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沒過多久, 就到了謝家的家門口。


    下來的是一名中年男警察、一名年輕男警和一名年輕女警。


    年輕女警一瞧見被葉梨抱著的謝蘆花,就鬆了口氣:“謝天謝地, 我當時就看著這孩子不對勁, 不像是報假警,但孩子找不到, 我們當時就隻能走了。”


    謝天謝地, 這孩子還是有親媽護著, 能再次報警。


    就算是鬧出事的是三個未成年人, 還是不需要承擔任何刑事責任年齡的不滿14周歲的孩子, 法律暫時無法對他們進行任何處罰, 但也要相信警局嘛。


    這種事情, 出的多了, 他們將報告提交上去,遲早會修改這方麵的法律。


    ——新國建立還不到百年,信息社會的發展卻無法阻擋, 新國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從前不以為是事情的漏洞, 也是有可能的。


    他們能做的,隻能是及時發現漏洞,用數據告訴上麵, 該修改法律了。


    盡管這些數據背後, 是一樁樁的讓人近乎崩潰無奈的案件,但法律的進步,總是需要時間和代價,這也是他們警察最無奈的地方。


    謝蘆花這才從葉梨懷裏探出頭來, 認真看著年輕女警,道:“姐姐,我沒有洗澡,也沒去過廁所。”


    來的幾個警察都是一愣,心道,重新立法,果然是該勢在必行的。


    那些小畜生為什麽敢做這種事情?還不是認準了自己年齡不到,不必承擔刑事責任?而若是換了個十幾年前的姑娘遇到這件事,怎麽可能不嫌棄髒,然後洗澡?


    眼前這個小姑娘,她經曆了這種事情,能不惡心嗎?可她偏偏忍耐住了。


    不洗澡,連廁所都不去,這就是要留存證據。


    葉梨也看了謝蘆花一眼。


    這個小姑娘,顯然並不是那種軟弱如白蓮花的姑娘,更不是遇到這樣的惡心事,就會自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高的孩子。謝蘆花最後會走上自殺的路,顯見是她的家庭,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葉梨又道:“不知道能不能先帶孩子去醫院檢查,還有,”她頓了頓,“我原本想給她買……藥的,但是,不知道現在給她吃藥,會不會影響檢查,就沒吃。”


    所以,能分出個警察來,先帶著她們去醫院檢查嗎?


    那女警立刻反應過來,這是說的避|孕藥。這種藥,也是一定時間內吃才有用的。


    這孩子遭了這麽大的罪,要是忘了吃藥,再懷孕了……那才是真糟心。


    她立馬去看那中年警察。


    中年警察就道:“小馬你帶著她們先去醫院檢查,路上給她們做口供。”


    小馬也就是那個女警,立刻點頭稱是。


    到了警車旁,才發覺車上還有一個三十幾歲的男警。


    一路上做口供,謝蘆花都是縮在葉梨的懷裏的,但是,女警的每個問題,包括是那三個畜生的那些侮辱性的言語、舉動,最後是到了哪一步什麽的,謝蘆花都回答了。她回答的非常認真,也非常冷靜。


    那三十幾歲的男警不禁在後視鏡裏看了謝蘆花一眼。


    謝蘆花立刻察覺到了,尖聲道:“你幹嘛這麽看我一眼?是覺得這是我的錯嗎?還是覺得,我這麽冷靜,沒有哭鬧或是精神失常,就受到的傷害不夠大?你是不是還在想,是不是真的一個巴掌拍不響?那三個畜生有錯,我這個受害者也有錯?”


    那三十幾歲的男警心裏還真是這樣想過,可現在看小姑娘這副模樣,再看小姑娘的媽媽,也正冷冷的看著自己,立刻道:“不,不,我就是瞥了一眼,沒有任何含義,你們繼續,繼續。”


    葉梨拍了拍謝蘆花的後背,安撫著雙眼通紅要炸毛的小姑娘,緩緩道:“被狗咬了一口而已,我們現在想做的,就是想要那隻狗和養出這樣的狗的人,可以受到懲罰。而我的閨女,是完全沒有錯的。”


    信息時代,那些小畜生可以因為了解法律,而弄出這樣的事情來,如果不是謝蘆花天生不是個軟和性子,說不得,他們還真能成功了,並且會性|侵受害者很長一段時間;同樣的,謝蘆花也可以因著知道被侵害後要保留證據,好起訴嫌犯。這種信息,終究是相互的。


