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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在芷晴有些羞澀的注視中,蕭莫慢慢的打開了麵前的木盒子。


    這木盒子裏整齊的擺放著一件白色的長衫,長衫儒雅而精致,陽光照在上麵竟似流水一般泄下,一眼看去隻覺得這長衫上麵好似塗了一層密蠟。蕭莫隻是這麽粗略的一看,就立馬意識到這做長衫的料子恐怕是最為上好的絲綢了。


    蕭莫可從沒穿過絲綢做的衣服,在後世雖然絲綢已經不算奢侈品了,但依舊是頗貴的,蕭莫這麽一個窮學生,平常哪裏穿得起絲綢做的衣服。


    蕭莫慢慢的將這盒子裏的長衫拿了出來,仔細的放到麵前一看,才發現芷晴做這長衫很是用心,長衫的袖口領口,都有些略微的改動,很像後世的風格。蕭莫估摸著,是這丫頭在自己那裏待了好些天,平常的生活中,是有注意到蕭莫自己特意改製的那些衣服,所以才在做這長衫的時候特意做了一些改動。


    蕭莫不禁伸手上下撫摸了一下麵前這長衫。發現做這長衫的料子很是光滑,而且就算這會兒天氣已經破為炎熱了,這料子摸上去的感覺卻依舊是有些清亮。蕭莫覺得這長衫用來夏天穿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


    芷晴這會兒見蕭少爺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用了三天才織成的長衫,不知怎麽的,越看越覺得蕭少爺這撫摸像是落在了自己的皮膚上一樣。


    頓時芷晴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燙,越來越軟,腦子裏一團空白,身體有些不自覺的飄乎乎了。到了最後,芷晴呀了一聲,抬起袖子掩著臉旁,小跑著就逃出了房間,直到芷晴跑到自己的屋子,才呼呼的喘著氣軟倒在了床上。


    芷晴突然的離開,讓蕭莫很是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突然的又是怎麽了?結合之前芷晴對自己的表現,蕭莫不禁自問,是不是自己的確是哪裏做的不好,惹到了人家?


    雲雨涵在這方麵可不像蕭莫這麽愚笨,雲雨涵一看芷晴的樣子,以雲雨涵對芷晴的了解,立馬就知道了是怎麽回事,雲雨涵不禁輕咳了一聲,臉上有些尷尬,不過也實在不好給蕭莫解釋什麽,這種女兒家的事情,雲雨涵哪裏開的了口。


    今兒個蕭莫到四海樓來,畢竟是受邀與雲雨涵來合練的,也算是為了四海樓在鳴鼓摘花上的獻藝打好基礎,最後讓雲雨涵更熟悉曲子的節奏,更精準的把握舞步。


    雖然對於精通音律的人來說,這樣的合練並不是什麽大事,可有可無。但很明顯,四海樓對於鳴鼓摘花之事是非常的看重,不希望出哪怕一絲的差錯。


    不過關於舞蹈的事情,蕭莫見識雖有些,但作為一個門外漢,蕭莫是一點也不懂這方麵的東西。雲雨涵是真正的大家,蕭莫隻需給些意見讓雲雨涵有足夠的想象空間就好。


    隻是蕭莫很奇怪,說好的是自己鳴曲,雲雨涵起舞,可是雲雨涵又捧著個古琴幹嘛?這不明顯有些不對麽。


    雲雨涵這會兒也似乎看出了蕭莫的想法,便微笑著開口道:“今日雨涵是以琴合練,不演歌舞。雨涵隻是希望到了鳴鼓摘花那一日上,世兄再看雨涵起舞,況且四海樓所準備的獻藝之舞是給世人看的,若是有機會,雨涵倒是希望可為世兄獨舞。”


    蕭莫聽了這話,總覺得這其中有點最好的留到最後的意思,當然蕭莫也並沒指望能看雲雨涵獨舞,以雲雨涵的檔次,給蕭莫自己獨舞,蕭莫覺得還真有些屈才了。


    雖然自古琴簫不合,但蕭莫選的這首曲子卻是個例外,這曲子來自後世,後世七音,並無琴簫不合之說。對這曲子,蕭莫自然是信手拈來,而雲雨涵也是指落而音出,兩人之間的合奏婉轉而默契,頗有繞梁三日之勢。


    雲雨涵是越合練,看蕭莫的眼神越溫柔,蕭莫則是沉浸在了回憶之中,想起了以往的種種,不禁有些黯然神傷。


    這四海樓的高閣之中,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甲字樓內,或清楚,或模糊的都能聽到琴音和笛鳴。


    至於火一山一兩人所在的位置,更是聽得一清二楚。這會兒,連這兩個平常自稱武夫粗人的家夥,聽到這琴音笛鳴,也不由得有些陶醉不已。


    而本來有些嘈雜的甲字樓各個雅間內,也在這樂聲響起時突然變得一片安寧,不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公子少爺,亦或是婢女奴仆,都隨著樂聲慢慢的閉眼欣賞了起來,眾人悠悠然似醉了一般。


