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弓,射”


    “嗡!”一蓬箭雨迎麵風來。


    “舉盾,下蹲!”


    “當!當!當!”前麵兩排刀盾兵盾麵上紮了好些箭矢,大部分士兵安然無恙。但是他們身後的長槍手傷亡不小。


    “看好風向,撒石灰!”


    今日正好順風,刀盾手身後的士兵拿出一包包皮革包裹的白色粉末向前方撒去。


    早在一個月前,風翼從霍州城出發前往太原郡時,就在霍州城外的山中建造了石灰廠和耐火黏土廠。今日正好派上用場。


    “起霧了?這是什麽巫術?”木那塔看到漢軍陣中突然騰起一陣白煙,並持續不斷的擴大,順著風向匈奴軍陣飄來。


    “這是什麽東西?”


    “妖怪嗎?”


    “怕什麽?給我射!”木那塔心中忐忑,連忙大喊大叫為自己鼓勁。


    數百包石灰粉末順風飄飛,到了匈奴軍陣之中,很多弓箭手被迷住了眼。


    “啊,我的眼睛!”石灰粉進入眼睛,越揉越是疼痛。


    風翼看到時機已到,下令道:“遮住口鼻,衝鋒!破陣!”


    “遮住口鼻!”


    “衝鋒,衝鋒!”


    “破陣,破陣!”


    阿四、徐悠、魏延、郭用、林童、黃笑領頭狂奔起來,身後刀盾兵舉盾在前,長槍手奔跑其後。


    一百步的距離有多遠?按照古代成年人一跬60厘米計算,兩跬為一步,一步就是120厘米左右。一百步就是120米左右。


    而120米的距離,衝刺奔跑的話,不過是15秒左右的時間。而15秒的時間匈奴人才齊射了兩次。


    下馬列陣,化身弓箭手的匈奴騎兵被白霧包圍,聽到白霧之中轟隆隆的喊殺聲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們都驚恐的看向白霧深處,似乎裏麵很快就會衝出噬人的猛獸。


    “呼!”率先從白霧中衝過來的是一個黑熊般的妖怪,手中舉著一把桌麵般大的巨斧。


    “妖怪!”匈奴弓箭手大聲驚呼。


    “橫掃千軍!”率先衝過來的徐悠開天大斧一個旋身斬,周圍一丈內的匈奴弓手都被攔腰斬斷。


    “啊,怎麽回事?”木那塔在後方聽到前方軍陣的慘叫聲,但是因為被白灰遮擋視線,看不清楚。


    “殺啊!”徐悠之後,魏延都其他人緊隨其後,刀盾手衝到下馬的匈奴士兵中,勢如破竹。


    拿刀盾的一般都是軍中精銳,而長槍手一般是新兵。為什麽這麽分配?因為打造一把刀需要五斤精鐵,而長槍槍頭才需要一斤精鐵。當然要讓更精銳的士兵使用更貴重的武器了。


    刀盾兵殺入匈奴人中間,長槍兵緊隨其後,長短結合,麵前的匈奴士兵被殺的連連後退。而且匈奴騎兵隻有兩千人,下馬之後戰鬥力更是打了一個折扣。而衝陣的漢軍第二陣卻足足有三千人,在人數上也占據優勢。


    “咳咳,這是什麽妖法?”木那塔被石灰飛塵迷了眼,雙眼通紅的揉著,越揉越難受,身邊許多士兵也都表現出了不適。加上白茫茫的霧中喊殺聲震天,淒厲叫聲不斷,讓很多人不知所措。


    “大人,漢人妖法厲害,我們先暫避一下吧?”奧巴狼勸道。


    “短兵相接在一起,怎麽暫避,一避就是潰敗啊!”奧巴牛不同意道。


    “那也比都耗死在這裏強!”


    “胡說,匈奴勇士哪有怕死的!”


