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柳生是在虛張聲勢,邵飛也不敢大意。在這樣的可視度下,很難發現敵人的動向。計謀是可以根據戰場的變化而變化,萬一敵人來一招聲東擊東,自己的後方將十分被動。


    計謀的最高境界就是,知道對方的意圖,還非得上當中計不可。


    隨即邵飛命令一個班作為前哨,間隔二十米前往半山處偵察敵情。


    當邵飛趕往山頭陣地的時候,那裏已經打的昏天黑地。


    日軍兩翼部隊一直不間斷的攻擊陣地兩側,牽製陣地兩邊火力。中路,柳生派出最精銳的部隊發起猛攻。


    中路得不到兩翼的火力增援,其防線是十分脆弱的。那支精銳部隊在擲彈筒、機槍的掩護下,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直插守軍的心髒。


    尚斌已經帶著二連敢去增援、這樣一來,前後左右無處不戰,整個陣地都籠罩在濃濃的戰火之中


    雙方都牟足了勁全力戰鬥,陣地攻防戰一下子達到了沸點。


    柳生似乎吃定了自己。正麵陣地兵力不足,敵人對中路的打擊其火力越來越強,也在不斷的曾兵之中。似有一撮而就之勢。


    邵飛以退無可退,再次被逼到了絕路,於是大聲命令道:“炮擊中路,炮彈打光了為止!”


    “轟轟轟”“轟轟轟”“……”


    中路陣地前方,火光衝天、煙塵滾滾,一排排土花衝天飛起,遮天蔽日。


    一連長端著機槍大聲怒吼:“給我用力打!”


    “噠噠噠”“噠噠噠”“……”


    無數的子彈傾瀉而出,連同落下炮彈給鬼子以成重打擊。


    在守軍頑強的反擊下,在不惜消耗所以炮彈的情況下,這輪鬼子最具威脅、最為瘋狂的攻擊被打退了回去。


    這次戰鬥,炮彈打的所剩無幾,傷亡空前的慘重。本來被搶聲、炮聲淹沒的哀嚎聲,再次在陣地上響了起來。


    “啊~我受傷了,誰來救救我!”


    “疼啊~醫務兵~”


    “擔架隊,快!快!”


    “……”


    這樣的聲音不絕於耳,陣地上所有人都開始忙碌了起來,不得片刻安寧。


    一連長和二連長走到邵飛麵前。二人已是滿臉塵灰,神情中都帶著疲憊。一連長在之前的戰鬥中額頭被彈片劃過,滲出鮮血把包紮的紗布染紅。


    邵飛問道:“你沒事吧?”


    一連長無所謂道:“沒事,彈片劃了下。還是想想接下來怎麽打吧,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厲害的鬼子。”


    “厲害的是指揮官。”


    邵飛沒想到在謀略上略輸了柳生一籌。他能夠縱觀全局,每一步都走的恰到好處。


    邵飛問道:“我們還有多少兵力?”


    尚斌回道:“能戰鬥的加上輕傷員還有兩百多,重傷員也有八十多人。也許我們真的撤不下來了,我不可能扔下自己的兄弟。”


    禍不單行。正這時,一名士兵跑到陣地前報告道:“在我們後方,發現了大量日軍朝西麵移動。兵力在一個大隊左右。”


    一連長聽完一臉的不惑表情,道:“鬼子在搞什麽?那裏有我們的第二道防線,就不怕我們抄他後路。”


    打仗為什麽非要占領對方堅固的山頭陣地,然後繼續前進?為什麽不繞路而走,直接攻擊下一個目標?就是怕被前後夾擊。這是常識,鬼子這次卻不按常理出牌。


    184師雖然大撤退,可182師已經到達了排市布防,很明顯這個大隊是衝邵飛來的。


    那個大隊正是村上大隊。村上瞞著柳生親自帶自己的隊伍切斷邵飛的後路,他這次前來的目的就是消滅獵鷹。


    長久以來,獵鷹特戰隊對日軍造成的傷亡是不可估量的,造成的怨恨根深蒂固。日軍定然會不惜代價消滅獵鷹,欲除之而後快。


    “他們是衝我們來的,不會對後方的滇軍發起進一步的攻擊。我們的後路被徹斷了。”


