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依依對於邱家的事情, 很是唏噓。


    對於邱招娣,她當然也是想要同情的。但邱家的這個故事裏, 還牽扯到了她。


    她沒跟媽媽說的是, 有天晚上,她和劉叔叔、劉家兄妹在夜市擺烤肉攤的時候, 有jc上門, 訊問她有關彩票的事情。


    聶依依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 邱招娣在當初買兩張彩票的時候, 沒告訴她數目問題, 隻說是幫她證明, 買彩票是發不了財、解決不了問題的;


    邱招娣在彩票中獎的時候, 也告訴她, 跟她說聲謝謝,或是表示給以什麽補償,雖然, 聶依依想通了之後, 很大可能性不會要這個補償。


    可邱招娣在被打得下不了床,發現人生即將陷入絕望時,才終於想起來, 要把彩票“還”給她, 求她解救她們姐妹幾個。


    聶依依:“……”這是什麽神操作?


    給她做筆錄的女警姐姐,很是同情的看著她,問道:“小姑娘別怕,我們就是來問問清楚, 那兩張彩票,是你想出的號,那麽,是你出錢買的嗎?如果不是,你是委托邱招娣幫你買的,還是邱招娣自己就決定買了兩張?”


    這其中是有差別的,因為如果是委托邱招娣幫忙買的話,這個彩票的歸屬問題,還真要重新盤算。


    聶依依很是機靈,一下子聽出了其中關竅。


    她心中一動,但想到現在的日子,雖然沒有大富大貴,可媽媽都決定和爸爸離婚了,還要帶著她離開這裏。她以後可以過得很好,沒必要撒謊,然後用許多個謊言,來掩蓋這一個謊言。


    聶依依搖頭道:“彩票號碼的確是我想出來的,我原本是要自己去買。那時候,我手裏隻有我媽打工的蛋糕店老板借給我的100塊,付不起媽媽醫院的剩餘費用和給媽媽做好吃的補身子。


    爸爸也不管我們,我就想要買張彩票試試運氣。但邱招娣阻止了我,說可以幫助我勞動致富,我就沒有去買彩票,也沒有委托邱招娣幫我買。”


    女警遺憾的記下筆錄,心道,這就是說,即便中獎號碼是聶依依想的,可這兩張中獎彩票,和聶依依沒有半點關係。


    女警又問了幾句話,比如說有沒有和邱招娣聯係,說過什麽把彩票要回來的話等等,就離開了。


    聶依依繼續在烤肉攤上幹活,回家後,也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媽媽。


    她心裏對邱招娣起了個疙瘩,但邱招娣到底是幫過她,於是還是去邱家看了邱招娣幾回。


    她想要幫邱招娣,但是,怎麽幫呢?


    邱招娣現在的身體都壞掉了,她的腦袋其實被邱來娣打的不是很嚴重,奈何邱奶奶和邱父不肯出錢給她醫治,邱招娣幾乎是靠著自身的自愈能力扛過來的;


    後來邱奶奶和邱父知道了她的算計,覺得她死丫頭片子,胳膊肘往外拐,妄想算計他們的彩票,就死命的去打邱招娣,讓邱招娣腦袋上的傷越發嚴重,肚子更被狠狠踹過,不隻是將來難以受|孕的問題,內髒也受了傷,並且沒有人供她接受好的治療。


    邱招娣身上的多數淤青還在,手骨都有些變形,腦袋時不時地就抽疼,坐的久了,突然站起就會暈,聶依依還聽邱招娣說,前兩天她來例假,疼得在地上打滾。


    可是,沒有辦法。


    兩個姐姐心疼她,卻沒有錢,她們甚至想給邱招娣煮個紅糖水都不行,因為邱媽媽說,那是給長輩補身子的,邱招娣一個小輩怎麽能給小輩搶東西?


    邱盼娣和邱望娣,隻能一個跟著媽媽去裁縫店幹活賺錢,一個給邱招娣喝溫水,用自己的手給邱招娣的小腹溫暖。


    聶依依對邱招娣同情無比,可是,她又能做些什麽?


    邱招娣年紀還小,身份證也沒有,自己的身體差成這樣,必須要有人照顧。


    聶依依想要給她買些紅糖紅棗,邱招娣隻苦笑,說聶依依下次來,可以帶個保溫杯裏裝紅糖水,帶來給她喝。但是紅糖紅棗就不必了。


    因為被奶奶和爸爸打的事情上了報紙和地方台新聞,倒是有許多好心人來給邱招娣和邱望娣送東西,可那些東西,能給爸爸和奶奶用的,媽媽就都給爸爸和奶奶留著,不能給二人用的,媽媽就都轉手賣了,說要攢錢,好給她們姐妹過繼個“弟弟”回來,做她們的依靠。


    聶依依聽完邱招娣的敘述,神色越發複雜。


    然而人生實苦,聶依依是等到了媽媽回心轉意,終於不再巴結著爸爸了,人生才有了希望;


    劉家兄妹是遇到了她,然後他們一起有了個營生,生活開始好轉;


    邱招娣也遇到了許多好心人,以及一些想要收養她的親戚,可是,她的監護權死死的被抓在邱媽媽手裏,邱媽媽不放手,邱招娣就沒有辦法改變。


    除非,像邱來娣那樣逃離這個家庭。


    饒是聶依依,離開邱招娣家後,想了很久,也覺得邱家姐妹想要獲得自由和重生,真的就隻有逃離這個家庭這樣一個唯一的選擇。


    但逃離原身家庭,說起來簡單,做起來該有多難?


