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三拒皇帝的施恩聖旨的事情沒多久就在青州沸沸揚揚的傳開了,百姓們茶餘飯後提到此事都會對武大官人的不媚皇恩小小的讚揚兩句。


    曆代百姓對於那些朝廷招之不得的人都會不自覺的高看幾眼的。


    而武植拒絕皇恩這件事情傳到汴京,就不算什麽事情了。


    因為皇帝的旨意被拒,實在太正常不過了。不說武植這樣的平民,就連朝廷大臣如果使起性子,都敢不接皇帝的聖旨。


    不過朝廷大臣的方式沒有武植這麽直接,大臣們若是想不遵旨意基本都是窩在家耍賴,不會明著拒絕。


    而武植能明著拒絕,是因為他雖然有個榮譽官銜,卻並非朝廷體製內的官員,皇帝的這道施恩旨意是屬於招攬民間能人隱士的性質,所以即便是直接拒絕了,也在禮法範圍內,不會讓皇帝難堪。


    隻能說明兩點原因,一是武植確實不想入汴京的翰林畫院;二是皇帝給的價碼不夠高。


    這也是曆代隱士抬高身價的一種常用手段,如果朝廷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那樣誰還看得起自己?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三國時期劉備三顧茅廬,三顧茅廬可謂是讓劉備好一番辛苦,可也間接抬高了諸葛亮在他心中的地位。


    武植自然就是這個想法,翰林畫院他太想去了,同進士出身他太想要了,但是他必須端的住架子,給皇帝幾次小挫折,他才會得到更多的好處。


    讓黃門小監傳的話“才疏學淺,不堪重任”暗示的就是這個意思。


    而且暗示的很直接。


    …………


    之所以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暗示,是因為武植有信心,徽宗皇帝看過那些素描和油畫後肯定興趣十足,甚至會欲罷不能,放縱如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提高價碼招攬武植去開封的。


    武植的估計完全正確,幾天過後,汴京那邊就飛鴿傳書報來消息,從青州回去的小監剛複命後,皇帝又立即派黃門內監帶著新旨意出汴京城前往青州傳旨了,中間幾乎沒有任何停頓。


    合上紙條後,武植一陣奸笑,未來老丈人如此急切,看來是被新式畫迷上了,自己可不能輕易就範,要狠狠的敲他一次竹杠才行。


    ————


    這一天,武植直到下午才晃晃悠悠的來到學院的院長別院,泡了一杯茶,武植一屁股坐在藤椅上,翹著二郎腿,一邊品著茶,一邊盤算著皇帝老丈人這次又許給他什麽條件,或者什麽條件才是皇帝老丈人的底線……


    考慮清楚皇帝的底線,武植敲起竹杠來就能適時的收手,不然萬一要求過分惹怒了皇帝,肯定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砰!


    武植正思量間,突然一聲悶響,小院的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武植……”


    一道蒼老的帶著慍怒的聲音緊接著響了起來。


    來人是周壽,見武植愣愣的坐在藤椅上看著自己,周壽直接怒視了武植一眼,便大步向前走了幾步,坐在武植對麵的藤椅上側著頭不說話了。


    武植放下二郎腿,稍微坐正了身子,看了看對麵怒氣衝衝的周壽,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老先生,你哪裏來的這麽大火氣啊!”


    “哼!”


    周壽換了個方向側著臉,冷哼了一聲。


    “莫不是學院裏麵有哪個不開眼的得罪老先生了?”


    “沒有!”周壽冷冷道,然後也不解釋原因。


    “哈哈……”


    武植摸了摸鼻子,他起身給周壽倒了一盞茶,親自奉給周壽。


    “老先生,喝杯茶消消火……”


    “不喝!”


    周壽瞥了武植一眼。


    武植目光微垂,無奈道:“我知道老先生生氣是怪我辭了官家聖旨的事情……”


    “虧你也知道是這件事情!”周壽終於轉過了臉,有些急切道:“這是多好的機會啊?官家酷愛丹青,如今召你肯定是迷上素描畫了,你乃素描鼻祖,若去汴京自然會得官家百般恩垂,到時候躋身寵臣之列都不成問題……”


    說著,周壽一把奪過武植手中奉的茶,如牛飲的喝完後,歎息道:“可第三次你為何還要拒絕呢?”


    “我不是和你說過,我對朝局爭鬥不感興趣,也不想涉入的嗎……”


    武植悠悠的說完,直接氣的周壽吹起了胡子瞪起了眼。


    “就算你不去爭鬥,可是這次機會也是個榮華富貴的機會,你求的不就是榮華富貴嗎?”周壽怒武植不爭道:“你怎麽連這個榮華富貴的機會都舍棄了?”


    周壽的想法很簡單,先硬勸武植入局再說,他知道武植,以武植的個性一旦到了開封城,肯定會不自覺就陷入爭鬥中的。


    “我在青州賺的錢已經花不完了……”


    武植回了一句話,把周壽堵的啞口無言。


    “唉!”


    一把將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幾上,周壽歎一口氣,又扭過頭不說話了。


    見周壽如此年邁,卻赤心未泯,武植心中升起一股敬意,這老頭這麽焦急的勸自己,說到底還是為了大宋的國運著想啊!


    “真難為他這麽看的起自己了!”


    武植摸了摸鼻子,緩緩將周壽的茶杯倒滿,笑道:“老先生覺得我這次拒絕後,官家還會不會下旨招攬我?”


    聞言,周壽立即轉過了頭,眼裏也散發出了一絲光彩。


    不過一看武植那“沒出息的”表情,他眼神旋即又黯淡了下去。


    “再下旨招攬你又有何用,你又不敢接受!”


    說完,他意興闌珊的拿起茶杯慢慢品起了茶。


    武植嘿笑了下,道:“也不一定,如果官家給的恩寵足夠誘惑的話,我或許會接旨呢!現在隻是去什麽圖畫院當執教,哪有我在青州當院長舒服。”


    說完武植也拿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的品了起來。


    “哦,這麽說你是嫌官家這次的施恩太少了?”周壽的眼睛又亮了起來,“那什麽條件你才肯去汴京?我可以幫幫你……”說完,他捋了捋胡須,繼續道:“老夫在朝中還是有著不少人脈的。”


    武植微笑了下,他知道周壽說的不錯,不說他老爹門徒遍布朝野,就算他的學生也有很多高官,確實能幫到武植。


    “多謝老先生費心,不過這種事情還要看官家自己的心意,他若拿不出什麽好的條件,那我也就不去了。”說完,武植又說了一句讓周壽堵心的話:“反正我也不太想去汴京。”


    “哎!隨你吧!”


    周壽仰天長歎了一聲後,起身看了看武植,道:“老夫來青州後,聽聞令弟武鬆說過一句話,叫‘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汝不如汝弟也!”


    撂下這句話後,周壽甩手就離開了。


    武植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周壽不知道,武鬆的這句話,就是當初武植教給武鬆的,如今已經成為青州軍的第一條軍規,也逐漸傳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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