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梨看起來走得幹脆利落, 到底在走之前,給白靜時留下了林大和林石頭暫時給白靜時用, 也給白靜時留下了符籙和金銀錢財, 叫白靜時想要做什麽,也有了底氣。


    當然, 除此之外, 葉梨見過這幾個小乞兒, 知曉了那個乞丐團夥采生折割的心狠手辣, 自然也不會饒了這個乞丐團夥。


    她倒是也沒有親自去殺了那些人, 畢竟她現在這具身體, 還沒有將武藝全都撿起來。隻是她來到了香鎮, 距離隔壁那個有著強大其該團夥的鎮子很近, 葉梨也就能招鬼,叫那些鬼去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


    原本仇恨那乞丐團夥的鬼就不少, 隻是那乞丐團夥的人凶煞之氣太重, 又慣常住在一起,床邊還放著沾血的刀,他們就算是鬼, 也不敢靠近這類人, 隻能叫這些人子嗣艱難,無財運,即便賺了錢也很快就要散盡。


    然葉梨出手,就送了他們這近百隻鬼不少鬼氣, 叫他們身上鬼氣越重,還有些明白了修煉的法門,完全可以和那些惡人對抗,報仇雪恨。


    葉梨最後隻有兩句話:“切記冤有頭,債有主,不可傷及無辜。還有,七日後,地府將有陰差至。”


    陰差來,自是來將這些滯留凡間的鬼給抓緊時間抓走的。


    陰魂滯留凡人界,對陰魂和生靈都無好處。該走的,還是要走。


    做完這些,葉梨才稍稍放心的和紫蘇離開了。


    至於她多做了這些,導致那乞丐團夥迅速解體,她的便宜兒子看重的大佬沒法子利用這件事來給自己樹立威望、搜羅人手什麽的……跟她有何幹係?


    葉梨漸漸的陷入淺眠之中,心裏想著她見到的那三個小乞兒,還有和他們說話時,他們的目光和神態,難免歎了口氣。


    ——白靜時單單想著算計人家,提前抱上大腿什麽的了,怎麽就沒想著,為什麽當初在乞丐窩裏,這三個人會對他示好呢?


    而且,他們四個孩子相處時,明顯是那三個孩子更抱團一些。


    ***


    香鎮


    白靜時身上的傷被治療的很好,過不了多久,還能完全恢複。他被打斷接續的瘸腿,現在已經被珍而重之的重新接好,隻要好好養著,等兩三個月後,他就又是一條好漢。完全不會像前世那般,即便在見到白家大伯和大伯母後,受到了最好的治療,他的的雙腿依舊會有些瘸,走路慢了看不出來,走路快了立刻就會顯出和正常人的不同。陰雨天更是會疼痛難忍。


    他心知說不上來是何種心思,但對於那位母親,心裏還是感激的。隻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了。


    白靜時這般想著,就自己單手推著輪椅,去他要攀附的“大佬”們的房間。


    這輪椅倒不是葉梨找來的,而是葉梨一人分飾兩角,把林石頭和紫蘇都救回來,也給林大治好了傷後,林大拿著葉梨留下來的錢,去跟劉嬸子商量,請劉嬸子去買輪椅回來。為了不引人注目,就先買一個輪椅回來,免得一次買的太多,叫人起疑。


    劉嬸子拿著一條小黃魚,結巴道:“這、這可用不著這麽多啊!”


    香鎮也有了一家西醫院,她去那裏看看能不能買到二手輪椅或是訂購一個就好了。雖然要花錢,那也花不了那麽多啊。


    林大歎道:“嬸子拿著吧,咱們也沒別的能感謝您的了,您就把這拿著,將來也好送孩子們讀書上學,好過日子。”見劉嬸子還要推辭,他繼續道,“這世道這麽亂,萬一有個什麽……拿著金條,也能多幾分底氣啊。”


    其實小姐吩咐過他,給這家人多留兩根金條,隻是這家人太過樸實和善良,林大就決定等離開的時候,再把金條留下來。畢竟,也多虧了這家人的善良,他們才能躲過乞丐團夥最開始的搜查,這家人對他們都是有恩的。


    靜時少爺年紀小,能忘了這一點,他這樣的年紀,自然不能忘了這件事。


    劉嬸子想到自家孩子,到底是把那條小黃魚收了起來,然後當天就去醫院找了熟人,弄了一把二手輪椅回來。因著她老伴的腿腳確實不太好,見到的人就都沒有懷疑。


    所以,白靜時有了輪椅,到底是能到處轉悠了。


    他去那三個小乞兒的房間裏,是跟他們解釋一下他的生母過來的事情,還有,他們的傷都是誰治好的。


    年紀最大的叫做李雁,目光瞥了一眼白靜時坐著的輪椅,奇道:“神婆?你媽竟是神婆的弟子?”


