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梨原以為這場好戲就這般的看完了。


    孰料這場戲還沒完。


    慕容鳳心裏恨極了慕容眠, 畢竟於她而言,慕容眠就是個母不詳的“庶女”, 是家裏的“另類”, 打小就在家裏被各種欺壓折磨,那麽, 就該一輩子被他們一家子欺壓折磨。


    可偏偏慕容眠小時候隻能任由他們搓扁揉圓, 無力反抗, 隻能躲在角落裏哀哀哭泣, 還不敢說他們的一句壞話。


    但等到慕容眠長大後, 原就該按照母親的安排, 送慕容眠去宮裏, 給老皇帝做妃子, 為家族做最後一份貢獻。然而慕容眠卻突然不肯了!


    後來更是以一介女子之身,勾搭上了這世上最優秀的四位男子,那四位男子竟然還願意不要名分的共同擁有慕容眠, 對慕容眠溫柔體貼, 除了慕容眠後,並不肯再娶妻生子,即便家裏壓著娶了納了, 也絕對不會碰一根手指頭, 像是要為慕容眠守貞一般。


    偏偏慕容眠一個女子,同時擁有四位夫君,已然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滑天下之大稽, 違背天地倫常、人之常情、男尊女卑,真真是可惡至極。


    背後不知有多少女子,將慕容眠痛罵,甚至於在背後紮小人。


    可慕容眠偏偏一女四夫,把日子過得好好的,更是生了半打兒女,在十幾年後,那四個男子的家族,終究認命。


    尤其是他們知道了,慕容眠看起來是位極人臣的慕容錦書的不受重視的庶女,實則是慕容錦書的原配嫡女。而那位原配,則是那位雪山魔女。


    當年的雪山魔女已然足夠可怕,單單一個“魔”字,就叫人琢磨不透。


    如今雪山魔女再次出現,雖然沒有趕上搶奪武林第一的寶座,卻是將剛剛選出來的武林第一高手,給一劍抹殺,劍上一滴血珠都沒有,那位天下第一的頭顱,卻是片刻之後,倏然落地。


    其武功登峰造極,無人能敵。


    眾人也終於知曉了雪山派的厲害,更知曉了雪山魔女和慕容眠的母女關係。


    那些原本還敢背地裏罵罵慕容眠解氣的小人,到底乖覺了許多,隻能和慕容鳳一樣,就這樣看著慕容眠一路幸福到底。


    慕容眠的生活中,大約也是有小煩惱的,比如女兒不好嫁,可是,對比起險些被雪山魔女殺死、最後還是被慕容眠給救下來的慕容鳳來說,慕容眠的日子,當真是好過太多了。


    是以慕容鳳才這般的恨慕容眠,希望能夠從一開始就毀了慕容眠的貞潔,叫慕容眠無法通過什麽“床上本事”,勾搭這世間最優秀的男子。


    完全忘了,此時的她,已經不是前世的她,家世變了,師父變了,學的武功變了,人緣也變了;同樣的,慕容眠也變了。


    慕容眠不再是那個在慕容家裏,備受欺負的小可憐了。


    現在的慕容眠,盡管離開了慕容家,卻有看似冷硬實則寬和護短的師父,被親娘逼著不得不學了一套最適合她的輕功,還學了一手好醫術,在門派裏也頗受看重,她到底心軟不肯隨身帶著毒.藥,可師命難違,她也不想要惹怒師父,於是就帶了浸泡了麻.醉藥的銀針和暗器……


    慕容鳳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些,將慕容眠當做前世那個任由她欺淩的小可憐,隨意想個計策就對慕容眠出手,可不就要計劃失敗?


    而且,不僅僅是計劃失敗這般的簡單。


    慕容鳳此刻正站在一株大樹的樹冠之上,原本是打算把手裏的藥粉適時撒下去,叫慕容眠吸入藥粉,進而身上有了欲.求,和那位猥瑣師兄好滾做一處。孰料慕容眠看起來柔柔弱弱,輕功卻著實了得,一見不妙,就溜得飛快。


    那猥瑣師兄一時不察,被幾根銀針給阻了道路,好在銀針上隻是少量的麻醉藥物,並不算什麽,他很快就回過神來,隻身上燥熱難耐,恨不能對著麵前的一棵樹,都能當做美人兒。


    慕容鳳則是被慕容眠的行為弄得一驚,手中的藥粉隻撒下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還在袋子裏。卻不想一陣歪風吹過,竟是將那袋子裏藥粉往她鼻尖吹去!