    邱來娣如果不是被奶奶和爸爸給從小打怕了,生怕二人發現是自己藏的彩票,會打死她,再加上去大城市裏長了些見識,也根本不會逃跑。


    邱盼娣和邱望娣跟邱媽媽的關係最親近,她們自小就愛著和同情著自己的媽媽,被自己的媽媽用親情掌控,現下|身上又一分錢都沒有,又要怎麽逃?有的時候,情感控製比經濟控製更加可怕。


    邱招娣情感上倒是可以脫離,但聶依依看得明白,邱招娣膽小。


    非常非常的膽小。


    她不一定有這個膽子逃離,而且,邱招娣現在的身體狀況堪憂,她就算想要跑,隻怕小跑上半個小時,就能累趴下,頭痛無比,小腹絞痛,這還怎麽跑?


    而邱媽媽,聶依依隻見了這個母親一麵,就對她極其的厭惡。


    ——她的媽媽曾經也不是個好媽媽,為了討好爸爸和奶奶他們,有意無意的委屈了她。但她的媽媽至少勉強合格,沒有讓她餓著冷著,沒有動不動用不準她上學來威脅她,沒有任由別人罵她而不還口。


    邱媽媽頗有幾分翻身農奴把歌唱,從前是默認婆婆和丈夫的欺淩,現在她能“善良”的拋棄過去的成見和怨氣,善待二人,並得到了“回報”,婆婆和丈夫對她也比原來好了幾分。


    邱媽媽就要自己的女兒也要善待婆婆和丈夫。並對幾個女兒進行經濟控製,並以愛的名義,讓幾個女兒不準離開她。


    這樣的一位母親,真的是愧對母親這個稱呼。


    ……


    聶依依和劉家兄妹等到了六點鍾,就要下樓去夜市。


    他們帶的東西其實挺多的,好在人多,劉家小子會騎三輪車,聶依依去相熟人家把三輪車租了來,正好用得上。


    等到了地方,聶依依和劉小妹收拾東西,劉大哥就去把他爸爸從家裏推過來,等到六點半多點的時候,就能開張做生意了。


    葉梨還在小房子裏。


    她倒也沒閑著,正琢磨著做月餅的法子。


    原身會做月餅,葉梨也會做月餅,並且還知曉許多美味月餅的配方,並親手嚐試過。


    但葉梨總不好說,她一下子就學會做月餅了,而且做出來的月餅還能拿出去賣,賺大錢,於是就必須要在家裏,時常做些月餅出來,做出自己在“研究”的模樣。


    葉梨一麵“研究”,一麵讓係統幫她盯了一下邱家的情形。


    她有些好奇,身為穿書女的邱招娣,接下來,會怎樣做。


    好吧,她對於邱來娣也挺好奇的,但她總覺得邱來娣帶著這麽多錢逃走了,純粹是自己作死。


    她還不如隻拿了家裏的現金和證件走了,這樣盡管有些自私,可以邱家的家庭狀態,能逃離出去,就是一種勇氣,不該指責。


    邱來娣身上不帶那麽多錢的話,大家也就不會對她多關注。她自己身上沒錢,出去後就會踏實賺錢,日子也許能越過越好。


    可邱來娣偏偏拿著那張從邱招娣那裏拿來的彩票,換了3萬塊錢,還有從家裏存折上取出來的錢,家裏的現金……小縣城裏的普通百姓,唏噓一下就過去了,可總有那些小混子,偷雞摸狗的人,想著“人財兩得”的好事。


    就算邱來娣好運的沒有遇到小縣城裏追過去的混混,但她還是個年輕姑娘,是個沒有太多見識和江湖經驗的姑娘,帶著那麽多錢出門,怎麽會不漏出馬腳來?


    到時候,邱來娣會遇到什麽,還真的不好說了。


    葉梨搖了下頭,對於邱來娣的際遇,不抱太大希望。


    因為生活環境的緣故,邱家的邱盼娣和邱望娣,懦弱到了極點,除非有人肯救,或是被壓製到了無法呼吸的地步,否則是不會懂得反抗的。她們接收了來自母親的一切,當然也包括母親的懦弱和順從,以及,認命。


    邱來娣因為上麵有兩個姐姐,反而能稍稍的喘一口氣,而這時的邱奶奶,因為兒媳婦第三胎還沒生下個兒子來,對母女幾個的虐待升級,邱來娣除了學會了忍耐,還學會了憤怒和恨意,以及來自她父親的自私自利。


