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撫二人,避免二人貿然行動,真把廖化救出,杜遠又以張曼成艱險奸詐為由,說祈福陷阱便是張曼成設計,意在將眾人一網打盡。幸好執行之人是杜遠,這才逃過一劫,切忌再唐突行事,以免又落圈套。有意將自己抓捕裴元紹目的掩蓋,又可以震懾二人。


    而裴元紹已吃了一虧,自然覺其說得有些道理,點頭應允,並決定製定周密計劃,而匆忙辭去。雲涯兒亦知與杜遠無舊可敘,便也知趣道別一番,出了大帳。


    因營救廖化一事被杜遠強行擱置,一時間竟察覺自己已無事可做,便四處閑逛,聽到了些兵士們間相互流傳之事。


    原來,在自己由潁川輾轉至汝南之時,波才便已擊破朱儁,並連同前去救援的皇甫嵩一同圍困在一名為長社之處。難怪會遇到諸多逃兵和南下的何儀一行。而汝南黃巾亦也於邵陵打敗太守,故而潁川南部和汝南境內,官軍守衛薄弱。


    可以說,目前情況是黃巾勢如破竹、銳不可當,兵士們亦是鬥誌高昂。此時本是趁機大舉北上與波才合流的大好時機,張曼成卻並無動作,一心隻想徹底奪取南陽,兵士間多有不滿。雲涯兒終是明白為何就連杜遠也不願再協助張曼成。隻可惜僅了解到這些,對營救廖化之事並無幫助。


    不知不覺,雲涯兒又轉至裴元紹處,從帳外便能望得其正與三五人悉心商議,毫不馬虎。與其相比而言,雲涯兒自愧不如,也不忍打擾,正欲離開,隱約看到一人從帳後閃過,忙上前查看。隻見帳後確實站有一人,不躲不逃,似是候其而來。


    仔細望去,那人身上多處纏有布條,似屢負傷,除此之外,打扮與一般黃巾兵士無異。待其轉過身來,竟是周倉,雲涯兒大吃一驚,忙前去問道:“你不是往潁川去了麽?”此番倉促見麵,心中欣喜,不覺失言。


    周倉自然並未在意,而是向其解釋。與雲涯兒分別後,自己本擺脫了追殺,於是便又四處虛張聲勢,想引人來追,結果並無半人響應。終是察覺有何不對,便悄悄折回,而一路上為了隱藏蹤跡,耽誤了些時間。剛一回來,就聽得裴元紹被抓,於是隻身來到此處打聽情況。結果在此發現裴元紹無恙,一時之間,不知是真是計,亦不知該不該現身。正躊躇間,察覺有人過來,準備逃走,轉頭發現是雲涯兒。在其心中,最能信任之人,隻有雲涯兒,故而停下,想從其處了解前後經過。


    聽得其言,本來雲涯兒正愁自己在此軍中並無熟人,卻要率領眾人,心中難免忐忑。如今周倉平安歸來,無異於一劑強心劑。不止是舊友相見之歡愉,更是有了底氣與那杜遠周旋,以盡快實行營救廖化之計劃。


    興奮之中,雲涯兒將前後經過全盤說與周倉來聽,竟忘了隱瞞楚闕之事。卻誤打誤撞,令周倉更覺其重情重義。其實周倉本就不曾忠於黃巾,隻是感於雲涯兒與廖化之忠義,才這般奮力相隨。而雲涯兒所言之中隻提到楚闕收服汝南賊一事,並未提過鄉勇,周倉哪裏還會細思。


    二人寒暄一番,終覺此處不是敘舊之地。雲涯兒便提議一同去會見裴元紹,從長計議。周倉卻眉頭一緊,“不可!我此番歸來,除你之外,暫無人知曉。正是如此,更不應暴露,畢竟張曼成勢大,僅憑我等之力,難以匹敵,隻可智取。況且那杜遠明顯不是善類,我還是暫且潛伏觀察一陣,必要之時再挺身而出即可。”其言無不透露著其心思果然又縝密了許多,令人刮目相看。


    轉念一想,確實如此,裴元紹之危既已解除,周倉本就無需再出麵相助。況且其隻是一步刀手,並無權在身,有何計劃,隻需雲涯兒告知即可。這樣一來,既能暗中保護雲涯兒,亦能隱藏行蹤,以保自己周全。雲涯兒覺此計甚妙,對其大為讚賞一番,才放其遁走。


    接下來,便是等待裴元紹商議完畢,而後將計劃告知於雲涯兒。而雲涯兒則隻需回到帳中,將周倉所需補給準備妥當,靜候佳音即可。不知不覺又回到了之前那種無需自己出謀劃策的生活,心中頗為滿足,差點將尋書一事也給忘了。


    次日一早,裴元紹便召集雲、杜二人前往帳中繼續商議營救廖化之事,一副統帥模樣,令杜遠極為不滿。不過杜遠城府深遠,並未為難,隻在營救廖化的計劃上處處搖頭。


    三番五次皆被杜遠相阻,卻未聽得杜遠半點計劃,裴元紹反倒先發起怒來,“照你意思,等到‘天佑子’被張曼成殺了,也找不出個周全的計劃來,那還有甚意義?”而後將手重重拍到案台之上,已經極力克製。


    盡管這確實是杜遠心中所想,卻也絕不可能承認,於是杜遠便也理直氣壯地回嗆過去,“哼!若不是有我相助,你恐怕早已死在他前頭了,還談何營救計劃?你若信不過我,隻當我救錯人了,且自行離去,我定不阻攔。”隨即讓出一條路來,其貌看似就如真是心中急切一般。


    出此險招,裴元紹果然中計,立刻收了怒送,慌忙與其賠禮,並認真詢問其是否已有打算。這打算自然是有,隻是對廖化不利,亦不能說於其聽,杜遠便信口又說:“你既不離去,便是信我,我也無需再作隱瞞,將此計劃告訴與你也無妨。”


    而後,杜遠神神秘秘地將二人招呼上前,小聲告知:“這張曼成極為講究,平日便愛裝神弄鬼,而這‘天佑子‘一事既出自其口,故而亦不敢隨意找個罪名將其處。如今我軍捷報連連,正是印證了他當時所傳之言,若是此時滅口,便是逆天而為,定怕失了民心,不敢妄動。因而其若真心要殺,也是在我軍敗陣之後。你我大可靜觀其變,等時機一到,自然能將‘天佑子’安全救出。”


    此言本是真話,隻是被杜遠拿來拖延時間,因而裴元紹自然深信不疑,又思已過,又向其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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