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瓊花村名字好聽, 卻是真正的窮山惡水。可這窮山惡水裏, 今日卻來了二十幾個衣著光鮮的男人。


    他們是來接村子裏被拐賣來三年的一個媳婦的。


    村子裏人倒是不想讓那媳婦走,畢竟他們村子裏,可從沒有媳婦買回來了, 還要送出去的前例。如果真這樣做了, 那下次可就沒有人販子送女孩子來他們村子裏“結婚”,繁衍後代。


    可那媳婦的娘家人好像在外頭挺有勢力,還很有錢,這次一下子拿了五萬塊錢來分給他們村子裏的人,又帶了這麽多人上來, 聽說下頭還有幾十上百個人候著, 等著一個談不攏就打上來。再看那媳婦的婆家陰沉著臉站在一旁卻沒說話,村子裏的人就知道,得, 給那婆家人的錢肯定更多!威逼利誘,怪不得肯放人!


    剛剛開口的冷峻男人攙扶著自己因為激動暈厥過去的妹妹,看著周遭那些麵皮黝.黑,無論男女老幼都舉著菜刀斧頭, 陰狠的看著他們的惡民,心中厭惡,卻還是再次冷聲開口:“讓開!否則, 為了帶我妹妹離開, 我也並不畏懼見血。”


    他帶來的那些身強體壯的黑衣男人, 一個一個的也從身上掏出來了電棍和匕首。電棍還罷了, 那匕首,可是開了刃的。而這些人的腰間,仿佛還有東西藏在黑色西裝下麵,讓人一看就心生俱意。


    瓊華村的村長抽著大旱煙,渾濁的雙眼瞅了那冷峻男人一眼,就叫上幾個人,去看那五萬塊錢是不是真的,別給的是□□糊弄他們。然後就走到那媳婦子的“婆家人”麵前,低聲道:“你們想明白了?真的要把大壯媳婦給放了?”


    大壯其實是個不到一米六的矮瘦男人,低著頭,不說話。大壯媽和大壯爸對視一眼,“呸”了一聲,才道:“俺們當然不想放了這麽個媳婦,可俺們也沒辦法啊。村長,你不知道,這媳婦就是個神經病!一天到晚的不睡覺,白天黑夜的睜著一雙眼睛就這麽盯著大壯,整日裏還跟遊魂似的,活也不幹,飯得硬灌。咱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媳婦是一點回應都沒有。就跟個傻子似的!就算她給俺們生了個孫女,可俺們孫女的媽,也不能是個神經病啊!要是這樣,那還不如給弄回去,以後,再弄一個正常的回來生孫子……至於劉瘸子那裏,咱們村子裏的人都拿了錢,閉緊了嘴巴,劉瘸子就不會知道,肯定還繼續給村子裏送黃花大閨女。”


    她的聲音壓得越來越低,村長和周圍的人都聽明白了,想想也確實是這樣。大壯媳婦長得是真俊,還是個大學生,外語都看得懂!可她再厲害,現在也成了個神經病啊。如果這神經病的娘家人不找來,讓神經病繼續生娃也能湊合著過。可他們找來了,還給了大把的錢,再弄一個新媳婦也不是不行,可不就妥協了嗎?


    不過——這家人可真有錢啊。單單是給他們這些村民就是五萬塊,那大壯家裏,還不定得了多少錢呢。


    村長安排的人將錢檢查完了,確認都是真錢,沒有一張□□。村長就揮了揮手,打算讓那些陌生人帶著大壯媳婦離開。村長心裏琢磨,他們也都不是壞人惡人,就是山裏太窮了,窮到他們娶不到媳婦,傳承不下去,可不就隻能另想法子?至於這些買來的媳婦子,他們也不樂意虐.待啊。這打打罵罵的,不也是為了讓這些媳婦子定下心來,跟著村子裏的人好好過日子?好好生娃嗎?看那些給村子裏的人生了好幾個娃的媳婦子,在他們村子裏的待遇不也是很好嘛?給吃給喝給穿的,也沒餓著冷著他們啊?


