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來,我並沒有幹涉胡車兒,也沒有對軍中的事情做什麽改變。每天都是在訓練自己新組織起來的五百士兵。胡車兒見我不幹涉他,也樂的清淨。


    有一天,丞相讓胡車兒去見他,據說還送了他許多財物,第二天胡車兒便在手腕上綁了一個純金手鏈在我麵前來回的晃。手鏈這東西我總覺的像是女人的玩意,但是胡車兒很喜歡,更喜歡在我麵前顯擺。


    又過了幾天,丞相讓我胡車兒一起去見他。我們到達的時候發現李典和蒙前也在。


    蒙前人稱黑麵鐵塔,果然是個高大的漢子,臉也夠黑。我跟他不熟,大家也隻是點點頭算是見禮了。


    丞相見我們到了,便屏退左右,讓我們四人入座。坐下後,丞相道:“你們四人在一起為將,配合還算稱心嗎?”


    四人之中我的官職最大,所以我先拱手道:“無他!”


    胡車兒見我開口了,也急忙道:“風將軍與我配合默契,我二人互相敬重,我一定好好協助風將軍打理軍中事物,定然不服丞相關愛。”


    丞相弗須點頭,又看向了李典。李典拱手道:“蒙前將軍正直忠厚,對我很是支持!”


    蒙前道:“哪裏哪裏,是李將軍讓在下折服!”


    丞相笑道:“好,好!你們四人配合默契,這才讓我放心。不過,不知張繡將軍對此有何反應?”


    胡車兒道:“我們如今都在丞相手下為將,其他人的反應倒也是顧不得了!”


    蒙前也道;“如今既然已經歸降丞相,便任由丞相差遣,如此而已!”


    曹丞相聽道這話微微一笑道:“你們能有如此心意,我心甚慰!”


    胡車兒接道:“不過……請恕屬下直言,張繡將軍對丞相似乎頗有微詞啊!”


    丞相眉頭一皺道:“此話怎講?”


    胡車兒道:“我在說話之前,請丞相先恕我無罪!”


    丞相更加好奇道:“恕你無罪,但講無妨!”


    胡車兒道:“我這麽說似乎有背叛舊主之嫌,但是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公私不能兼顧。我與張繡將軍的情意隻能算是私交,而對丞相則是公務,是對朝廷的忠!所以我也不怕講出來:丞相可是納了一個女子,姓鄒名倩?他乃是張濟的遺孀,張繡的嬸娘!張繡前兩天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在家中大發雷霆,甚至說出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話語來,我怕他對丞相已經心懷不滿了!”


    蒙前歎道:“張繡將軍心情不好發發牢騷,其實並不一定就是對丞相不滿,還請丞相見諒!胡車兒,張繡將軍平時對你也不薄,他不過是一時糊塗,你又何必非要講出來呢?”


    胡車兒笑道:“我為人光明磊落,什麽話不能說呢?而且我心中公私分明,丞相問話,我怎麽能夠遮遮掩掩呢?”


    “你!”蒙前吃了一個憋,又看了看丞相似乎有些不好看的臉,便閉口不語了。


    丞相的臉色隻是稍微變了變,隨即笑道:“兩位說的都很有道理嘛,一個是不因私費公。一個是不忘舊主恩情。都很好,都很好。”


    胡車兒和蒙前兩人急忙躬身道:“謝丞相體諒!”


    胡車兒又道:“我是個有話藏不住的人,對於張繡我確實很有些微詞!驃騎將軍張濟大人在世時,張繡、我、蒙前和甘羅那並稱關中四將,都是有功之人,可驃騎將軍去世後,職位卻由張繡一人接掌。而且他還派自己同族的兄弟張亮、張先、張也等人進入軍中瓜分我們的兵力,實在惱人。”


    蒙前仰頭歎道:“你提這些作甚?”


    胡車兒道:“如今我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明主,找到了一個謀求好出身的機會,可張繡卻因為一點小事埋怨丞相,我實在有些看不下去!”