    這樣的邱來娣,葉梨不用去報複,她就能自己把自己折騰死。


    ……


    葉梨繼續做著月餅,想著五仁月餅也做了幾個了,估計到時候也沒幾個肯吃的,不如做些冰皮月餅,鮮花月餅,取個巧。畢竟這時候的小城市裏,許多人吃的還是普通月餅。


    她正想著,7382係統忽然提醒道:【宿主大大,看邱家!】


    葉梨這才想起來,自己正在一心二用來著。隻是剛剛又去想了些別的瑣事,才把監視邱家的事情給忘了。


    葉梨就去看隻有她一人能看到的虛擬屏幕。


    虛擬屏幕裏,邱奶奶和邱父自從殘疾後,很是暴怒了一段時間後,現下終於稍稍安靜了下來。


    他們像是完全不知道“識時務”這三個字的真正含義,即便現在邱父雙腿殘疾了,以後都不能走路了,邱奶奶隻是骨折,傷了腰,可她年紀大了,養上三四個月後,肯定也不如從前了,而且她親兒子都沒本事賺錢了,她隻能靠著兒媳婦和孫女們生活。


    然而就算是這樣,邱父還是動不動就把送到他嘴邊的飯碗給打開。


    邱奶奶年輕時還要些臉麵,年紀大了,臉麵也不要了,連為了折騰兒媳婦和孫女,在床上大小|便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這次,邱奶奶又折騰了一回二孫女邱望娣,看著邱望娣認命的給她換被褥,還要把自己的被褥拿給她用,心裏就是一陣快意。


    邱望娣突然回頭,看到的就是邱奶奶快意的笑容。


    邱望娣驀地怔住,手中抱著的被褥,都掉在了地上。


    邱奶奶被抓了個正著,冷哼一聲,半點心虛也無,冷哼一聲道:“麻溜的幹活!你是想要我這個老太婆早死,你們好過安生日子嗎?老太婆告訴你,我就是為了折騰死你們這些害得我沒孫子的死丫頭片子,也絕對會長命百歲!折騰到你們都頭發花白了才死!”


    邱望娣麻木的彎下|身子,將被褥給撿起來。她很不明白,為什麽自家的奶奶,和別人家的奶奶,能那麽的不同。


    媽媽說,她們是至親,是這個世界上,血脈最親近的人,這個世界上誰都可能背叛她們、對不起她們,唯獨有至親不會。


    可是邱望娣想,這樣的至親,不要也罷。


    邱奶奶又道:“等等,抱我去看你爸,我跟你爸有話說。”眼睛直往邱望娣的身上打量。


    邱望娣被看得很不舒服,抿了抿唇,將被褥給放下,還是抱著邱奶奶去看邱爸爸。


    邱奶奶還抓邱望娣的頭發:“你個死丫頭,動作慢點!是想摔死我嗎?你個不孝的東西,當初生下來,就該被丟在馬桶裏溺死,按在枕頭下捂死!


    都怪你們媽媽,要不是她攔著不讓,把你們都弄死,丟在馬路口埋了,讓千人踩、萬人踏,你|媽壞老三的時候,肯定就沒有丫頭片子敢來投胎了!


    來投胎的,肯定是男娃!哎呦喂,我邱家的好孫孫哦,都是被你們這些命賤的丫頭片子給擋住了!”


    邱望娣被打不是一兩次了,不吭聲,抿著唇將邱奶奶給送到了邱父的房間裏。


    邱父正在看球賽,時不時的叫個“好”,眼角瞥見親媽進來了,也沒反應。


    邱奶奶隻有看到兒子的時候,臉上才能帶點笑容,整個人的氣場,恢複正常人的模樣。


    她看兒子在嗑瓜子,就伸手過去,給兒子剝瓜子。


    看起來像是個正常的老太太。


    但她發現邱望娣還沒走的時候,立刻變了臉:“死丫頭還不快去幹活?在這待著幹什麽?等死嗎?”


    邱望娣默默地轉身離開,心中想著,等死的,不是你和爸爸嗎?


    她走出去就忙活開了,想著房間裏的茶水可能沒了,生怕奶奶再罵人,連忙端著水壺過去,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電視機裏傳出來的隱約的聲音,以及奶奶和爸爸商量事情的聲音。


    “……警察同誌都說了,那彩票是招娣買的,就是我們的東西。現在沒法兌換,隻是我們的證件沒有補辦好。等東西辦好了,我們就能去把獎金給拿來。


    到時候,就能換個小洋樓住,你腿不能走了,但住小洋樓的一樓,外麵有個院子,你還能坐在輪椅上出去走動走動,不至於每天都在屋子裏憋著。


    你要難受了,也能叫幾個朋友回家裏打牌,隻打幾毛錢的,你|媽我也不管你。然後再尋那個寡婦,給你把兒子生了。


    你媳婦吧,她是真沒什麽用,可好歹是聽話,現在也能照顧咱們,換一個,隻怕就不會這樣照顧咱們了。隻是吧,你媳婦一直說收養過繼,恐怕是被你閨女說動了,不想招個寡婦上門……”


    邱奶奶囉囉嗦嗦說了一大通,邱父才悶悶道:“那怎麽辦?人家都是有兒子的,我總不能沒兒子。沒兒子就是沒根,沒有後代。就是下了地獄,我也是要遭人嘲笑的。”


    邱奶奶立刻拍了邱父一下:“誰說你要下地獄的?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佛祖菩薩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別看我兒老大年紀了,可他還是個單純的,跟小孩子似的,沒壞心!”


