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追緊問之際,杜遠忽高舉左臂並伸食指握拳,大喊一聲“聖女危矣”!


    被其一詐,雖說將信將疑,但眾人也再無心思去想他事,忙問何出此言。見勾眾人心緒,其倒不緊不慢收回其臂,要求先放架勢,入得屋中再作詳談。


    而觀天色漸黑,思此確實並非談話之處,且杜遠若真耍滑,縱人皆在也拿其全無辦法。於是雲涯兒勸說各人先回,僅留幾人隨同杜遠入得一屋。


    話說杜遠這消息倒遠比雲涯兒靈通,不但知曉鏡月已被尊為聖女,更知其外出目的。不過此也僅為借用黑山便利,從與張燕通信之時提及,實際動向仍未掌握。


    隻意外是,杜遠透露與雲涯兒所猜大相徑庭,並非鏡月受人指使才行此之事,似乎乃其自行提出,郭大不過是為其提供便利與保護罷了。


    但說至此,仍舊不能看出哪裏有危,相比鏡月反常之舉,這邊自更憂其安危,繼而又催杜遠莫說閑話直言正題。


    杜遠本還想再繞一陣,但架不住說何皆被雲涯兒打斷,終是不賣關子,侃侃而談,“也不知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莫不是非要我點破不成?倒也怪我未說清,你且再好生細想一番你那妻妾之事,若再不能領會,就別怪我口風不緊。”


    經其一點,這邊思路瞬間開闊,曾被杜遠強行安為自己妻妾者不過三人。那趙錦與這白波並無牽扯,應當非其之事;而要說楚闕與白波關聯,其實也極少聽聞鏡月以外之人提及,自然還當以鏡月前後之事著手。


    好在鏡月與己結識不深,前後之事不難回想,摘去旁枝末節,總的說來不過僅有一件大事罷了……想至此處,頓時恍然大悟,隨即猛望杜遠,張目啟唇,“莫非……”


    話未脫口,卻被杜遠舉掌攔下,“你能想得便好,無需再言。”並還將雙目瞥向兩側,似在提防何人。


    可身側除大漢以外,皆為知曉鏡月身世之人,而大漢則為自己親信,更是不需避諱。不過思來已與杜遠將話接上,倒也無需挑明,權當是為令其安心也罷。


    稍頓片刻,杜遠見雲涯兒未答,便又補充,“你也莫要太過驚慌,此事可大可小,且有那郭大做保,短期之內自也無人可危其性命。不過我觀你等似乎即便不知其危,也有營救之意,不妨與我一同前往如何?”


    此言前後全無關聯,未免太過跳躍,且思杜遠與鏡月也未打幾回交道,實在難想以杜遠性格會願管此閑事,不禁懷疑其中有所圖謀。


    大概乃因相處多時,杜遠又已看穿這邊顧慮,擊掌再笑,“怪我怪我,想這奸滑狠辣之人,若無利可圖又怎會相助?幸而你我本為同僚,告知自也無妨。


    “想必你應還記得我為何離開黑山罷?如今碰巧需再與那聖女會上一會,然而此回並非對付幾個毛賊,一人前往不甚保穩。故需蔡小兄你相助一把,遂出薄力以作交換,不知這等理由你可滿意?”


    若杜遠老實言說,並未掛上最後那一抹詭笑,雲涯兒倒還不怎願信。可觀其強裝從容,必定是已有眉目,但卻難再繼續,才不得不來謀取幫助。


    想以杜遠身手,加之其於黑山地位,借得精銳並不多難,自是絕非僅僅人手不足那般簡單。而其不遠萬裏追己來此,必定乃因非己不可,否則又怎會兜此大圈。倘真如此,此行艱險可想而知。


    然此種種,盡管可證杜遠來意,但並不能表明句句屬實。萬一利用不假,卻並不能救回鏡月,是否艱險倒為次要,此去耽擱,隻怕鏡月真陷險境,到時再作後悔也已於事無補。


    而杜遠確實也非常人,這邊一言未發,卻能頻頻揣摩所想。猜得雲涯兒仍不願信,即又捏住下頜,擠眉再言,“你若不疑,我還反覺有詐。如此正好,自不奢求你能放下顧忌安心前往,不妨讓你看看我所能行之方便,倒好作下決定。”


    明知對方為人情境之下,這不故作假態,而直以價值論事,倒也確實不失為一省時省力之法。畢竟自己全無把握能否不受杜遠相助尋得鏡月,自仍有猶豫,不宜一口否定,試試其之虛實想法,倒也迫切。


    詢問之下,其竟稱可領前往見得郭大。原想其曾三番兩次提及鏡月有郭大做保,那郭大必然與鏡月同行,結果得知郭大仍在營中,自免不了大為驚訝,更憂是否真有其說那般保穩。


    不過想來事已至此,再多耽擱半日,讓各人作好上路打算,倒並無打緊。遂而索性答應杜遠,也好下定決心是否除要去尋鏡月以外,還要提防此人。


    按杜遠所提建議,乃為其先一早前往營中打點,雲涯兒隨後再去直入營中即可。但一防杜遠與營中之人串通設計誆己,二防其找人冒充,自己也並不能辨,因而執意要求同往。


    卻未想得杜遠推也未推半句,便一口答應,仿佛此才為你打算一般。細細想來,若其真欲誆騙,必有幫手,何必親自出馬?結果繞來繞去,這還未出發,便已先被其算計一道。


    見多杜遠為人,能被算計反倒安心不少。畢竟其還有閑動此無關緊要心思,便可說明事態還未遠到需其認真地步。而杜遠認真之時,必是大禍臨頭之時,還是不見為好。


    晃晃悠悠來至營口,即便有杜遠在側,守衛並未比先前客氣多少,反也不怎待見於其,使得這邊不得不作懷疑昨夜是否乃為信口胡謅拿己開涮。


    直到其與守衛言說一通,真使對方為其通報去了,才不得不作肯定,此人至少比己在這白波當中更有份量。


    隨後守衛領來兩名身披鎧甲大漢,乍一看之,魄力非凡。再而細觀,原是因其人身上鎧甲即便朝廷當中也僅將軍才有,而義軍當中更是少見,足可證其二人地位不低。


    相較之下,能得二人客氣相迎,這杜遠何止份量僅比自己高之一點,當年徐晃似乎也無此厚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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