    但那名男警剛剛的眼神,的確讓人很不舒服就是了。


    就算是沒有惡意,可那丁點的懷疑,就足夠讓一個剛剛收到傷害的小姑娘,因此而敏感難受。


    女警也發現了這一點,就繼續詢問謝蘆花,不但是要詢問謝蘆花那天的具體情形,還要詢問謝蘆花……和那三個人間渣滓之間,從前有沒有別的交集。


    這也不是個好話題。


    但女警也沒辦法,這些都是該詢問的,試圖尋找犯罪理由。


    謝蘆花道:“我們是一個學校的,我跟那個瘦高個喬思文是一個班級的,另外兩個和我是同級,不是一個班,他們跟喬思文關係好,就經常來我們班級上來。還對著我們班上提前發育的女生吹口哨。”


    謝蘆花才13歲,她沒有手機,但身邊的同學有。同學會跟她一起看手機,還會邀請她去家裏玩電腦,哪怕是同學玩,她看著呢,同學心裏想著,謝蘆花在家裏就要做家務和農活,她把謝蘆花給叫出來玩了,謝蘆花就不用幹那麽多活了。謝蘆花也是承情的。


    接觸的信息多了,這個時代,也不是過去那種開口不能提“性”的時代了,謝蘆花自己又是個敏感性子,自然能察覺的到,那三個男生,最開始目光就十分不善,尤其他們的目光,大多落在那些較早發育的女生身上。


    謝蘆花發育的早,人也長得好看,但是,爺奶和叔嬸,他們是不會注意到她的發育,又或者,他們注意到了,但並不想為了謝蘆花再花一分錢,給她買青春期的內衣遮掩一下。


    而謝蘆花的父母……謝寶柱就不必說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父親,唯獨對兒子謝小舟看重,對二女兒謝蟾光,都隻是謝蟾光會討好奉承,成績優秀能給他臉上添光,尋常是想不到在鄉下長大的土包子大女兒的。


    至於葉梨的原身,其實葉梨在接收了原身的全部記憶後,就知道原身後來之所以後悔,希望任務者能來幫她拯救謝蘆花,大約,最心疼的不是謝蘆花,而是她的另外兩個兒女。


    十個手指有長短,原身的確是愛著大女兒謝蘆花的,但她顯然更愛自己的兒子謝小舟和二女兒謝蟾光。


    這樣的一個媽媽,在省城要沒日沒夜的工作,還要照顧在家裏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丈夫和一雙兒女,怎麽可能會想到在鄉下的女兒13歲了,身體發育了,需要一些女孩子需要的內衣和物件兒?尤其是之前還是大夏天的,青春期的女孩子,至少也是要穿一件小背心的。


    但謝蘆花沒有,偏她身材發育的最好。


    最要命的是,謝蘆花被發育遲緩的女同學提醒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一點。


    這時候,謝蘆花早就被盯上了。她大夏天的也穿著t恤加襯衫。謝家男人看到了,都覺得她傻,女人看到了,嗤笑一聲,但也沒人提起要幫她買內衣,或者說是跟謝蘆花的媽媽說一聲。


    謝蘆花手上沒有零花錢,也沒有手機,父母不聯係她,隻聯係爺爺奶奶和叔叔嬸嬸,不跟她說話,她便也倔強的硬撐著。知道那幾個小子壞,但沒想到,他們還能壞到這種程度。


    謝蘆花到了此時,就不肯落淚了,瞪大眼睛跟女警繼續說了起來。


    年輕女警心裏憐惜,對於那三個小畜生,也越發的厭惡,心裏想著,如今法律的最大懲治範圍內,對不滿14周歲的少年,最嚴重的懲罰是什麽呢?


    等到想完,女警心中愕然,麵上卻不敢表露。


    法律滯後,信息時代發展迅猛,青少年犯罪提前化,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這也無法改變一個事實——女警想到的,那三個傷害小姑娘的未成年,至多是被收容教養3年,最大的一個,那時才16歲,被放出來後,依舊是未成年。


    依舊是可以被法律原諒的年紀。


    他們還可以繼續犯罪,被輕判或是免於處罰。


    女警心中頓時五味雜陳,心道,若是這母女兩個願意,這件事公開,推動立法就好了。


    可是……


    哪裏舍得呢?