    “上馬,後撤!”木那塔咬牙下令道。石灰粉形成的白霧在沒有後續加料之後,已經逐漸開始飄散,麵前已經逐漸清晰可見。但麵前的慘狀卻讓木那塔不得不命令後退。兩千人的匈奴下馬騎兵已經被擊殺大半,再耗下去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撤!”奧巴牛見狀雖然不甘心,也隻得下令道。


    “快跑啊!”匈奴士兵得到命令,爭搶恐後的向後逃去,運氣好的還能在邊緣位置奪上一匹馬後撤,運氣不好的後撤卻被留在原地的戰馬所阻,被追擊的漢兵擊殺當場。


    一直留在後方觀戰的休屠各單於和其他各部落大將都遠遠的看到漢軍陣前騰起白煙,不久木那塔就落敗而逃。心有餘悸的同時慶幸不是自己部落的戰兵上前。


    “這,這是什麽東西?”休屠各也被震懾住了,驚訝的指著戰場的白煙道。


    “不管是什麽對我軍都非常不利,大單於請盡快發兵接應木那塔萬騎長吧!”敢這麽諫言的正是單於的親信呼蘭若。


    “嗯嗯,呼衍部族長,由你率領麾下兩千騎盡快去接應!”


    一個刀疤臉將領出列,單膝跪地道:“是!”


    此時的木那塔率領部下正在逃跑,看到後麵緊追不舍的漢兵心頭恐懼,忽然聽到“轟隆隆”的戰馬轟鳴聲。


    “我們的援軍來啦!”


    風翼也從係統小地圖中發現了這個情況,急忙命令士兵放棄追擊,列陣防禦。


    呼衍萬騎長接應了木那塔之後,原本還想進攻一下,但是看到漢軍已經開始列陣,而且周圍的白煙還沒有散盡,生怕再有妖法出現,連忙護送著木那塔的殘兵後退。


    木那塔這次帶兵兩千出戰,結果傷亡了一千三百多人,逃回的隻有不足七百。七百個幸存者逃回後,從汾水河中打水清洗眼睛又燒瞎了兩百個。他們根本不知道,石灰迷眼需要用油擦拭,用水清洗會發熱成熟石灰的。


    聽著那些瞎眼士兵不停的哀嚎,匈奴大軍士氣低落。這樣會妖法的漢軍該怎麽破?


    “第二陣士兵打掃戰場,原地休整。第三陣士兵上前兩百步列陣!”風翼下達了新的軍令。自己也從一直坐鎮的後方到了最前方。


    兩軍原本相距千步,第一陣勝利拓展了兩百步,第二陣勝利後拓展了三百步。如今第三陣士兵和風翼正處於兩軍中間位置。


    這個位置原本是風翼和休屠各設宴席的地方。如今已經被風翼領兵占據。


    “恢複席麵,我要小酌一杯!”原本的席麵早就被士兵破壞,不但精美的席子被卷,鎮腳的四塊金磚被搬走,連酒壇中舀酒的小金勺都被偷了。隻留下一個桌案還是被匈奴騎兵衝鋒時砍斷了一條腿。


    風翼下令鋪上草席,將三丈“風”字大旗插在原地。施施然坐下,手一揮,殘破的桌麵上出現了一小壺“杏花村”美酒,一個潔白的瓷杯。倒上一杯酒,喝了一口之後,風翼高聲道:“勝利之後的美酒,更加有滋有味,可惜休屠各單於卻再也沒有資格與我同座了!可惜,可惜!”


    漢軍陣中爆發出轟然大笑。


    風翼丹田氣息充足,聲音高昂悠揚,透過戰場,傳到了五百步外休屠各的耳朵中。


    “這個混蛋!”休屠各暗罵一聲。這麽遠的距離怎麽傳過來的!


    休屠各眼睛餘光瞟了瞟左右兩側大將們的神色,幸好,幸好,這些將領們還都沉浸在憤怒中,沒有人會嘲笑我這個偉大的單於!


    “漢將如此囂張,真是豈有此理!”這是休屠各本部休屠部落的左當戶。


    “欺人太甚,以為小勝兩場就了不起麽?等我後續大軍到來,定然讓他灰飛煙滅!”這是狐鹿姑部落的右當戶。


    “漢人有句話叫驕兵必敗,漢將如此猖狂,離死不遠了!”這是呴犁湖部落的萬騎長。


    “大單於,我部請求出戰!”這是戰意高漲的呼衍部萬騎長。


    “我也請求出戰。”這是剛剛失敗,羞恥難當的醍醐部落木那塔。


    “冷靜!”休屠各揮手安撫住眾人,胸有成竹道:“我已看穿了風翼的奸計。他如此惺惺作態,不過是故意想引.誘我們進攻,而其必定設下了陷阱等待。”


    “這該如何?”眾將有些犯愁了,他們雖然憤怒,但誰都不想再落入陷阱落個失敗的下場。


    “哈哈哈!此地狹窄,西麵是汾水河,東麵是霍山,我們無法繞後攻擊。風翼奸賊一定是算準了這一點,所以一直想讓我們用騎兵衝陣!但如此地形,兩千騎兵衝陣已是極限,結果他就用優勢兵力來擊敗我軍。他還想激怒我讓我派兵衝陣,做夢!我偏不如他的意!這次我們下馬列陣,用萬人大軍齊齊壓上,看他還能施展什麽詭計!”休屠各大笑道。


    “哎呀,聽大單於此言,我等忽然明白了此戰勝負關鍵,果然不愧是智慧超越凡人的大單於啊!”


