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天涯淪落人啊!”禾香農重重地拍著雲淡淡的肩膀,一邊拍,一邊感歎,直把雲淡淡拍得不住地哆嗦。


    等到拍完了,禾香農附耳過去,低聲說道:“雲兄弟!我知道你剛才為什麽要小心翼翼地躲在門外了。大爺我每次回去,都是這個樣子啊!唉!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


    “你……哈哈!”待得慢慢明白了過來,雲淡淡不由捧腹大笑。雲淡淡指點著禾香農,笑聲裏既有幸災樂禍,也有終於覓到知音的味道。


    葉非花、禾香農二人與雲淡淡一見如故,三個人站在一起,談笑風生,剛才那一摔引發的尷尬蕩然無存。


    看到葉非花他們相談甚歡,格掌櫃和平安相視一笑,一起回了櫃台後麵,開始忙著交接。


    格掌櫃和平安很快就把賬目和庫存清點好了。


    當下平安代表淑家,雲淡淡代表雲家,各自在交易文書上簽了字,畫了押。


    至此,西風藥鋪正式成了淑家的產業。


    雲淡淡跟格掌櫃交代了幾句,隨後拉著禾香農,火急火燎地出了西風藥鋪,直奔琉璃街而去。


    青牛鎮上了檔次的酒樓客棧基本上位於琉璃街。這裏,甚至還有好幾家青樓。


    路過其中一家青樓時,雲淡淡眼神閃爍,躲到了禾香農的身子一側。


    “瞧你小子心虛的樣子,肯定在裏邊惹了情債,是不是?”禾香農笑罵道。


    不到半天時間,禾香農和雲淡淡已是熟絡無比,兩個人勾肩搭背,親熱得就像結交多年的鐵杆兄弟。


    “自古才俊多風流,雲兄弟玉樹臨風,才華橫溢,自然很受姑娘們的歡迎。隻是,多情費神,情多傷身!”葉非花也打趣道。


    “那倒是!”雲淡淡古怪地笑了一下,說道:“每次經過這裏,淡爺我總是提心吊膽,一個不好就被拉進去了。都是老熟人,又不好拒絕,也不好敷衍了事。這裏的姑娘很粘人,應付三兩個不在話下,要是湧上來五六個,雨露均沾,淡爺我實在招架不住!”


    “喲!那不是雲公子嗎?”就在此時,從青樓的大門內隱隱傳來了一個甜膩酥軟的女子聲音。


    雲淡淡聞聲之後,激靈了一下,慌忙垂下頭,以袖掩麵,撒腿便朝前麵跑去。


    葉非花、禾香農二人怔了一怔,繼而啞然失笑,趕緊快步跟了上去。


    雲淡淡跑到一間酒樓門口,停了下來,雙手扶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看到葉非花、禾香農二人跟了上來,雲淡淡指了一下背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就這一家……唉喲……累死我了!”


    “這才跑了幾步,就累成了這樣?年紀輕輕,身子空空,酒色傷人啊!”禾香農皺了一下眉頭。


    禾香農說著便提起雲淡淡,將雲淡淡拖進了酒樓。


    三個人徑直上了二樓,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時間還早,沒有別的客人。葉非花三人點的酒菜很快就送了過來。


    三個人邊吃邊聊,很是投機。


    “二小姐她們經常談起雲家,你們雲家跟淑家到底是什麽關係呀?”酒過三巡之後,禾香農突然問道。


    “呃……你問這個啊?”雲淡淡打了個酒嗝,說道:“世交……交情匪淺!淑家幾代行醫,而我們家呢,一直從事藥材貿易,平時來往較多。”


    “對了!雲兄弟!西風藥鋪的盈利狀況極好,你們怎麽就要把它轉讓了呢?”葉非花問道。


    雲淡淡聞言之後,看向了窗外。


    半響後,雲淡淡說道:“我們的未來……已不在這裏!”


    看著窗外熟悉的一切,雲淡淡的眼裏隱隱有著一絲留戀。


    雲淡淡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青牛鎮的地理位置非常優越,來往商賈極多,但是,老爺子總感覺青牛鎮有點亂。特別是最近幾年,老爺子心裏很不踏實,所以,想搬出去,搬去青山城。我母親已經過世多年,老爺子懷念母親,也沒有再娶。現在青山城那邊的藥材商行已經營業,勢頭還不錯。家族裏其他的人都過去了,這邊就隻剩下我,還有格叔他們幾個。過段日子我也得趕去青山城了,到時候,要見上你們就難嘍!”


