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後,公孫瓚大軍十萬將小小的塞城圍了個水泄不通。一群白馬騎兵中出來一人,縱馬至城下,抬頭冷笑道:“好你個王真,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我的人都敢阻在城外。”


    王真立於牆頭,早在公孫瓚來到前,他就派人從西門而出,去向劉虞求救。此刻,他所見的一片軍隊,根本不是城中三百名士卒可以阻擋的。但是他卻完全不懼,嚷聲道:“公孫瓚,你堂堂的中郎將,竟然來搶龐統的妻室,你羞不羞?”


    公孫瓚大怒道:“原來是許給了龐統!你不說便好,現在我定要你城破!”


    忽然,一人騎白馬而出,到公孫瓚身旁,乃其子公孫續。他拔出佩劍,指著牆頭道:“她還未過門,怎麽就成了別人妻室了?”


    誰料那張霜竟然來到了牆頭,後麵的侍女忙追了過來。張霜站定,城下的人一片騷動,都是吃驚狀。白馬先鋒內,嚴綱對鄒丹笑道:“該就是這女子了。此等無雙美貌,誰不垂涎欲滴?”


    張霜正色道:“公孫公子,我乃一泛泛之輩,小小民女,不要為我而大動幹戈,小女子承受不起……”言未罷,張牧趕至,命下人忙把張霜拉下城去。他在牆頭委屈道:“公孫大人何要勞師動眾,我一縣令罷了,你何至於這般相待?”


    公孫瓚大怒道:“張牧!你這個老小子,竟敢戲弄我!”


    張牧道:“大人,非我不肯,是小女實在不肯。”


    公孫續語調變得客氣了,道:“張大人何要為一個龐士元,而失了我公孫家。今後若是一家人,便同享富貴。這樣吧,若是令千金有慮,我等你們一天,明日午時請給答複。”


    張牧心想隻有多拖延點時間了,便道:“好吧,待老夫再去勸勸。”


    公孫續聞言大喜,道:“那就拜托張大人了!”


    公孫續下城,隻見張霜還在城下不走,幾個下人整改推搡她。張霜怒聲道:“爹爹!你怎可……”


    話還沒說完就被王真打斷了,他淡然道:“張小姐別誤會了,張縣令定是緩兵之計。”


    張牧歎了口氣,道:“他公孫瓚擁二十萬兵馬,劉大人都惹不起他。這回恐怕是難了。”


    王真勸解道:“張大人何要如此悲觀,我雖未見過令婿,可他智名遠播,非等閑之輩。你將千金許配於他,乃識得英雄,天在上,定不會讓公孫瓚得逞。”


    張牧釋懷道:“謝王大人此番舍命相助,隻可惜我也懂得卵不能擊石,看淡這條命就算想得通了。”


    龐統和呂布在趕往陽樂縣的路上,由熟路之人在前,全走小路捷徑。忽然在一處山穀見到一騎飛馳而來,見是士兵打扮,龐統命人把他圍下。那人大驚失措,拔出腰間,道:“我乃塞城王大人的手下,汝等是何人,怎敢半路攔截?”


    龐統騎馬過去,見他道:“我乃龐統,曾經效命過劉虞大人,不知兄台何事急匆匆的?”


    那使者聞言馬上滾鞍下馬,拱手道:“原來是龐大人,你快去塞城,大事不好了,那公孫瓚大軍十萬把塞城給困了,隻因張牧家人在城裏。我需去劉大人那裏求援。”


    龐統臉色難看,一側的呂布道:“賢弟不用怕,管他多少人,總歸去了再說,一路上先計議一番。”


    多謀的龐統此刻被呂布的話給警醒了,馬上對那使者道:“你速去!”


    隨後領了虎賁軍朝著塞城疾馳。次日,龐統等人趁著林木掩護到達塞城東南麵五裏處的丘林地帶,遠望城周圍情況。


    平原上的小城在烈日的曝曬之下顯得古老又厚重。


    公孫瓚的人馬就在城東麵紮寨,根本沒把城裏的守衛力量當回事情。有士兵把手住城門,且有巡邏的騎兵在城周圍移動。他暗歎:“這公孫瓚為搶我妻室,動輒這麽多人馬。實在羞辱我罷了。”他撫摸亮銀鎧甲,心思道:“這古代鎧甲可沒有影視劇中那麽實用。若和電影中歐洲中世紀重裝騎士一樣全麵鐵質加厚,根本不利於戰鬥,完全不現實。我這身皮甲外鋪滿鐵片,雖便於機動,但若是碰到重型武器或弩箭,估計此甲薄如木片。一直於府中練武,可我從未親臨殺陣,此事凶多吉少。”他雙手按住兩把長劍柄,抬頭望天,虔誠道:“上蒼啊,既然帶我到此,請勿要使我一戰便亡。”


    呂布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兄弟為何如此多慮?這可不像平常的你。”


    龐統道:“實在事關自己,且敵我懸殊太大,一籌莫展啊。”呂布道:“我虎賁軍乃精兵,殺他一陣,亂他陣腳。敵兵在明,我們於暗中馳出。公孫瓚多疑,會因為不曉得來了多少人而不敢妄動。我們應該能夠在短時間內牽製他們。”


    龐統吃驚道:“兄長此言令我茅塞頓開!我去燒他大寨、糧草,不亂才怪。”他吃驚的是呂布的冷靜,暗罵自己怯懦,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就被情緒遮蔽了雙眼。


    呂布搖頭笑道:“是你自己把自己的腦袋給塞住了而已。成大事者,勿要亂了陣腳。”


    至午時,公孫瓚兵馬出寨,圍聚於東門前。隻見公孫瓚在城下高喊:“張牧,快來答話!”