    不過,這些陌生人好像真挺有來頭,山下還有人特特提前知會了他一聲,讓他不要為難。給了錢就放人走。既然這樣,那就讓人走了算了。


    瓊山村的村民異常抱團,見村長同意了,這些人還留下了五萬塊錢,夠他們村子裏的人每家分到一千來塊錢了。而這時候的一千來塊錢,也能“娶”個漂亮的大學生了!


    村民們依舊虎視眈眈,卻還是讓開了路,等著這些陌生人離開。


    冷峻男人完全不想知道這些村子裏惡心人的惡心想法,正要將妹妹背起來離開,他的妹妹卻突然醒了。


    “孩子!哥,我要把孩子帶走!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在這樣的一群惡魔眼皮子底下活著!我要帶走孩子!我要帶走孩子!”


    這下才是炸開了鍋。


    大壯的父母還沒表態,村長就立刻凶狠的舉起鋤頭,道:“不行!那是俺們瓊花村的種!就是女娃子,也是瓊花村的種,以後長大了得嫁給瓊花村的人,給瓊花村的人生兒子,誰也不許帶走!”


    一眾村民也都跟著舉起了武器。


    他們是不喜歡女娃子,也曾經溺死過女嬰。可日子久了,他們自己也回過味來了,知道每家都得生那麽一兩個女娃子再溺死剩下的——女娃子再不好,稍微大點就能幹活,長大了還能嫁了換嫁妝,誰都不許帶走!


    冷峻的男人原本是不想帶走那個生下來就是原罪的孩子的,可他的妹妹卻瘋了似的尖叫著:“孩子!我要帶走我的孩子!”


    一場見血的衝突,頃刻間發生了起來。


    ***


    瓊山,瓊花村的一處青磚房子裏


    【叮!係統綁定完成,地府公務員葉梨,到達第一個快穿任務世界。】


    “媽,媽,你快去看看爸和爺爺,爸和爺爺都躺在地上不動了,還有奶奶,奶奶的腿也受傷了。媽,媽,你快去救救他們!不要管妹妹了,妹妹是個賠錢貨,你管妹妹幹什麽?”


    葉梨是被狠狠推醒的。


    葉梨覺得自己的後頸一抽一抽的疼,手臂還下意識的護住了懷裏的嬰孩。


    那個推醒她的小男孩還在叫:“媽,你快丟下妹妹,快去救爸和爺爺啊。還有奶奶,奶奶也起不來了嗚嗚嗚。”


    葉梨反應了一會,搖了搖腦袋,刹那間,這個世界的記憶就一下子都湧.入了她的腦袋,許是這是第一次,葉梨頭疼了片刻,才將大部分記憶給吸收完畢。


    低頭看看懷裏的未來的花國歌壇天後兼職殺人惡魔大反派,神色頓時複雜了起來。


    小男孩流著鼻涕,憤怒了起來。他才五歲左右,可是已經被爺奶爸爸寵壞了,知道在這個家裏,媽媽是沒有地位的,妹妹也是要養大了給家裏幹活長大了賣了給他娶媳婦的。所以一點都不在意媽媽懷裏的妹妹,伸手就要搶,大聲道:“媽,你要不去救爺奶和爸爸,等爺奶和爸爸病好了,我就讓他們打死你!打死妹妹!”


    這些話小男孩經常聽,說起來也很自然,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葉梨的身體下意識的抖了一下。


    葉梨知道,按照原身那種被壓抑了近十年的狀態,整個人都怯懦順從,就算是對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一樣的聽話和害怕。


    “我這就去。”葉梨立刻就知道她這是穿到什麽時候了——她懷裏的未來大反派的親媽已經被接走了,她這具身體的女兒也被帶走了,但中間發生了暴.力衝突,以至於瓊華村好多壯勞力都受傷了。


    這具身體的“公婆丈夫”都受傷了。


    葉梨目光閃了閃,就抱著小女嬰,和小男孩出去了。


    村子的空地上躺了很多人。有的人是被打暈過去了,有的人則是被打的根本站都站不起來,隻能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喊疼。


    原身的婆婆叫劉愛花,她倒沒有暈過去,隻是腿受傷了站不起來,守著暈厥過去的丈夫和兒子,見到葉梨就破口大罵:“還不快點過來!沒看到你爸和你男人都暈過去了嗎?你采的那些草藥呢?家裏你的那些常用藥呢?你什麽都沒拿過來,怎麽救你爸和你男人!”