    邵飛的話叫其他兩名連長沉默。本來還有一線生機,現在後路也被斷了,二人徹底處於了絕望之中。


    這時,兩名士兵押著柳夢來到陣地前,邵飛本就煩悶,怒道:“押她上來做什麽!?”


    一士兵報告道:“剛才鬼子放毒氣,她想逃跑,被我們抓回來了。”


    “哼~”柳夢彤帶著悲憤的表情將頭扭到一邊。


    邵飛走到柳夢彤麵前,大聲道:“你跑什麽!?把頭轉過來,好好看看這片戰場!那些遍地的屍體都是你同胞,就是你那柳生幹的好事!”


    柳夢彤被邵飛的氣勢嚇到,把頭轉了過來。看到那一具具屍體,血淋淋的躺在陣地上,心中無比的酸楚,激動道:“我討厭戰爭!他答應過我不會用毒氣,他騙我,他是個騙子!我要找他問個清楚。”


    邵飛“呼~”了一下,道:“那些不是毒氣,有什麽好問的。隻是一般的黃霧,用來嚇唬人的。”


    不知道為了什麽,柳夢彤的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自己被夾在了愛人和國家之間,內心無比的痛苦。她第一看到了戰爭的殘酷,這震撼是極大的,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當初混進雙飛大隊,幫鬼子做事。


    “邵飛~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悔恨、悲痛、慚愧充斥著柳夢彤的內心。她在邵飛麵前泣不成聲,聲音帶著痛苦的沙啞。


    看到柳夢彤這般痛苦,邵飛也無力怪罪她以前的所作所為,隻是道:“如果沒有戰爭,愛情是沒有國界的。你也許會是一個很出色的老師,過著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但現在……”


    邵飛看著前方陣地,道:“你走吧,去找你的柳生,我本來就打算拿你去要挾他。現在我們已經被團團包圍,後路也被斷了。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邵飛的原諒叫柳夢彤心情平靜了些,說道:“後路被斷?柳生君隻想和你做個了結,他不想至你於死地,不會斷你的後路的。他說過,如果包圍了你們,你們會做困獸之鬥,會死更多的日本士兵。”


    邊上的一連長插話道:“鬼子的話能信嗎?事實就是我們西麵的道路已經被封死,約有一個大隊的兵力堵住了我們的後路。”


    柳夢彤解釋道:“不是柳生,是村上。我見過那日本鬼子,他就是來增援的,而且是受師團長的命令,特意過來消滅獵鷹的。”


    柳夢彤的話叫邵飛茅塞頓開,這樣一來一切都說的通了。但柳生也沒那麽好的心腸,換成自己也會給對方一條活路,然後在適合的地方將對方消滅,但不會愚蠢到明目張膽的將對方包圍。


    邵飛似乎想到了什麽,對柳夢彤說道:“你走吧,幫我給柳生帶句話,我會從北麵突圍。”


    柳夢彤問道:“你真的肯放我走?”


    邵飛回道:“是啊,如果你真覺得欠了我的,那就一定將這句話帶到。還有,東麵就是鬼子的陣地,你就直接往那邊走吧。”


    柳夢彤點了下頭,往東麵走去。


    邵飛這麽做也許有點殘忍,柳夢彤是踩著無數士兵的屍體前去見柳生。有中國軍人,也有日本鬼子。邵飛想叫柳夢彤深刻體會到戰爭的殘酷,希望能影響到柳生,遠離這該死的戰爭。


    柳夢彤走後,尚斌問道:“我們真的要往北突圍嗎?”


    邵飛回答道:“是真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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