    待得蕭莫與雲雨涵幾次合練結束良久之後,蕭莫都已出了四海樓坐上了牛車,這四海樓內依然是靜悄悄的。


    直至過了好一會兒,四海樓甲字樓內才響起了各種議論和詢問之聲。


    來四海樓的人有誰是不知道道雲雨涵的?知道雲雨涵的,有誰是不清楚雲仙子長袖善舞,精通音律的?而且洛都人恐怕都知道,雲仙子的七玄琴乃是一絕。


    可方才突然出現在四海樓中的,這似仙音一般的樂聲,卻是以笛聲為主,琴音為輔,而且又似乎是從甲字樓的高閣之中傳出。所以甲字樓中的眾人都是十分的好奇,這笛聲來自何人。


    而沒過多久,便有人想起了前段時間洛都傳言的四海樓千金買曲一事,然後便有人通過四海樓的奴婢打探到了一則秘密消息,這消息就是,今日那位神秘的蕭公子確實有來四海樓赴約雲仙子,而且也確實就在四海樓的高閣之中赴的約。


    這消息一經傳開,所有人都像是明白了什麽。這笛聲顯然是來自那位蕭公子,而琴音自然是出自雲仙子。這麽一來,似乎這傳言中的一曲千金之事果然不假,而甲字樓中在坐的方才可是親耳聽過那仙音,這一曲仙音可是的確非凡,仙音空靈,又帶著濃濃的情思,不禁讓人神往不已。


    更加讓人們忍不住八卦的是,這甲字樓的高閣,貌似是雲仙子的香閨吧,這女兒家的香閨,可不是男子隨便就能進去的,更何況是雲仙子這般出塵的人兒。


    但是那蕭公子方才卻明明就是在雲仙子的香閨之中,與雲仙子琴笛合練,合練的還是一首情思之曲,這其中的意味不免讓人有些遐想不已。


    八卦消息這東西向來都是最攔不住的,不過一會兒這消息便是以四海樓的甲字樓為中心,迅速的傳遍了洛都。


    去了四海樓且親耳聽聞的,這會兒都是神采奕奕的和其他人吹噓了起來,更有甚者,則是繪聲繪色,添油加醋的說了自己是怎麽親眼目睹蕭公子出的四海樓,而又是怎麽親眼看到雲仙子是如何含情脈脈相送的。


    這沒去四海樓或是沒有資格去的,聽了這些消息,為了顯示自己的見識,就更加的八卦了,聽完之後又是一番添油加醋的向著另外沒有聽說過的人描述,好似自己親自見到了一般。


    傳到了最後,就有些誇張了。都說這一日四海樓中仙音嫋嫋,雲仙子閨閣之中芳心暗許,與蕭公子情投意合。


    至於其中有沒有四海樓為了鳴鼓摘花,暗中推波助瀾提升四海樓的輿論人氣,就不得而知了。隻知道大部分人的確是慢慢的對於四海樓今年的鳴鼓摘花越來越好奇了。


    這事也算是在洛都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當然真正的權貴們自然是比其他人知道的內情多,相對而言的,他們關注的並不是蕭莫的這些風月之事,而是蕭莫身邊的內衛統領和祈雨之事。


    蕭莫的牛車慢悠悠的離家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那些八卦消息卻已經是先蕭莫一步傳回了家中。


    最開心當然是蕭菲萱了,在她看來自己可有麵子了,自己的二哥就是牛氣,隨便幹點啥都能攪的洛都大浪不停。


    這最不開心的人則是小丫了,嘴裏一直在不停的嘀咕著狐媚子三個字,似乎對於蕭莫去四海樓和雲雨涵合練這事,小丫是滿心的憤憤不平。最擔憂的人則是紫靈了,在她看來,自家少爺的名氣越大,那風險也就越大,在紫靈看來自家少爺還是平平安安的最好。


    至於最呆萌茫然的就是小香兒了,她對於這些消息根本還沒有什麽消化能力,在她小小的心裏,就隻是覺得自家少爺本來就是無所不能的。


    蕭莫可不知道家裏發生的這些事情,而是順道在路上買了些鮮果,吃食。準備帶回去給家裏的幾個小饞貓。


    至於火一和山一,一路上都是一臉崇拜的看著蕭莫,在他們看來,這蕭公子簡直是啥子都會啊,才學就不說了,竟是連音律都是那麽的精通。像他們這種粗人武夫這輩子都是沒有出這風頭的機會了。


    二牛則是一臉平靜的駕車,這種事情自從二牛跟了自家少爺後,就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蕭莫這會兒也在思考著一些東西,對於今兒個遇到的男女感情這個問題,蕭莫不可避免的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在大隋年間,女子十三歲甚至是更小就已經可以嫁人了,而男子雖然有表麵規定的成家年齡,但那種規定其實也做不得數。因為人口平均年齡擺在那兒,這種很小就結婚生子的情況並不算稀奇。


    蕭莫此時的自身年齡處在十六歲,在後世這個年紀隻能算是個青春期的小孩子,但是放在大隋年間,蕭莫卻是實實在在的男子漢了。


    蕭莫本身是沒有門戶之見的,也不懂什麽利益聯姻之事,身邊的感情之事蕭莫也不傻,隱隱約約都能覺察的到。可是蕭莫的心底卻總有那麽一道抹不去的痕跡。讓蕭莫完全沒有心思放空自己去考慮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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