    說著還要伸著手打葉梨。


    顯然是打習慣了。


    葉梨可不是原身,避開身一躲,瑟縮著身子,小聲道:“這裏這麽多人受傷,把東西拿來了,不是還要白白分給那些人?”


    向來對兒媳尖酸刻薄的劉愛花這才閉了嘴,不說話了,看著葉梨到處去求腿腳還利索的男人將他們三個給弄回家裏,並沒有偷奸耍滑,忍不住有些自得一笑。


    ——瞧,那些被買來的媳婦子裏,就她這個媳婦子挑的最好,最乖,最聽話!長得還最漂亮!雖然不是大學生,也是村子裏出來的,但是卻是從小跟著家裏認識草藥的,也會點子醫,當年剛來家裏,她就讓丈夫和兒子輪流的打這個媳婦,直打得對方聽到點動靜就害怕,一點反抗的心都不敢有。瞧,到了現在,生了兩個娃了,可不早就認命了?


    葉梨則是在一麵在裝作求人,一麵想著這個世界劇情。


    這個世界真正的主要劇情,其實是個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小甜文。故事裏的霸道總裁很小時候是被自己的親姑姑夏天天帶大的。可是,夏天天卻在霸總七歲那年突然失蹤,直到三年後被找回,夏天天的神智已經不太清醒了。


    好在夏天天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愛人,對方一點都不在乎夏天天神智不清醒,瘋瘋癲癲,每日隻知道照顧她那個從大山裏帶回來的女兒。對方真的愛極了夏天天,對夏天天照顧的妥帖細致,每次都親自帶夏天天去做心理治療,最後在七年後,夏天天竟然真正清醒了過來,隻是卻突然開始害怕和惡心起她從大山裏帶回來的“親生女兒”來。


    夏天天沒辦法去照顧自己的女兒,因此在結婚後,隻能將女兒留在了娘家,也就是霸道總裁的眼皮子底下。


    霸道總裁家裏當然不缺錢。白養一個人,對霸總家裏一點問題也沒有。可他們家裏沒一個人看得上霸總姑姑留下的女兒,當年被取名為夏星月的女孩。於是這個女孩隻能在夏家,以半個仆人的尷尬身份小心翼翼的過著日子。


    直到夏星月高考那年,一鳴驚人,考到了京城文科高考狀元,夏家才開始正視夏星月,然後才發覺夏星月娉婷嫋娜,眉目如畫,比那些娛樂圈的明星還要漂亮奪目。夏家便決定讓夏星月放棄去京城第一高校,而是走關係將人送進了京城戲劇學院,開始往娛樂圈發展——對夏家人來說,這是一件雙贏的事情,一來給了夏星月一個光明的前途,二來給夏星月增加了籌碼,隻要他們保證夏星月在娛樂圈也是幹幹淨淨,將來用夏星月來聯姻也好,提高他們夏氏企業的知名度也好,都有好處。


    至於夏星月的想法,誰在乎呢?


    而霸總也是這個時候,開始對夏星月另眼相看。隻是夏星月長得好,在娛樂圈進退有度,演技也穩步增長,唯獨就是是個音癡,根本沒辦法唱歌。也就是這時,有人推薦了留著厚重劉海、戴著黑框眼鏡沉默寡言的葉安安,讓葉安安在幕後唱歌,幫夏星月打響名聲。


    夏星月這時候已經被公眾認為是夏家的嬌公主,在夏家備受寵愛,身邊又有無數保鏢助理護著,而葉安安歌唱的非常好,卻隻是夏星月的一個身後的影子,一個聲音而已。可偏偏這樣兩個女孩,卻成了好友,親密無間,互相安慰。直到三年後,夏星月的歌聲被國外的粉絲也追捧起來,葉安安突然背叛了夏星月,獨自出道。


