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結束的時候,龍飛、白青他們也從陳留回來了,因為他們一次購買的盔甲數量較多,即使有我的官文在,他們也沒有能夠從官府的武庫中購買到鐵甲,所以隻好去鐵匠聚集的地方臨時讓他們打造,因此花費了一些時間。


    龍飛他們回來,我也開始考慮騎兵的問題了。從魯山一戰中,我深刻體會到了在中原一馬平川的地方,騎兵的作用有多大!但是青州軍中專門的騎兵部隊卻不多,騎馬的多是將軍們的私兵親衛們。


    和張繡的一戰中,我們繳獲了五六百匹好馬,這些都是張繡雍涼兵從關外帶過來的。既然有這些馬,我為何不組建一支專門的騎兵部隊呢?騎兵單獨的作用不大,可是幾百匹馬,甚至上千匹馬在一起奔馳而來,那給人的震撼絕對是非常大的。


    所以我決定下令從全軍一萬五千士兵之中選擇會騎術的士兵兩百人,加上跟隨我的三百雍涼兵,以龍飛率領的追風騎兵為骨幹,組成六百人的騎兵隊伍,闊展追風營。


    李昇、胡大路和馬銳的三百雍涼兵是我從胡車兒的一萬士兵中挑選出來的,也正因為他們出身雍涼,所以很難融入到曹休他們率領的青州軍中去,我隻好將他們一直留在身邊。他們的身體素質都非常好,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同時我也開始考慮騎兵們的定位問題了。原本追風騎兵和天命營的弓騎兵都屬於裝備弓箭的輕騎兵,他們的作用主要是騷擾和追擊殘敵。他們裝備的弓箭和短兵器就決定了他們不能強硬的用來衝擊敵人的步兵方陣。當時在魯山要不是因為有曹昂的三百豹韜衛,我也不敢讓騎兵直接衝擊敵人。


    但是追風騎兵和天命弓騎兵都是用來騷擾和追擊殘敵的話,作用就有些重疊了,有些浪費。


    那不如讓追風營改換武器,變成可以突擊的衝陣騎兵。所需要做的隻是再給他們配備一杆長柄兵器而已。


    配備什麽樣的長柄兵器呢?長槍、長矛、長戟、大斧、長柄大刀都是可以考慮的。但是長槍需要練習的時間太長,沒有兩三年的訓練根本不成,那些使用長槍的將領大都是從小開始練槍,並得師傅指點了八九年才有點功力的。並且需要雙手使用,所以在戰鬥的時候就必須鬆開韁繩,從而無法控製馬匹的方向。


    長矛的木杆比起長槍來說要硬的多,需要練習的主要是突刺。所以也更加方便練習,可以快速的行成戰鬥力,倒是可以考慮。並且可以一手握韁繩,一手持矛杆,所以比較容易練習,可以在控製馬匹行動的同時使用兵器。


    長戟也是硬木杆,除了可以像長矛一樣突刺之外,還可以勾、砍。也比較好練習,豹韜衛的騎兵大都是用長戟,不過他們用的是特別打製的半月戟罷了。這個同樣可以用單手使用,從而可以在快速的移動中使用兵器攻擊。


    大斧的柄比起長槍、長矛要短一些,重量也大,所以力氣不足的人是無法使用的。因為重所以動作也會比槍、矛、戟慢一些。但是它的威力巨大,劈砍起來的效果非常明顯,可以一斧子將敵人的腦袋砍飛,或者可以將敵人攔腰砍斷。這種血腥效果和震撼效果是槍、矛、戟所不具備的。缺點是練習不容易,沒有個一年半載也是形不成戰鬥力的。並且需要雙手使用,所以在戰鬥的時候就必須鬆開韁繩,從而無法控製馬匹。


    長柄大刀也是重型武器,使用起來速度也很慢,殺人的震撼效果和大斧子相似,同樣也非常難練,沒有一年半載的訓練形不成戰鬥力。雙手握持的情況下,同樣無法控製馬匹。


    大漢的騎兵在馬上做牢固,靠的是緊緊纏住馬腹的皮革坐墊,和馬身左側的一個上馬環。從而可以讓騎兵們做牢固,並讓左腳有所依托。騎兵們使用兵器除了弓箭,往往都是單手武器,因為騎兵的優勢就在於跑動和速度,所以需要一隻手握著韁繩控製馬匹跑動的方向,另一隻手握著兵器殺敵。


    一些武將們或者長期騎馬的騎士、遊俠,因為和自己的戰馬長期為伴,形成了一種默契,甚至做到了人馬合一的境界,從而可以雙手握持兵器,而利用左右雙腿夾擊馬腹來控製戰馬的奔跑方向。這很不容易做到,需要長時間的人馬磨合訓練才能行。