    別說這小姑娘的媽媽一定不舍得,就是她這個外人,也是不舍得謝蘆花這件事被公開後,謝蘆花可能受到的傷害。


    甚至是,這件事是發生在村子裏的,女警別看工作沒兩年,見識可不少,是真的見過留守兒童受到侵犯,但礙於村子裏的顏麵和輩分,弄到最後,孩子的父母就隻能打著“為孩子好”的名義,把這件事情給壓了下去,跟對方索要一筆錢,帶著孩子離開村子。


    這還算是好的,至少做父母的,還知道收了錢後,帶孩子換一個地方生存,心理上和身體上的傷害,或許能有徹底恢複的一天。


    有些做父母的,明知道孩子是在村子裏受到傷害的,打著不想把事情鬧大,和擔心孩子以後被人指指點點的名義,跟侵害人索要一大筆錢後,卻不會帶走孩子,依舊讓孩子在有著傷害她的惡魔的地方住著,那才叫惡心人。


    偏偏他們這些做人民jc的,對這些,反而毫無辦法。


    女警不知道的是,眼前的這個小女孩,曾經就因為這個“為你好”,而被耽擱了下來,一直沒能報警。


    話不多說,一行人很快到了醫院,有警察在,又是做到的這樣的檢查,醫院的醫生設備很快就位,對謝蘆花進行仔細檢查和證據留存。


    女警留下那個男警跟著,她自己幫著葉梨去給謝蘆花買避|孕藥去了。


    葉梨把錢給她,才肯教她幫忙。


    醫院的醫生護士,如今素質也都提高了很多,並不會多說什麽,隻安靜的幫謝蘆花進行檢查和拍照取證。


    葉梨就在一邊看著。


    末了醫生拿下口罩,示意葉梨和那名男警一起出去,對二人道:“證據保存的不錯,小姑娘沒有洗澡換衣服,也沒有……這其實是不幸之中的萬幸,qj罪是沒跑了,可以放心把罪犯給抓捕歸案,至少也能關個20年吧。”


    葉梨麵無表情。


    那男警有些尷尬,兩隻手對著醫生比了個是14,醫生一愣,神色極其難看。


    未成年的孩子,受到法律在一定範圍內的寬宥和保護,這是應該的。


    可是,如果他們的思想和身體都太過早熟,對著同樣未成年的孩子,犯下了都可以被判死刑的罪行呢?


    被傷害的未成年孩子,何其可憐可悲?


    法律保護了傷害他們的未成年孩子,那麽,誰來保護這些受到了未成年傷害的同樣未成年的孩子呢?


    正義、公平,又在何處?


    這家醫院是縣城裏最好的醫院,經常有記者蹲點,這時候果然就有記者衝了過來,想要拍照。


    葉梨心說,這也不知是自己聞著味照過來的,還是被人用狗骨頭給引過來的。


    這種事情,她們自己沒有找記者,記者就自己照過來了,謝蘆花躺在病床上剛被推出來,那記者就要對著謝蘆花的臉拍。


    葉梨驀地拿包遮住謝蘆花的臉,然後才看那個記者,將那個記者的一張臉,給看了個清清楚楚,道:“我記住你的臉了,你敢曝光我女兒的長相,我就敢曝光你的長相。”


    那記者一愣,嗤笑一聲,就要繼續拍謝蘆花的臉,那名男警反應了過來,立刻攔阻。這時候那名女警也過來了,那記者一見人多,這才不甘心的逃跑了。


    葉梨卻是拿著報告,對那名女警道:“不能這樣住著了。蘆花別看瞧著鎮靜,其實心裏難受的很。咱們縣城裏麵,就這家醫院最好,我們老家那些人,肯定是能想到這裏。


    謝家那些人想要錢,那三個小畜生的家裏想要小畜生能回家,是必然會找來的。他們找來了,就會讓蘆花心裏難受。所以,我想帶孩子換一個城市,換一家醫院。到時候,我去換了手機號,隻跟您聯係。”


    女警一怔,心裏轉了轉,知道這是真的不想要把事情給鬧得太大,想要保護孩子。


    雖然現在有人想要公道,喜歡聯係媒體,把事情鬧得很大,但是,眼前這位媽媽,顯見是想要盡可能的護著自己的女兒的。


    女警道:“您等等,我要跟我們頭兒請示一下。”


    其實最好不要這樣。畢竟,還有很多細節,需要跟受害者具體詢問。


    但是,那邊的中年男警聽到這邊說,有記者過來了,還怕那三家人跑來尋受害者的麻煩,而且,謝家自己就不齊心,受害者的媽媽要追究到底,但受害者的爸爸和爺奶等長輩,他們卻是想要錢的。


    萬一這母女兩個被說動了,那他們豈不是更白忙一場了?