    剩下的雙小腿齊斷的少年,叫做李笑,小女孩叫做李蘭花。


    他們三個自然不是親兄妹,李雁是自己記得自己的名字,李笑和李蘭花的名字,都是李雁給他們起的,姓也是跟了他的姓。


    李笑和李蘭花也都好奇的看著白靜時,還將白靜時給他們的錦鯉鱗片和幸運符都拿了出來,驚訝不已。


    白靜時其實也覺得這牛鬼蛇神的未必是真的,可是,他之前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把鱗片和符籙分給四人,他們果然就都逃了出來。且他們四人因著戴的鱗片和符籙多,所以基本是沒受什麽重傷。


    而因為他把符籙和鱗片要了過去,林大父子三個,卻都受了重傷,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他將這些說了,李雁果然就神色嚴肅了起來,詢問起了剩下的符籙的事情。


    白靜時就把剩下的符籙都拿了出來,在李雁說,他們先養傷,等養好傷後,就回去將剩下的小夥伴救出來時,他也立刻就答應了。隻是他們總不好坐吃山空,就說去跟林大商量著賺錢的事情。


    李蘭花甜甜的笑了一下,就送白靜時去了廂房,然後蹦蹦跳跳的回到房間。


    李雁是瘸了一條腿,李笑是缺了兩條小腿,他們又沒有輪椅,暫時又不想像從前那樣用手支撐著地麵爬行,隻能待在房間裏。


    等到李蘭花回來後,三人就都嚴肅了小臉,低聲商量了起來。


    ——他們的確是一開始就看中了白靜時,畢竟白靜時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采生折割,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還是白靜時後來教給他們的,“采”就是采取,搜集“生”是生坯、原料,一般是正常發育的幼童,“折割”即刀砍斧削。


    許多情況下,是真的要人的身體真真實實的殘缺,這樣才能引起人的同情心。像是李雁和李笑,都是身體部位缺失。李蘭花倒是身體沒有缺失了,卻比身體缺失還要慘。


    而白靜時來之後,看起來被打得特別慘,事實上卻沒缺胳膊沒少腿,顯見是有人故意吩咐過的。李雁三個自然不甘心一直做乞丐給團夥討錢,被人控製,他們就故意接近了白靜時,還會跟白靜時學著認字,將白靜時的家境都套了出來。


    那個時候,他們是沒有壞心思的。隻是想要為自己掙出一條出路來。


    他們一起逃出來後,也是沒有壞心的,而且對白靜時非常感激。畢竟,他們心裏清楚,如果不是白靜時非要去救他們,白靜時那幾個下人,根本就不打算和乞丐團夥硬碰硬,畢竟,要付出的代價著實是太大了。


    可他們竟然成功了。


    李雁拿著那些黃符,低聲道:“想不到,竟然都是真的。”可既然這世間真有鬼神,那麽,那些被惡人欺負死了的鬼,為什麽還不去尋那些惡人報仇呢?


    他神色有些複雜,李笑和李蘭花也是神色複雜,完全沒有小孩子或少年人臉上該有的天真單純。


    李蘭花平靜道:“這些已經確定是真的。昨天,我在門外聽到的也該是真的。”


    也就是白靜時跑回來救他們的原因不單純。李蘭花昨天因為害怕自己被發現,所以站得離房門有些遠,也不是一開始就去偷聽的,所以隻聽到斷斷續續的幾句話。通過這幾句話,他們隻能推測,白靜時會救他們,是因為他們將來都會很厲害。


    可白靜時怎麽知道的呢?


    李笑忽然道:“他媽媽的師父不是神婆嗎?他媽媽肯定也是。所以才會給咱們留下三個可以調理身體的方子嗎?”


    隨即嗤笑,眼中滿是憤世嫉俗,“如果不是這樣,那白靜時白大少爺為什麽要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咱們?這合理嗎?他們那種富貴人家的人,就是小孩子也是天生好幾個心眼的,咱們當初覺得是在利用他,說不定他當時就開始利用咱們了!他不是一開始一個人逃跑的嗎?後來會回來,也一定是知道了那些東西,覺得咱們可以從小利用到大,才跑來救咱們的,讓咱們記著他的恩情,以後好給他做事情……他倒是想得美!”


    李雁拿著黃符紙,沉思半晌,末了道:“他到底也幫咱們脫困了。”所以,不叫白靜時懷疑就好了,至於其他……既然他們將來能成就一番事業,那為何要和一位大少爺綁在一起?


