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之亂,導致朝廷用兵於八州,精力牽扯過大。中平五年四月,在漢朝的命令下,南匈奴單於命子於夫羅,率十萬騎兵入漢土,協助剿滅黃巾賊。大軍由九原縣入境,一隊先行的匈奴探子在山林內見一對漢族夫婦,婦人頗有姿色。探子心生歹念,殺了男子,又奸殺女子。一名砍柴者目擊,不敢作聲,待馬隊離去後,逃入縣城,將此事稟報縣令。縣令聞言大怒,道:“匈奴賊人,怎敢越境!奉先,速帶人前去追賊!”


    那日龐統正到西門口看新告示,隻見呂布帶著四名騎兵飛馳而來,他忙舉手示意。呂布勒停戰馬,道:“士元,我去城外殺那匈奴賊人,一會再說!”


    龐統點頭道:“一路小心!”他便繼續看那告示。這告示大抵就是說黃巾賊被剿滅了很多,朝廷派遣的軍隊似乎都很順利。不過龐統知道,這都是唬人的,這黃巾之亂不知又害死了多少人,動用了多少民脂民膏。若那麽簡單就給擺平了,曆史也不會記一筆了。


    看完後,他就回了私塾,拿起一本《戰國策》,看了一半,也快到中午吃飯時間了,起身要去後屋,隻聽得黃維快步進來,對龐統道:“士元,奉先惹大事了!”


    龐統一驚,忙問道:“怎麽了?”


    黃維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奉先領人去追那賊人,打了一場,殺了對方七人,砍了腦袋掛在西門外。本以為是為民除害的好事情,誰曉得這些人是南匈奴單於的兵。現在南匈奴不知道多少士兵堵在了西門,又派人把其他三門都給堵住了。現在四門緊閉,丁大人在牆頭說好話都沒用,那南匈奴的右賢王要呂布償命。”


    龐統皺眉道:“那夥匈奴人定是沒幹好事,奉先不可能錯殺的!”說完就拔步出屋,一路飛奔到了西門。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正要踏著階梯上牆,豈料被官兵給攔住了。那兵道:“小兄弟快回去,別來添亂了。”


    隻見有人從牆頭探出腦袋,分明就是呂布。呂布大聲道:“放他上來!”官兵這才讓開。龐統跑上了城牆,隻見呂布臉色難堪,走到他跟前就把事情說了一遍。龐統冷然道:“我就知道這幫子匈奴人沒幹好事。”他走到牆頭,隻見幾萬匈奴人站得整整齊齊,旌旗林立,煞是威猛。前麵一個方陣都是騎兵。他心想:“城裏也就一千縣兵,怎麽抵擋的了。”身後的呂布道:“我想殺出東門,去太守那裏報信,再到州牧那裏求救。可是縣令不肯,現在僵持下去,南匈奴的人不會罷休的,剛才那個什麽右賢王嚷著要我人頭。丁鵬說給三個時辰他想一想。你說惱不惱?”


    匈奴人的怒氣似直衝雲霄,殺氣翻騰如風卷。天空烏雲四合,似要下雨,卻是被那老天爺強忍著,似乎要等那怒意達到一定界限後,爆發出來。在這種環境和局勢下,城裏人感到了無比的威壓,在牆頭的人更是有著透不過氣的感覺。


    龐統抬頭看了牆頭上的那座城樓,他知道丁鵬就在那裏麵,估計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問:“過了幾個時辰了?”


    說來也巧,剛問下麵就有人說話了。隻見一騎飛馳到城牆下,揮刀道:“三個時辰已到,你等休得唬我,趕緊給我把那罪人的頭顱拋下城來!”龐統往城下一看,那人身穿護心鏡,手持銀槍。龐統對呂布道:“我這樣看不清楚,你給我蹲在這裏。”呂布照辦,龐統站到他背上,這樣高了,幾乎有一丈。他指著那個匈奴人,高聲道:“下麵的大胡子,你誰啊?”


    那人抬頭一看,是個少年,便大怒道:“我乃匈奴單於之子,右賢王於夫羅。你這小兒甚是無禮!”


    龐統拱手施禮,感慨道:“原來是右賢王大人啊!我一直聽聞你善戰矯勇,難得見上一麵真是三生有幸。今日怎麽殺到這裏來了?”


    於夫羅聽得他這麽說,便說道:“你等大漢之人,不思我等來相助,竟把我的探子給斬了,還掛於城外羞辱一番。我定要你們血債血還!”


    此時丁鵬臉色蒼白的從城樓跑了下來,氣急敗壞的嚷嚷:“黃口小兒,別搗亂!你這是要害了全城人的!”


    龐統睬也不睬他,大聲道:“敢問右賢王,那七具屍體收了沒?”


    於夫羅罵道:“我的兵怎能不收,你這兔崽子甚是無理!”