    霸道總裁夏總那時候已經因為某封郵件,知道了夏星月不是他的親表妹。當年姑姑夏天天瘋瘋癲癲,父親從那個封閉的村子裏帶走姑姑已經勉強,帶走表妹時,那個村子的一個同樣被拐賣的女人把自己的閨女和夏天天的閨女交換,導致父親最後帶回來的女孩,其實不是姑姑夏天天的女兒,而是被偷龍轉鳳來的一個和夏家無關的女孩。隻是父親不知真相,姑姑那時候神誌不清,也沒看出來這不是自己的女兒,讓夏星月在夏家一直生活了下來。


    霸總在知道二人無親緣關係後,已經對夏星月動心。在夏星月被人人唾罵的時刻,堅定的站在了夏星月身邊。即便夏星月被他的親人所唾罵指責,他也依舊站在夏星月身邊。直到夏星月正式道歉,並用自己的演技,重回娛樂圈,夏星月與葉安安,已經各自在各自的領域裏,漸漸的往巔峰而去。


    可是霸總就是霸總,怎麽能容忍人欺負他的愛人呢?果斷查到了葉安安曾經疑似犯下異常可怕的凶殺案的事情,並將此事曝光。


    葉安安隨後就綁架了霸總的愛人夏星月逃跑,後來當然是被霸總帶著人追上,並且以自我防衛的理由,結束了葉安安短暫的生命。


    霸總帶著夏星月,回到了夏家,在所有人都歡喜的情況下,求婚,結婚。故事結束。


    小說的結局到這裏都是美好甜蜜的。然而現實卻是,夏星月和霸總洞房當天,和霸總一起中毒而死。死亡原因和當年霸總查到的葉安安凶殺案的毒是同一種。


    原本喜劇就是喜劇,悲劇就是悲劇,每個人的人生過去了也就是過去了。可偏偏這是一個即將衍生為真實世界的小說世界,這個世界裏卻有一個曾經功德深厚的人來到地府痛哭流涕,期望她的兩個女兒在這個世界變成真實世界後,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有些人某一世活著的時候積攢了功德,在投胎轉世時,可以選擇是否用這份功德,還是繼續積攢下去,積少成多,說不定有一日,就能死後做神仙了呢?所以這位母親,顯見就是之前一直積攢著功德沒用的。


    地府很大,卻也該是安靜而陰暗的。


    卻總有像這個媽媽一樣受盡委屈但功德深厚的人日日夜夜的哭泣,讓整個地府的鬼都暴躁了起來。


    地府這才不得不臨時加塞了一場地府公務員考試,招收了一批願意為了地府發光發熱的年輕鬼,葉梨就是其中之一,還是筆試麵試都是第一名的那個,被招進了地府來幫那些功德護體卻或有冤屈或有憤怒或心有不甘的人去完成他們的願望,好叫他們能安心的去投胎。


    地府相當與時俱進,為了他們能好好完成工作,還給他們一人綁定了一個係統,而葉梨綁定的,就是反派媽咪係統……


    生前死後都是一隻純種單身汪的葉梨:“……”


    她倒真不想給別人當媽媽,可誰讓地府給的工資高啊,而且,隻有活人才能吃東西,葉梨於是就來了。穿成了劇情裏麵,霸道總裁的真愛夏星月的親生母親,大反派葉安安的養母。


    且她還來晚了。她來的時候,孩子已經被交換過了,霸總的親爹已經帶著人把夏天天和夏星月給帶走了。


    ***


    站在瓊山的肮髒的地麵上,葉梨腦袋裏一瞬間想了很多,就忽然聽到有人願意幫忙搬人。


    “林三叔和栓子都傷著了?哎,栓子家的,俺把俺爹扶進去,就去幫你弄林三叔和栓子。就是你不是最近上山采了很多藥嗎?能分給俺家點嗎?”一個黑壯的漢子搓.著手,詢問葉梨。


