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月德對於不識趣的蠢信徒季可情簡直惱怒到了極點。


    可惜, 由於種種緣故,謫仙月德又不想真的做什麽凡人, 沾染凡人界的汙穢之氣, 到底是咬牙含恨忍下了,當做完全不在乎這個蠢信徒給它老人家送上來的這些(可能的)子子孫孫的肉烹飪的菜品, 而是叫季可情抓緊時間, 到處走走。它要尋找那天看到的那個身負濃厚的功德金光的人。


    月德仙人誘惑道:“本仙原是想叫你養育未來的大功德者, 因而分得功德, 好教本仙能重回天庭, 也叫你能因此下一世帶著記憶投身富貴人家, 再次積攢功德, 以此攢夠飛升成仙的資本。可惜……”


    季可情坐在梳妝台前, 她剛剛生產過,且還是在仙人的“指點”下早產,很是傷身, 此刻臉頰瘦削, 身上更是肉.眼可見的瘦,一雙眼睛裏滿是憂傷,可在她看到鏡子裏的那個和她長了一樣的容顏, 卻飄飄若仙的仙人時, 卻努力將自己的傷心都壓抑了下去,忙自責道:“是信女的錯。信女原以為那個葉氏沒甚本事,就是個普通的受封建思想荼毒的女人。她也並不識得什麽厲害人物,才沒有花費足夠的心思, 將這件事情辦得更妥當些。導致現下……葉氏他們竟然被救走了,仙人要的那兩個孩子,更是杳無音訊,是信女的錯。隻求仙人告知信女,信女如今還能如何補救。”


    鏡子裏的仙人這才滿意道:“本仙那日也隻是驚鴻一瞥,並不知那個身具大功德的人是誰。但,你可出門去人多的地方,去的多了,也就能找到那人。”它再次出言誘惑,“若真是大功德者將你的親生孩兒抱走,那麽,你那親生孩兒的命數可能就不是本仙之前所說的必死之命,才叫你舍了這個孩兒。在大功德者身邊,你那孩兒很有可能活了下來。”


    而那個孩子活下來的話……季可情眼睛一紅,淚水漣漣,歡喜道:“那我有了這個孩兒,就能去尋青哥了。”隨即又惆悵,“可我、可我已經不是貞潔之身,青哥他,會嫌棄我嗎?”


    月德仙:“……”你們凡人真是無趣。一麵嫌棄那個葉氏是傳統女人,遵守什麽婦德婦言,以夫為天,沒有自己的立場,一麵又學著那些傳統女人,說什麽貞潔不貞潔的。


    月德仙:“沒關係,本仙已經為你的青哥掐算過,如無意外,他一生隻有和你的孩兒一個兒子能存活下來。”


    有了兒子做靠山,季可情還怕什麽呢?


    季可情登時就高興了起來。隻是她還是怕她的青哥嫌棄她跟別的男人發生過關係,想了想,決定去買通白書文,叫青哥以為,她隻是灌醉了白書文,並未真的發生關係。


    完全沒有抓到重點!


    月德仙說,如無意外,她和青哥的兒子是青哥唯一活下來的孩子。也就是說,她跟青哥的這個孩子,原本就能好好的活下來。反倒是因為月德仙的“意外插手”,這個孩子才差點死去。


    月德仙也是說完之後,才發現它說錯了話,但瞧見季可情這般癡傻的模樣——算了,傻子反正什麽都聽不懂。


    它的名號都亮出來了,懂事兒點的肯定就知道它是誰了,還給它上供全兔宴!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月德仙:“那現在就出門去尋那位大功德者……和你的孩兒罷。”


    完全不管季可情剛剛生產過,身體有多麽的虛弱。


    ***


    月德仙這邊的事情,葉大佬並不甚在意。


    她隻要確定季可情那個傻女人,真的給月德仙供奉了全兔宴,並且以後都會記得月德仙喜歡兔肉,那就可以了。


    ——盡管不算是報複,可也能給那月德仙添些堵,葉梨也是滿意的。


    葉梨已經安排了林大他們去南方的那個城市尋找原主的長子,現下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想法子慢慢改變自己和照顧孩子。


    原主在這些親近人的眼中,是溫柔善良不喜言,且大字不識、琴棋書畫無一精通的一個人,可叫葉梨做出溫柔善良的模樣沒問題,不喜言也好說,她本身就不是廢話多的人。可是,大字不識、琴棋書畫無一精通什麽的……這就叫葉梨有些為難了。