    邱父嘿嘿了兩聲:“我看咱娘倆都是要下地獄的。沒事!等有了兒子,給咱們往地下燒紙錢,有錢能使鬼推磨,咱們在下麵不會受磋磨的。”


    邱奶奶:“……”


    邱奶奶半晌才道:“我想著,既然家裏有錢了,家裏有你媳婦幹活,伺候咱們娘仨,也就不用留這麽多人了。死丫頭片子,就會胳膊肘往外拐,留來留去留成仇,而且家裏現在也沒啥錢,就把她們都嫁了吧。”


    邱父大概是思考了片刻,就道:“四丫頭還能留一留,畢竟這彩票是她中的,而且,”


    他的聲音裏都帶著一股狠勁,“現在獎金還沒拿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媒體記者們都盯著,我不能教訓四丫頭。但都是這死丫頭害得我進了一趟局子,雙腿殘了,還害得媽你受傷,這個仇,親父女也要明算賬!


    大丫頭二丫頭嫁了就嫁了,她們給家裏也幹了不少活,算是還了生恩了。等再賣一大筆的彩禮,這養恩也還了,以後也不用來往了。但四丫頭……嗬嗬,敢害得老子殘疾,看老子以後不打死她!”


    邱奶奶忙勸:“你幹嘛自己動手?髒了手也麻煩。先養兩年,等她成年了,就把她嫁給那種家暴成性的,這不就報仇了嗎?人家也隻會說你眼光不好,不會說當爹的坑閨女。”


    邱父沉默了一會,這才哼唧著答應了,然後問邱奶奶,給大丫頭二丫頭找的什麽人家,給多少彩禮,一定要挑彩禮給的多的,最好離家還要遠些的那種,這樣家裏兌了彩票,兩個丫頭才不會老回家裏來打秋風。


    邱奶奶就笑:“放心,找的好著呢。是南方山溝溝裏的,那裏別看窮,可總有那四五十歲的老漢,肯拿攢了一輩子的錢換個黃花大閨女。到時候,人弄走了,她們去了那裏連別人話都聽不明白,也絕對回不來咱家打秋風。”


    邱父哼哼了幾聲,就笑著誇他媽主意正。


    門外的邱望娣,隻覺自己渾身發冷,如墜冰窖。


    ……


    葉梨看到這些的時候,心裏就知道,要麽在沉默中死亡,要麽就在沉默中爆發。


    果然,到了當天晚上,葉梨睡得正香,7382係統忽然道:【宿主大大,邱望娣和邱盼娣要跑了。】


    葉梨驀地睜開眼睛,通過係統看邱家的場景。


    邱盼娣和邱望娣不是兩個單獨跑的,她們還弄醒了邱招娣,問邱招娣要不要和她們一起走。


    邱招娣奇怪了一下,驀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道:“要!”爾後又問,“拿錢了嗎?”


    邱盼娣和邱望娣搖頭,邱盼娣到底是年長幾歲,道:“我和望娣手裏有二十幾塊錢,奶奶和媽藏錢的地方嚴密,我知道一個,但是去拿就一定會驚醒人。還是不拿了,趁著今天……快走!”


    邱盼娣和邱望娣已然下定了決心。


    過去的麻木生活,讓她們飽嚐痛苦,整個人也麻木了。如果邱奶奶和邱父隻是隨便給她們找個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就算是過得辛苦,她們也就麻木的認命了。


    偏偏家裏有了30萬的彩票錢,明明不缺錢了,她們也都乖覺,根本不敢想著以後來家裏打秋風,奶奶和爸爸卻為了防止她們將來回家要錢,幹脆要把她們嫁去偏遠的南方山區。


    甚至是要專門挑給的多的四五十歲的比她們爸爸年紀還要大的老漢,去她們語言不通的地方。


    這不是嫁,是賣。


    邱望娣和邱招娣終於無法再忍受,必須逃跑。


    就算隻有二十幾塊錢,證件也沒有,可能去了別的城市,就要露宿街頭,她們也一定要跑!


    邱來娣逃跑之前,對她們說的那些話,對她們而言,還是有所觸動的。


    邱招娣卻遲疑道:“沒錢,怎麽活?”


    邱盼娣急道:“沒錢,可我們有手有腳啊。就算在外麵餓死,也比在這裏過這樣的生活好。而且,爸和奶都要把我和你二姐賣給四五十歲的糟老頭子了。我們必須跑!”


    邱招娣道:“隻賣大姐和二姐?那我……”她遲疑著,不想跑。手不自覺的,就要碰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像是口渴了要喝水。


    邱望娣眼尖,驀地將玻璃杯給拿在了手裏,防止邱招娣“不小心”把杯子砸了,然後將杯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對著邱招娣,就揚起了手。


