


    “蕭公子,我們走吧。”


    說著,王冬靈便邁步走進,陳默連忙跟上。


    順著樓梯來到地下,卻是一個頗為廣大的空間,足有五六百平米大小,牆壁上刻畫著密密麻麻的靈紋,還有許多玄奧的銘文,似乎是某種具有神秘力量的古語,陳默一個字都不認識。


    王冬靈打出靈訣,頓時傳來“轟隆”聲響,上頭的裂縫緩慢閉合,而刻在四周牆壁的靈紋便一一亮起,陳默隻覺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將這片空間隔絕,讓外界無法探測。


    陳默不禁歎道:“姑娘真是好手段!這陣法之高深,足以比肩陣法大師了!”


    他這句話倒是真心實意,牆上的陣法他隻能勉強看懂十之一二,要知道陳默在葉晚秋洞府中雖然沒有專門學習陣法,但和秦雲舟等人在一起,耳濡目染下,雖然陣法造詣不高,但眼光見識卻不是吳下阿蒙,小不點眼前所繪陣法,分明要遠強於秦雲舟墨清音之流,當真是不可思議。


    要知道,秦雲舟本就是不世出的天才,又有六宗傾力培養,才能有如此造詣,但小不點年紀這麽小,卻是從哪裏學來的陣法?


    有這麽強的陣法造詣,怪不得能夠躲過高額懸賞。


    麵對陳默的誇讚,小不點隻是輕輕一笑,走到一處泥地旁。


    有別於其他地方是堅硬的山石,這裏似乎被刻意鋪了一層泥土,接著便見小不點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株又一株的靈草,開始細心地移植到田地裏去。


    她倒也不嫌髒,用白皙的小手扒開泥土,將一株靈植放入,接著細心地將泥土填好,接著手中掐訣,便有一道亮光升起,好似小太陽般掛在田地正中,同時另一隻手如蝴蝶般翻轉,便有點點水珠落下,這水珠融入靈植中,使得原本無精打采的靈草頓時猶如被喚醒般開始伸展枝葉。


    此際小不點已經摘下了兜帽,冰藍色的長發披在腰間,晶瑩白皙的肌膚上還沾染這點點泥土,傾國傾城的絕美臉蛋上,竟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柔和的笑意。


    陳默不由得看癡了。


    他不由地想起初見小不點時,對方也是這般在細心照料花草,好似在她眼中,這些不會說話的家夥,要比人來得和善千倍百倍。


    此情此景,恍若隔世。


    似是感應到了什麽,王冬靈下意識地回頭,正好對上陳默那直勾勾的目光,她秀眉微蹙:“蕭公子,你在看什麽?”


    陳默一驚,連忙挪開目光,有些慌亂道:“沒什麽沒什麽,隻是見你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思照料花草,有些好奇罷了。”


    聽了他的話,王冬靈淡淡一笑:“這些都是陪伴我許久的老朋友了,可不能叫他們一直在儲物袋中悶著。”


    語罷,便又回頭專心照料起來。


    陳默則是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真的好美。


    雖然小不點小時候就已經極美了,但長大後這份美卻更加驚心動魄,好似冰原上的高潔雪蓮,又似最完美的藝術品。


    這時陳默突然又想到,一般的儲物袋是不能存放活物的,而小不點卻能隨身帶著這些花草,想來她手中的儲物袋也不是凡物了,真不知道這小家夥究竟是何來曆。


    搖了搖頭,陳默將這些心思甩開,無論什麽來曆,小不點就是小不點。


    最後看了眼王冬靈那絕美的臉蛋,陳默走到一旁開始練武。


    山外樓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找上門來,他必須將自己的身體時刻保持在最佳的狀態。


    就這般,陳默便在此地住了下來。


    他每日便在空地內習練武學,有時累了,也會和小不點一起擺弄一下花草,或是交流一些修煉上的心得,這般日子雖然平淡,但陳默卻過得有滋有味。


    甚至有時候,他還會看著小不點修煉的身影發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樣,許是小家夥長大後實在太美,叫人看著便心情愉悅。


    而同時,他的武學修為也在突飛猛進。


    現在的陳默,周身竅穴已經打開,隻需再領悟“武”之真意,便可以嚐試向武仙之境發起衝鋒。


    隻不過,這“武”之真意當真玄之又玄,連葉晚秋都難以說清,隻是在仙武禁典中記載著,領悟了“武”之真意後,無論何種武學隻要看過一遍,都能信手拈來。


    其並不同於意境,而是某種與武者無關,僅僅跟“武”有關的,更本質的東西。


    何謂“武”?


    以弱勝強是武,四兩撥千斤也是武。


    在陳默看來,“武”便是用最少的力,發出最大破壞力的一種技巧。


    然而“武”卻遠不止於此。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不是武?匹夫一怒血濺五步是不是武?喜怒隨心快意江湖是不是武?


    陳默不知道,他隻能一遍又一遍地習練葉晚秋留下的十八門絕世武學,將全身心都沉浸在“武”中,細細體會這武之真意。


    洞中無日月,時間飛逝,轉眼間便是四月過去。


    這日,正在習武的陳默突然停下了腳步,神魂中傳來一絲悸動。


    在感受到那絲悸動的瞬間,他的眼眸中浮現出驚喜之色。


    本體終於出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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