    “哦”丞相奇道:“難道張繡將軍真的對我很不滿嗎?”


    胡車兒應道:“他出言侮辱丞相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麵對他如此無禮,我很氣憤,如此刻薄寡恩之人,就應該給他點教訓!他手下的爪牙張亮和張先完全是無能之輩。他手下的兵馬完全可以由我,不,可以由我輔助風將軍掌管。蒙前也可以輔助李將軍掌管一部分的啊!”


    丞相道:“胡將軍和蒙將軍的能力完全可以自領一軍,甚至更多的。”


    聽到這話,胡車兒和蒙前急忙表忠心。


    丞相點頭道:“胡將軍和蒙將軍可否原因替我監視張繡的舉動,若他有異心,及時向我回報!”


    二人領命。


    此後又是一些無聊的封賞和閑談,之後便散去了。


    我之所以會覺得無聊是因為這事情根本與我無關,而且我更插不上話,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我和李典跟著去呢?


    回去之後,我與胡車兒分開,我忽然看見了賈詡先生,趨馬過去打了個招呼。因為多日不見,所以請他到我營帳裏去敘談,他也沒有推辭。


    回到營帳坐定之後,我給他端來一杯茶水道:“軍中無酒,請先生飲一杯茶吧!”


    賈詡嗬嗬笑道:“諸將之中也許隻有將軍還這麽自律,丞相自不必說,張繡將軍軍中糧食匱乏卻仍然日日有美酒飲用,將軍這裏卻隻能看得到茶水。嗬嗬,為何如此苦自己呢?”


    我也一笑道:“各人愛好罷了。比起美酒我更喜歡茶。說起張繡將軍,我想問一下,先生為何會投靠他呢?”


    賈詡感歎一下道:“自從洛陽分別之後,我因為以前做過的事,在朝中也是日益受到排擠,心灰意懶之下回到弘農隱居。驃騎將軍張濟與我有舊,多次請我出山,架不住他的請求我就答應了。可不成想他竟然在意外中中箭身亡。此後我便輔佐他的侄兒張繡。也算是報答一下張濟公的恩情吧!”


    我點頭道:“先生乃是有情有義之人。我敬你一杯茶!”


    賈詡也舉杯同飲,落杯之後,賈詡道:“洛陽一別,我以為風將軍就此歸隱,沒想到又再次出山為朝廷效力,不能不說是我大漢的福氣!”


    我搖頭苦笑道:“造物弄人罷了!”


    賈詡笑道:“兩個月前我們聽聞魯山來個一個叫風翼的將軍,我還不敢確定就是你。後來胡車兒敗退回來,我就明白那人定然是你,胡車兒也是百戰之將,若不是你,斷然不可能如此快的就將胡車兒擊敗。我曾勸過張繡將軍不要發兵。但他什麽都好,就是太衝動了,而且有些一意孤行。他出兵討伐你我沒有跟著去,三天後傳回糧草被燒的消息時我就明白,此戰張繡已經輸了。結果自然沒有懸念。”


    我有些不解道:“我聽說是你主動勸張繡將軍歸降的,到丞相大營議和的使者也是你。既然你是張繡的謀士,為何不幫他立業,反而勸他投降呢?”


    賈詡笑道:“我說過,幫助張繡無非是為了報答驃騎將軍張濟公的知遇之恩罷了。張繡才能的不足,注定了他在群雄四起的時代無法有大的作為。所以如何為他謀一條活路,這就是我現在考慮的。讓他可以好好活下去,我也算是對的起張濟公九泉之下的英靈了!”


    我歎道:“既然張繡是個任性又一意孤行的人,他能理解先生的良苦用心嗎?”


    賈詡搖頭道:“盡人事而已!”


    我想起今天會議上的事情,丞相似乎對張繡已經有些不滿,於是提醒賈詡道:“聽說丞相納了一女子,張繡將軍似乎很不滿!”