    慕容鳳登時驚叫了一聲,忙躍下樹來。


    那猥瑣師兄的春.藥劑量本就不少,慕容鳳之前丟下的藥粉,慕容眠跑了,沒吸到,猥瑣師兄卻是吸到了不少,之前都對著一棵大樹想成了美人兒,現在一個明晃晃的少女站在他麵前的,當然更像是美人。


    “美人兒!”猥瑣師兄當即撲了上去。他之前還能有理智,想著和慕容眠成就好事,慕容眠性子軟,待慕容眠成了他的人,他隨便哄哄,慕容眠就也認了命。


    他再多努力努力,待到回山穀之前,叫慕容眠有了身孕,回去山穀後,就算是穆雁師叔再生氣又如何?他已經是慕容眠肚子裏的孩子的父親了,必然還是會讓他們成親了。


    待二人成親,他不但有了一個厲害的師父做靠山,有了嬌妻佳兒,還有了妻子的大筆的嫁妝,想做什麽做不成?私下裏說不得還能供養父母兄長們做個富戶,再另外置幾房外室,多生幾個孩兒……


    猥瑣師兄看中了慕容眠並進行追求,顯見是精心想了許久的。這次即便沒有慕容鳳的插手,他遲早也會這麽設計一次,才肯甘心的。


    隻是沒有中春。藥的猥瑣師兄,心裏還能有這些理智的想法,並設法實施,偏偏現在的猥瑣師兄被藥物所控製,根本就想不起慕容眠了。


    他緊緊抱住慕容鳳,見慕容鳳掙紮要打他,他就喘著粗氣威脅:“若你不肯從未,給我解了這藥性,我定會將你與我的計劃告知所有人,到時候……我死了,也要拉你下地獄!”


    慕容鳳麵容登時猙獰起來,似有遲疑。


    猥瑣師兄麵上露出一抹冷笑,趁著慕容鳳的一遲疑,就往慕容鳳嘴裏塞了一顆藥丸。——這原是給慕容眠準備的,讓慕容眠不能反抗他的。


    慕容鳳再也無力掙紮。


    ……


    葉梨:“……”


    7382係統:【……】


    一人一係統盯著屏幕裏的“馬賽克”看了好一會,不約而同的開始捂眼睛。


    哎呀呀,長針眼啦~~


    葉大佬默默地想,她大約永遠都無法直視那些《春.宮.圖》、x片了。


    想當年,她就是因為年少無知,看了一部x片,結果被裏麵的巨醜無比的xx給驚嚇到了,然後從此清心寡欲,直到如今。


    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緣故,才叫葉大佬當年明明有了明貴妃,明貴妃的作用,也僅僅限於“觀看”。


    (明貴妃:“!!!”六月飛雪,冤冤冤!)


    結果,葉大佬曆經這麽多世,心態終於快調整過來,能正確的看待“食色,性也”的時候,這麽兩個家夥,又把葉大佬給驚嚇到了。


    係統剛剛也被驚了一跳,是以馬賽克打的晚了片刻,該看不該看的,一人一係統都瞧見了。


    葉梨:【這麽……醜。有甚麽意思?】


    她臉上的表情,非常非常非常的一言難盡。


    完全不像之前嘲笑係統時候,理直氣壯、淡定從容的說出“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完全不介意這是個汙汙汙的世界時的模樣。


    7382係統:【……】大約葉公好龍,不外如是?