    這也正是為什麽騎兵多用刀、矛、戟等單手兵器作為武器的原因。而大斧子、長柄大刀卻很難用來大規模裝備騎兵。


    經過琢磨之後,我決定將六百騎兵全部裝備追風騎兵那樣的馬鞍和馬蹬,這樣可以讓新手騎兵非常容易在馬上坐穩,雙腳都可以踏上用力,身體也可以在馬上站立起來。曹丞相對我這支追風騎兵的馬鞍和馬蹬都非常感興趣,已經下令許昌的將做營大量的打製裝備豹韜衛了。


    六百騎兵全部裝備馬鞍和馬蹬後,再讓每個騎兵裝備一根丈八長矛,長矛可以單手握持,衝鋒的時候長矛向前,騎兵可以形成非常緊密的陣型,用長矛對敵人形成第一波的突擊。衝開敵人陣型後,可以用繯首刀劈砍。


    如果裝備的是長槍、大斧頭、長柄大刀這樣的雙手兵器,不但對騎兵的騎術要求較高,而且雙手揮砍舞動時,需要的空間較大,那麽騎兵與騎兵之間就必須要有一定的間隙,從而形不成長矛衝刺那樣密集的衝鋒陣型。


    騎兵的長矛好尋找,擊敗張繡後繳獲了大量的兵器,現在宛城的庫房裏就有上千條長矛。但是鐵甲和馬鞍、馬蹬卻不好找。這需要專門的鐵匠師傅,然後以追風騎兵的鐵甲和馬鞍、馬蹬為模樣進行打製。


    大漢對於武備一直很重視,除了中央有考工令負責中央武庫的兵器儲備外。在地方上,每個產鐵的郡都會設製工官,按照中央下達的命令,生產統一規格的武器裝備。然後儲存到郡城的武庫之中。而南陽郡因為東麵的桐柏山盛產精鐵,而設有工官,武庫中的儲備也一直很充足,可惜的是張繡占據宛城時,消耗掉了一部分,逃跑的時候又帶走了一大部分,如今武庫裏除了繳獲的一些兵器外,基本已經空了。


    而那些負責生產武器的工匠們如今也大都逃散了,工官也躲避戰亂攜家帶口的逃到他郡去了。在桐柏山中采集鐵礦的工人們也早就逃散的不見蹤影。城東樹立的一個個熔鐵爐也都已經荒廢了。


    沒有辦法之下,我讓徐悠去城裏尋找鐵匠師傅,結果他找了兩天才帶回來五個人。這不禁讓我有點沮喪。我看了看麵前的這五個人,單憑他們的力量,即使加上自己的徒弟,那打造鐵甲和馬蹬要等到何年何月啊。與其等待,倒不如效仿在巴陵的做法,在軍中組建兵器坊,以這些鐵匠師傅為骨幹,從招募人手,擴大規模。


    我把這個想法對五位鐵匠師傅說了之後,他們顯然是有些猶豫。畢竟一旦加入了軍中,那就身不由己了,哪有現在這樣的自由呢?


    一個叫牛力的鐵匠壯起膽子說道:“將軍您想,我家裏還有老婆孩子一大推,都張著嘴等我喂,我要入了軍,他們可怎麽活啊!”


    另一個鐵匠也道:“就是,就是,我們雖然窮,可還能養家糊口,將軍的部隊要是留在宛城還好,我們離家也近。要是將軍遠調他方,我們豈非也要跟著去?這家中老小可如何過活?還請將軍體諒我等家中難處啊!”


    是啊,這些人不像當年的張青父子,因為我對他們有恩,所以他們才義無反顧的加入我軍中組建兵器坊。可宛城的這些鐵匠卻不同,我對他們可沒有這麽大的恩情。


    漢武帝時為了積累財富對抗匈奴,開始實行鹽鐵專賣,但是後來光武帝劉秀中興大漢之後便逐漸取消了鹽鐵的專賣權利,改為征稅製。鐵礦的采掘、鋼鐵冶煉、鐵器鑄造和銷售開始允許私人作為。這些鐵匠們平時采買鐵錠或者礦石,自己煉製成鐵,然後打製成工具高價賣出,每個人都是收入不菲。亂世中雖然對農具的需求有些影響,但是兵器的需求卻大大增加了。軍中的一些士兵常常去光顧這些鐵匠鋪子。這些人的生活好好的,誰會願意平白無故的失去自由加入軍中呢?


    我思考了一下,道:“各位說的也有道理,是我有失計較了!故土難離,家人牽掛,是我沒有思慮周詳。那我們換一種方法。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南陽郡的工官已經廢棄很久了,現在大軍駐紮這裏,對兵器的需求很大。我欲召集匠人重新組建工官兵器坊,采礦鑄鐵,打造兵器器具。工官乃是朝廷官職,有朝廷俸祿,而且不會挪動地方。各位若有興趣,我可以舉薦各位!”