    他們能做警察,自然還是希望受害者能得到公正,而不是被金錢買通,毀掉正義,讓那些猖狂者以為,有錢就可為所欲為,心中更無正義和畏懼。


    中年男警又沉吟了一會,才道:“那小馬你具體問問,她們要去哪家醫院,最好是別去的太遠,方便能咱們到時候去問話。”


    葉梨還真沒打算去太遠的地方,她表示要去隔壁市的一家區醫院,因著她剛剛上網查了查,那家醫院附近有好幾家心理診所,想帶孩子過去。


    女警就道:“那也好。”


    葉梨就去給謝蘆花辦理了轉院手續。


    謝蘆花顯然是個堅強又聰明的女孩子,所以,即便再遭受那種痛苦時,她也最大程度的保護了自己,並沒有受太重的傷。就是腦袋上被最初砸了一下,開了瓢,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反抗傷,下|體|撕|裂,但沒有特別嚴重。她還能繼續撐一些時候。


    醫院給配合拍了證據後,就給上了藥,打了點滴,現在要走,也不是不行,就是會辛苦些。


    謝蘆花道:“我不怕辛苦。”


    她看了一眼媽媽,其實是擔心,謝家人來了,會勸說的媽媽改變主意,不能支持她繼續打官司了。


    甚至今天媽媽的這些行為,已經讓她很意外了。她顯然沒想到,從前那個並不怎麽將她放在心上的媽媽,會為了她,做到現在這種程度。


    葉梨心說,這還真是個聰明又堅強的小姑娘。


    母女二人很快離開了桐花縣,去了隔壁的縣城的某個區醫院。


    因為是桐花縣的警察跟著去的,所以,那邊區醫院知道了小姑娘遭的罪,也知道要保護好小姑娘,就專門給安排了一間單人病房,病房裏還專門放了一張架子床,可以給陪床的人住。


    葉梨看著這樣的安排,就摸了摸如今滿身是刺的謝蘆花的腦袋:“瞧,這世上,還是有好人的。”


    謝蘆花並不說話。


    是的,這世上是有好人的,但是,她並沒有那個運氣,在她最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碰上好人。


    謝蘆花也堅持了一天多時間沒睡覺了,現在點滴再次打上,頭上的紗布換了,身邊有媽媽守著,謝家和那三個畜生家裏暫時找不到這邊來,謝蘆花才終於安心的睡了過去。


    葉梨這具身子也有些疲累,半靠在架子床上,拿起手機,原身的手機已經被打爆了,沒電自動關機了。謝寶柱的手機還有些電,上麵也有五十多個未接來電。


    她把那些號碼都給拉到黑名單裏,再去看微信,微信裏也是各種視頻通話請求之類的,又拉進黑名單裏一些人,卸載了別的網絡通訊工具,才點進去原身的兩個兒女,發過來的消息。


    如今是2009年,13歲的謝蘆花,並沒有手機,謝家其他人,除了更小的小孩子,其他人都有手機,家裏就連座機也給拆了。她沒有任何可以主動單獨聯係父母的方式。


    12歲的謝蟾光,10歲的謝小舟,卻是都有手機了。謝小舟的手機,還是某果手機,雖然當初是買的二手的,但二手的某果手機,價格也不便宜就是了。


    兩個孩子大概也都知道媽媽拿著爸爸的手機,帶著大姐跑了。可能是他們爸爸聯係了他們,讓他們聯係她這個媽媽。


    謝小舟並不是個壞孩子,但他真的被寵壞了。


    在謝家裏,謝寶柱是將謝小舟當成了命|根子,一心寵愛這個兒子,即便家裏條件不好。


    ——不是謝寶柱夫妻賺的少,不勤快,是謝寶柱還要每個月都拿出不少錢來,主動補貼家裏,另外還有家裏謝老頭和謝老太想要買什麽,就發鏈接過來,謝寶柱就沒有拒絕父母的時候。