    “我們聽大單於的,咱們下馬列陣,可以在平地上列陣更多兵力,萬人大軍齊上,還不壓垮他們!”


    匈奴大軍在急著下馬列陣時,風翼在兩軍陣前悠然的喝著小酒,目光卻看穿了匈奴部隊的動向。


    “大哥,匈奴人怎麽突然興奮起來了?好像他們剛打了勝仗一樣!”徐悠湊了過來,裝作建言獻策的模樣,卻舔了舔嘴唇,目光一直盯著風翼手中的酒壺道。


    風翼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大手一揮,手中酒壺、酒杯忽然不見。全然不顧徐悠失望的神色,風翼站起身來,麵向身後的三千漢軍,抽出手中炎陽長刀,喊道:“我軍已經兩敗敵軍,這次將麵臨更大的挑戰。我們身後是親人、朋友、家庭、財產,我們的未來。可身前的匈奴人想要奪走他們,想要破壞他們,你們答應嗎?”


    “不答應,不答應!”在風翼的帶領下,高達110點的士氣,士兵們對風翼簡直就是狂熱的崇拜。


    “狹路相逢,勇者勝!跟隨我,信仰我,勝利,榮耀,財富等著大家!”


    “勝利!勝利!”


    “榮耀!榮耀!”


    “財富!財富!”


    ......


    匈奴萬人大軍下馬步行列陣而來,風翼這次沒有再身居幕後指揮,而是站在了最前方。這次攻防才是決定此戰勝利的轉折點,守住了,就有希望獲勝。守不住,一切皆休!


    “戰!”


    兩支人馬戰在一起,風翼如同定海神針,一杆三丈高的“風”字大旗,牢牢樹立在身後,身前一丈內無人可以抵擋一個回合,麵前很快橫七豎八的堆積起了屍體。


    三千漢兵在各隊將領的帶領下牢牢守住防線,麵對一眼望不到頭的密密麻麻匈奴大軍,毫不退縮,牢固守住陣線。


    匈奴人從來不是紀律嚴明的部隊,牧民組成的軍隊性質決定了他們的散漫性,在騎馬作戰時,這個缺點表現還不明顯。因為無論大漢騎兵還是匈奴騎兵都沒有嚴密的組織性,一窩蜂的衝鋒,一窩蜂的亂鬥。可是步兵作戰,漢軍從來都是列陣而戰的,但是匈奴人還是豬突式進攻,很快就吃了大虧。


    列陣而戰的漢軍,排列整齊而嚴密,匈奴人士兵豬突而來,如同撞上了一堵牆,手中彎刀剛砍到一麵盾牌上,盾牌後麵就有兩三根長槍同時戳了過來,頓時就是一個透心涼。


    匈奴缺乏長杆兵器,長槍,長矛等武器都很罕見。這可能是因為草原上缺乏樹木的緣故。但草原上同樣缺乏鐵礦,為什麽匈奴士兵人手都有一柄彎刀呢?


    這其實是因為,匈奴人的冶鐵技術原本就很不錯,在漢武帝前期甚至一度淩駕於漢朝之上,後來是漢武帝下令積極改進,甚至從西域月氏得來冶鐵技術後,才逐漸趕超了匈奴人。


    正因為草原缺鐵,所以匈奴人對鐵器都非常珍視,一柄彎刀可能都是傳了好幾代的“傳家寶”,加上漢朝為了利用他們抵抗北匈奴,所以支援了許多鐵器,這才出現了匈奴士兵人手一把彎刀,卻沒有長杆兵器,弓箭頭大多是骨質或石質的怪異情況。


    “風翼奸賊,受死!”風翼身後一杆三丈大旗,實在太紮眼了,很快就有匈奴大將上前挑戰。


    “噗嗤!”一刀將其斷首之後,風翼甩了一下刀鋒上的血跡,說大話的家夥,他見的太多了。


    很快阿四、徐悠、魏延、郭用、林童、黃笑他們也都斬殺了幾個匈奴將官,匈奴人氣勢大跌,許多匈奴人諾諾不敢上前。


    “換防!第三陣後退百步休整。第一陣上前接替!”