    那五個鐵匠互相交談著,似乎有點動心了,畢竟能獲得朝廷的官職那可是很大的榮耀。


    我接道:“與其一直守著一個小鋪子小打小鬧,不如進入工官兵器坊,招募人手做出一番大事。錢財和人手問題不用擔心,自然有我來處理!”


    那個叫牛力的鐵匠搶先道:“我幹了!從此聽從將軍吩咐!”其他鐵匠也都紛紛符合。


    他們答應下來,享受朝廷的俸祿,就意味著要放棄一些自由,並且還得放棄一些家傳的秘密,因為他們需要將自己的手藝教給更多人才能讓工官兵器坊擴大規模。


    見他們同意之後,我立刻下令去城中召集會一點手藝的年輕人加入到兵器坊中去學習手藝。並召集人手重新開挖桐柏山中的鐵礦,準備煉鐵。


    在我正在大張旗鼓的重建工官兵器坊的時候,許都派來宛城的太守也到了。宛城自張繡之亂後一直沒有新任太守,而是一直由我來統領軍政事物。如今局勢得到了緩和,丞相自然不可能讓我一直把握軍政大權不放。


    我帶著曹休、孔秀、王植他們一班將領和城內的一些文官在城門口迎接了一下,新任的太守。中午時分,三匹快馬飛馳而來,到了城門附近才急停下來,從馬背上跳下三個青年人,當頭一人身材高大,一身青衣,稍微有些散亂的發冠,清秀的眉目微微緊蹙,但是配上他稍顯稚嫩的臉就就有些故意裝出來的嫌疑了。


    那青年向我一拱手道:“在下程武,奉丞相之命新任宛城太守,在此見過風翼將軍!”


    我微微一笑,這個年輕人和我的年紀差不多,看上去像是一個文人,但是身上卻散發著一股野性和倔強,而且作為新任太守竟然如此輕裝簡從的一路騎馬而來,給人一種幹淨利落的感覺,想來應該是個精明強幹的人。雖然年輕卻也不可小瞧。我也一抱拳道:“恭候大駕,程太守一路辛苦了!”


    程武也一擺手道:“多謝掛念。”說完向周圍的人抱拳敬了一圈道:“有勞各位迎接,程武有禮了!”


    眾人回禮之後,曹休站出一步道:“程兄,多日不見,你還是如此瀟灑。”


    程武看到曹休,微蹙的眉毛也舒展了一些,道:“我也聽說文烈你在風翼將軍手下為將,今後我們又要合作,定要多親多近啊!”


    我笑道:“文烈和程太守原來是舊相識啊!”


    曹休道:“程兄是程昱尚書的長子,長我兩歲,從小也是和我們一起玩大的,故而熟識。程兄文武全才,比我強上太多了。我就是文采差一些,至今還沒有被舉孝廉。”


    我想起程昱那張一直陰沉著的臉,明白麵前的青年為何一直蹙著眉頭了,這恐怕就是耳濡目染的結果啊。


    客套一番之後我們便向城內的太守走去。程武身後的兩個青年人穿著黑衣,背著鬥笠,挎著寶劍,緊緊跟在程武身後。


    進入府衙安頓好之後,便是按照慣例的接風洗塵,酒宴招待了。宴席上我向程武介紹了一下城內諸將和那些文臣屬下,並大致講解了一下城內的政務,這就算是進行了一個簡單的交接。


    宴席之後,我們兩人進入後室,還要對程武講解一下城內的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也算是為他引路。一番講解之後,程武連連點頭。


    我最後道:“這些事情我隻能說個大概,具體的情況還需要你親自去查看。多在城內和鄉間走走,這樣才能明白百姓所想和所需。為政者隻有滿足了百姓的需要才能獲得支持!”


    程武點頭道:“風將軍說的是。我父親也經常教導我,得民心者才能無往而不利。往往一次失去民心,這個汙點便會伴隨一生。”


    我明白程昱的意思,他說的恐怕就是當年的人肉軍糧事件。當年丞相兵敗濮陽,兵馬正在危難之時,軍糧匱乏,程昱以一縣之地卻要供養數萬軍馬的用度,艱難程度可想而知。但是他並沒有向丞相抱怨,而是下令掠奪全縣百姓,搶奪糧食,甚至殺人製作人肉幹供應丞相大軍食用。


    丞相憑借著這個度過了難關,而程昱卻因此背上了永遠無法磨滅的惡名。他在朝中的地位一直無法得到提升便是證明。雖然程昱的官職一直不高,但是丞相對他的器中卻是與日劇增,因為此人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


    程武的才能我還沒有見識到,但是他對於父親的冷靜和嚴肅形態倒是學了七分像,從進城以來到現在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是這樣酷酷的,看不出喜怒哀樂。雖然說話很客氣,禮數也很周到,但總覺得讓人難以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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