    而且,越是混亂年代,越要學些真本事才好。


    有些事情,葉梨可以假裝是她的鬼神師父教的,可有些東西,就不能如此了。


    葉梨已經搬到了正院後頭的一個院子裏。


    這個院子的房子不多,堂屋三間,左右兩廂各兩間房,但勝在院子很大。


    原本錢東等人,說要在這院子裏多種些花草,等花草長成,也能顯得好看些。


    葉梨倒是覺得這院子寬敞些才好。且這裏的房子畢竟是前朝的蓋得,盡管各種建築裝修等都是當時最上等的,可到底那時候玻璃並不盛行,窗戶上是用的薄紗,現下就算換了窗紙,到底也不如玻璃敞亮。


    看書寫字研究東西什麽的,待天氣暖和了,倒是不如在院子裏搭個漂亮的涼棚。


    因此這個院子裏,葉梨隻叫人移栽了一株這宣王府裏原本就有的一株槐樹,安置在院子裏的井口對麵。又沿著牆根,種了些低矮的花花草草,有的是好看,有的是驅蚊蟲的,就不要別的東西了。


    等到大家都閑了,再挖一口池塘,養上荷花,便也足矣。


    嗯,按理說,槐樹也稱鬼樹,不宜種,但葉梨本就是厲鬼出身,對於槐樹,天生有一種喜歡,再說槐花什麽的也確實好看……好吃,葉梨就也不在乎這些。


    她此刻正在和桑葉收拾筆墨紙硯,以及從白家帶來的各種書籍。


    桑葉還有些呆,完全想不通,她家小姐的師父明明就是位女神棍,怎麽還會叫小姐去學什麽西方的東西?還要學什麽英語法語,這簡直太奇怪了!


    原來葉梨已經假稱她的師父為她尋了兩位老師,一位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出來的女子,她出嫁前的娘家如此,出嫁後的夫家也是如此,盡管現下夫家娘家都敗落了,她膝下也沒有一個孩子,她除了一個手提箱的書和腦海裏的知識,就什麽都沒有了,可她擁有的這些東西,就足夠來做一位女先生了。


    另一位則是真正在國外遊學了十載時間回國的,比起原主的丈夫白書文在國外學的依舊是文學,這一位在英國、法國、德國的學校都進修過,所學甚雜,她對國外的文學隻是有所涉獵,主要學的是西醫學和醫療器械製造。


    前者她隻學了兩年,就發現她單單學習這個,並救不了許多人,更救不了她的國家,倒不如去學習醫療器械製造,期待有朝一日歸國,能將國外的先進的醫療器械製造出來,供許多醫生拯救更多的人。於是她先去學了機械製造,又去學了醫療器械製造,整整十年時間,這才以27歲的年齡歸國。


    隻是這一位出國時間太長,待到回國後,她的家族倒是沒有倒,但家裏的古板的祖母以死相逼,逼著她不得不離開家中,在她所在的城市完全待不下去,且這時候的器械製造方麵,在國內的確是一塊短板,更是少有女子去學這個。因此這一位基本屬於找不到工作的。


    葉梨能找到她,還是個意外。


    這兩位女先生各有各的好處,也各有各的苦楚。因此即便對於葉梨的高價聘用有所懷疑,兩位女先生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還是來到了宣王府,在見到東家果然是位女子後,才鬆了口氣。


    那位書香世家出身的女子叫做阮幼靈,出國留洋十年的女子叫做祁紅綃。


    她們手上都隻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手提箱,但宣王府地方大,葉梨從白家離開時,更是帶了不少東西。林大家的、錢東家的更是知曉這兩位是小姐請來的女先生,因此提前就準備了兩個相鄰的小院,收拾的幹淨利落,還準備了筆墨紙硯和現代的鋼筆墨水本子等。


    葉梨對二人倒是很直接,見麵第一天,三人一起喝茶,就說了她的要求——希望兩位女先生能教導她還有府裏其他願意讀書學習的人。


    葉梨道:“我的話,上午一個半時辰,請阮先生單獨教我國學和琴棋書畫,下午一個半時辰,請祁先生單獨教我外文。然後上午時候,請祁先生教宅子裏其他願意學外文的人外文,不願意學的,我知曉祁先生在國外學的是器械製造,祁先生願意在這方麵教一教他們,也是他們的福氣;下午時,就請阮先生好歹教我宅子的人莫要睜眼瞎,若他們有想學的別的,也有勞阮先生了。”