    ——她這些日子跟邱招娣接觸的多,聽話聽音,已經知道邱招娣知道了奶奶和爸要賣的是她和大姐,和她沒關係,邱招娣不想走。


    畢竟,家裏很快就要有30萬了,而她和大姐身上,加起來都不到30塊,就算在家裏待著會麻木絕望,可到底是吃得上飯的,她跟大姐這一走,前途未知。


    不說能不能吃上飯了,會不會遇到拐子把她們拐走都不知道。


    但邱盼娣和邱望娣還是打算離開。


    邱望娣寧可相信,剛剛邱招娣用手碰玻璃杯,是想喝水,而不是想要砸了杯子給奶奶爸爸媽媽們示警,可她和大姐的確要走,於是還是抬手劈暈了邱招娣。


    邱家姐妹一直都幹活很多,事實上,家裏奶奶隻會挑剔,爸爸是油瓶子倒了都不會去扶,各種活計,輕的重的都壓在母女幾個身上。


    尤其的大的邱盼娣和邱望娣,她們兩個幹活最多,煤氣罐也是她們往樓上扛,力氣自然是有的。


    邱望娣這一手刀下去,隻怕邱招娣不到明天上午是不會醒的。


    邱盼娣怔了一下,淚水流下,她一麵流淚,一麵跟二妹做了個手勢。


    邱望娣就從二人的存款裏麵,拿了五塊錢出來,壓在了邱招娣的枕頭底下,二人悄無聲息的離開。


    ——其實二人還是做了別的手腳的,爸爸的雙腿很疼,奶奶也是這裏不舒服、那裏不舒服的,有時候晚上睡覺都睡不好,就讓媽媽給他們買了安眠藥回來,偶爾會吃上一顆半顆的。


    今晚做飯的時候,家裏做了重口味的菜和鹹粥,就方便了姐妹兩個動手。


    隻是就算是這樣,二人也非常謹慎,一直到半夜兩點鍾,才來叫邱招娣,邱招娣不肯離開,才決定二人一起走。


    ……


    葉梨看著兩姐妹離開的情形,也很是驚訝。


    隨即,就笑了出來。


    邱來娣是真的不是個好東西,但她到底還是做了件好事,至少,邱來娣把她兩個姐姐給罵醒了。


    邱盼娣和邱望娣,盡管是遭受了許多磋磨,可到了最後,她們還是盡自己的努力,努力逃離如今絕望的生活。


    這是件難得叫人高興的好事。


    ***


    翌日一早,聶依依就瞧見親媽的心情非常好,像是遇到了什麽好事情一般,覺得很是驚訝。


    葉梨對著閨女笑了一下,就召喚小狗似的招了招手,“來。”


    聶依依:“……哦。”


    好吧,現在媽媽真真是哪哪兒都好,就是吧,有時候叫她的時候,真的好像是在叫小狗呀。


    最奇怪的是,每次她還都會像被主人召喚的小狗那樣,迫不及待的跑去媽媽那裏。


    聶依依:“……”難道是因為她屬狗?


    葉梨把聶依依叫過來,是讓聶依依去菜市場那邊多買些做月餅的材料。


    聶依依知道媽媽是在試驗月餅。


    這幾天,他們烤肉攤上的生意越來越好了,其實一來是烤肉的調料做得好,許多人趕不上趟吃烤肉,就來買調料,還有城裏的烤肉鋪子裏有來批發買的,生意很是興隆;


    二來麽,就是媽媽研究月餅時做出來的非賣品,要麽送人了,要麽就叫她拿去烤肉攤位上,送給顧客了。


    還會宣傳她們的月餅的牌子——好吧,現在其實還沒有牌子,但媽媽說有,那就是有了,叫做“媽媽月餅”。


    媽媽說,這名字一聽,就叫人很想吃。


    因為,每個人都有媽媽呀。中秋吃月餅,想媽媽,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聶依依成功被忽悠了。


    完全不知道葉梨是懶得取名字,想著在別的世界做過媽媽奶茶,這個世界幹脆就做媽媽月餅,媽媽粽子好了……反正也的確應景。


    7382係統:【!!!】


    那是重明那廝這次沒能跟來!重明要跟來了,肯定纏著宿主要叫和他有關的名字!


    幸好幸好!


    因為葉梨要買的東西有些雜,包括一些模具之類的東西,聶依依就專門拿了個小本子記。


    聶依依記完媽媽要買的東西,還要記她們下午做烤肉配方的材料。


    至於烤肉烤串之類的東西,聶依依終於放手叫劉家幫著做——她跟劉家人熟了,了解了劉家人的忠厚老實,可以信任,不會弄些劣質肉來糊弄顧客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昨天開始有人預定大量的烤肉調料。


    單單是這方麵的錢,相對於這時候人的普通工資,已經非常客觀。


    聶依依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自己該選哪個。


    葉梨對此不置可否,隻給聶依依多拿了100塊錢。聶依依有些不明白,但還是收了。


    現在母女兩個每天都有錢賺,單單是這次預定的烤肉調料,母女兩個就能一次性賺上70塊錢左右,因此這100塊錢,聶依依肉疼了一下,還是接了。


    葉梨道:“去買些水果回來。”


    聶依依下意識道:“媽媽你想吃水果啦?是了,我都忙忘了。水果涼性,但是買回來用開水燙燙,媽媽也就能吃了。”


    葉梨好笑,又叮囑道:“買點草莓回來,你以前就想吃,咱們沒錢買。現在有錢買了,還是你自己賺來的錢,多買點,放冰箱裏吃幾天。”