    葉梨回過神來,低著頭,小聲道:“采的草藥前幾天都被栓子拿到山下去賣了,剩下的草藥,你得問俺婆婆。俺婆婆同意了,俺才能給。”


    黑壯的漢子一拍腦門,就答應了下來。沒法子,他們這瓊山聽著好聽,可就是一個字,窮啊!山路還艱難,這會子家裏人受傷了,家裏也沒多少藥,還得靠著這個會點子醫術的外來媳婦。


    葉梨則是一直低著頭,直到這黑壯漢子騰出空來,去跟著她將躺在地上的父子輪流給扛到家裏。她也扶著劉愛花往家裏去。


    劉愛花心裏不太願意免費送藥,可想想這便宜媳婦那點子力氣,根本搬不動丈夫和兒子,還是讓葉梨去拿點敷傷口的草藥和退熱的草藥出來給黑壯漢子。


    葉梨低著頭去拿藥。


    廚房裏,曬幹的草藥其實還有不少。葉梨將懷裏的女嬰放好,就低著頭,一麵將土灶上的水燒開,一麵往燒開的火爐裏,一把一把的把曬幹的草藥往裏丟。


    好一會,才拿著零星一點草藥,往堂屋走去。


    葉梨這樣想著,就理所應當的燒了大部分的草藥。拿著僅剩的一些,給了那個上門跟她討要草藥的人一點,剩下的就跟劉愛花說,要給家裏人磨碎了敷在傷口上。


    至於傷口感染導致的發燒什麽的,葉梨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道:“好像,還有幾片兒童退燒片。成人退燒片也有,但好像,都過期了。”


    劉愛花一直覺得自己調.教兒媳婦的本事厲害,因此除了錢外,大部分家務都是葉梨原身在幹,放置藥品什麽的,采摘和曬藥草什麽的,都是葉梨在做。


    聽到草藥被兒子前兩天下山的時候給帶走賣了,劉愛花就怒道:“我就知道那兔崽子在山下待了兩天才回來,肯定沒幹好事!”


    原來劉愛花的兒子栓子前兩天下山了一趟,是去山下采買些生活用品的,順便把她在山上納的鞋子,繡的虎頭鞋,老頭子在山上采摘的野果子野菜的拿下去賣了,換點錢,再買些油鹽醬醋衛生紙之類的東西。可就這麽點事,栓子就在山下磨蹭了兩天才回來。


    劉愛花那時候就懷疑,可看著栓子拿回來的錢沒少,才沒吱聲。現在聽葉梨這麽一說,她就以為栓子那會在山下“逍遙”的錢,是賣了那些草藥得去的!


    葉梨低垂著頭,還是不說話。栓子那兩天的確是在山下逍遙了兩天,不過那些錢,卻是栓子每次賣東西時,自己克扣下的。要知道現在的物價也開始漲的,他們山裏的野果子野菜,山裏人不愛吃,城裏人可拿它們當寶。但栓子多賣了錢,也隻自己攢著逍遙,完全沒告訴給家裏。隻在醉酒打罵原身時透露了點出來,葉梨來了,推測就是這麽回事,於是就拿這件事來搪塞這個“婆婆”,用來解釋那些草藥的“消失”。


    至於那些藥片,家裏原本就隻有小孩子和原身這個常年受傷的才會吃。究竟還剩下多少,過期沒過期,劉愛花當然也不清楚。


    於是這樣一來,林三和栓子身上被電擊棒和匕首弄出來的傷口,就隻能隨隨便便敷點草藥,然後再吃點兒童退燒藥和過期的成人退燒藥了。


    劉愛花忍不住就猶豫了起來。她也看到自家老頭和兒子受得傷了,說重也沒被捅傷肚子,說不重那會也流了不少血,大腿都血糊糊的,現在還昏迷不醒。可他們這山路真的太難走了,從瓊山往山下走,就隻有一條隻能一人通過的吊橋。


    想托別人幫家裏去買藥,可這錢……


    劉愛花還在猶豫著,院子裏的門就被一把推開了,家裏一下子衝進來了十幾個人,衝進來就喊著要找藥。


    “曬的草藥呢?快快,拿出來,我們家那口子正需要呢!”