    這其實看起來是兩位女先生都要上一天的課,但這時候上課時間,也是包括看著學生做功課的時間,且每人一天就是三個時辰的課時,已經不算多了。


    阮幼靈和祁紅綃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件事可行,再聽葉梨給開出的工資,便再沒什麽可埋怨的了。


    就是四個奶娘聽聞了,也都頗為心動。她們有的是想著自家孩子可以跟著學,有的則是想著自己也能學。隻是她們也知曉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就去求了林大家的,願意工資少一些,叫孩子去跟著聽,或是請求家裏的其他傭人學了後,在孩子們睡著的時候,能稍稍教她們認幾個字。


    林大家的心裏明白,人都有上進心,就是他們這些跟著小姐時日久的,對小姐給出的好處,也都隻有感激和高興的,這幾個奶娘想要跟著學,也是情理之中。她想了想,就和桑葉商量,將家裏的仆從給仔細排了班,輪流去學。至於奶娘這裏,兩個孩子跟著仆從去學就是,奶娘的話,就像奶娘自己提議的,在孩子們睡著時,跟著其他傭人學。但前者會扣奶娘一部分工錢,後者就不扣了。


    四個奶娘自然千恩萬謝,照顧幾個小少爺小小姐也都更上心了。


    林大家的他們這些日子也看出來了,他們家小姐對幾個孩子都很上心,也就是對兩個親生的更上心一些,卻也沒有很過。既然小姐要養著這幾個孩子了,他們當然也就對這幾個嬰孩一視同仁,都很認真的照顧。


    葉梨對此沒有什麽想法,隻是依舊按照自己的步伐,跟兩位女先生“讀書”,適當的表現出自己在讀書上麵的天賦。兩位女先生驚訝不已,連道可惜,教起她來越發用心。然後就是晚上的時候,跟“師父”學東西。


    其實葉梨晚上的時候,是在琢磨著怎麽賺錢養家的事情。巫醫不分家,她本身就擅長醫術,用這個理由來說服家裏人,她跟那位師父學了醫術和草藥,這並不難。有了醫術,之後就可以做藥丸售賣,或是幹脆開藥膳店。


    她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利用一下季可情的那個親兒子。


    季可情的那位鄰家哥哥叫做林長青,現在在s市也頗有名氣,手握軍權,盡管不如季大司令的權力大,可季大司令老了,膝下又隻有一個獨女,還是一個心裏隻有情情愛愛的獨女。而林長青已經失去了兩個兒子,現在隻有季可情早產生下的這個兒子。葉梨不擔心林長青不接受這個兒子。


    隻是,恐怕林長青並不想要娶季可情這樣一個妻子就是了。原主的記憶和原劇情裏沒有詳細描述,但也可以推測的出來,林長青原配的兩個兒子,恐怕死的很蹊蹺。林長青與季可情的虐戀情深,未必不是林長青故意要報複季可情。直到日子久了,林長青發現自己再也生不出來其他的孩子,而他還需要季家殘存的勢力,他也對季可情動了幾分真情,所以才會妥協,和季可情算是he了。


    但葉梨知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林長青是傻了,才會娶一個可能殺了他的兩個兒子的女兒做妻子。即便動手的更大可能是季可情的父親。


    可時代局限性在,林長青也是一位大男子主義者,他需要兒子,想要兒子,葉梨如果將他這個兒子給他送過去,林長青很有可能給這個孩子安上一個私生子的名分,然後帶在身邊養著。


    而將兒子送到他身邊的葉梨,總是能得到些好處的。


    葉梨想到種花家某段時間裏,對於中醫的極度厭惡和打壓,目光暗了暗。


    盡管想要在民國立足,葉梨還有許多個選擇,但是想想種花家的本土醫學,她到底是有所遺憾。因此就大晚上的,假裝自己在跟“師父”學醫。


    而等到她將林長青的兒子還給他,她就可以跟林長青要求,在林長青的地盤上開設藥膳館。——雖然她大約要想法子培訓上兩三年,才能找到合適的人來開藥膳館。


    葉梨這般想了許久,就開始給原主這一雙畸形的“金蓮”紮針。


    上一次她進入平行世界的民國的時候,對一雙小腳還頗為無能為力,隻能借用靈泉水來盡量使它們和正常的腳一樣行走有力。到了這一次,葉梨看過太多世界的醫書,倒是能盡量叫這一雙畸形的金蓮,借用靈泉水和金針,變得盡量正常。即便還是無法變成正常足型,起碼不會醜的那麽另類了。