    “這樣啊?那今天我們是要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場了。來!幹了!”禾香農端起了酒杯。


    “哈哈!難得如此高興!淡爺我今天豁出去了!”雲淡淡灑然大笑。


    “幹了!不醉不歸!”葉非花也端起了酒杯。


    三個人碰了一下杯,隨後仰脖一飲而盡。


    觥籌交錯,淺斟慢飲。


    不知不覺,夜色已是悄然降臨。


    當禾香農攙扶著酩酊大醉的雲淡淡走出酒樓門口,立即有精巧雅致的馬車駛了過來。


    “淡爺我沒醉……我……還能喝……”雲淡淡腳步踉蹌,語音含糊不清。


    “知道你還能喝!但是太晚了,要回家啦!”禾香農連扶帶拖,將雲淡淡塞進了馬車。


    葉非花則向車夫告知了雲家的地址,並給了車夫幾個銀幣。


    “這地方……讓人迷失!卻又讓人……沉醉……”雲淡淡掀開馬車的簾子,把頭探了出來。


    雲淡淡還待抒情,禾香農伸出大手,一把便將雲淡淡按回了馬車裏。


    目送雲淡淡離開後,葉非花、禾香農二人也叫了一輛馬車,直接回了淑家。


    一天又一天。


    葉非花、禾香農二人的生活依然很有規律,早晚各進行一次魔鬼式的訓練,白天則在藥鋪裏忙碌。


    格掌櫃每天都有過來,悉心指點兩個人如何運作藥鋪,並把從業心得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了兩個人。


    雲淡淡也是整天呆在藥鋪裏,和葉非花、禾香農二人談天說地,聊著星之大陸的風物人情。


    然後,雲淡淡隻要覓得空閑,便會拉著葉非花、禾香農二人,跑去酒樓,一醉方休。


    這一天,藥鋪裏的三個人圍著櫃台,每人拿一個小酒壺,就著兩碟小菜,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我說貓哥,沒見你之前,就聽說你勾搭上了繽紛妹子。現在你們兩個人如膠似漆,幹脆趁熱打鐵,把親結了吧!估計再有一個月,我就要去青山城了。兩地間路途遙遠,出行不便,以後難得過來了。真想在走之前喝了你們的喜酒。”雲淡淡突然鄭重其事地說道。


    聽到雲淡淡這麽一說,禾香農也看向了葉非花,眼裏滿是期冀。


    葉非花抬頭看了雲淡淡一眼,笑道:“難得雲兄弟如此有心!沒問題!在你走之前,包管讓你喝上喜酒!”


    禾香農和雲淡淡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捶了葉非花一拳。


    幾天後。


    夕陽山穀的黃昏很美,金光萬道,燦爛炫目。


    水晶般清澈的琉璃河徜徉在花紅草綠的原野上,各色珍禽悠然飛舞於蒼翠古樹間,花草叢中不時鑽出千奇百怪的異獸。


    琉璃河畔,一處翠綠柔軟的草坪上,葉非花和淑繽紛正麵相擁,深情對望,眼裏滿是柔情蜜意。


    就在某個時候,葉非花掏出了一個紫金色的戒指。


    “繽紛,嫁給我。”葉非花溫柔地說道。


    淑繽紛深情地凝視著葉非花,賽過霜雪的雙頰上浮起了兩抹紅暈。


    半響後,淑繽紛嬌羞地笑了一下,看向葉非花手上的那個戒指。


    “我們家鄉的習俗,這是送給愛人的定情信物。金銀太俗,我找到了一點香鐵木,親手做了這個戒指。它,就是我們愛的見證!”葉非花柔聲說道。


    香鐵木是星雲大陸上最珍稀的一種樹木,色澤紫金,堅硬如鐵,觸感如絲綢般溫暖柔滑,散發著淡淡的馨香。葉非花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點香鐵木,用虎牙細細雕琢,熬了十幾個通宵,方才打造出這個戒指。戒指線條柔和,造型素樸,正麵是一個橢球形的凸起,刻畫著簡約但不失細膩的圖案,就像一幅地形圖。準確的說,是地球微縮圖,上麵刻畫著七大洲五大洋。橢球形凸起的兩端,各雕刻著一行漢字,筆勢蒼勁淩厲。


    此時,在夕陽的映照下,整個戒指閃耀著淡淡的紫金色光澤。


    葉非花指著戒指上那個橢球形的凸起,說道:“我的家鄉在這裏!”


    淑繽紛靜靜地聽著,沒有出聲。


    葉非花又指著橢球形凸起左邊的四個漢字,說道:“這是我們家鄉的文字……天長地久!”最後指了指橢球形凸起右邊的八個漢字,說道:“這也是我們家鄉的文字……葉非花永愛淑繽紛!”


    看著那個戒指,聽著葉非花的摯情告白,淑繽紛頰生桃紅,清澈的眸子裏泛起了盈盈情意。


    淑繽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顫抖著伸出了玉手。


    葉非花把香鐵木戒指套在了淑繽紛的手指上,隨後將淑繽紛緊緊地擁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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