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鄧哀王的下人請見。”


    龐統與曹植對視一眼,都是摸不清情況。隻好把那使者直接叫進了書房裏。隻見這人就是個普通文弱之人,他來傳得話很簡單,就是曹衝弄了幾匹好馬,請曹植去馬場看看。就這麽一件小事情,龐統道:“想必和我的心思共通了。”


    “怎講?”


    “與其和兩個強大的兄長敵對,還不如聯手以自保。可是這樣一來,最終還是會有廝殺,必須有人勝出。但汝南王和城威王是絕對不會聯手的。”


    曹植站了起來,雙手按在桌麵,眉宇間似乎凝聚著濃重的陰影。


    “你到底是如何看破這一切的?”


    龐統舒展唇角,笑道:“我一直是仁皇的近衛和謀士。隻是別人都以為我是個武夫。”他認真地凝視曹植。“去吧。”


    許昌城的西北的位置有一處馬場,內裏好馬眾多,軍隊常來挑馬。塵土飛揚的此處,圍欄大大小小的打出都是。有些是大欄圍小欄,一個個排布均勻,各色馬種一一俱全。


    曹衝命人拉來一匹黃馬,踮起腳摸了摸馬臉道:“瞧這家夥,多麽強壯,我看還是配三哥比較好。索性就叫人牽過來,三哥看看,中意嗎?”


    曹植哪裏懂馬,他更沒想到曹衝竟然會懂馬。也就隨便走過去,拍了拍馬腹,道:“果真是一匹良馬,就這麽送給為兄?”


    “當然!”曹衝抬頭看著高出自己一個腦袋的曹植。“三哥氣宇軒昂,配此馬最好……”


    龐統聽得發困,也沒在心上,一直惦記著還沒有任何音訊的雪月。不過就在此時,他看到有人正縱馬而來。為首一人,赫然是曹彰,後麵領著數十騎。


    龐統皺緊了眉頭幹咳了一聲。


    聽到了馬蹄聲密集而來,曹植茫然朝著東麵看去,那曹彰身形魁梧,已經很近。


    “怎麽……”曹植的聲音由大變小。“二哥會在這裏?”


    “正常。”曹衝道:“馬場本來就是二哥常來的地方。”


    “這倒也是。”


    “是個屁。”龐統心中道:“怕是你曹衝有詐。”


    曹彰身披銀甲,縱馬至此後,其部下不動。他翻身下馬,闊步而來,臉上堆滿了笑容。


    “我以為呢,怎麽都這麽眼熟。原來都是自家兄弟。”曹彰哈哈大笑。


    曹衝笑道:“不知二哥在此……”


    “知不知無所謂啊!你們可感情好,把我這個二哥晾在了一邊。”他說著從兩人之間穿過,細細地打量著黃馬。“可是好馬一匹,打算瞞著我這個哥哥送誰?”他分別看了看兩人。


    龐統在曹植身後看著他一臉的橫肉。


    曹衝道:“我這弄了幾匹好馬,就讓三哥陪我一起來看看。大哥、二哥都為父皇操勞,也不好打攪。”


    “什麽話!都是自家兄弟!”曹彰粗聲道:“這麽好的馬,我要了!”


    “該是二哥騎此馬最適合。”曹植看著馬,一臉認真的模樣。“我剛不就說了,我們四個兄弟裏,二哥最神武。”


    “喲!這話可就亂說了啊。”曹彰冷笑道:“讓汝南王聽到了,多少年給我們兄弟一個欺君之罪可不好了。”


    此話一出,曹植和曹衝也就賠笑的份。


    “說笑的。”曹彰猛地一肘子打在了馬腹上,黃馬嘶叫著狂奔了出去。幾個馬夫手忙腳亂。


    “這牲口性烈,我也不要了。”曹彰笑道。隨後領著自己的人馬揚長而去,惹得一陣黃土漫天。


    “既然二哥不要,還是三個最適合。有些話,我這個做四弟的也不多說了,也別難為了我的心意。”曹衝道。


    曹植鬆了口氣,道:“沒事的,這馬我怎麽能不要呢?”


    隨即又寒暄了幾句。回到府上後,曹植覺得口幹舌燥,喝了一壺水,躺倒在了大堂的椅背上。龐統近身道:“怎麽,能這麽渴?”


    “沙子都進嘴裏了,這兩個人也真是的,要吵也避開一點,惹得我一身騷。”


    “話可不是這麽講的。”龐統點破道:“這是鄧哀王的精心布局。他一定知道今天城威王會去,所以才請你過去。這樣的話,你日後隻能和他同盟了……”


    “因為我已經被這麽看待了。”曹植卻是自己明白的很。“這個四弟的心眼也太多了,防不勝防。可是……這樣的話,傳到了大哥的耳裏……他和二哥一定會更猛烈的。”隨即看著黑壓壓的上方。


    “你又知道那些刺客和鄧哀王沒有關係了?”


