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趙錦這愁容一激,使得雲涯兒心中又泛漣漪,卸下心防連聲稱辨。℡菠v蘿v小℡說隻見趙錦似全無聽取之意,直將右臂挽來,才又慌忙後退,立複惹其皺眉。經此番猶豫,已有些底,不敢再作心疼,忙答謝欲辭。


    而對麵趙錦既顯此態,又怎會願輕易便放雲涯兒離去,推脫再三未能拗過,終棄此念,改直言不諱,“怪我太過貪心,仍抱念想,又惹蔡郎不悅。然蔡郎既然同那賊前來,想必絕非乃為探望,為何不多問幾句再去?”


    得其提醒,倒又想起正事,然趙錦在此,恐其太過熱情,哪裏還敢多留,即便疑惑萬分,自也一句不敢相問,匆忙擺頭,隻求全身而退。


    “罷了,今日能與蔡郎再見本已是錦兒此生大幸,又何必再抱非分之想,惹得厭惡?”見雲涯兒仍舊冥頑不靈,趙錦無奈低頭輕歎,隨即立收愁容,淺淺笑來,“蔡郎不願告知,那還且容我枉自揣測,方才聽聞那賊口中所言何聯合之事,莫非乃指天下大勢?”


    見其雙目睜得碩圓,加之自己確實也想弄清此事,雲涯兒還是未能忍住,點之一頭。趙錦當即心領神會,而抬右臂抓至左腕,“雖說當年接近蔡郎我等確實有那一爭天下之心,然如今為策反區星已是元氣大傷,我亦與蔡郎承諾不再為惡,無論實力野心皆已盡失。如此百十來人,即便我等有意,那黑山也未必放在眼中,又怎會不自量力主動聯合?而觀那賊胸有成竹,倒也不似空穴來風。奈何此事我等全然不知,難以相助,但請蔡郎信我最後一回,留我改過之機,莫覺錦兒仍有意欺瞞……”正說之間,其竟落下淚來,如此楚楚可憐之貌,實令雲涯兒不敢不信。


    然說來輕巧,做來卻有些困難,畢竟且不說其大有故作煽情之嫌,單那身後數十裴元紹眾便己不簡單,而趙錦對此絕口不提,也足可證明其有隱瞞。但思其既然不願相告,即便問之,自也難有所獲,倒不如擇得時機趁早離去才是上策。


    於是假意聽信其言,更將那半真半假之心疼展露臉上,搬出自己也不信之理,“姑娘莫怪蔡某薄情,然如今正是危急存亡之際,我實無心思顧及兒女情長,還望姑娘能稍作通融,放我離山,待天下太平自親來答謝。”為顯心誠,還不忘將手高拱,躬身與地齊平。


    此舉果然奏效,當即引得趙錦慌忙來扶,繼而背過身去掩麵而泣,“你這負心郎要去便去,為何還要說得如此深明大義,莫非真已吃定我非你不嫁?你且放心,自此以後,杜賊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嫁,亦不再與蔡郎相見!”立催部下將雲涯兒驅往山下。


    莫名其妙馭馬行於道中,未想自己竟又聰明反被聰明誤,惹得趙錦如此,往後還怎再收場?不管杜遠死不死去,其這一生也已間接毀於己手,自責悄然而生。


    但那才被提起之人卻並不給雲涯兒多加自責之時,竟大搖大擺列隊於入山口外等候,一見得麵,便又擺出誇張之姿,雙臂環抱空中喊之,“我就知憑著廖副將與那毒婦情分,自能全身而退,隻是否下山太早,怎不多歇一夜,享那風流快活?”


    聽其所言輕浮更甚,雲涯兒自懶理會,仍往前行。心中卻無麵上這般沉穩,隻想這廝逃時還演得那般逼真,原仍設計害己,如今又遭其攔,也不知何時才可返回村中。


    未想杜遠倒也轉變極快,收了怪相,縱馬上前說道:“閑話說完,還是說些廖副將願聽之言罷。不怕廖副將笑話,入得山前,我亦不知此處乃仍為那毒婦盤踞,幸而發現及時才為遭其埋伏。原先以為其為設計害我,故意送那假信,然於山下等候之時,細細思來,若非我擅自行事,此計全難行通,根本毫無意義。故而猜想,是否有人唯恐天下不亂,故意顯其行蹤,隻為挑撥?不知廖副將有何高見。”


    經其此說,雲涯兒才覺此事蹊蹺,又何來高見。聯想趙錦所言,似乎確實乃為避禍才隱於此處,但有人卻以其名義假扮楚闕聯合黑山,想此不為陷害也難。細細想之,倒真似有何心懷鬼胎之人故意四處散播謠言,以令禍事再起,如何猜來也是那“主公”最有嫌疑,奈何那人滴水不漏,根本無從尋起。


    隨後轉念一想,自己欲辦之事似乎與此並無多大幹係,其人是奸是終,隻要不妨礙己尋楚闕倒也無關痛癢,何必在此事上勞心勞力,遂又將注意轉回如何對付杜遠之上。


    而這杜遠確實難纏,如今已全然無法從其麵容當中觀得其想,正如這般正等雲涯兒答複之時卻是一副滿不在意之貌。候之一陣,終又舉頭望日,自顧說起,“天色已晚,此山附近興許仍有那毒婦同黨,夜宿此外太過危險,不如連夜趕回中盧再做打算。”


    話意似是詢問,其馬卻已先行,根本未有顧雲涯兒是否願歸。本其此自去,自己趁機逃脫亦不失美事一樁,可惜杜遠雖忘,其部並未忘卻,反勸言催之,隻好又再極不情願往南奔去。


    未行多時,天己盡黑,星亦不明,隻可望得半月。如此跟行,與其說是憑借眼力,倒不如說已全仗身下之馬聽聲辨位。而除馬蹄聲外,周圍漆黑一片再無它聲,加之身側輕風陣陣,不禁心生懼意。


    正反複張望左右之間,忽而聽得前方似有馬匹摔倒之聲,趕忙勒馬止行,詢問何故。蹊蹺之是,一向廢話連篇之杜遠,此刻竟一言未發,不由更覺毛骨悚然。仔細聆聽才是發覺,與其說是未有應答,倒不如說身側根本已無一人。


    難得擺脫那煩人之徒,此刻心中卻難起半點欣喜,隻得極力睜眼環顧四周,企圖從那微弱光亮當中看明道路。奈何卻連坐下之馬也難看清,又如何見得那遠方之物?隻得強行催馬,欲尋躲避之處,哪想其馬竟毫無反應,不行不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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