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試探道:“該不會是你另一個相好吧?若是如此,那便是你負我了。”


    薛荔又晃悠起腳丫子,根本不為所動:“我早說過了,你雖然今非昔比,可想幫我啊,還不夠資格,別心急,再過些日子,你自會知道。”


    江舟聞言,露出幾分懷疑道:“是嗎?你該不會是因為對我用情至深,其實根本沒有什麽事想讓我做,隻是借故與我糾纏罷了?”


    其實他心裏早就已經有點懷疑。


    以往不了解肅靖司就罷了,現在卻不一樣。


    這喜怒無常的妖女,真的會隨便在路上碰見一個人,就敢抓來扔到肅靖司當臥底?


    還是要從刀獄那種連肅靖司中也沒有幾個人能靠近的地方打探消息?


    是她太蠢,還是她太高看自己了?


    抑或是,其實臥底之說,根本隻是一個幌子,一個遮掩她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幌子?


    江舟緊緊盯著妖女,想要從她臉上看出破綻。


    薛荔卻隻是嬌笑一聲:“你別想套我的話,三月之期將至,到時你自會知道。”


    “好了,我特意趕來提醒你,已經是看在咱們往日情分上,聽不聽便是你的事了。”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我要走了,不要太想我哦。”


    話音一落,便見綠影一閃。


    江舟見狀趕緊大聲叫道:“喂!你是不是要回楚雲樓啊?我告訴你,你現在是我的人,可不許再讓別的男人碰啊!”


    “哢嚓!”


    遠處一座房頂上,一團綠影打著斜掉了下來,砸下幾塊破瓦,便再次騰空消失。


    “哈哈哈!”


    江舟看得分明,發出幾聲大笑。


    待見不到妖女的影子,才收起五煙羅。


    雲煙斂去,江舟神色頓時變得煞白。


    臉上的輕鬆和笑意全然不見。


    隻剩下虛弱和凝重。


    剛才那一幕好像情人間打情罵俏般的情景,誰能想到,卻是充滿了凶險殺機。


    不是他鬼迷心竅,不怕激怒妖女,隻是他不能示弱。


    堂堂的老祖弟子若是對一個妖女唯唯諾諾,哪怕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懼怕,都有可能讓對方懷疑。


    一個應對不好,即便那妖女不殺他,也絕對不會如此輕易離去。


    江舟原本以為在吳郡城中,那妖女應該不敢輕易露底,可現在看來,她遠比自己想的要大膽。


    或者,是更有所恃。


    心竅中一股純陽之氣流動,快速地恢複著他消耗的血氣。


    過不多時,重新恢複力氣,江舟不敢再耽擱,急急出城,趕去幽門穀。


    才到北渡橋,便看到了金九深一步淺一步的身影,才頓時鬆了口氣。


    “怎麽?你還怕我有什麽事不成?幽門穀雖是不潔之地,但郡中每年花費在這上麵的精力可不少,若是妖魔遍地,豈不是白費力氣?”


    江舟迎了上來,金九見他表情笑道:“而且我也非任人宰割之輩,當了這麽多年巡妖衛,我也有些壓箱底手段的,你雖然武道精進,今非昔比,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他這話倒也不錯。


    僅論武道修為,他未必就能強過金九。


    但他可不僅隻有武道。


    江舟攙著他手臂道:“走吧,先回司裏,今夜之事,多有蹊蹺,恐怕不是我們兩個能罩得住了。”


    “怎麽?可是有什麽意外?”


    金九也不問他那個鬼物如何。


    江舟既然活著回來,那鬼物的下場可想而知。


    “那鬼物已經被我手刃,不過這樁采生的案子,也許不是那麽單純。”


    金九神色沉凝道:“你有什麽發現?”


    “回去再說。”


    江舟現在有點驚弓之鳥的意思,深更半夜的,他還真怕又殺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妖魔來,更怕薛荔妖女再殺一個回馬槍。


    這妖女出現的時間太巧合。


    她的提醒恐怕也不隻是指這樁采生案。


    他現在懷疑,不僅是采生的案子有古怪。


    之前遇到的幾個妖魔,魎鬼、畫皮鬼、白骨婦,這幾個看似彼此間沒有關聯的鬼物背後,都藏著古怪,而且彼此間有著某種未知的關聯。


    甚至於和這樁采生案,也有所關聯。


    薛荔妖女明明“知道”自己有仙器在身,還有一個高深莫測的“師門”。


    卻依然說了那種話,若不是為了故意嚇他,隻能說明這背後的秘密真的牽涉極大。


    兩人很快回到肅靖司。


    尤許竟一直在等著,知曉他二人回來,立即著人將他二人喚至百解堂。


    江舟將之前所遇,除抹去薛荔那妖女外,其餘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尤許聽聞二人尋到幽門穀便無果而回,並沒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倒像是早有所料一般。


    隻是在說到白骨婦時,稍稍吃驚,立即著人前去博古齋擅後盤查。


    這才沉吟道:“如此說來,那些鬼物孽障,是真的躲進了幽門穀中,真是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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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如此一來,卻是麻煩了,幽門穀不同一般所在,陰煞極重,乃至陰至邪之地,除非以人力排查,諸般異術都難以湊效,”


    “幽門穀極為廣闊,且地形複雜,除非太守府糾結三司,否則以我肅靖司之力還難以為之,也不可能為此事耗費如此大力,”


    “今年‘除穢’早已過了,等到明年,還有數月之久。”


    “罷了,此事就暫且到此為止吧,多派巡妖衛於城郊巡查,嚴防此等鬼物再造孽。”


    江舟見尤許三言兩語就定下調子,微微一愣。


    之前尤許明明很重視這案子,少有地為此案四處奔波,大有不破案誓不罷休的勢頭。


    照理說,反應不應該這麽平淡才對。


    聯想前後,江舟心中微沉。


    恐怕尤許對此案的心思和態度,早就有了他所不知道的變化。


    是為什麽?


    難道真像妖女警告他的那般,這案子凶險到連他都忌憚?


    “校尉大人,其實屬下還有一法……”


    江舟遲疑了下,還是想爭取一下。


    但沒有說出自己的懷疑。


    沒有證據,說了也沒用。


    而且以尤許現在的態度,恐怕也不會在意,更不會因為他一句話而大動幹戈。


    他想繼續查下去,恐怕隻能靠自己。


    尤許聞言,果然微微皺眉,耐著性子勸道:“江巡衛啊,此案確是人神共憤,不過凡事不能急躁,過猶不及啊,那幽門穀非一般所在,你也親臨其地,應該清楚。”


    江舟也不急,說道:“大人,幽門穀確實能隔絕異術探查,可若有人本來就知道那處鬼窟所在,那自然就不需要什麽異術。”


    尤許揚眉道:“哦?你這話何意?”


    江舟說道:“敢問大人,那個煉形鬼老婦屍身可還在?”


    尤許點頭:“自然。”


    肅靖司回收的妖魔屍體都會存放在刀獄之中。


    在固定的時間會有專人處理。


    或是銷毀,或是煉製成材。


    江舟說道:“屬下有一煉屍之術,能將亡人煉成活屍,以為驅使,”


    “這煉形鬼老婦既然能割下這許多物事,那它就是最有可能知曉那些孩童下落之人,將其煉成活屍,由其帶路,應該能找到那些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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