    7382係統在心裏默默地吐槽了一句自家宿主,趕緊回答:【因為他們的思想境界太低,隻想著最低等的快樂,完全不明白更高等的快樂該是什麽樣的,才會這樣吧。】


    葉梨琢磨了一會,琢磨不明白,便撂下不管。


    7382係統倒是想要宿主去阻止一下,免得這個世界當真變成個汙汙汙的可怕(?)世界,可惜看看自家宿主一副避之唯恐不及,胃口好似都減了幾分的模樣,登時也不敢說話,隻默默地繼續盯著打了馬賽克的場景,還有慕容眠那一廂。


    慕容眠是個真·白蓮,縱然剛剛險些被欺負了。待她跑遠後,還想著那位師兄是否是被人算計,或是在山野之中,誤食或誤摘了某種草藥,才會發生剛剛那種情況。


    她跑遠了後,就開始擔憂起來。待瞧見了師門的藺師兄,就忍不住眼前一亮,對著藺師兄招了招手,猶豫片刻,隻說剛剛有位師兄似是不妥當,男女有別,她沒有留下施救,希望藺師兄跟她去瞧瞧看。


    藺師兄名遲,本是被慕容鳳給打發遠了些采摘草藥,心裏本就念著慕容眠,隻是想著慕容眠輕功很好,才沒有堅持一起尋找。現在見到慕容眠自是開心,待聽到慕容眠說話時猶猶豫豫,心下登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沉著臉聽慕容眠將話說完,就拉著慕容眠去那處地方尋人,路上還遇到了其他的師兄師姐,大家就一起過去。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被葉大佬格外嫌棄的場麵,那些年輕一輩的藥穀弟子,先是驚訝,隨即就有人一麵捂著臉,一麵從指縫裏偷瞧。


    慕容眠原也是驚訝羞澀的。可待聽人說那女子是慕容鳳,怔了一下,就忍不住拉了一下藺遲的衣袖,叫藺遲把外衣脫下來,去給慕容鳳披上。


    慕容鳳卻是冷著臉接過衣服,將衣服穿上,然後就要去打慕容眠:“誰要你這個陰險狡詐、裝腔作勢的女人來幫忙?說,是不是你恨我小時曾欺負過你,故意算計,叫我先失.身於人,然後又叫這許多人來瞧?叫我如今臉麵盡失?”


    若是前世的慕容眠,必然是要受她這一掌的,奈何現在的慕容眠,是會輕功的慕容眠,她見狀忙忙後退,聲音裏都帶了哭腔:“妹妹,你在說什麽呀?我、我隻是擔心王昀師兄是中了藥毒,才、才會叫了人來幫忙的。並不知道會碰上這種場景……”


    慕容鳳此刻正恨毒了慕容眠,厲聲道:“你還敢說不是?剛剛王昀要輕薄於你,你逃了就逃了,心裏定是厭惡他的,怎麽還會好心的來回來看他是不是中了毒?你肯定是偷看到了我也在這裏,你逃了,他定然會抓著我不放,才會叫了這許多人來看我們的……你是故意要毀了我!”


    說罷右手掌化成鷹爪狀,就要朝慕容眠的脖子抓!


    慕容眠一麵躲避,一麵哭的梨花帶雨,一雙漂亮的杏眼單純無害:“妹妹,好妹妹,你當真誤會了!呀,妹妹,你衣裳沒穿好,切不可再叫人看了去……啊,妹妹,你怎的又要來打我?我哪裏說錯了?


    ……女子雙足,怎可如此現於人前?我幼年時因鞋子無法穿,赤著腳去尋吃的,母親還要斥責於我,以妹妹做榜樣來教我學習,怎的如今,妹妹竟都忘了這些?……妹妹,好妹妹呀~”


    氣得慕容鳳恨不得當場殺了慕容眠。


    偏偏慕容眠這些年來,練功都是被師父逼著練,可到底也把慕容眠的輕功給練出來了。


    身法輕盈飄逸,翩然若仙,明明是在使著這輕功逃命,看起來卻像是在偏偏起舞,許多男弟子都看呆了,就是一些女弟子,也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慕容眠,恨不得將慕容眠的輕功步法給學會。


    一旁的藺遲也微微揚眉。


    他原以為,慕容眠的柔弱是真,醫術或許還可以,但也就僅僅是“還可以”,武功或許也可以,但也僅僅是“也可以”。


    卻沒想到,慕容眠的內功不顯,輕功竟然已經卓絕到這種地步。


    不,與其說是慕容眠的輕功練得好,倒不如說是這套輕功功法好。並不是好在功法本身,而是好在這套輕功步法……隻怕是有人特意為慕容眠所改,按照慕容眠的性情和身體條件來修改。