    這樣一來,謝家這個小家能攢下的錢就不多了,謝寶柱要寵愛謝小舟,是真的隻能從牙縫裏麵擠錢,可就是這樣,謝寶柱也受不了謝小舟跟他要東西,給兒子買不了,總是要咬牙滿足兒子的心願。


    原身在家裏是沒什麽家庭地位的,她原本可以硬氣,畢竟,她不但要跟謝寶柱一起出門做小生意賺錢,還要負擔家裏的全部家務活,她完全可以硬氣的起來。


    但她每次要提出讓謝寶柱幹活,謝寶柱就會提起,當初娶原身的時候,是花了1萬塊錢的,另外還買了三金,好幾身衣服,這在那時候,真的是不少錢了,但原身嫁過來的時候帶著什麽呢?


    除了兩床被子,身上那件他給買的紅衣裳,別的就什麽都沒有了。這跟把原身賣給他們家有什麽區別?既然是賣給他們家的,那能有什麽話語權?


    若是原身要再說,謝寶柱就會掄起他的拳頭來。


    原身可以把事情鬧大,偏偏她又是個要麵子的,謝寶柱對外更是老實憨厚,外人也未必會相信她的話。


    原身就隻能繼續忍了下去,隻每次看到二女兒的出色的成績,小兒子對著她撒嬌的模樣時,原身才會露出笑容,對二女兒還能嚴格些,對小兒子,原身也是盡可能的寵著的。


    話說回來,不寵著又能如何呢?謝寶柱可不會覺得寵著兒子有什麽不好。對二女兒每天學習要學習到晚上十點多,謝寶柱是沒有意見的,認為這是成大事者必須要經曆的磨難;


    但要是兒子學習到晚上九點,謝寶柱就開始心疼了,覺得沒必要這樣辛苦。原身想要說一句,現在不大好基礎,將來學起來更辛苦,可能就學不好了,謝寶柱就能當場翻臉。


    而謝蟾光也是個很寵愛弟弟的,幾乎是謝小舟想幹什麽她就允許他幹什麽。


    畢竟,原身夫妻的工作太忙了,自從謝蟾光9歲會做飯,在父母忙碌時,她就照顧這個弟弟,弟弟想寫作業就寫作業,不想寫,求著她幫忙寫,她就幫忙寫;


    弟弟想看電視,怕被父母發現,她就幫忙準備涼毛巾放在冰箱裏,在父母快要回來前,拿著涼毛巾去把電視後麵給弄涼,讓弟弟看電視看得更歡快;


    弟弟想要去網吧,謝蟾光就拿自己的稿費,給弟弟出錢去網吧打遊戲;


    弟弟想要吃什麽零食,偶爾不想從父母那裏要錢,跟她要,她有的話,就會給,沒有就說下次稿費來了就給他;


    等到弟弟青春期的時候,好奇她看得耽美小說時,就故意引導弟弟看相關的小說和片子,還會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這做爸爸媽媽姐姐的,這麽慣著一個孩子,怎麽可能不寵壞呢?


    有些事情,甚至是原身這時都不知道的,是她經曆了後麵的許多事情,才知道在兩個孩子小時候,蟾光就是這樣慣著她弟弟的。


    她想遷怒謝蟾光,可想想隻要有謝寶柱在,謝小舟依舊會被各種遷怒,到底也隻能歎息一聲,看著自己的兒子變成了個真正的啃老男,好賭、同性戀,最後還感染上了艾|滋,頓時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但顯然的,原身顯然不希望謝小舟再變成個同性戀,一入賭場深似海的賭徒了。


    至於啃老什麽的,原身何曾在意過?


    ……


    葉梨搖了搖頭,先點開謝小舟的頭像,看到謝小舟連|發了五六條60秒的長語音。


    葉大佬:“……”


    這麽個熊孩子,真心不能打死嗎?


    葉梨沒有點開,直接點了“轉化為文字”,就看到這熊孩子其實真的沒說啥,就是暴躁的跟她說,讓她不要拿他爸爸的手機,這是搶劫,是侵犯隱私權,讓她快點把手機還給他爸爸,不然就不搭理她了。


    然後又問她爸爸手機裏錢多嗎?給他轉一千塊錢,他想去買一雙好球鞋,還叫她聽完了,就把這條語音給刪了。


    最後才問了一句,大姐怎麽樣了,卻也是說,他上網查過了,不滿14周歲的未成年犯罪,的確是不用負擔刑事責任,既然真的沒辦法,就還是多要錢就行了,然後要了錢,買通小混混,讓他們也踩著法律的界限,給這三家搗亂好了,還問大姐喜歡吃什麽,讓她再多給轉點錢,他去買了放在家裏。