    “你手裏拿的什麽?退燒藥嗎?消炎藥?給俺先給俺兒子吃完了再送來。你給我啊!你一個外來的媳婦子,憑啥不聽俺的話?”


    “打她!打她就鬆手了!打!”


    “揪頭發扇耳光!”


    葉梨:“……”媽的!


    她一下子就鬆了手,藥片都落在了地上,她則是瑟瑟發抖的抱著腦袋躲到了一旁。


    劉愛花也意識到不對勁了。她倒是嗓門大力氣大想阻止,可那些人哪裏肯聽劉愛花的話?不但把地上的藥都撿起來了,還在家裏各種衝撞,去找家裏的草藥。


    這次葉梨不用那些人威脅,就瑟縮著道:“……前幾天,栓子拿走大半,下山賣掉了。”


    栓子前幾天下山,還在山上待了兩個晚上才回來的事情,村民們都是知道的。見狀也隻能“呸”了一聲,就都回家去了。好歹也搶到了點藥啊,必須趕緊給家裏人吃下,不然的話,誰知道待會會不會有人也去他們家裏搶?


    劉愛花氣得坐在床上破口大罵,罵的嗓子都幹了,大孫子小寶突然衝了進來,高興的喊著:“奶奶,奶奶,吊橋點火啦,被燒啦,燒的可紅可好看!”


    劉愛花這下子終於明白,為什麽那些平常關係還算過得去的村民要跑到家裏來搶藥了。


    下山的路都被燒了,他們隻能被堵在山裏,根本沒法子下山去買藥,可不就來他們家“搶劫”了嗎?


    劉愛花氣得眼睛都紅了,指著葉梨就罵道:“都是你個沒用的!你要是提前給你爸你男人吃了藥,他們還能這樣隻能躺床上嗎?你,現在就去看看還有剩下的藥沒有,要是一點都沒了……”劉愛花渾濁的眼睛沉沉的,“你現在就給老娘上山采藥!不采到藥就別給老娘回來!去!抱著那個賠錢貨一起去!別留她在家裏鬼叫!”


    葉梨低垂著頭,走了出去。整個肩膀都在抖動。


    等走出了堂屋,到了廚房,葉梨才恢複了正常,將放在椅子上的嬰孩抱了起來,若有所思。


    她這具身體會點簡單醫術的事情,是村子裏都知道的。也知道她認識草藥,可以上山去采摘采藥救命。


    可是,葉梨一點都不想挽救這些窮山惡水的村民。但她如果留在這裏,那些村民遲早要上門來,盯著她去上山采藥,給村民治病。如果采不到藥,治不好病,他們還要責怪她。


    她倒不如現在就直接上山。


    反正,她也算是帶著“金手指”來做任務的人,抱著孩子上山,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於是葉梨在廚房裏接了兩個水囊的熱水,找出來了七八個窩窩頭,拿了一半放在竹簍裏,地瓜拿了四個不大不小的,原身丈夫的打火機,自己的被子,小丫頭的被子,家裏熬藥的小鍋……葉梨收拾了一通,就把未來的大反派綁在胸前,背著背簍,拿了一根原身自製的登山拐就真的上山去了。


    這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候了,偶爾有人看到她,葉梨就瑟縮著指了指山,對方就了然了,然後大聲道:“多采點!俺們家也有病人!”