    聶依依臉一下子就紅了,心中卻很歡喜。


    葉梨則想著,讓聶依依買些她喜歡吃的水果是一回事,她還想讓聶依依去碰碰運氣。唔,準確來說,是看看邱盼娣和邱望娣有沒有這個運氣。


    聶依依很快就下樓了,和劉家兄妹一起去了菜市場買東西。


    因為要買的東西多,還要挑揀,聶依依提著東西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鍾了。


    聶依依回來的時候,神情有些奇怪。她沒買草莓,而是買了蘋果和香蕉。


    葉梨一看就知道,這兩樣是能弄熱了給她吃的。


    她微微揚眉。


    聶依依將東西都放好了,才跑過來跟葉梨說:“媽,我今天做了一件事,我也不知道我做得對還是不對……”


    然後就跟葉梨說了,她在菜市場的賣水果的一個巷子裏,看到了邱招娣的姐姐邱盼娣和邱望娣。


    二人像是住在了那條熱鬧混亂的街道的胡同裏,長長的劉海遮住了臉頰,像是在躲什麽人。


    隻是她看到兩人了,兩人也看到她了,頓時大驚失色,然後就是求著聶依依,不要將看到她們的事情說出去。


    兩人畢竟是昨天白天才決定逃跑,今天能暫時找個安身的地方,已經算是不錯了。


    她們記得,邱來娣跑的時候,明明拿著那張彩票,家裏也隻忙了幾天,就把邱來娣給拋在了一邊,不去找人了。現在她們兩個連家裏的錢都沒拿,家裏找她們,肯定找的時間更短。她們再這裏躲上幾天,然後再跑去別的城市,就不會被捉住了。


    隻是二人身上真沒多少錢,隻能暫時租了離家很遠的一個菜市場附近的房子。


    結果就碰到了聶依依。


    聶依依:“……”


    她也沒想到會碰上這等場麵。看著二人哭的淒慘,聶依依也不好說什麽,就拿了買水果剩下的70幾塊錢出來,給了兩人,末了道:“你們小心些,別被人騙了,也盡量別再住太人多眼雜的地方,危險。”


    然後就轉身走了。


    她還沒有那個能力,去幫助其他人。


    如果有朝一日,她有了這個能力……她還是很願意幫助那些想要脫離痛苦的原生家庭的女孩子的。


    聶依依老實的把下午幫了二人的事情告訴了葉梨。


    葉梨微微揚眉,她早上時,的確通過係統,看到了邱盼娣和邱望娣去往了菜市場的水果街那邊,也的確是有意引導著聶依依過去。但是,聶依依真的能碰到二人,倒也的確是緣分了。


    葉梨道:“給就給了,她們兩個……好像成年了?她們的人生,會有她們自己負責,你隻是給了她們七十幾塊錢而已,改變不了她們的人生的。她們以後的好與壞,都和你沒有關係。”


    她伸出手,摸了摸聶依依的臉,微笑道,“你隻要對你自己的人生負責就可以了。有的時候,人是需要自私一些的。”


    聶依依乖乖的任由葉梨摸,心裏好受了幾分。


    然後就忙活開了。


    她們母女二人的生活,還是很忙碌的。


    葉梨看著這樣的聶依依,心說,在夜市擺烤肉攤什麽的,還是太累人了。雖然她強行要求,他們在夜市擺攤,12點前必須收攤子回家,也著實是累人。


    隻是葉梨還坐著月子,有很多事情不好做。隻能聶依依自己去承擔。而聶依依過過苦日子,窮日子,就控製不住的想要去賺錢。


    如果沒有法子,或是賺來的錢也分給別人的話,聶依依或許還能克製自己,不去白辛苦。但現在這些賺來的錢,都能給自己和媽媽用,聶依依是不肯放棄擺攤賺錢這個想法。


    果然還是要她月子坐完了,親自去賺錢,聶依依才能安下心來。


    又或者,把烤肉調料的配方給賣出去,手裏有了錢,聶依依也能安心。


    隻是,現在葉梨和聶玉江還保持著婚姻關係,把配方賣出去的錢,聶玉江是有一份的,葉梨也不願意便宜聶玉江就是了。


    正在葉梨想著,要不要尋個索命女鬼去嚇唬聶玉江,說是聶玉江前世姻緣,必須要聶玉江立刻離婚,否則就殺了聶玉江什麽的時候,聶玉江竟真的找了過來。


    幸好他沒有聽說夜市烤肉攤的事情,又或者以為,聶依依是去烤肉攤打小工了,不知道那攤子老板是誰的,所以沒去找聶依依,而是來找的葉梨。


    這時候葉梨已經出院16天了。


    按照坐小月的習慣,也算是坐完了。她這些日子一直在吃補氣養身的藥丸,飲食上麵聶依依一直很注意,葉梨這小月子坐完了,身體也就好了個五六分。但這五六分,也比原身原先的身體狀況好很多了。


    聶玉江生怕自己會在父母、兄弟姐妹那裏丟人,是一臉氣急敗壞的自己跑來的。


    這時候不太講究什麽安保物業,因此聶玉江是直接怒氣衝衝的衝過來的,上樓後,就對著小房子的房門,攥緊拳頭,使勁砸。


    饒是葉梨,都給嚇了一跳。


    葉梨對門剛生了孩子,孩子和媽媽都嚇了一跳,孩子更是嚇得哇哇大哭。


    小孩奶奶立刻打開門,對著聶玉江就開始噴:“素質呢?你這人看起來也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麽就沒點子素質?不知道你這樣會嚇壞小朋友?嚇壞老人家?”