    慢慢來,慢慢來,等到他們的身體再調養一番,再說其他。


    那幾張方子,他們也要知道是真是假才成。


    李蘭花卻笑了起來,有些高興道:“那咱們能正經的讀書識字啦?”


    李雁和李笑也真實的笑了起來。


    小乞丐哪裏有機會讀書識字呢?可現在不同了,他們對白靜時提出任何要求,想來白靜時都會答應的。


    白靜時想要算計他們,他們又憑什麽白白叫白靜時算計呢?


    ***


    又坐了三天兩夜的火車,葉梨終於和紫蘇回到了n市。


    二人身上都有些乏,正想著要怎麽雇車去郊外,就發現了在路上等著拉客的錢東。


    葉梨心說,成了,這果然也是錦鯉鱗片的功勞。這是件好事。


    隻是不知道,錦鯉鱗片有這般好的用處,那兔毛什麽的,是不是也有什麽特別的好處?


    葉大佬的心思轉了又轉,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錢東在看到小姐的時候,很是驚訝了一番,待看到了紫蘇時,立刻就明白小姐在家裏“病”了這麽些日子,也不說叫他們帶著去請大夫的緣故了。


    他立刻將自己的黃包車交給旁人幫忙看著,去將寄存的驢車拉了過來。


    葉梨和紫蘇上了驢車,很低調的回到了宣王府。


    幾個嬰孩都很健康,葉梨終於鬆了口氣,家裏也沒有鬧騰起來,無論是乳母還是請來的女先生,都不知道她不是生病而是去南方的事情。


    處理好了白靜時的事情,知道白靜時的芯子的確是個成年人,葉梨給了他人手和金銀,就回來了。


    而宣王府許是因為陣法緣故,許是因為別的什麽緣故,很是適合種植


    ***


    秋去春來,時光荏苒。


    一年一年又一年,轉眼間,就是三年時間過去。


    如今的宣王府,從外麵看,依舊是破敗頹廢,鬼氣森森,許多人因這裏的傳說,都不敢靠近。


    內裏除了幾個住人的院子,練武場,小孩子的玩樂的院子,大廚房,裝物資的院子,剩下的每個院子都種了東西。


    有的是種了果樹,有的種了吸引蜜蜂的花兒,有的是放了各種盆栽,更多的是種了菜和糧食,養了牲畜。


    盡管他們的東家完全有銀子去買各種物資,糧食也不必親自種,可這漫長的日子,總要有打發時間的事情做。


    他們在東家的“逼迫”下,學會了讀書認字,現下也能讀報寫信,便不求精通;學會了簡單的英語法語,也能冒充會外語的人;學會了簡單的拳法和防身術,如今就是紫蘇,也能稱得上一句“獨臂女俠”,很是能對付四五個小混混。


    隻是學會這些之後,他們就不肯往下學,也沒這個頭腦往下學,平日裏除了照顧宣王府的孩子們,倒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隻能在宣王府努力搞種植業和養殖業。


    葉大佬:“……”非常非常懷疑這些人是不是都有宅屬性,趴窩就不動了。


    三年時間,也足夠那些熟悉原主的人,習慣了現在的葉梨。


    他們已經不叫葉梨“小姐”了,盡管葉梨說了,賣身契早就燒了,民國時代講究的是人人平等,他們還是堅持叫葉梨一聲“東家”,畢竟是東家給他們住的地方,給他們發工錢。


    這一天一早,葉梨剛剛打拳完畢,正琢磨要去吃個早飯的時候,一溜的五個小娃娃,還有四個七八歲模樣的男孩女孩,就都湧了進來。


    “媽媽!”


    “媽媽媽媽!”


    “媽!”


    ……


    葉梨:“……”所以一氣兒養了這麽多孩子,果然是她自找的吧自找的吧?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淡淡衝著髒兮兮的幾個小孩子道:“站住。”


    五個小娃娃,四個小孩子就都老老實實的站住了。


    葉梨道:“跟我來,每人用自己的小臉盆,自己洗臉洗手,記得用香皂,知道嗎?”


