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韻展開身法如影般朝縹緲峰頂攀爬而上,月兒上趟提及的通報要求,根本沒被依韻聽進腦子裏去。崖上一個紅色身影含笑俯視著接近的依韻,緩緩伸出右手,依韻雙足發力,身影驟然拔起,喜兒輕笑著一把將依韻拽至身側。


    花園外一陣慘叫聲傳進依韻耳中,依韻輕聲道“這聲音,是李秋水?”“嗬嗬嗬嗬……師尊,一直想見她……”依韻信指輕彈,一顆晶瑩如水滴狀的透明球體緩緩落入喜兒手中,“算是交換血心。”


    喜兒含笑凝視掌中的撫淚,“嗬嗬嗬嗬……代價,你早已付了……”依韻沉聲道“送出去的東西我是不會收回來的,若不如此,我難以心安。”


    喜兒含笑輕指一彈,撫淚朝著依韻左手飛至,依韻神色冷漠,任由撫淚輕輕撞在手背上,彈飛向懸崖外。一陣輕風吹過,撫淚輕飄飄朝崖下墜落,喜兒含笑凝視著依韻。


    “嗬嗬嗬嗬……依韻?我不要的,沒人能逼我……你也不行……”容兒不知何時行了過來,又掃了眼墜落十餘丈的撫淚,看著無動於衷的兩人,輕笑道“真是浪費!”


    撫淚墜落二十餘丈時,喜兒握著依韻的手驟然發力,將依韻甩出懸崖,另一掌朝依韻當頭壓落,依韻心下本就不舍得大好靈藥這麽眼睜睜摔散浪費,借此台階身形急速下墜,一把接下撫淚,複又拔起身形躍回崖上,喜兒含笑伸手拉住躍上的依韻。


    “嗬嗬嗬嗬……依韻?平手……是嗎?”容兒怪笑一陣,依韻麵不改色的點頭道“就算平手吧!”心下卻是尷尬不已,終究自己舍不得撫淚就這麽白白浪費,否則完全可以輕易避開喜兒沒有太大殺傷力的一掌,返回崖上。


    容兒輕聲道“依韻,正有一事需你幫忙。這兩顆撫淚,請你勸銘兒服下,她根本無法忍受血心發作的痛苦。”依韻一言不發的信手接過一顆,卻仍舊一動不動的站著。


    好一陣子後容兒終於忍不住道:“依韻,你怎生還不去?”依韻淡淡道“這裏的景色不錯,銘兒的事也不急在一時。”容兒無奈,喜兒聞言卻是大笑出聲,依韻神色顯得有些許尷尬,倒是一旁的容兒,被兩人的莫名其妙整的一頭霧水。


    三人沉默著在崖邊站了近兩個時辰,喜兒側頭含笑道“嗬嗬嗬嗬……依韻?你實在,很貪心……”依韻神色平靜,輕聲道“確實太貪心了。”


    身影一閃朝縹緲峰頂而去,喜兒輕輕伸手道“容兒,替我倒杯酒……”容兒神色古怪的凝視著喜兒的手掌良久,方才折身行向涼亭。


    銘兒緩緩收劍,側目凝視依韻,露出疑惑之色,銘兒卻是想不出依韻會出現在這裏的理由。依韻麵無表情的大步走近,沉聲道“你雖倔強,但你卻不極端。血心根本不適合與你,這是撫淚,服了。”


    銘兒神色一震,嬌喝道“你沒有權利替我做任何決定!”說罷神色滿是淒苦,依韻麵無表情的走至銘兒身前,冷聲道“讓你自己選,一是我出劍殺了你破去你的意境;二是服了它。”


    銘兒下意識的後退一小步,搖頭淒聲道“不!劍之一道,我的理解未必便遜色於你!你沒有資格替我做任何決定!”


    依韻不屑輕笑道“血心根本不適合你,服用撫淚,日後你的殺氣進再上一個台階後,放眼江湖誰的悟性能跟你比擬?你定能走出跟我,跟小劍全然不同的另一條道路。”


    “我不!”銘兒倔強的開口拒絕,依韻冷聲道“唯情和血心之間,你自己選擇吧,你該相信,拔劍,隻要我想,任何時候都再無猶豫。”


    銘兒潸然淚下,依韻單手捏開銘兒的嘴,將兩滴撫淚送入銘兒咽喉。滾滾熱淚順著銘兒臉龐滴落在依韻手掌上。銘兒軟軟靠在依韻肩頭,痛哭出聲,“依韻……你太殘酷了!你怎可這樣對我……”依韻麵無表情,輕手搭在銘兒肩頭,任由銘兒痛苦宣泄。


    夕陽餘暉傾灑在縹緲峰,覆上一層美麗的彩衣。


    銘兒緩緩止住泣聲,依韻從懷裏掏出本冊子和八柄金蛇錐,輕輕放到銘兒手上,輕聲道“這是我自己創的紫宵禦決,你悟性遠比我高,定能練的比我更好。”說罷轉身緩步離去,待走至下峰的台階處時,身形頓了頓,輕聲道“我承認,我不願你死。盡管我隻是不會忘記……但是,也僅此而已!”


    銘兒軟軟靠著身側石壁,喃喃道“血心……依韻,縱使這般告訴你,你不孤單,你也不需要麽?”