    葉梨當然是怯懦著答應了下來。


    等真的上了山,天色更晚了,月亮爬上梢頭,葉梨才開始使用她的金手指——招鬼。


    好吧,其實是葉梨本身其實是有“編製”的鬼,所以特別容易得到鬼的“好感”。嗯,就是說,她每次招鬼,鬼都肯來,就是吧,它們好像每次都表現的很害怕還不敢說似的……


    而這一次,她招鬼來,一是請幾個鬼保護她們母女幾天,二來,就是請這些鬼,去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這對於山中的鬼來說,原本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因為就算是變成鬼了,他們大多數也被困在屍骨周邊一定距離內,根本就離不開。


    可葉梨是有金手指的人。她直接交了這幾個鬼幾個修煉的法訣,當天夜裏,在月光之下,其中幾個鬼就可以下山了。剩下的鬼當即都激動了起來,也開始努力修煉要下山報仇。


    葉梨道:“但我們有契約在先,我教你們法訣,你們輪流去報仇和保護我們母女,而在之後,你們報仇之後,我也不需要你們了,你們,必須去投胎,不能滯留人間。”


    至於怎麽投胎,嗬嗬,她可是地府公務員!都不用超度就能送她們下去!


    山間的鬼大多是女鬼,顯見是瓊花村的村民埋葬的那些不聽話的或者自殺而死的被拐賣的女人。


    這些女鬼魂魄朦朧,掩麵欲哭,卻哪裏哭得出來?隻能對著葉梨磕頭,幾個修煉有成的,當即趁著天還未亮去下山報仇,剩下的則在月色下繼續修煉,順便保護葉梨母女。


    葉梨就真的在山上住了七八天,才下山去了瓊花村。


    七八天的時間,足以發生很多事。


    那些被外來人打傷的傷口,原本隻要有藥醫治,甚至隻要有退燒藥退燒,就能治好的,卻有十幾個因為沒有藥,晚上時候病人和陪床的人都被鬼嚇到了,受到驚嚇,直接一命嗚呼了。


    而那些被打斷腿或者被打斷胳膊的,他們倒是保住了命,可是總覺得傷口處陰涼陰涼的,又沒人給他們接骨,傷口長得也不好。


    而原主的家裏,公公林三和丈夫栓子,因為家裏一點藥都沒剩下,兩個人高燒了兩個晚上,被鬼嚇掉了半條命,現在也都死了。


    葉梨帶著女兒回家的時候,屍體涼了,劉愛花哭得嗓子都啞了。


    葉梨身後背著背簍,胸前綁著個女嬰,靠在門框上,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堂屋裏麵,劉愛花抱著小寶哭。


    “天殺的!你們怎麽就這麽走了?你們走了,讓我和小寶怎麽辦?我就說了大柱家的那個媳婦子是個掃把星,一個女人,嫁給誰不是嫁?給誰生孩子不是生?偏她一個人,不肯好好的在家裏帶孩子,還妄想和家裏聯係,回去家裏。如果她不鬧著回去,不肯留下來,咱們村子裏的這麽些人,不也就不會因為她都死了嗎?”


    “就因為她一個人,咱們村子裏死了十六個人啊!十六個!她一個人造孽,害死了十六個人!等到了地底下,那個禍害,一定會被油炸被火烤被送到拔舌地獄的!那是她的罪孽!她的罪孽!”


    劉愛花哭得嘶聲力竭,一字一句,都在指責前幾天離開他們村子裏的那個女人。完全忘記了,那個女人,是被拐賣到他們村子裏的。


    葉梨看了一會,才突然開口:“那你呢?等你死後,你會進哪一個地獄?”


    聲音冷冷淡淡,沒有絲毫的溫度。


    劉愛花一怔,抱著小寶往後一轉身,就看到了那個曾經被她調.教成功的懦弱卑微的兒媳婦,現下竟然高高在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往日那些懦弱膽怯,竟然全都沒有了!


    劉愛花心中一突,色厲內荏,就要罵人。


    葉梨微笑道:“我知道,你也是被拐賣來的。”


    劉愛花一愣。


    葉梨繼續道:“可你比任何人都要識時務,所以,你在這村子裏,過得比其他被拐賣來的女人都要好。甚至你的公婆曾經將你當親生女兒看,你的丈夫完全信任你,你的兒子一直都不知道你也是被當做物件兒賣到這個家裏的。你是成功的。你的識時務,讓你比任何被拐賣來的女人,過得都要好。因為這個,你,很驕傲,很自得吧?隻是你再自得,這整個村子裏的人,也不會容許任何被拐賣來的女人下山,你,連下山的路,都不認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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