    隻是,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是了。


    於是,就在大家都以為她晚上在挑燈苦讀的時候,葉大佬……其實在努力治腳……


    以及,想法子給自己身上多戴上幾片錦鯉鱗片和幸運符。


    這就不是給她自己需要好運,而是遠在南方的某個小城市的兒子需要好運了。


    ***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轉眼就是一個月過去。


    盡管把每天的日程安排的很滿,葉梨拿著林大他們從南方小城拍來的電報,還是眉頭緊鎖。


    ——還是沒有找到。


    桑葉也跟著學了很多字,看到葉梨拿著的電報的時候,也是心裏一抽,忍不住道:“要不,小姐咱們還是用白家大爺的那個私生子,去換靜時少爺的消息吧?”


    葉梨心說,那怎麽可能呢?白家可不是原先那個有錢有勢的白家了。白家人現在都在靠典當過活,已經沒能那個小鎮上安排的人聯係了。隻是他們之前給的大洋足,那邊的人按理說應該還在拿錢辦事。叫白靜時在街麵上乞討,吃盡苦頭,受盡折磨。


    葉梨更是親自入夢幾次,逼迫白家大爺和大太太說出真相,兩人說出的線索和她之前推斷的也沒有什麽大的出入。也就是說,她對林大說的小鎮是對的,叫他們在小鎮上的熱鬧街區的乞丐群裏找人也是沒問題的。那幾人又是看著白靜時長大的,紫蘇更是親自照顧了白靜時好幾年,沒道理找不到人。


    按照葉梨對劇情的推斷,她叫林大等人去那個小鎮時,應該恰好能在街上乞討的孩子裏找到白靜時,可是,林大等人在街上尋找了這麽多日,怎麽會找不到人呢?


    現在還找不到人……


    葉梨頓了頓,隻怕事情要往另一個方向發展了。


    又過三天,在葉梨開始琢磨,她是不是要親自去找人的時候,紫蘇他們再次發來了電報,是錢東去城裏的郵局拿來的。


    上麵隻有寥寥幾字。


    “人尋到,養病,信隨後。”


    葉梨的眉心鎖的更緊了。因為是電報,葉梨猜測這個“養病”,很有可能就是“養傷”。


    她在送林大他們離開的時候,很是明確的說了,如果見到白靜時的時候,白靜時受到了采生折割,也一定不要在當地就醫,而是立刻離開。怎麽現在還是要“養病”?


    到底是遠距離,白家受難,葉家因得罪了人,家產也被折騰進去了不少。兩家人倒是都想尋到葉梨,從她這裏弄些錢回去。這裏距離白靜時在的小鎮,要有三天兩夜的火車,葉梨還真的沒法子舍下那幾個孩子直接走。


    就是送鬼過去,葉梨都擔心鬼找不到人。


    桑葉在一旁瞧見了,寬慰道:“不管怎麽著,他們好歹找到人了不是?小姐且放心,人找到了,林叔他們能照看著靜時少爺。他們身上還帶了錢,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定能找到嘴巴嚴的大夫的。”


    葉梨心說,她擔心的哪裏是這個?


    自來敢做采生折割這檔子事情的人,就沒一個心善或沒手段的。


    葉梨逼問過白家大爺,知道他們心裏是真的狠,為了做戲做全,是真的叫了南方的一個乞丐團夥來這裏將白靜時給綁走。一路上白靜時遇到的那些人,也都是那個團夥裏的人。


    而在小鎮上打斷了白靜時的腿,折了他的手臂的,也是那個團夥的人。


    葉梨隻叫林大、林大的兒子、紫蘇三個人去找人,之所以會叫他們找到人後,就立刻給白靜時戴上一枚錦鯉鱗片,就是為了在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占的情況下,借助好運氣,希望能盡快的在那個團夥的眼皮子底下將人給帶走。


    現下好了,會受傷,隻怕是已經觸怒了那個團夥。他們想跑,就真不容易了。


    葉梨心裏無奈,已經叫桑葉悄悄給她收拾行李。——她覺得,她有必要親自去一趟。


    桑葉正愁的不行的時候,三天後,林大他們的信終於到了。


    原本按照如今的情形,這信其實不該這麽早到的,但葉梨將信打開後,才發現是怎麽回事。


    白靜時,恐怕不是原先的白靜時了。


    林大三人依從葉梨的吩咐,到了小鎮上,就扮做來給家裏的小姐尋童養夫的人,先是在百姓家裏找人,後表現出不滿意後,就在街上的乞丐群裏找人。


    隻是他們找了許久,都沒能尋到人。


    直到有一天,白靜時主動找上了他們。


    原來白靜時在林大他們到的前一天,恰好從那個乞丐團夥裏逃了出去,隻是他雙腿都被打斷了,胳膊也折了一條,一直躲在一戶人家裏養傷。這戶人家是知曉了白靜時家裏特別有錢,為了家裏的兩個病人,才咬咬牙收留了白靜時,想著現在就是桌子上多一碗飯的事情,若是白靜時家裏真的有錢,那他們以後日子就能好過起來,病也能治了,才冒了這個風險。