    賈詡看著我道:“什麽女子?”


    我想他可能在裝糊塗,於是道:“先生平日裏小心些就是了!如果有什麽事情發生,你可以直接來找我。”


    賈詡看著我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我奇道:“先生所笑何事?”


    賈詡擺手道:“沒有,沒有,隻是被將軍的真誠感動罷了。好了,我要告辭了,我現在畢竟還是張繡將軍的謀士,在這裏時間久了,難免被人誤會,告辭!”


    我也不便挽留,抬手道;“先生請便!”


    賈詡信步向外走,快要出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頭道:“將軍麵色似乎不太好,你的印堂發黑,十日之內恐有災禍,將軍切要小心謹慎!”說完快步而去了。


    我的印堂發黑?我笑著搖了搖頭,丞相要是對張繡不滿而下狠手的話,作為張繡謀士的賈詡先生恐怕也難以幸免。我在為他擔心,他反而提醒起我來。


    此後數日,丞相再次把我和胡車兒找去賞賜了一番。不同的是這次李典和蒙前沒有在場。胡車兒又把張繡最近的牢騷話對丞相學了一遍,還加了一大推自己對張繡不滿的話語。


    丞相對胡車兒似乎很滿意,時候他特意將我單獨找來,詢問我對胡車兒的看法。


    我道:“此人外麵粗獷,內心卻很細膩。有時候恭順的讓人懷疑他在作假!”


    丞相笑道:“與我感覺相似。但我更覺得,他不過是個貪圖權勢的小人罷了,一心想要推dao張繡,好取而代之。如今張繡對我頗有不滿,留下他終究是個禍患,我欲除之,子羽可有妙計?”


    看來丞相真的要對張繡動手了,一開始不殺張繡,也許是顧及殺了他之後雍涼兵難以控製,但是現在有一個胡車兒的出現,完全可以用胡車兒來替代張繡的位置。


    我想了想道:“我手下有良將徐悠,我們二人可以在半夜潛入張繡帳中將其暗殺,一定神不知鬼不覺!”


    丞相搖了搖頭道:“張繡住在大營之中,身邊將士數萬,精銳護衛也有數百,他自己又有北地槍王之稱,恐怕不是易於之輩。暗殺不成,反倒讓他嚷叫起來,豈非不妙?不可,不可!”


    我又道:“丞相可設宴招待張繡,我領一百刀斧手埋伏帳下,聽丞相摔杯為號,衝出將其砍為肉泥!”


    丞相搖頭道:“張繡主動投降於我,我若殺之,恐被天下人恥笑,此事還是知曉的人越少越好吧!不可,不可!”


    我道:“我在魯山時聽聞山中有一毒蛇名為竹葉青。奇毒無比,我可命人去山中捉來數條,夜間偷偷放入張繡軍帳之中,讓其中毒而死!”


    丞相搖頭道:“軍中重地,主將死於非命,豈非怪哉?若無軍中內應,此事定難成功。人們紛紛猜測,難免會議論紛紛,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不可,不可!”


    我搖頭歎曰:“若是這樣,我實在想不出好的辦法來了!”


    丞相看著我搖頭歎息的模樣,不禁仰頭大笑起來,笑道:“子羽莫非對我殺張繡有異議?否則為何找借口推脫?”


    我也知道自己的小聰明定然瞞不了丞相,於是恭敬道:“丞相明鑒,我的小聰明丞相一眼便可看穿。屬下以為,張繡如今不過是一隻病怏怏的老虎,毫無雄心壯誌,丞相完全不必和這樣的小人計較。隻要花費一些時間,奪取他的兵權,他便是有驚天才能,也無翻身的可能。丞相何必急於一時呢?”


    曹丞相搖頭道:“並非我急於一時,而是這張繡要先對我動手!我豈能坐以待斃?”


    我躬身道:“不管如何,隻要是丞相的吩咐,屬下定然照辦,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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