    聶玉江隻能好脾氣的賠罪,樓上樓下的也都傳來男人女人的怒罵聲,聶玉江無法,隻能捏著鼻子,小聲敲門。


    就是這樣,對門的老太太還是死死的盯著他,像是再看一個罪犯。


    聶玉江瞬間想到自己被妻子送到看守所的事情,頓時心裏一抽。


    ***


    葉梨也被嚇了一跳,幸好她此刻沒有品嚐剛做好的冰皮月餅,否則嚇得噎住,可不是說笑的。


    她皺了下眉,就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是聶玉江找來的,還是一個人找來的。


    葉梨微微揚眉。


    7382係統弱弱的提醒道:【宿主大大,記得委托人的任務呀。】


    葉梨:【記得呀。】


    委托人的願望三,嗯,希望丈夫聶玉江,可以不愛她,可以忘記她,但!是!委托人希望,聶玉江的心可以屬於別人,身體要對她忠誠。


    原本委托人的願望三,是希望任務者能代替她保持身體的“唯一性”。但任務者也是有選擇是否接任務的權力的,7382係統更不可能讓自家宿主吃虧。


    ——就算是重明這次沒來,宿主也從來都不會和人發生什麽感情和身體糾紛,係統也不能叫宿主接這樣的任務,於是就勸委托者改了任務,開始要求她深深愛著的聶玉江,保持身體的“唯一性”。


    係統默默地擦了把汗。爾後又想,好像,就算重明來了也沒用啊。


    宿主大大和重明……好像也沒發生過什麽情感和身體糾紛來著。哈哈!


    7382係統頓時就開心了起來,覺得自己和重明的地位,至少現在還是平等噠~


    卻說係統提醒了葉梨之後,就悶不吭聲了,暗搓搓的看著自家宿主,要怎麽教訓聶玉江這個渣渣——你有本事對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忠誠孝順恨不能給予自己的所有,你有本事別結婚生子啊?既然結婚生子了,就該記得自己的身份,不隻是兒子和哥哥、弟弟,還是一位父親和丈夫。


    聶玉江做不到這些就罷了,還不許明明有好手藝的原身去賺錢養家。這樣的渣渣……嘖嘖!


    葉梨將做好的冰皮月餅給放在了冰箱裏,這才去開門。


    對門的老太太瞧見她開門了,才關了自家的門。


    葉梨看向聶玉江。


    聶玉江一語不發,就要進門。


    絲毫不顧自己這樣闖進去,會撞到葉梨。


    葉梨微微揚眉,就任由聶玉江進去了。


    結果……聶玉江進門沒換鞋,鞋子在外麵沾了水,在外麵還不顯,偏偏這小房子裏的地板很滑,今天聶依依是拖了好幾遍地才走的,聶玉江剛踏步走進去,就“呲溜”一聲,給摔了個狗吃|屎。


    葉梨:“……”她向科學發誓,這真心不是她詛咒的!


    聶玉江這一摔,摔得門牙都掉了半顆,兩個膝蓋都紅腫了起來。


    偏偏聶玉江是個要麵子的,死咬著牙不肯要葉梨幫忙——要知道從前妻子都是捧著他、敬著他的,他也是被伺候的很舒服,才會來城裏,也沒有想著換個妻子。


    結果葉梨根本就不管他,還拿起了拖把,打算拖地。


    仿佛他是什麽垃圾,帶來的東西也是什麽垃圾一般。


    聶玉江麵上變了好幾變,才終於放軟了聲音,道:“好了,回家吧,別鬧了。”


    頓了頓,又道,“我想明白了,我知道你看到別人過日子,你也想過好日子。這是虛榮,是腐敗,我跟你講過這些,讓你保持你樸素勤勞的良好品質,可是,我到底還是高估你了。”


    他歎氣道,“算了,一個人的修養和素質,總不能一下子提高。你既然這麽虛榮,想要過有錢的日子,那回去後,你願意賣東西賺錢,就賣東西賺錢吧。隻是,要去遠一些的地方,別叫我的學生看見就行了。你賺回來的錢,以後就存起來一部分,然後負責家用和依依上學。這樣總行了吧?”


    聶玉江還試圖去拉葉梨的手,被葉梨給嫌棄的用拖把擋住了,他才尷尬的收回手,低聲道:“回家吧。爸和媽都叫我和你離婚,我都不肯,這樣,你還不知足嗎?”


    葉梨:“……”


    葉梨:“!!!”


    她是錯過了甚麽嗎?怎麽有些聽不懂聶玉江的邏輯?


    還是說,渣渣的邏輯,永遠與眾不同,她根本就不用強行去聽?


    葉梨默默地反省了片刻,才抬頭,認真看著聶玉江,道:“我回去,每天花費三個小時的時間在來回路上,做小生意賺錢。然後,賺回來的錢,一部分存起來,一部分用於養我、女兒和你,一部分用在給女兒教學費,還要時常做些東西,拿給你走禮。”


    她一一說完,然後看向聶玉江,“那麽,你呢?我要你,有什麽用?”


