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本也順風順水,無甚劫難,況且有徐福開路,不懼賊匪,更是令雲涯兒心安不少。∽菠﹥蘿﹥小∽說本以為能就此前往潁川,多行服侍於其倒也無妨,也是因此好不容易才說得楚闕未再吵鬧。


    隻這徐福偏偏也非那省油之燈,剛開始還有些禮節,越是往後則越是放肆,並且故意激怒楚闕,每次皆要雲涯兒勞神費力才能勸阻,也隻得慶幸楚闕如今不會身手,否則還不知會發生何事。


    半道之上,徐福突然就地坐下,舉著手中那壺,直衝雲涯兒嚷嚷,“快快上酒!”然此處山野,又何來酒沽?急得雲涯兒慌忙上前解釋。可徐福仍是不管不顧,堅稱“這若無酒,好比那馬兒無草,行軍無糧,我又何以前行?”說得雲涯兒是啞口無言。


    而其撒潑事小,這番一鬧,終是令楚闕忍無可忍,一邊罵道“你這酒鬼,莫要欺人太甚!”一邊直衝上來,欲奪其壺,聲勢之大,就連雲涯兒也勸之不動,被推至一旁。不過徐福畢竟此刻還是醒著,隻稍稍將手一收,楚闕便撲了個空。


    然而越是如此,楚闕便越是不肯善罷甘休,轉過身來,倒也不急。思這廝雖是酒鬼,卻也有些身手,隻憑自己這遲鈍手腳,恐怕隻會空耗體力,反遭其取笑。於是細細觀察,想要尋得一絲破綻。可這徐福一動不動,難從動作上找得,遂又觀察四周,看有何可用之處。


    相持之下,兩人皆為有所動靜,看得雲涯兒大為不解,又覺此二人不鬧了倒是好事,便也不敢輕易打擾,真於附近尋找起來。心想若是能找得人家,興許能夠哄騙徐福前往,也不至於在此胡鬧。


    又過半晌,雲涯兒尋路未果回來,見那二人仍是不動,一個麵上無所顧忌,一個眉頭緊鎖、目光亂掃。終是有些焦慮,畢竟此去潁川雖不緊急,但也不能將時日白白空耗。想來徐福自作自受,這般也已無大礙,能夠自理,扔下也無妨,便直往楚闕走去。


    剛欲開口,卻是首先聽得背後傳來一聲,“前方可是元直?為何坐於此處會友,而不選之一處更為清幽之地?”此聲平緩,卻又中氣十足,引得雲涯兒轉頭望去,原是一中年男子,正提一簍站於一旁望之三人。


    聽得如此,徐福突然驚慌不已,正欲站起答複那中年,豈料被楚闕尋得破綻,飛將上來,奪去手中之壺,並舉於耳側,略微晃動,甚是得意,“如何,我今日就將這物給你砸碎,看你以後還敢撒潑討酒否?”


    不過徐福心急,並未理會,仍是向那中年行之幾禮,而後一改張狂之態,宛若一介書生,彬彬有禮,“讓龐德公見笑了,元直不過趕路急切,路過於此,覺得乏了,才就地休息,此二人亦是同往,並非在此會見。”又將手臂輕擺,指了雲涯兒與楚闕便立即收回。


    “哦?”龐德公輕撫頜下之須,顯然並不相信徐福所言,“但我觀來,似是那小生正責怪於你嗜酒成性,如此毛病,倒是比之往日更甚。”而後走之兩步,來至雲涯兒跟前,望之一番,未做言語,又去看那楚闕。


    隻楚闕女兒之身,平日並未有人敢這般打量於其,被龐德公這般看來,不免惱怒,遂而怒回瞪一眼,迅速躲至雲涯兒身後,罵之無禮。而龐德公不過多看幾眼,卻遭其罵,更是茫然,還未相問,徐福已在一旁笑出聲來。


    “看來龐德公這識人之術也還不到火候,”轉而大步向前,麵對龐德公,指於雲涯兒,繼續說來,“此非小生,而是此人之夫人矣,念你被其蒙蔽,也算無心之失,我便不將此事散播出去了。”


    聽得此言,龐德公也是恍然大悟,大笑開來,“原來如此,是我疏忽,是我疏忽。”轉而又與楚闕賠禮道:“鄙人方才冒昧,為表歉意,可否邀請二位前往寒舍一聚,吃些熱食,再行上路?”


    “龐德公好生偏心,我也在此,為何不也將我請回?”不等雲涯兒作答,徐福已然先行搶斷,麵上一副爭風吃醋之貌,實際不過隻為調侃一二,順便觀察雲涯兒反應。


    然其這般,龐德公也是不遑多讓,故作嗔怪,厲聲而答:“你?我今日怠慢這位後生夫人,本就是你所害,你若不將那好酒之性收斂一些,往後我家之門,恐怕永不為你敞開!”雖說此乃打趣之言,卻也真將徐福震懾,令其不敢再言,隻好生賠罪,這才化解尷尬。


    由此觀來,徐福倒是極為敬重這位龐德公,雲涯兒立即頓悟,想來這龐德公定是德高望重之人,否則徐福素來張狂,又怎願卑躬,見那黃承彥事亦未如此。於是忙提醒楚闕,自行向龐德公行之一禮,深表答謝。


    不過楚闕既然誤會已生,自己又無甚過錯,自然不願放下身段,仍是不屑一顧。不過思來徐福確實反常,心中也有眉目,故而隻不作聲,退之一旁。而龐德公自也盡顯大家風範,毫不忌諱此事,仍邀二人一並徐福前往其家,得雲涯兒應允,楚闕便佯裝無奈須從夫君,不作一聲,隻管跟隨。


    又於路上閑談之時,雲涯兒這才知曉,原來徐福說是帶領二人前往潁川,實際也是趕往襄陽。恰巧途徑此處之時,龐德公釣魚歸來正巧發現三人。而龐德公所住之處,便在前方不遠峴山南麵沔水之旁。


    這番思來,徐福看似嗜酒如命,不時耍之酒瘋,卻是心如明鏡,將二人引來此處,便是為遇這龐德公。而龐德公素來隱於此處,若是登門拜訪,必遭其防備。這般巧合相遇,倒是令其收了戒心,反而主動相邀,省去了求見之勞。


    不得不說,這徐福雖是心口不一,卻也算是待雲涯兒不薄,令雲涯兒心中頗為感動。隻可惜楚闕並未領會過來,仍是處處與徐福作對,令雲涯兒為難不已,徐福自己倒是極為歡快,毫不在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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