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相談正歡,卻皆未注意腳邊徐福已有所動作,仍在繼續說那神醫之事,“但也因如此,此些之人並無名聲在外,想要去尋,實比尋那神醫更難。v菠〝蘿〝小v說我勸你還是隨緣,莫要執著答謝之事,反正醫者至於如此境界,早已不計較答謝,若是日後有幸遇得,再提不妨。”說罷,那年長之人又將手放下,背於身後,意猶未盡。


    經其這番一說,雲涯兒思來確實有些道理,天下之大,要尋一人本已甚為難辦,何況是一連姓名也不知之人?轉念一想,自己尋醫目的其實並非隻為答謝,更是為了醫治楚闕之病。這恩醫是不必尋了,可那神醫仍是非尋不可。但己已將話說破,如何又再圓說回來?


    正焦急思索之際,忽然隻聽背後傳來聲響,隨之一道黑影飛出,伴隨兩聲“元直”那二人也隨之追趕出去。隻留雲涯兒與那孩童仍在屋內,相看一眼,明白過來之後,才一同步出屋外,此時三人早已沒了蹤影。


    想來有那二人在,徐福之事已無需再由自己操心。最為重要之事,乃是二人已隱晦透露司馬德操不願與外人相見,且其並不知曉神醫所在,也就更無與徐福糾纏必要了。正好趁此之機想好那圓說之辭,日後直接向那人詢問神醫所在。


    可這邊鎮定,身旁孩童卻萬分焦急,拉住雲涯兒一連詢問到底發生何事,徐福為何要走。聽其說之一通,雲涯兒這才知曉,有些許細節村中之人並未讓其知曉。其所知事,皆是去尋徐福之後,從徐福口中聽來。觀此孩童尚且年幼,心思自也深不至哪去,為免傷其心靈,那勾心鬥角之事,也無告知於其必要。


    於是斟酌一番,向其說道,大概是因久未相見,徐福童心驟起,與二人嬉戲罷了。如此之謊,雲涯兒自己亦覺不妥,倒是真將孩童唬住。也不知其真信假信,總之還是朝那天上望之一眼,說已為時不晚,若再不歸家,必遭母責備,而匆匆告辭。


    望那孩童已離去甚遠,雲涯兒是一頭霧水,方才那般迫切之人,怎就能這般輕易離去?思來此孩似也不是這幹脆性格,其中必有蹊蹺。隻不過如今自己還有更為重要之事要辦,倒也無暇去管他人閑事,便一邊盤算,一邊踏上歸去之路。


    回至租住之處時,日已落山,也是未有想出其他能夠騙得那二人之法。畢竟那二人能與徐福為友,必然飽讀詩書,又是三言兩語,隨意捏造理由便能蒙混過去。況且自己與那二人不甚相熟,輕易扯謊,隻會令其防備。到時非但不能問出半句有用之言,反倒遭其鄙視,才是得不償失,此事還必須從長計議。隻好暫且作罷,隨意吃了些食物,便於榻上歇息,以複白日所耗體力。


    然而天雖已黑,比較平日所睡之時,終歸為時尚早,隻靠閉眼沉思,又怎能入睡。反倒越是不能入睡,而越去想那白日之事。說也奇怪,不停湧入腦中的,並非徐福與己比劍,也非徐福逃走,竟是又再遇得那農夫,甚至楚闕不見之事也被其蓋過。


    此人明明未有對己有任何幫助,所說之言也是模淩兩可,空不得罪。自己卻偏偏對其尤為在意,總覺此人雖未農夫,但未免過得太過清閑,更是從未見其因生活瑣事而愁過。自己曾輾轉各處,自認窮人富人為皆見過不少,卻無一人之超脫能與其相比肩。哪怕連己見過名聲最廣之龐德公,與其相較起來,也仍多了些世俗之味。


    若說其是如何德高望重之人,有此之感,倒也理所當然,然隻一農夫,自己決計不願相信。繼而於心中反複回想,其之一言一行,雖說麵上隻為避禍免責,實際早已超然物外,並非其不願關心,而是其從不覺此事重要罷了。擁有如此心境之人,絕不尋常,或許是那大賢也未說不準,隻可惜自己無幸與其結交,也隻得就此作罷。此惑解了,倒是真正困意襲來,不由睡去。


    次日醒來,精神飽滿,昨夜之事早已忘得所剩無幾,便隨意收整一番,又去拜訪空屋。確認屋內無人之後,則又去找那孩童切磋劍術詩賦。意外之是,今日孩童竟不在家,隻能從其母口中得知一早便已出門去了,卻並不知其去拜訪何人。不得不令雲涯兒回想起昨日之事來,孩童必然是去與徐福相見了。於是告辭出來,又往酒屋去,隻是今日酒屋當中並無一人。


    佇立屋中,思來昨日因徐福之事而分心,並未注意。今日得以閑暇,隻覺酒香宜人,就連雲涯兒這不好酒之人也被其吸引。而後朝缸內觀去,此酒與平日所飲之酒不同,並無烈酒那般濃烈酒氣,也非濁酒那般渾濁,清澈如水。即便未嚐,也能感覺極佳。未料想到,如此村野之處,也有釀酒高人。說也奇怪,這明是釀酒之處,卻也不曾看見主人家,也不怕嘛酒鬼將其酒偷光。如此心大之人,倒是極想拜訪一番,可惜昨日倉促並未問明,隻能就此作罷。


    觀完美酒,也未有半人前來,便猜徐福大概因昨日之事而有所忌憚,幾日之內不敢再來。而那孩童與其交好,即便私會,也必不願將其行蹤暴露於外人。此事大概就此過去,隻等孩童歸來,前往詢問那二人住處,再行拜訪。今日暫且還是歸於租住之處,以籌備往後之事。


    歸來路上,倒也湊巧,又再遇上那好好農夫,今日其身上之衣又複了往日模樣,此般若是立於人群之中,而不好生辨認,大概便不能尋得於其。但這並不妨礙二人相見好好一聲,也不多言,就此別過,反倒比昨日追問之時自在許多。觀那農夫亦是自始自終神態怡然,似乎絲毫未因昨日之事而顯尷尬。與其比之起來,雲涯兒隻覺自己心境還是太過淺薄,相問前竟生了回避之念,實乃慚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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