    龐統搖了搖頭,疑惑道:“我看不見得,那七人都被縣令命人葬了。”此時,丁鵬已至,一把將他拉了下來,忙到牆頭賠笑道:“讓右賢王見笑了……”


    於夫羅揮槍怒聲道:“我分明見七人被拋屍荒野,怎得叫葬了?來人,把屍體給我推出來。”


    彌漫在空寂的雲霧漸漸地散開,一輪烈日直衝大地,熱意四起。


    很快那四輛板車就被推了出來,停到了城下。於夫羅以長槍一一揭去有點染血的白色遮布,七具無頭屍暴曬於陽光之下,那切口處已經幹涸。無聲的身體,似乎還是存在的一件物體,正在告訴別人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丁鵬不知如何是好,對還蹲著的呂布道:“你們怎可戲弄匈奴人!還不下城為民服罪。”


    呂布不予理會,硬著頭皮低聲道:“士元自有計略,若不成,我甘願一死。”隻見龐統不管三七二十一,又站到了呂布背上,丁鵬見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和匈奴人解釋,也好歎道:“也罷,也罷,若不成,你就乖乖地認命。”


    龐統望下去,道:“可否搜下身子,定有蹊蹺。”


    於夫羅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便翻身下馬,把槍靠在馬身上。他在七人身上搜了一番,搜到一袋五銖錢,又在一人身上搜出一塊玉佩,上麵分明浮雕著漢字。


    龐統揚聲道:“那是我大漢子民的東西,被他們搶去,如何再抵賴?”


    於夫羅心叫中計,此刻拿著罪證是如坐針氈,麵紅耳赤。半響後,將罪證猛地一扔。他提槍上馬,轉身麵朝大軍,道:“此七人目無法紀,有辱單於威名。我匈奴之兵揚正道之風,今助漢朝平亂,不得有二心。全軍聽令,收兵往南進發!”


    丁鵬看匈奴人開始撤退了,鬆了口氣,忙讚道:“你這小兒還挺有一套的,怎麽稱呼?”


    龐統從呂布身上跳了下來,把呂布背上的灰塵拍了拍,才對丁鵬道:“小人姓龐,名統,字士元。師從黃老夫子。”


    丁鵬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就是黃老夫子家的那個孩子,難怪哪裏見過。上次呂布打死人的事情,就是你!”他客氣地拱手道:“少年俊才,不若到我這做個從事?”


    呂布心想:“這實在太好了!”


    龐統笑道:“承蒙大人厚愛,不過我倒是覺得自己才疏學淺,還沒到時候。若有了從官的想法,再來拜投大人。”


    丁鵬嗬嗬笑道:“我等著你!”


    此事後,少年龐統之名於城內傳開。


    當日,兩人回到私塾,把事情給黃維解釋了一下。老夫子直誇龐統機智,不過呂布卻有點不解。龐統看了出來,拍了拍他肩膀道:“我們早晚一起共事,別多想了。”他心中早有打算,過一年就去外麵闖蕩,但絕非在這小小的邊境縣城,要投也是那些名聲赫赫的諸侯,更得挑個史上有能有德的。


    不多時,丁鵬命人送來了千銖銅板,特地謝謝龐統。龐統收下後,進屋又給了黃維,道:“平日我倆用了老夫子不少錢,這點綿薄的小禮就當我們孝敬你的。


    黃維撚須而笑,道:“我幫你們收下了。”


    龐統並沒有把此話放在心上,數月後,他才知道老夫子的心思。那日晚上,三人正吃飯,黃維心情沉重地放下碗筷,道:“我也沒什麽能夠給你們的了,上次那筆錢你們做盤纏吧。”


    龐統聽的差點噎住,努力咽下食物後,疑惑地問道:“怎麽?老夫子是要我們走了?”


    呂布也放下了碗筷,哪還有吃飯的心思。


    黃維淡然道:“黃巾之亂雖平,但西域羌族叛亂,南方叛民首領區星攻占長沙,東北的幽州****不堪。如此亂世,豪傑叢生。金麟豈是池中物?”


    龐統與呂布麵麵相覷。龐統道:“請夫子明示。”


    黃維平靜地說道:“士元,我觀你學識、品行、思想不同常人,絕非我這私塾可容下的。奉先,你勇武過人,小小的縣城都尉實在屈才。”他起身走到架子旁,取下一卷書,遞於龐統,道:“你們可去幽州投靠中郎將公孫瓚,他是我的故交。近年來,朝廷派他在幽州平亂。你們帶我的書信去,他定會用你們,日後造化就靠你倆自身努力了。”


    龐統與呂布聞言都淚濕衣襟,兩人拉開椅子跪倒在地,拜而不起。次日,呂布去縣令那裏辭了官。縣令把馬和一身裝備送了他。


    臨行前,呂布拿了壇酒放到了院裏,又把龐統叫了過來。龐統不知他要幹什麽,隻見呂布打開酒塞,置於兩個大碗內。他取出一把匕首,割破無名指,又拉過龐統的手,割破他的手指。龐統皺眉,卻阻止不了。隻見血滴入碗內成數個團狀物體後竟漸漸地有相溶的跡象。呂布將一碗遞於龐統,道:“我願與你結為兄弟,士元意下如何?”


    龐統鬆了口氣,有著壓抑不住的喜悅,但對於這種很正式又莊嚴的事情,他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此乃大事,你可想清楚?”


    呂布道:“休得廢話。”


    兩人相視一笑,麵朝天而跪,相告誓約,齊聲道:“皇天後土,念呂布、龐統機緣相遇,有生死之交。今日,結為兄弟,相互協力,榮辱與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隻願同年同月同日死!歃血結義,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誓必,喝下血酒。呂布為兄,龐統為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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