    修改這套輕功功法之人,怕也是早就料到了慕容眠不是個愛學武的人,因此這套輕功步法,即便是慕容眠修煉不勤,內功不高,也一樣能如臂指使,運用的輕而易舉。


    慕容鳳每每瞧著也抓到慕容眠了,慕容眠都能險之又險的躲過去。


    慕容眠如此,甚是奇怪,又不算奇怪——畢竟,誰叫慕容眠有一位異常嚴苛的師父,無論慕容眠哭成什麽樣了,該逼著慕容眠練武的時候,半分都不肯心慈手軟;而這位嚴師,是慕容眠的親生母親,那位據說武功卓絕、天資奇高的雪山魔女親自選的,慕容眠的內功心法和輕功,也都是那位雪山魔女親自教導的。


    是以慕容眠有這樣的本事,大家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雖然慕容眠不喜練功,不喜炫耀,可誰叫她有一個好母親和好師父呢?


    但是,慕容鳳呢?


    許多弟子看向慕容鳳的眼神都變了。


    慕容鳳現在用的這套功法,正是藥穀的上層武功。可藥穀的上層武功,不是每個人都能學的。慕容鳳的師父可都沒能學這套武功,慕容鳳又是從哪裏學來的?


    偷師,這是大罪。


    打死都不為過。


    慕容鳳也是跟慕容眠打了半晌,始終都打不過慕容眠後,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又陷入了麻煩之中。


    ……


    葉梨被7382逼著,隻能把這段據說沒有汙汙汙畫麵的場景給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7382係統沒吱聲,葉梨倒是看著屏幕裏的慕容眠,默默的思忖著什麽。


    良久,7382係統才問道:【宿主大大,咱們還跟嗎?】


    係統君顯然也反應過來了,劇情變了。


    宿主這隻小蝴蝶的翅膀,已經將慕容眠給改變了。現在的慕容眠依舊有些傻,有些白蓮花和聖母,但慕容眠是有靠山和有輕功的白蓮花和聖母,她既有自保能力,偶爾白蓮花一點,聖母一點,其實,也不算什麽的不是嗎?


    葉梨想了一會,才道:【再看看。】


    係統於是就不說話了。靜靜的跟著宿主一起看。


    葉梨因一時不察看了某種不河蟹畫麵,連著三天都吃不下去葷腥。


    好在養殖員夫婦乖巧,除了會養水產,還會養蓮花和蓮藕,猴兒們的猴兒酒也釀的極好。


    葉梨便自己做了蓮花粥,涼拌藕片,還有從前放著的素點心來吃,就著一壺猴兒酒,倒也自在隨心。


    原本事情到了這裏,確認慕容眠不是劇情裏的慕容眠,她就可以撂下不管了。畢竟任務裏麵,壓根沒有叫她護著慕容眠這一條。


    然,她總覺得事情還沒完。於是就想著晚幾日再走。


    左右那什麽勞什子的武林大會,也要再過上三個月才開。


    葉梨下山早,就不急著過去。


    她倒也不用緊緊綴在那群人身後,左右有係統盯著,她便遠遠跟著,隻一麵享受這古代的幹淨的水土,一麵將路上瞧見的各種能當做劍的物事,隨意撿起,揮舞幾下,便也是練劍。


    偶有一次,還碰到了一個七八歲的小童,小童正好運氣的采摘了一株百年人參,從草叢裏鑽出來時,沒嚇著正在手持柳條練劍的葉梨,反而被葉梨給嚇了一跳。


    還給嚇得原地站住不動了。


    葉梨也沒管那小童,徑自拿著柳條練劍。


    她這次練的是一套軟劍的劍法,就著柳條,倒也練的虎虎生威,劍劍有劍氣。


    隻是,她從前一套劍法,隻練一次,這次倒是難得,一套劍法,練了三遍,才停了下來,微微側首看那小童:“記住了?”