    他喊了有一會,張牧才站到牆頭上,往下俯視道:“公孫大人,再容我些時間……”


    公孫瓚打斷道:“呸!再給你時間,那劉虞都要來了!”


    公孫續道:“張大人,隻要把令千金許配給我,可免你全家之災。令千金何要固執?”


    公孫瓚大聲道:“續兒何等純良,怎可信得此老匹夫,直接攻城奪人。”


    龐統大驚,如此小城,何以能保?他暗想:“為今之計就算不得脫身,但也可以拖點時間。即便一死,也算是報了張牧父女之恩。”馬上和呂布分撥兵力,呂布對眾人道:“弟兄們,今日便是一死,若有人不願去的可以現在就走。”隻聽得有人道:“呂大人何出此言,我等願效死命!”竟無一人要走。呂布深吸了口氣,道:“好!”拍馬便走。


    就在城上人和城下人都在僵持狀態時,張霜來到牆頭,持一把短匕抵住脖頸,道:“公孫大人何要苦苦相逼,我生是士元的人,死是士元的鬼!你若不退兵,我便一死。”


    公孫續忙道:“姑娘別做傻事!”


    奇怪的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公孫瓚寨內起火。士兵們一陣騷動,還以為劉虞軍奇襲後方。公孫瓚也是心中一驚。


    張霜在牆頭淚流滿麵,嗚咽道:“蒼天哪,休要為我一女子而流血啊。士元,我愧對於你,來生再為你做牛做馬。”言罷,欲動刀子,牆頭張牧奔過去正要喊話,卻被響雷般的吼聲蓋過了。


    公孫瓚手下無不驚詫,此是什麽聲音?隻聽得有人高呼道:“弟妹,勿要輕生!”


    張霜剛被那吼聲驚住,又聽得此等聲音,忙看去。隻見巨馬勇將在先,竟是帶著一百精騎從南麵奔來,斜斜地往著公孫瓚的陣營射去,疾似流星。公孫軍士兵剛轉身,見一赤馬飛馳而來,坐上之人威武如天神。


    呂布持方天畫戟,領百騎,殺入敵軍側翼,勢如破竹。隻見畫戟一掃,兵器斷裂如割草,呂布筆直衝殺,斬、刺二十多名步兵,又把戟一掃,砍下一個首級。虎賁騎兵胸甲是虎頭形狀,各個勇猛如虎,於呂布帶領下,竟殺得公孫瓚側翼人馬毫無招架之力。


    王真於牆頭看得目瞪口呆,半響才道:“那……那是人,是神?”


    赤兔馬疾馳,呂布持戟衝殺敵陣如入無人之境,左衝、右突,竟已殺了百餘人。公孫瓚忙指揮兵馬散開,硬是圍成一個圓。呂布不懼,自己縱入圓中,其他兩百騎繼續衝殺。此時,龐統已至,喊道:“公孫老賊,龐統在此!”


    隻見一彪人馬從公孫瓚大寨中奔出,衝殺過來,帶頭者乃龐統,身穿銀甲,手持雙劍,帶著一百騎如同利劍刺入敵後方。侍女忙搖晃張霜,道:“小姐,是姑爺!”


    張霜手中刃落地,她往大軍後方一看,那小人兒的輪廓果真是英俊威武的龐統。龐統之前還未真正打過仗,可此時抱著視死如歸的覺悟,他衝殺進去,腦海中全是往日和呂布對打的情景,一下子遁入了互攻的招式中,手起刀落竟然已斬殺了六名步兵,血水濺了一臉。雖然眼前密密麻麻的全是敵軍,可他卻是衝殺不顧,完全陷入了戰鬥的欲望之中,似乎燃燒起了戰鬥的本能。他的雙手右砍、左劈,血起如潑水。一把長槍刺了過來,龐統一劍蕩開,但兩旁的步兵已經持槍圍了過來,龐統畢竟戰場經驗少之甚少,一下子忘記驅動戰馬,此時三把槍同時刺來。龐統右邊蕩開,左側又蕩開一把,當身後那把卻是無法格擋。


    “當”的一聲,背後那槍被友軍騎兵阻攔,那個持槍的兵被戰騎撞倒一旁。兩邊虎賁軍緊緊圍繞過來,龐統得以脫身。


    張霜看得心驚膽顫,對張牧道:“爹爹,士元會否有事,他們才那點人。”


    一側的王真聽了一驚,指著東麵道:“那,那便是龐統?”


    張牧臉色蒼白,點了點頭道:“正是小婿。”


    王真慨然道:“文武雙全之悍將,張大人好眼力!”


    公孫瓚領白馬騎兵與呂布對陣。從空中俯瞰,巨大的人牆之陣中,一個小小的黑點便是呂布。公孫瓚訝然道:“這位勇士是何人?”


    呂布於敵圍之內,大喝道:“我乃龐士元兄長,呂布是也!”其聲如雷,加之剛剛殺陣之勇,周圍士兵無不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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