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就緒,雲涯兒尚未弄清所在便一路望北,隻想附近並無人家,自是難以確認,與其空誤時日,倒不如先行離了長沙再說,到時自有路人可問。∽菠﹥蘿﹥小∽說


    本思所攜毯布也未有多重,卻未想得行去一路越發吃力,也不知是此身力量不足,還是自己本就輕視了負重趕路之難。


    但權衡一番,雖說辛苦許多,然走走歇歇總歸好過夜間於那寒風當中無處可依,故仍攜此些前行,未敢棄之。


    好在路途也算平坦,並無賊人阻攔,也無追兵追趕,隻是腳力不佳,半日下來也未行去多遠。不禁感歎,還是應有代步之物才好,可惜此處馬匹更為難尋,盜也不知該去何處盜之。


    不知不覺跋山涉水,勉強尋得幹燥之處倚仗所帶毯布挨過寒夜,也有幾日,忽而發現道中似已有行人。觀之各人神情打扮,確實與往日所見鄉民並無二致,終是卸下防備上前詢問。


    幾句下來,才知再往前行去不遠,過了關隘便可抵達南郡。本還有些擔憂孫堅是否早已通知部眾封鎖關隘而阻己通過。轉念一想,己貌已改,正是大好方便,過關之時扮作流民應無大礙。於是放心謝過路人,就此匆匆趕路而去。


    曆盡艱辛,不知又歇幾回,總算近至關隘之處,為防萬一,便先躲於隱蔽之處,觀察他人如何通關。發現兵士並未仔細盤查,隻草草詢問兩句便作放行,似也未得命令盤查。


    這般總算放下心來,隨即便將地上幹土往身上抹些,以造狼狽之相,稍歇片刻,才不緊不慢往前行去。


    千算萬算,未有算到除己之外,竟還有欲從長沙逃脫之人,正於此時與守衛兵士糾纏爭吵起來。因僅能望得其背,難以辨別麵貌,僅能憑借衣著口氣判斷,此人不僅落魄,似還有些癲狂。


    而從雙方言語當中隱約可知,原來因長沙戰亂,為防賊寇流竄入南郡之內,這尋常百姓自不多作盤問,反而越是狼狽之人,越是不得通過。


    知曉此事,雲涯兒當即大驚,幸而前方有人替己探路,否則還不知是否又會被那守衛捉回。不過觀之若非那人即便遭受阻攔也仍欲通關,守衛倒也僅僅將其往回驅趕而已,並無收押之意。


    能作防備自是好事,可此刻自己身上已髒,又無處可歇,哪有清洗換衣之機,且時為冬日,尋找溪水河流清洗自也不大可能。


    縱是焦慮,望之那邊仍舊糾纏,也隻得暫且打消通關之念,又問路人是否知曉附近有那村鎮可投。可惜往來也皆旅人,並不知此附近地貌,僅能告知往東南行去數十裏可尋得幾戶人家,但並非為村。而其人言說此時,麵色慌張,不敢多作透露,想也可知那處艱險,不宜前往。


    於雲涯兒而言,好不容易輾轉至此,一路之上也並未遇見村鎮,若是就此折返先前那村,自是全不甘心。以身犯險又絕不敢為,隻想既然東南不能去之,不如前往西去一探,實在不行也隻得冒得寒冷依溪擦身了。


    未想這望西南未行多遠,便是一片竹林,左右皆望不到邊,想來繞道前行必又會耽擱不少功夫,隻得就此攜以忐忑穿行其中。


    幸而此竹林不比樹林,其葉稀疏,並不能遮擋日光,行走其間倒與行於大道當中並無差別,頗為敞亮,林中之物亦一覽無餘。


    行之一陣,遇得一道緩坡,立之其上,朝下望去與身後之景大抵相同,隻是右側之處穩穩立有一間竹屋。


    觀得如此,心中不由暗自欣喜,思此應為哪位隱居於此之高士所搭,想必應可借得炊具燒水洗身。正欲歡快奔上前去,忽而轉念記起自己此刻身份,又怎能當於他人之麵沐浴?


    想至此處,思得不僅無法在此借用炊具,即便能尋人家,也會暴露女子之身。頓時萬念俱灰,全無再尋人家之想,隻得改思潛入無人之村再作打算。遂即權當未有見過那屋,而仍沿小道前行。


    哪知先前那與守衛爭吵之人此刻也已連走帶跑追將過來。不過擦肩而過之時,其連望也未望雲涯兒一眼,口中直嚷“不讓我過,我偏要過,從那山道翻過,你又能奈我何?”便匆匆推開那竹屋之門而入。


    聽得其言,雲涯兒大受啟發,憶起自己往日長途跋涉之時,也未少擇那險道避開關隘。怎此回當了幾月兵丁,變成楚闕之貌,反木訥許多,非要走那大道,甚至還為無法通行而苦惱,實不應當。


    盤算之間不過片刻功夫,那屋中之人已扛一竹竿出來,雖仍無視雲涯兒,但因那竹竿甚長,轉向之時險些甩至雲涯兒頭上。


    慌忙躲閃之際未能忍住心中不快,而無意叫罵出聲。此罵被那人聽得,當即止步,轉過身來,大聲辯道:“你這小廝怎如此無禮!當街辱罵於我,莫非想要我來教訓一番?”


    明是其人有錯在先,自己不過失口之言,本還有心賠禮。可觀其如此囂張,身形也非極為健碩,隨之想來自己近來遭受諸多委屈,心中本來也有不滿,此刻無論如何也不甘讓這村夫再欺頭上。


    於是想未多想,立嗆聲回去,“明明是你走路未長眼睛,險些將那竹竿擊中於我,罵你又能如何?”這口快雖逞,自也知曉麻煩即來。


    那邊聽之,果然怒不可遏,不過為此區區嗆聲便有如此火氣,實在也令雲涯兒極為意外。隨即便見其人揮舞竹竿,似用槍法一般朝己刺來,其速迅猛,與其孱弱模樣相去甚遠。


    稍作觀察,其人槍法也不過如此,隻因極為熟練,且竹竿比那長槍輕便,故才速度更迅。按照雲涯兒平日身手躲之本是綽綽有餘,奈何負重在身,而又高估自己實力,躲不兩下,便被刺中。


    如此一擊雖無半點危險,但正因並非利刃,全憑蠻力,寶甲未能化解半分,被其戳於身上柔嫩之處,隻覺生疼,無意露出痛苦神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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