    可等到白靜時的腿勉強能站立了,他表示要再去救幾個小夥伴的時候,這戶人家怎麽肯跟著幹?誰都知道那些街上的小乞丐可憐。可那又如何呢?那些小乞丐背後的團夥在控製著小乞丐,他們哪裏跟那些團夥對著幹?


    白靜時無法,就找到了林大等人。


    顯然,小鎮那麽小,白靜時就算不出門,收留他的那戶人家卻是經常出門的,也將這件事當做趣事說給了他聽。林大三人雖然用了化名,可紫蘇化名白蘇,說家裏還有個姐妹叫做荊桑,這名字卻被傳了出來,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許多人就愛傳這話,白靜時當然也就知道了。


    他應該早就知道了。紫蘇和桑葉都是中藥名,紫蘇的別名就是白蘇,桑葉亦有別名荊桑。這別名還是小小的白靜時讀書時知道的,跑來告訴紫蘇和桑葉的。而他們主家小姐姓葉。


    知曉了這些,白靜時怎麽會不知道有人來找他了呢?


    可白靜時依舊是養到了自己腿傷好了,暫住的那戶人家確實不肯給他幫忙後,才找到了林大他們。林大當時自然是想要帶白靜時立刻走,可白靜時並不同意,非要救幾個和他一樣是小乞丐,被采生折割的人。林大拒絕,他記得小姐的吩咐,更看明白這個小鎮上的乞丐團夥的可怕,不想惹事,想要立時帶人離開。


    然而白靜時拿著刀子逼迫,林大等人無法,隻能同意。


    結果,白靜時救出了三個小夥伴,紫蘇一條手臂被砍斷,林大和兒子身上也受了傷,行走不便,聽從白靜時的話狼狽去了臨鎮,許是靠著幸運符,許是真的運氣好,他們碰上了好人家,才暫時安頓了下來,給葉梨寫了信。


    而這封信是林大的口吻,白靜時的筆跡。這封信會這般快的寄過來,也是白靜時他們後來在的那戶人家的長子往北求學,坐火車到臨近的城鎮,順手給寄來的。


    葉梨拿著這封信,神色有些複雜。


    她想,她大約是猜到這個白靜時是怎麽回事了。


    他怨恨白家大爺和大太太,同樣的,也怨恨上了原主這個沒能保護住他的親生母親。即便重生,心中依舊有怨有恨。


    葉梨平靜的將信又看了一遍,心中明白白靜時應當是做好了打算,去住的那戶人家是靠譜的人家,這才有些安心。


    隻這樣一來,她就必須要去一趟了。


    這個年代,被砍斷手臂,受傷什麽的都不是小事。林大他們又不敢去就醫……葉梨如果不去一趟,隻怕她送去的三個人,就要折進去一兩個。而且,如果她不去,白靜時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肯不肯回來,都要兩說。


    葉梨歎了口氣,就跟桑葉商量,開始裝病,林大家的和錢家的一起配合,想來她病上七八日,還是沒有問題的。


    她們原本不肯叫葉梨一個人走,可葉梨將孩子托付給她們,還說師父會跟隨,桑葉等這才答應了。


    翌日,葉梨坐上了前往那麵的火車,在到了s市的時候,停下來去了一趟報社,才跟著下一趟車,繼續往南方去。


    第二天,民國第一樁休夫案,登上了花國各地的報紙頭條。


    人物沒有變,依舊是白書文與葉梨。隻是這一次,是女方登報宣布的婚姻作廢,作為追求新思想的女性,主動休夫。


    白家


    白書文拿著曾經的友人同情的送來的報紙,看著上麵的休夫宣言,怔怔出神。


    他有什麽錯呢?和他一樣拋棄發妻,迎娶新人的比比皆是,怎麽到了他這裏,他就要過得這般淒慘?


    家沒有了,錢沒有了,苦苦追求的白月光沒有了,看不上的妻子和兒女也沒有了。


    什麽都沒有了。


    憑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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