    葉梨看完這幾條文字轉化的語音,心道,這熊孩子是真熊,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的,正想著要怎麽回複,就見那熊孩子又發來了幾條鏈接,有他想要買的鞋子的鏈接,也有“非處子就該低人一等嗎?”“你不是處|男,憑什麽要求妻子是處子?”“有關那層膜的二三事”的鏈接。還讓她給他大姐看,省的心裏難受。


    葉梨:“……”


    這才是不能看的好嗎?


    瞧,各種信息的傳播途徑越來越廣泛,那些孩子們隻要學會認字了,就能通過各種途徑知道這些東西。


    謝小舟才10歲,都能知道這些,知道通過網絡能查到大姐的事情,法律暫時無法解決,知道什麽是處|女|膜,知道如何反駁,還知道一麵關心大姐,一麵變著法子的跟父母要錢買他喜歡的東西。


    關於未成年犯罪的年齡界限,真的是應該降低了。


    且是個必須立刻解決的事情。


    葉梨看這熊孩子心大的很,原本還想要回複的心思也沒有了,直接退出去,又點開了二女兒謝蟾光的頭像。


    謝蟾光……也發了很多信息。隻是她比謝小舟聰明多了,有語音有文字,但也是文字居多,語音很少也很短。


    最先是關心大姐的狀況,說著自己的憂心忡忡,然後是羅列了相關法條和一些案件的具體結果等,認真勸她這個媽媽,能為大姐著想,最好這件事不要鬧得太大,跟對方多要些錢。


    這樣,家裏才有條件,接大姐去省會城市,和她擠一間小房間,請家教幫忙補習,好跟上功課,這樣未來才有希望,以及送去做心理輔導等……


    這些都是需要錢的,如果真鬧上了法庭,那三個畜生依舊是會被沒有任何條件的被釋放的,甚至他們的臉,都會因為對凶手的人權保護,不會被公開,那三家人即便被判賠償,可又能賠償多少呢?他們難道不會一直拖著嗎?


    而這種事情,拖得時間越長,就越對大姐的心裏狀況不利。且家裏也是需要爸爸媽媽的,她也會做飯,也能照顧弟弟,可弟弟最依賴的還是媽媽呀。


    最後還道:“媽,我知道您一定是擔心大姐,覺得大姐受了這樣的罪,凶手一定要受到報應才可以。但是,媽,姐姐終究是個女孩子啊,女孩子是需要臉麵的。


    就算現在媽媽選擇回來,選擇妥協,暫時會傷害到姐姐的顏麵,可是,姐姐終究有一天會長大,會知道媽媽您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姐姐的名聲和未來好。


    媽媽,您一定要想好了呀。還有,我和弟弟都等著您和爸爸回家呀。p.s.我已經用家裏不用的箱子,拚了一張床,大姐來了,就可以住啦。”


    還附上了一張照片。


    裏麵是一個小房間,小房間裏,一邊是一張上床下桌椅的配置,一邊則真的是用各種木箱子拚起來的床,十幾歲的姑娘勉強能睡上去,但翻身肯定是不行的了。


    葉梨神色就有些複雜。


    受了那樣的傷害,沒有人能幫忙討回公道,好容易遠離了這座小山村,去的那個家,卻並沒有人歡迎她,反而用著她“賺”來的錢,過上了好日子……


    葉梨心說,這可真心不怪謝蘆花最後會變成了個大反派了。


    尤其是,在未來時候,那三個小畜生,後來都長成了衣冠禽獸、斯文敗類的模樣,重遇之後,竟然還要來跟她搭訕,說他們手裏,現在還有謝蘆花“年輕”時候的果照,用來威脅謝蘆花……


    如何能不瘋?


    和謝寶柱那個渣滓離婚勢在必行,但是這三個孩子……謝蘆花葉梨是一定要帶走的,那另外兩個呢?