    那小童臉上還髒兮兮的,抹了抹臉,把臉弄得更髒了。他隻好使勁點頭。


    葉梨瞧了他抱著的那株百年人參,想了想,就丟給了那小童三錠三兩的銀子。——權當日行一善。


    此事過後,葉梨就繼續跟著藥穀的一群人走。藥穀這群年輕人,也是往召開武林大會的地方去的。顯然,年輕人,都喜歡熱鬧。


    葉梨就跟的越發自在了。


    而係統也會時不時地給葉梨匯報,比如慕容鳳與王昀一事,此事風流歸風流,但藥穀最多叫二人成親,一床被子掩蓋了去,不叫藥穀的其他女弟子名聲受損即可,並不會過多追究。可慕容鳳偷學武功一事,這才是大事。


    恰好跟隨這些年輕人出穀的長老,是位嚴苛長老,地位更再慕容鳳的師父之上,當即就不必給門派回信,當場就處置了慕容鳳,廢了慕容鳳的武功。給慕容鳳和王昀定了親,對外就說這二人是未婚夫妻,待回去宗門,立刻成婚。


    慕容鳳的武功被廢,整個人都虛弱了很多——因著這時候的廢人武功,其實並不能廢除對方的丹田內力什麽的,都是廢掉對方的身體筋脈。


    慕容鳳的雙手手筋被廢,手骨被生生折斷三次,重新掰正三次,損傷嚴重。盡管周圍都是藥穀弟子,精心養著,將來也能學些花拳繡腿,可更精深的武功,是決計沒有可能學會了。


    慕容鳳狼狽極了,躺在漏風的茅草屋裏,想要喝水,可雙手微微顫抖,根本無法去拿床邊的小幾上的水杯。


    “嘩啦”一聲,恰好慕容眠掀簾子進來,見狀忙道:“我給妹妹喂水。”


    然後果真端著新茶進來,給慕容眠倒了一杯溫水,坐在床邊,要親自給慕容眠喂水。


    慕容鳳盯著慕容眠許久,冷冷道:“你若當真將我當成你親妹妹,昨天的事情我便不計較了,我現在隻求你,求求你了,在你師父麵前多為我求情,叫你師父為我將筋脈續接好,讓我以後還能繼續練武。否則,”


    她冷笑一聲,強撐著身子,力氣一使,就硬是將那杯茶水給打了出去,繼續冷笑,“否則,我便再不肯認你這個姐姐!”


    慕容鳳的話說完,就等著慕容眠求她。


    她著實是太了解前世的慕容眠,每每如此情狀,她拿不認慕容眠這個姐姐說事兒,慕容眠必然是要妥協的。


    可她又太不了解現在的慕容眠了。


    慕容眠似是驚訝了一下,可剛剛那茶水打翻,險些落在她衣裳上時,倒也躲避的飛快。


    現下又聽慕容鳳這般說,慕容眠站在一旁,又給慕容鳳倒了一杯溫水,這次並不喂她了,隻老老實實道:“可是,妹妹原本就不曾認我這個姐姐啊。我自打有記憶時起,就不曾聽妹妹這般叫過我。”


    所以,慕容鳳這個威脅的意義,究竟在何處?


    慕容鳳:“……”