    武當派十大高手帶領著大批門派高手朝青鬆洞火速趕去,加和清風徐徐亦在隊伍中,加有些緊張,今日將會遇到加渴望遇上又不願遇上的人。妖瞳換了一匹馬,花費千萬白銀,這很奢侈。


    妖瞳輕掃了一眼身旁馬背上的依韻和紫衫,不由暗自搖頭,妖瞳是自由幫主,幫派內外的代表,倘若坐騎比之依韻差距太大,縱使自由幫的成員也不會同意。


    火紅色的赤兔寶馬,高大威武,盡管背負著兩人,四蹄移動間仍舊顯得極為輕鬆,偶爾如同人般的眼神平靜的四周環視一眼,卻又偏偏讓人覺得其實這馬沒有將周圍的任何事物看進眼內。


    赤兔馬是紫衫無疑中聽到妖瞳提起決意買下的,一個江湖上頗負名氣的任務團,十分巧合且幸運的做下一組隨機任務獲得,馬很貴,妖瞳價值千萬的坐騎跟赤兔馬比起來,勉強能夠個零頭。


    紫衫是極為講究的,為了這匹馬,專門托冷傲霜請神師級技能師製造馬鞍,韁繩,馬鞭,負袋,光是這些費用的花費,就快頂上妖瞳坐騎的總價值了。妖瞳相信,倘若讓依韻和紫衫這麽兩個人,去過樸素的隱士生活,比要了兩人的命更難受。


    即使是神兵利器,也會損壞的,要修補,必須用價值昂貴的高純度紫魄晶進行修補恢複,因此一般的江湖人便是擁有神兵,也不會留著自己用,一來懷壁其罪的道理大多數人都懂;二來,紫魄晶實在太昂貴了,根本無法負擔。


    妖瞳忍不住掃了眼紫衫的莫邪劍鞘,流動著亮紫色的美麗光澤,那是純由紫魄晶打造。


    青鬆洞近在眼前,依韻和妖瞳一並勒住韁繩,妖瞳運功大喝道“兄弟們!武當派幾大高手衝到天煞洞清殺我們的人不說,更口出狂言藐視本幫,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妖瞳和副幫主依韻親身帶隊前來找回這個場子,讓武當派為自己的狂妄付出必須承擔的代價!兄弟們,讓他們知道自由幫,絕不會容忍任何人欺辱!”應答聲直衝雲霄,自由幫高手殺氣騰騰的湧進青鬆洞,殺戮正式拉開序幕。


    如此大動幹戈的事件開端,其實很可笑,至少妖瞳這麽覺得。各派間的互相清殺,是經常性的事情。但這趟,清殺過程中,武當兩個十大高手的女人和兄弟竟然被卷進其中,說起來更可笑,那幾人卻是為了幾個一直照顧著的後輩弟子出頭。


    結果被自由幫的高手全殺的重生,為此武當派兩個十大高手帶領一批實力很高明的人前來複仇,或許是自信心過勝,或許是仇恨衝昏頭腦,也或許是為了顏麵。


    一路衝殺到天煞洞,不敵的自由幫低輩弟子,為此罵出極為不堪的話,甚至拿著對方重生的女人開極為不堪的玩笑。於是放出狂言,自由幫算個屁,紫宵劍派算個屁,有本事就盡管到青鬆洞討回場子!


    這話倘若是一般的門派弟子說出來,沒什麽大不了,但是這兩人身為門派十大高手,在把天煞洞清殺後說出這種話,自由幫的人可就絕對不痛快了,此事不久,自由幫,紫宵劍派內大批弟子叫嚷著要給武當好看。


    縱使是依韻,這趟也不得不平複眾人的情緒,親自帶隊。這種時候,你做了,做好了,則無形中得到派內上下的信服,倘若違背,宣泄的對象會轉至上位者身上。


    因此,盡管這看起來很無稽,無論妖瞳或是依韻,都會選擇做。縱使武當派,在事態發展到這種地步時,蕭浪也決計無法試圖談和解決,武當派的弟子不會答應。武當派怎肯承著被江湖人譏笑懼怕自由幫,懼怕紫宵劍派?


    這些年,武當強了太多,太極拳劍早已普及,從中階武功一躍跳至使用上等高級武功的武當派,想不強也不可能。幫派講究威望,在乎麵子,門派,更在乎!


    武當派支援的大隊伍浩浩蕩蕩的趕至,清風徐徐有意走在加的身側,一向神色平靜的加此刻凝視著赤兔馬背上的一男一女,眼神現出複雜,右手下意識般的緊握劍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現出蒼白之色。


    帶隊的武當最負名望高手康月躍眾而出,運功喝道“我是康月!請妖瞳幫主和依掌門停止對低輩弟子的殺戮,要戰,我們陪你們戰!”


    武當派一眾人群士氣高昂的暴出喝彩聲,康月,幾十年來一直穩居門派第一高手的寶座,隻有蕭浪的聲望能與之齊肩。


    妖瞳駕著馬輕輕步出,依韻麵無表情的並騎而出,紫衫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武當派十大高手,一點沒有身在險惡戰場該有的緊張。赤兔馬神態平靜的踱步而出,馬頭輕輕甩了甩,目光著在一處特別油綠的青草上。


    依韻麵無表情的運功淡淡道“我是依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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