    九個小孩子都乖乖點頭。


    真不是葉梨嫌棄小孩子,實在是……孩子多了,就各種打鬧。隻要不是惡意的打鬧,葉梨是不怎麽管的。這就導致了這些孩子打來打去,滾來滾去的,無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經常都是髒兮兮的。


    髒兮兮的小孩子……葉梨不太想被他們抱大腿= =


    好在無論是小孩子還是小娃娃,都是懂事的,聞言都乖乖巧巧的排隊洗臉和洗手。


    四個七八歲的男孩女孩,是葉梨兩年前收養的。


    兩年前附近的城市發生戰亂,有敵軍利用直升機丟下炸.彈,使得許多百姓沒有了性命,許多百姓沒有了家。


    這樣的年代,葉梨因為家裏養著好幾個孩子,不好做其他大事,但到底還是在那個城市的孤兒院重建的時候,叫桑葉和她兄弟去送了糧食衣物,還送去了錢,表示以後每年都會來送物資和書籍,希望這個孤兒院的孩子們能健康成長,也能讀書明禮,學些自立的本事。除此之外,桑葉還將白家大爺的私生子當做半路撿來的抱到了那個孤兒院。


    順便還叫桑葉在戰亂孤兒裏麵,找了四個沒有任何親人的孩子,帶回來養著。


    這四個孩子的名字葉梨也都重新取了,分別叫做葉思家,葉思國,葉思天,葉思下。


    取自齊家治國平天下,希望這個天下,能有更多的人才,叫這天下早日能安穩下來。


    葉梨收養他們,倒沒有別的想法,隻是可憐這時候的孩子,也是想要為這個國家培養人才。盡管是微薄之力,但想要做的時候,也是可以做的。


    四個孩子都很乖巧聽話,也很認真的在學習。因著年紀小,練武比大人學的都好多了。


    剩下的五個小娃娃,兩個是葉梨的親生孩子,一個是季可情從乞丐窩裏抱回來的女嬰,一個是伎女生下的女嬰,最後一個是季可情以為已經死掉的親生子。


    葉梨沒給五個孩子取大名,先小一、小二、小三、小四、小五的給胡亂叫著,倒是沒有排序論大小。


    嗯,小一是她的親生女兒,小二就是將來會擁有許多功德值的兒子了。


    許是小孩子更會看人臉色,盡管沒人跟這些孩子說過真相,小一和小二卻是這些孩子裏麵最調皮的。其他幾個小孩子,竟然也會在打架的時候,稍稍注意不打他們打的太重……


    葉梨:“……”


    不過,因為不知道真相,他們以為自己都是葉梨的孩子,所以倒也都生活的很好,除了偶爾打架,平時感情也很不錯,隻是小一和小二對葉梨格外能提出要求。


    畢竟,葉大佬懲罰孩子,通常都是五個一塊罰,犯錯的那個罰的最重。許是一起受罰的感情最真實可靠,他們倒是感情極好。


    五個小娃娃:“!!!”qaq


    葉梨養著幾個孩子,倒是養出了幾分感情。就是那位季可情和她的青哥哥的孩子,葉梨也很是喜歡。


    不過,她喜歡其他的孩子,完全可以留下來養著,反正宣王府裏,如今除了原本的人,現在又多了兩戶人能幫忙照顧孩子,當年的兩位女先生也都留下來可以教導孩子。隻是這個小五,季可情的孩子,葉梨還是要和這孩子的父親說上一聲。


    ——那一位已經知道他生不出來孩子了。這個時候,小五對他來說,就極其的重要了。


    葉梨格外拍了一下小五的腦袋。


    小五因是早產,原本是五個孩子裏最瘦弱的,不過有葉梨這三年來幫他的調養,現在和正常孩子也沒什麽不同了。隻是這一張臉,和他親爹長得是真像,倒也不怕對方不認賬了。


    小五欣喜的抬頭,小聲道:“媽媽!”


    葉梨道:“要乖哦~早飯後,媽媽教你們練武的時候,就算打不好,也要把媽媽的動作都記下來,知道嗎?”


    小五羞澀的點頭。


    家裏孩子太多了,哪一個被格外照顧了,總會更高興一些。


    葉梨不好說什麽,隻又拍了下小五的腦袋,心裏已經盤算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了。


    季家和季可情的情哥哥已經商議好了要聯姻,保持實力。


    季可情身體裏的“月德仙”,顯然也是希望借用這股聯合起來的力量,來尋找它那一日驚鴻一瞥的“大功德者”,汲取對方的力量。如果真的不能,有了力量,也才能去尋找其他將來會有功德小孩子來養育,將來分得其功德。


    左右養孩子的事情,和搶別人孩子的因果,都是由它寄身的季可情來承擔,月德仙半點都不擔心天道因此不承認這份功德,將來不許它重新飛升。


    葉梨照顧著幾個孩子洗了臉洗了手,一起用了飯,教他們練武後,就站在一旁發呆。


    與此同時,香鎮


    九歲的白靜時癱坐在地上,看著空空如也的箱子,摸著脖子上空蕩蕩的紅繩,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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