    “別開玩笑了。”曹植苦笑道:“我的腦子快要爆裂開了,真是沒有閑情去想這麽複雜的事情,四弟能做到這個份上?”


    “很多事情還是要留個心眼的。”龐統道:“既然如此的話,我們就想一下如何利用鄧哀王。”


    “有何高見?”


    “想知道他的本事。”龐統小聲道:“吃頓飯的事情。”


    曹植點了點頭,又一陣心悸,不知何時,一個人影已經站到了大堂的門口處。他呼出一口氣道:“步統領這腳步聲實在叫人受不了。”


    “可問題是……她根本沒發出聲音。”龐統背對著雪月笑了起來,那份笑意中埋藏著興奮。


    “吃飯了嗎?”雪月隨意地走了進來,就像是在參觀似的。“吃飯都不叫我。”


    龐統轉過半個身子,道:“你可是讓我們等得好辛苦,怕是被敵人給抓了,叫我們如何是好?”


    “周統領下次說這種話的時候可別說‘我們’,你怎麽把大王都帶上了?”雪月瞪了他一眼。


    曹植的視線在兩人身上遊移。


    “周統領說得不錯,我可是很惦記步統領的,若你有什麽閃失可叫我怎麽辦?”


    “不是還有周統領嗎?”雪月一直看著龐統,臉部細微不悅的表情似乎在問“你真的擔心我嗎?”


    龐統撇過臉看了一眼曹植道:“真是個讓人擔心的女人,還請大王見諒了。”


    “有什麽情況嗎?”龐統又回頭問雪月。


    “沒什麽。”雪月冷淡地回應道。


    “可是去了很長時間。”曹植疑惑地說道。


    “是啊,可是就是沒有什麽收獲,我也是到處在亂搜,好累。”她以此話支開了兩人的質詢後離開了。


    若是有什麽隻能告訴龐統的事情,那麽回房說卻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到了房裏,雪月就在榻上安睡了,龐統竟沒有問出什麽話來。他覺得雪月累了。可就她為何離開這麽久,雪月也是沒有很準確的給予任何回答,隻是說了“沒什麽線索”。


    龐統也就不好多說什麽,卻隻覺得兩人間無形間多了一道坎似的,讓人心中難耐。他現在非常擔心北方的局勢,曹魏顯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北方的戰局上。如果能從內部瓦解曹魏固然是上上之策,但若是時間一長,反而仁朝出現危機,那他必須馬上回程了。


    曹植還在用早餐的時候,龐統便已經走近了他的房間。曹植隨即讓侍從全部退下,用手絹擦了擦嘴,道:“現在瓦頂上都是守衛,我完全被兵士給包住,倒是高枕無憂了。”


    “這樣的安排也是萬不得已的,現在的局勢危機四伏,我們必須主動出手。”


    “坐。”曹植道。


    龐統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我們必須盡快解決掉汝南王。”龐統壓低聲音道。


    曹植雖然早就對手足鬥爭的殘酷性最好了準備,但是聽到龐統直接說出“解決”兩個字,還是心中震顫不已。許久才收拾了驚訝的臉容,道:“長幼有序,這樣做……”


    “是為了大義,為了活下去。”龐統提醒道,容不得他找借口。


    “可是談何容易,大哥身邊守衛眾多,恐怕憑借兩位統領去暗殺也不是方便的事情。倘若東窗事發,也得累及我人頭落地。”


    “可不是累及,都是為了大王你做的。”龐統表情嚴肅。“而且不是非要動殺機的。如若那麽輕易就把汝南王殺了,一定會震驚朝野,到時候誰做皇太子也不是能說得算的。如果非要把所有的異己都殺了,那實在愚蠢至極,也不現實。”


    “那能如何?”


    “害他入獄。”龐統斷然道:“僅此一招。”


    “怎麽可能?”


    龐統道:“周朝開始,就有內宮之人使用巫毒之術的事情。”


    “我一向不相信這種東西。”


    “我也不相信,我們要做的是讓魏武帝相信就可以了。把巫毒的東西放在汝南王府中,大計可成。”龐統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曹植冷然道:“這種做法是否太不光明磊落了?”


    “你還想光明磊落?”龐統苦笑一聲。“你被暗殺的時候,敵人對你光明磊落了?”


    “成。”曹植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說道:“怎麽辦?”


    “交給我和步統領,到時在皇上那裏揭發汝南王的時候,就要陳思王自己出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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