    聶玉江臉色微變。


    葉梨輕蔑道:“我為什麽要過這樣的生活?你說虛榮是錯,過度虛榮的確是錯,可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的虛榮,是花錢買我高興,哪裏錯了?你說要我回去,過養你的日子?嘖!”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聶玉江,搖頭道:“我是傻子麽?與其每天付出那麽多,養你這麽個醬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的傻子,還不如和你離婚,然後正大光明的憑著自己的手藝開店賺錢,住在距離店鋪十分鍾的地方,每天隻要養養女兒,賺賺錢,真想要養個男人了,我去找個年輕帥氣的不好嗎?


    為什麽要養你這麽個粗俗、腦抽、愚昧、自私自利,結婚十幾年,一心把錢往兄弟姐妹的碗裏扒拉的老男人呢?”


    聶玉江這次真的被嚇到了,驚得後退了好幾步,像是受到了打擊。


    他不禁道:“你、你、你忘了,我們當初,是因為愛情才結婚,不是為了別的……”


    葉梨:“……所以,我承認了,我原先是瞎了眼睛,才會因為愛情,出錢出力養了你這個渣滓十幾年。現在,你忒老了,還把我推倒流|產,以後不能生育,並在我在醫院的時候,一分錢都沒拿來,一次都沒來看過我。養條狗都比養你忠誠。我現在,眼睛好了,不想養你這個白眼狼了。你說,如何?”


    聶玉江:“我有工資……”然後噎住,他是有工資的,可他的那些工資,大部分都給了自己父母和兄弟姐妹。


    聶玉江還想說些什麽,他並不想要離婚,畢竟,這個妻子,他也的確是喜歡的。他們的確是因為愛情而結合。


    葉梨卻道:“當然,你不想離婚,也無可厚非,畢竟,你已經習慣了壓榨妻子的自私生活,不想要換一種生活方式,也可以。”


    她話鋒一轉,“那你以後就不要工作了。等你的學校開學,我就去貼大字報,去拉橫幅,去拿著大喇叭,告訴你們學校的師生校長,你這些年,究竟再如何壓榨自己的妻子,如何理直氣壯的將我推倒流|產,然後一分錢都沒出,一次沒來看過我。我到時要看看,你以後,還能不能在你的學校工作下去。”


    聶玉江最要臉麵,忍不住道:“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這樣對你有什麽好處?”


    葉梨冷笑道:“是沒有好處!但是,你那天就是故意推我小產,殺了我的孩子,害我失去了生育能力。法律沒有證據判你的刑,你以為,我還願意和你生活在一個屋簷下?”


    她一步一步走向聶玉江,聲音裏帶著一種陰森森的蠱惑:“聶玉江,你這些日子,夢到他了嗎?他是你兒子啊。你不是心心念念,就想要個兒子嗎?你夢到他了嗎?


    他的眼睛像你,鼻子也像你,就隻有嘴巴和皮膚像我,白白|嫩嫩的,和依依小時候有些像。你夢到他了嗎?他管你叫爸爸了嗎?他是對著你哭,還是對著你笑?他責怪你了嗎?”


    聶玉江壓根就沒有想過那個流掉的孩子的事情,此刻被葉梨這樣一描述,眼睛和鼻子像他,嘴巴和皮膚像妻子,和依依小時候有些像……


    聶玉江腦海中,一下子就出現了那個嬰兒的形象,嬰兒還在雙目流血,軟糯糯的質問他,為什麽要殺了他?他不是他期盼已久的兒子嗎?


    頓時捂著腦袋,大叫道:“你別說了!不要說了!”


    葉梨心說,這也是渣到一定程度了,聶依依都記得給那個孩子燒紙錢,還小心翼翼的把那個孩子的骨灰給收起來,想著走的時候帶走。


    聶玉江將真的一次都沒想過那個孩子。


    葉梨就這樣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聶玉江。


    良久,聶玉江終於從痛苦中醒來,抹了一把臉,聲音沙啞地道:“好,如你所願,離婚。”


    葉梨又道:“依依歸我。以及,離婚之前,先給依依改姓。”


    聶玉江剛要說話,葉梨冷笑道:“你知道的,我也不是非離婚不可。我做小生意可以養活自己,也不怕丟人。但是,你真的不怕嗎?聶、老、師?”


    聶玉江到底還是答應了。原本住的房子是學校分配的,葉梨是拿不走的,家裏的錢,那天全都被聶玉江拿給聶家了,聶依依賺的錢,聶玉江也是不好意思要的。


    最後隻能灰溜溜的告辭,還賠上了自己的半顆牙。


    葉梨這才想起來給聶玉江倒了杯水:“漱漱口吧。這樣出去,別人還以為你被我打了。”


    聶玉江心中對妻子的感覺也變了許多,但也不肯這樣不體麵的出去,還是去漱口離開。


    葉梨站在樓梯口,看著聶玉江下樓,心道,成了!


    她給聶玉江漱口的水裏,自然是加了東西的。


    既然委托者要求聶玉江對她身體“忠誠”,她讓聶玉江從此“萎|靡|不|振”,也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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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梨:“!!!”


    她單單聽名字,就聽出了係統的言外之意,語氣極其古怪的道:“你這是要我給他下|藥,讓他從此痔瘡不離身?沒有做受的機會?”


    葉梨:“……”


    她可以拒絕這個要求嗎?總感覺怪怪的腫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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