    謝小舟是個可以教導好的孩子,可是,這是謝寶柱的“根兒”,謝寶柱還真不一定肯放謝小舟走,除非,他能有另一個兒子,可謝寶柱這條件,估計也很難碰上個肯給他生兒子的;


    謝蟾光的話……之前葉梨隻是籠統的接收了一遍記憶,現在再來看,卻發覺了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謝蟾光並不是個聰明人,但她卻眼光獨特,16歲之前還不顯,但16歲之後,先是在小說網站寫網文,18歲賣出三個版權,剩下的手裏還攥著兩個,打算以後再賣。然而不知是江郎才盡還是如何,謝蟾光手裏隻有這五個版權。


    18歲後,更是去了外地讀大學,置辦房產,還中過一次彩票大獎,投資網站、某寶店,幫助過好幾個曾經身處微末的未來大佬,並和他們長期保持聯係……


    這是妥妥的女主劇本啊。


    如果不是大反派就是這女主的親姐姐,這位女主又對她的親姐姐在某些方麵極其妥協和退讓,還有一個嗜賭成性的同性戀弟弟做拖累,說不定,這個女主,走得還能更長遠。


    說起來,現在的這個女主,應該,就是要去幫助那個撿破爛的未來大佬了吧?


    ***


    省城。


    趁著父母都不在家,謝蟾光親手做了一個便當盒,做的是紫菜包飯。


    謝小舟打球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就想要上去搶。


    謝蟾光手一檔,溫柔道:“小弟,這是我幫同學做的便當,這是答應人家的,必須要現在送去。你先吃冰箱裏小蛋糕充饑,等我回來了,給你帶好吃的。”


    謝小舟轉了轉眼珠,就叫道:“那你得給我買肯德基!不然,不然我就告訴爸爸你早戀!”


    謝蟾光氣得額頭突突直跳,知道自己說謝小舟胡說也沒有用。因為爸爸就是這樣無條件的相信謝小舟,謝小舟都不知道用這樣的胡亂告狀的法子,從她這裏騙走多少錢了。


    她隻能答應了一聲,這才帶著便當走了。


    剛剛還是豔陽高照,此刻卻天氣陰沉,像是要下雨。


    謝蟾光打了一把天藍色的雨傘,穿了一條天藍色的連衣裙,腳上踩著雪白的白球鞋,就下樓了。


    她走了大約十幾分鍾,走至了一條無人的小巷。


    謝蟾光不禁哆嗦了了一下。


    她下意識的害怕和恐懼這樣缺少人煙的地方,可她還是堅強的往前走。


    那個後來|經常在各種場合,感謝少年的謝蘆花的未來大佬,此刻,就在這條小巷子裏暫住。


    她辜負了大姐,但是,不能辜負這個大姐的金手指啊。等她和這位大佬聯係上了,將來大佬回報她的時候,她一定把大佬給的東西,折算成錢,還給大姐。


    謝蟾光這樣想著,還是走進了這條小巷。


    然後就被人給一把推到了牆上。


    天藍色的雨傘落地,白球鞋上迸濺了淤泥水漬,她手裏的便當盒,也落了地。


    “你是誰?來這裏幹什麽?”


    年輕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陰森恐怖。


    謝蟾光有些不明白,未來的那個笑得如同溫暖男神的大佬,竟然也有這樣陰森可怖的時候。


    她小聲道:“我、我叫謝蟾光。‘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樓。’,蟾光,就是月光的意思。”


    這是個很美的名字。


    那未來大佬嗤笑了一聲,“當我傻?不就是蟾蜍那個蟾?”噎的謝蟾光說不出來話來,又問,“那你來這裏幹什麽?”


    謝蟾光心思複雜:“我、我瞧著你可憐,想、想來給你送飯。你別誤會了,我就是,想、想做好人好事。”


    那未來大佬這才放開了她,從地上撿起了那個便當,又是一聲嗤笑,把傘也撿了起來,揮手趕她:“做好事?那行啊!老子就給你這個學雷鋒,做好人好事,幫助貧困人士,散發你多餘的愛心和金錢的機會!


    以後,你每天給老子送一頓飯,不要這種吃不飽的東西,要中餐,菜、饅頭、米飯!敢不來?嗬嗬,老子知道你名字了,這姓想謝的也不多,好找!以後就去你家蹲點,說你和老子談戀愛!然後每次遇見你就打你一頓!聽到了嗎?”


    惡聲惡氣,目光狠厲,清楚的告訴謝蟾光,他就是在威脅謝蟾光,並說到做到。


    謝蟾光:“……”


    #說好的提前投資未來大佬並取得其好感,將來可以蹭大佬的光呢?#


    她怎麽覺得,她上了條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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