    慕容眠說罷,似是小心翼翼的覷了慕容鳳一眼,這才走了。


    衣袂飄飄,纖腰款款,別是一番風情。


    慕容鳳心裏就更恨了。


    **


    正在看直播的葉梨卻忽然道:【盯著慕容眠。】


    於是鏡頭就一直盯著慕容眠。


    慕容眠一襲白底蓮花的衣裙,很是淡然飄逸。


    她因著長練輕功,身法靈動,今日忙了這許久,倒也不覺勞累,還能繼續穿梭在人群之中,給師兄師姐和長老幫忙。


    最難得的是,臉上還一直帶著笑容,像是真心沉浸在能救人幫人的快樂之中,天生樂善好施,助人為樂。


    葉梨微微眯了眯眼睛,繼續盯著。


    她這幾日總算是把胃口改了過來,葷腥吃的少,倒也能吃了。


    比如,萌噠噠的章魚小丸子,葉梨就將之當成了吃瓜零嘴,很是在意。


    此刻她正一麵吃著章魚小丸子,一麵盯著虛擬屏幕裏的慕容眠。


    ——葉梨顯然也好奇了,這個慕容眠,究竟是不是真·聖母白蓮花。


    慕容眠是忙到最後一刻,才肯去休息的。


    自始至終,臉上都帶著笑。


    就是她那藺遲師兄提前來喊了她幾次,她都沒有離開,而是堅持到了最後,像是真的很愛幫忙。


    葉梨頗有興致的看著,瞧著。


    直到慕容眠終於忙完了,去了一戶莊戶人家住下。想燒水洗澡時,發覺柴火被同住的師姐們用完了,她想洗澡,隻能用剛打起來的涼水洗。


    慕容眠低垂著頭,也並未去跟師姐們分辨,而是就著涼水洗了澡。


    要回去睡覺時,發覺一張大床上,橫躺了三個人,慕容眠沒有睡覺的地方了。


    少女似是呆了呆,沉默了一會,就出了房間,爬上了房頂,開始打坐練功。


    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句怨言。


    直到天亮了。


    葉梨雖是也在山上,但因躲避的遠,這個年代又沒有天眼、監控什麽的,就從子空間裏拿出來了一個自動帳篷,在裏麵休息了一晚上,直到係統呼喚她。


    【宿主大大,有點不對勁。】


    葉梨驀地睜開眼睛,就看到虛擬屏幕上,慕容眠也睜開了眼睛,隻是神色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慕容眠起身後,打水洗臉,換了身衣裳,將自己的衣裳洗好晾曬好後,就去照顧慕容鳳。


    慕容鳳瞪著一雙惡毒的眼睛看著慕容眠。


    慕容眠依舊很是認真的幫慕容鳳收拾床鋪,照顧慕容鳳洗臉洗手換衣服,無微不至。


    慕容鳳眼睛裏的算計,一絲一毫都不曾遮掩。在慕容眠幫她收拾完,要走的時候,她終於開口:“眠眠……為什麽?”


    為什麽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要做這些事情?做戲嗎?何必做到這種程度?


    慕容眠轉過身,驚訝的看著慕容鳳,像是想了好一會,才終於回答道:“沒有為什麽啊。隻是,順手而為。”


    況且這些活計,還真的不累人。


    她說罷,又奇怪的看了慕容鳳一眼,才轉身離開。


    慕容鳳則是雙目充.血,似是想到了什麽,一張清秀的麵容都猙獰了起來。


    慕容眠則是跑去了山上,一麵采藥,一麵哭。


    葉梨:“……”


    7382係統:【……】


    哭什麽呢?


    慕容眠小聲道:“為什麽,為什麽都那麽壞呢?大家都好好的不行嗎?為什麽做人不能善良一點?妹妹,你這樣算計我,我去伺候你,你還要怨怪我,就這般恨我嗎?可我又做錯了什麽呢?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啊。……我這樣努力的做個善良的好姑娘,可為什麽善良,並得不到好的結果呢?”


    “我是真的想要做個好人的,可你們為什麽都要逼我?”


    “還有妹妹,妹妹你對我不好就算了,算計我沒成功也就算了,可是、可是你為什麽說我將來會有四個夫君?妹妹,你其心可誅!”


    ……


    葉梨又看了一會,心說,成了,果然生長環境不同,人的性格即便天生,也定然是會有所影響和改變的。


    她當年是在慕容眠的麵前,割了欺負慕容眠良多的金氏的兩隻耳朵,更在一直不作為的慕容錦書的身上劃了好幾道傷口,最後還毀了慕容錦書的臉,叫慕容錦書再也不能做官,同時也恨極了葉梨,當然也不會對慕容眠還留存任何的父女情分。


    那時的慕容眠再無任何依靠,隻能跟著葉梨走。葉梨偏偏還帶著她在山林裏行走了百日,逼著她學會了自力更生,自己依靠自己,學會了她不喜歡的輕功和武功……最後拜師,拜的也是一位極其嚴苛的師父。


    可是,這位師父待慕容眠卻是極好,慕容眠也算是被這位時常沒有表情的冷漠的師父給寵著護著長大的,自己的醫術學得不錯,還有自保手段,這樣的慕容眠,和原劇情裏的慕容眠顯見是不同的。


    她會開始懷疑,這當真不奇怪。


    隻是……


    “呀!”


    慕容眠正運氣輕功,去采摘懸崖峭壁上的一株靈芝,不想有一抹黑色身影從她身邊遊走而去。


    慕容眠隻覺身前一涼,低頭一看,衣服完好,可是穿在裏麵的她的肚兜卻不見了!