    第三陣三千人經過半個時辰的戰鬥傷亡數百人,而且體力消耗嚴重,風翼急忙下令他們後退休整。讓休息了一段時間的第一陣三千士兵上前換防。


    戰鬥一直持續,每當打退敵人一次進攻後,風翼都會選擇換防,三個軍陣輪流在前,保留了體力。而匈奴一方則仗著人多,傷亡數以千計的士兵依然不罷休,靈霍峽穀中他們還有三萬多士兵做後援,他們耗得起。


    從中午時分,戰鬥一直持續到太陽落山,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整個戰場血流成河,堆屍如山,汾水河都被染的血紅。漢軍三個方陣九千士兵如今隻剩下五千餘人,但是他們殺死的匈奴敵兵卻有一萬五千眾。


    “大單於,不能再打了!”有些部落的頭領實在受不了這種絞肉機般的傷亡,短短一個下午,一萬五千匈奴士兵戰死在這塊不大的平原上,一萬五千人幾乎是一個大部落所有的精銳男子了。


    “不!我們勝利在望!”休屠各麵容冷酷的拒絕道。他好不容易找到擊敗風翼的方法,怎麽能輕易放棄呢?


    “人數不足,就是風翼你最大的弱點!”休屠各心中暗道。


    “大單於,我部萬人,從草原跟隨我來漢境的士兵如今已經傷亡過半,不能再打了呀!”醍醐木那塔哭泣著跪倒在地哀求道。他已經後悔了,後悔為什麽要充當先鋒,五個大部落中,屬他的部落傷亡最為慘重,如果再這麽下去,即便勝利了,回到草原自己的部落也被人窺伺、瓜分的。


    “閉嘴!再敢言退者,殺!”休屠各一腳將地上的木那塔踹倒。他身後的須卜骨拔出了彎刀,冷冷的凝視眾將。


    眾將諾諾的閉口不言,但低下的頭顱卻充滿著不甘。


    太陽很快落山,月亮逐漸升起。但隻靠這些光芒不足以支撐戰場需要。


    “點起火把,夜戰!”


    風翼也知道決定勝負的時刻到了,雙方傷亡都如此慘重,拚的隻剩下戰鬥意誌,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是勝利者!


    “夜戰!夜戰!將匈奴狗趕回老家去!”


    “殺啊!”


    所有漢兵都已經精疲力盡,但是風將軍還站在最前方沒有後退一步。各部主將都從來沒有替換休息過一次,他們怎麽能認慫呢?


    “戰!”


    正在雙方挑燈夜戰時,隻見東側的霍山半山腰突然亮起了點點火把。一開始是數百隻,然後是數千隻,最後變成了滿山遍野,不下數萬隻火把。伴隨著的是轟然而下的喊殺聲。


    “衝啊,活捉匈奴單於!”


    “斬首一級賞錢一貫啦!”


    數萬隻火把如同火龍從霍山上轟然而下。


    “啊!漢人的伏兵!”休屠各嚇的脊背發涼。


    “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這恐怕得有數萬大軍啊!”


    “大單於退兵吧!我軍已經力竭,再這麽下去,不堪設想啊!”


    “這.....”休屠各正在猶豫間。


    從霍山上衝下的漢軍先鋒部隊已經和匈奴士兵接戰,那些漢人部隊簡直如同下山猛虎,勢不可當。


    “殺!”早就休整了半天的龍飛和周泰他們率領一千蒼狼營和背巍營精銳殺入精疲力盡的匈奴人之中,如同熱刀切開黃油,直接殺向休屠各的位置。


    “活捉休屠單於!”


    “別讓他跑了!”


    “大單於!”匈奴眾將急道。


    “撤!”休屠各看到霍山上下來的數萬根火把,知道大勢已去,如果自己一方連人數優勢都沒有了,怎麽可能戰勝風翼。


    “撤退,撤退!”


    早已疲憊不堪,苦苦支撐的匈奴士兵聽到命令,如同得到了解放,扭頭就跑。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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