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就且聽廖方將一勸,不過三五日罷,即便真被人見得麵貌,又能知你為誰,切莫太過高估自身聲名!”雖經鏡月一言,眾白波義士已被說服,隻是眾人對去西河路途似有何誤解。∞菠ぁ蘿ぁ小∞說不過轉念一想,反正到時自會知曉,實在不願與此些村夫與一村姑再費腦筋。


    幸而隨後上路眾人已再無異議,而鏡月亦因未見世麵而先被楚闕留言嚇倒,勉強作下決定皆幾陷危難,隻得老實掩於眾人當中,將那決策全權交由雲涯兒,安心遊山玩水。


    無端又將大責扛至肩上,雲涯兒自知已不可再作懈怠,遂將地圖拿出仔細觀之。發覺自襄陽出發,正北而去,途經南陽,再穿司州三郡,便可到達西河郡內。


    然說來輕巧,不說自己從未去過司州,不知地貌民風,單說天子腳下之地,山匪自雖不敢猖狂,可如今怎的看來,自己才是山匪,隻怕各地縣府已足難以應付。


    但若因此忌憚而作繞行,西麵雍涼亦未去往,並且聽聞民風彪悍,莫說鏡月這一女子不甚安全,就是男子亦也未必有命途經,自不敢入。而若往東繞之,則需途經豫冀,一想起張燕袁術便極為頭大,仍舊不可。而再繞遠之,怕是三年五載也難達西河,還不知到時能否見得白波殘部,自更為下策。


    矛盾之中,忽覺那“主公”是否也與鏡月一般,隻想其一不想其二,明已派人前來送信,卻不安排行程,到底是太過信任鏡月能力,還是真如己想……權衡再三,終覺還不如一路北上,隻能寄望此些從未入過白波穀之白波義士莫再於途中添亂了。


    好在此番有眾人隨行,即便鏡月乃女子之身,依舊無需由己替其操心路上歇住。更為省心之是,此女不扮楚闕時甚為乖巧,既不似那趙錦嬌慣,也不似楚闕蠻橫,途中多受眾人照顧,居於野外也無怨言。且尚無艱險阻攔,此行還算順趟。


    可惜三日之後,鏡月躊躇滿誌擠眉挺胸前來詢問是否已達西河之時,雲涯兒便已察覺不妙。隨即果然不止鏡月,就連那群白波義士也已是一副生無可戀之相,實在難以想象此些之人竟欲推翻漢室、建功立業。


    雖因眾人途中磨蹭,就連襄陽也未離遠,才至一名為鄧縣之處,不過思來既然就連那有身有要務之人也不覺緊急,己這隻為避禍之人又何必擔憂,倒是多少有些明白為何鏡月要著急出發。未有辦法,雲涯兒隻得又再提議是否要於附近縣中歇腳,畢竟眾人如此鬆懈,若不再作修養,隻怕真要於那牢獄相見。


    隨後,鏡月便帶頭佯裝憂慮,“雖說此行勞苦,但我等若不早日到達西河,隻怕會有變故,還請廖方將多作忍耐,待到西河,我必好生答謝。”並還裝模作樣拍於雲涯兒之肩。


    雖不知眼前這無錢無勢之少女能有何物答謝於己,但觀其如此堅定,雲涯兒也隻好遵其之意,不再提及此事。卻未曾料到,半日過去,那少女便攜那帶水眸子攔至跟前,“廖方將,我等出身清貧,未行遠路,自不知那西河多遠,你也莫與我說那州啊縣啊難以聽懂之詞,且告知於我,如今離到達西河之日,還剩幾日?”稍不注意眼中淚珠便會溢出。


    弄之半天,原來其先前那般信誓旦旦不過為扮楚闕一時興起,起先還曾抱有希望乃其為安撫眾人才撒此謊,此刻總算認清。但其此問,卻真將雲涯兒難倒,自己往日輾轉各地一向也乃隨遇而安,從未計算幾時可達,如今自己也未去過西河,更無距離可作比較,又怎推算需耗幾日。


    而觀鏡月此刻楚楚可憐之態,實又不忍令其大失所望,轉而小心反問,“那不知姑娘你覺還剩幾日?”以作試探。


    “我覺?”鏡月當即收了可憐,歪頭望天細思,卻立又抿嘴竊喜,“莫非廖方將前番乃為戲言,我等實已到達西河?我這就去通知諸位!”


    萬沒想到此女思路還是如此清奇,迫不得已終未能克製,在其製造混亂之前,趕忙大吼一聲“稍等!”才又將其喚回。隻是麵對那歪來俏皮之顏並伴以“還有何事?”這邊己再犯難。


    雖說具體多久難以知曉,但依照往日經驗,憑此眾人行去速度,不說半載,少也須數月,絕非眼前少女所想那般轉瞬極達。此間落差未免太大,傷其顏麵事小,萬一因此又再尋死覓活才是頭疼。


    矛盾之中,腦轉飛速,又將先前所思皆複想一盤,終是靈光一現,便也裝模作樣,雙臂齊肩輕輕招之,“姑娘,我若明說,你可千萬莫驚,否則實在不敢相告。”先令其預防。


    經其擠眉歪嘴猶豫再三,終是下定決心告知願聽,這才以手背擋唇,細聲胡謅,“實不相瞞,按理來說,西河距此不過一州之遙,若選良馬,不作耽擱,三日即達。隻是……”故意將音拖長令其自問。


    “隻是如何?”


    果然勾其擔憂,但此如此淺顯之理,其卻未有半點質疑,也是實為難得。隨即才又緩緩說之,“隻是我等並無馬匹,若以人腳力,自需馬匹數倍之時。然人亦不可無休無眠,白日趕路,夜裏歇息,實則所耗時日比所推算,應更多幾日。如此算來,即便強行也須兩月,若途中遇得何事,稍作耽擱,隻怕三月不止。”


    本還擔憂此言一出,鏡月會嫌時日太久而愁眉不展,卻未料得其卻沉浸於那“快馬三日”之預料當中,隨即大歎一聲,“我就說隻消三日罷,竟還笑我未見世麵胡亂作保,也不知到底是誰……”伴以口中嘀咕數言,轉身與眾白波理論去了。


    觀得那邊正作辯論歡脫幾人,雲涯兒忽甚感欣慰,且並不單對那率真羨慕,倒更有幾分兄長對後輩那般欣慰,然而此些與己交往並不怎深,更無以兄弟相稱之人。不過此事無傷大雅,自也懶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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