    幸好她被逼著練出來的輕功還不錯,將靈芝采摘下後,就去尋那黑色身影。


    殊不知那黑色身影,原就是一位采花賊,不知為何盯上了慕容眠,瞧見慕容眠來追他,就嘻嘻哈哈的逗著慕容眠玩。


    慕容眠的輕功的確好,可對上這等四十幾歲的內功深厚、本就以輕功漸長的采花賊,也根本比不上,被對方戲弄的臉上都升起了薄怒。


    隻是那采花賊也沒有料想到,慕容眠的輕功這麽好,身上更是暗器和微微帶毒的東西無數,慕容眠追不上他,可他也根本無法在對方放鬆戒備的時候輕易靠近對方。


    眼看天色大亮,山上的人要多起來的時候,那采花賊眼看再也占不到便宜,隻能拿著慕容眠的肚兜,伸手抓了好幾個黑手印,就要往已經有人聲的地方將肚兜拋去——


    結果,就是這麽巧,慕容眠腳下驀地一滑,雙腿突如其來的一個劈叉,身上一痛,衣裙上就沾了血。


    慕容眠怔住。


    那采花賊瞧見了,一雙綠豆大的眼珠子轉了轉,當即大笑,一麵跑,一麵將內力融進了聲音裏:“這藥穀第一美人兒的滋味,老子今日可是品嚐過了!嘿!小子們過來作甚,美人兒被老子嚐過了第一回,你們莫不是要做第二個第三個?這美人兒的肚兜,就賞了你們好了!”


    藥穀奔來的幾個年輕人過來時,就有人認出:“采花賊黑蝴蝶!糟了,慕容師妹!”


    “這肚兜!”


    “師妹!”


    “師妹你的月事時間……不是還沒到嗎?你這是……啊!對不住對不住啊慕容師妹,我不是故意戳穿的。”


    “喂!肚兜還給慕容師妹啊!”


    “師妹你是否要去沐浴一下?你臉上、衣服上,還有……那個手印來著?”


    ……


    慕容眠明明什麽都沒有做,也什麽都沒有遭遇,可是,人言可畏,她是藥穀裏長得最好看的,所學輕功更是門派最好的輕功都不如,現下僅僅是被人突然搶走的一個肚兜,她衣裙上的鮮血,幾個被那采花賊抓到的手印,就被這些人認定。


    她被玷汙了。


    她髒了。


    慕容眠抿了抿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也就是這個時候,和慕容眠曾經有過白首之約的藺遲趕了過來。


    他神色極其複雜的盯著慕容眠,良久,才憋出一句:“你、你竟是如此的急不可耐?若早知道,若早知道……”


    他一甩衣袖,轉身欲走,可剛剛走出幾步,又硬生生止住了步伐,轉過身去,將慕容眠給抱了起來。


    “走。”


    慕容眠一時間當真不知該說些什麽。


    她並沒有犯錯,可所有人都說她錯了。


    她並沒有失.身,可所有人都說她髒了。


    她平常那麽努力的做個善良的好姑娘,因著小時候有嬤嬤跟她說,她隻要善良了,將來就會有好的結果。她善良了,那些壞人就會畏懼她,喜歡她,自覺的對她好。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現在這些人,為什麽統統在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


    慕容眠抬起頭,去看抱著她的藺遲,低聲道:“藺師兄,我沒有……”


    藺遲打斷她:“那些都不重要了。你記得回去後,讓同屋的師姐給你熬一碗避子湯。乖。”


    慕容眠頓覺好笑。


    她沒有錯!


    慕容眠突然從藺遲的懷抱裏下來,自己走了。


    ***


    葉梨卻是將那個采花賊“黑蝴蝶”給踩在了腳下。


    黑蝴蝶瞪著眼睛,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麽被抓到的。


    明明他的輕功幾乎算是天下前三,為了逃命練就的敏銳度,更是無人能敵。


    明明他是早早察覺到了危險,明明他的輕功那麽好,怎麽會逃脫不了?


    而且眼前這個女人看起來這麽年輕,他甚至對她沒有任何印象,怎麽能這樣隨隨便便的就抓住了他?


    黑蝴蝶的小眼睛轉啊轉,口中可憐的求饒道:“女、女俠饒命啊女俠!我當真是已經改了,我可是最近兩年都沒有犯案了,當真改邪歸正了。求求女俠看在這個的份上,饒了我吧!


    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還要給那些受害者家中贖罪。且我活著,不比死了更那難受嗎?求您饒了我一命,我給你當牛做馬,做什麽都成。就是求您了,饒了我吧!我就是個小人,賤人,就是個不敢去死的懦夫!您、您怎麽懲罰我都成,就是別殺了我啊!”


    葉梨奇道:“你怎麽給那些受害者贖罪的?”


    黑蝴蝶目光閃爍,低聲道:“就、就是給受害者的家裏幹活啊。”


    葉梨心中頓時一股怒火升騰,將黑蝴蝶一腳翻騰過來,往黑蝴蝶的命.根子上狠狠一碾,怒聲道:“你大膽!”


    這個世界是武俠為主的世界,女子的地位還沒有低到清朝那種令人發指的程度。


    這時候的女子即便是被采花賊強.奸了,周圍鄰裏也知曉了,隻要家人關愛,女子自己想得開,就根本不會去死,自然也不會被沉塘。


    家裏人十分關心的,會想法子帶著女兒搬離這裏,換個地方繼續生活,尋一門親事,或是告知真相,或是讓女兒以寡居身份再嫁,日子都能過得下去。


    家裏人故土難離的,也會給女兒送上嫁妝,將女兒遠嫁,即便說了真相,也會有人願意娶。


    而這個采花賊竟敢說他這兩年沒犯案,而是去給受害者家裏幹活道歉了?


    這分明就是在逼那些已經將過去放下的受害者去死!


    葉梨盛怒之下,幹脆將采花賊黑蝴蝶的命根子,給硬生生的踩斷了!


    黑蝴蝶的慘叫聲,簡直可以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些藥穀的人,隻怕很快也會來。


    但黑蝴蝶還不想死,他掙紮道:“求求你了!女俠,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麽,是有人要我來算計那個慕容眠的。她還給我算計好了時辰、地點,要我過來強、強要了慕容眠。說隻要我肯,就、就給我解藥,叫我以後還能行人道之事。隻現在……且那慕容眠輕功著實好,我占卜了便宜,才會故意出言汙蔑。並沒有真碰她。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如何?


    我現下隻要活下來就好了。女俠肯發誓饒了我的話,我就把那個人的姓名告訴女俠,女俠,饒了我吧。我就是個臭蟲,臭蛆,蟑螂,是這世間最惡心不過的東西,您何必為了殺我,髒了您的手呢?我跟您說,那個人真的特別厲害,她的眼睛最厲害,能夠看透人的命格和人心,還能看到未來,您隻要肯發誓饒了我,我就什麽都肯說,饒了我,饒了我吧……”


    葉梨自然是不肯饒了他。直接手中的樹枝一揚,對著這個肮髒的黑蝴蝶,行了淩遲之刑。她下手極準,隻是礙於時間緣故,隻剮了黑蝴蝶三百餘刀,最後割了黑蝴蝶的舌頭,叫他連說話辯解的能力都沒有。


    而三百餘刀過後,黑蝴蝶還活著。


    藥穀那些弟子溫聲尋來的時候,就見地上躺著一個遭遇了淩遲之刑還活著的黑蝴蝶。


    那個當年風流倜儻,睡遍天下美人兒而無人能抓獲的采花賊黑化蝶,現下受盡疼痛,卻仍舊還喘著氣。


    他說,他想要活著。他是臭蟲,是臭蛆,是蟑螂,命根子都斷了,可他還是想要活著。


    那個人果真叫他活著了。


    可他還不如死了。


    藥穀那些弟子被驚駭的連連後退。


    也就是這時,才有人突然喃喃道:“慕容師妹……可是雪山魔女的親生女兒啊。”


    就算雪山魔女公然說了不認這個女兒,可也是不許人這麽欺負她的女兒的吧。


    藥穀的弟子,刹那間隻覺恐懼不已。


    眾人齊齊望向村落的方向,就發現那個雪山魔女的親生女兒,已然換好了衣裳,正站在不遠處,怔怔的看著那個被施行以淩遲之刑的黑蝴蝶。


    身後,藺遲神色很是古怪,顯見是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事情,變了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反派媽咪育兒指南[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澀澀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澀澀兒並收藏反派媽咪育兒指南[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