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日正熱,柴家後院沉李浮瓜,冷酒漂香,都擺在那裏。


    柴進特介紹道:“這瓜是我家一個農人,用了催熟的法子,催出來的,雖然比起正收的,要綿一些,沒有那脆沙,但這個時候,也還吃得,大家嚐嚐。”


    說完先拿了一牙,送到了宗澤的麵前,又取了一牙送到了柴桂那裏,隻是柴桂不屑一顧的道:“我們那裏,這個時候,瓜都好了,比這個,可吃得多了。”


    柴進一笑道:“不錯,南方天熱,自然要熟得早些,那王爺喝這酒,這是本地的特產,南方是喝不到的。”


    柴進正巴不得呢,就讓眾人散開,任王勇在那裏把大戟蕩開,又舞了一個來回。


    王勇舞罷之後,收了大戟點頭道:“果然好戟!”


    王勇撫著戟身,十分的喜愛,但仍然道:“大官人,你這戟太貴重了,小人受之有愧啊。”


    柴進不以為意的道:“隻要賢弟能使得慣就行了,若不然它也是放著,等到生了鏽,那就是廢物了。”


    王勇極感激的向柴進施了禮為謝,柴進這裏就讓人來給王勇和孫二娘量了身體,然後立刻給他們備甲,雖然臨是造甲有些來不及了,但是他家裏也藏著有甲,就拿來改造,時間卻是富富有餘的。


    自這一天開始,王勇就在柴進的莊上熟悉戟馬,果然那黃砂馬和他極為般配,不過幾日的工夫,他們如同一體了,行走衝擊,全無掛礙,而孫二娘也跟著王勇學習,騎術亦是突飛猛進,柴進依言,就給她找了一柄三股精鋼叉,讓她使用。


    孫元雖然也傳了女兒武藝,但多是馬下的技擊,在他看來,鋼叉這樣的馬上兵器,孫二娘完全沒有用得到的地方,所以並沒有怎麽傳授給孫二娘,王勇見識得多了,瓦崗寨裏的大將尤通尤俊達,就是用叉,雖然王勇現在不可能把尤通的能力調出來傳來孫二娘,但是指點她,還是可以的,而且孫二娘沒有現代小姑娘子的毛病,學點東西就累得不行,她刻苦的很,有機會學習就下了死功夫,叉法不過幾日的工夫,就提高了不少。


    王勇和孫二娘練武的時候,柴進有的時候也來場中和他們一起過過招,柴進的槍法傳承自己柴世宗,隻是他生來富貴,不太能紮下心學飛,所以槍法隻能是二流,王勇也不藏私,就悉心的指點他,柴進雖然沒有能像孫二娘那樣進步,但是也覺得收益不少。


    時近四月,耶律青終算來了,從滄州辦了入關憑證之後,也不在滄州逗留,直接就到了柴進的莊上。


    柴進帶著王勇就迎出了大門,把人迎進了莊子,同來的還有滄州通判萬正厚,本來契丹商人入境,有一個吏員陪著就行了,但是這契丹商人是來見柴進的,官府不得不打起二十分的精神,所以來得就是一個通判。


    眾人都到了莊子的廳裏落坐,先喝了茶,敘了舊,然後下去洗漱,休息一會之後,柴進就在大廳擺下了接風宴,宴請耶律青。八仙的大桌子,柴進在主位就坐,萬正厚在上首,耶律青坐客位,下麵是耶律青的兩個親隨,叭哩嚓,奚奴,萬正厚的副手,州主薄劉允,柴進的都管柴方以及王勇,正好是八個人。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耶律青顯然是有些多了,這個人酒品不好,就向著柴進道:“柴大官人,我這次來,還帶了一百個漢人女奴,打算作介出售,那都還是處子,不知道柴大官人有沒有興趣啊?”


    柴進和萬正厚的臉色都有些難看,漢人女奴,不用說就知道是他們打草穀打來的啊,這東西竟然拿著搶來的東西,到受害的一方來售賣,而且賣得不是物品,而是人,這實在是對大宋的一種侮辱,雖然柴進和萬正厚的關係不是太好,但是對這個做法,也是實在難以接受。


    柴進幹咳了一聲,道:“耶律先生,不知道你是在哪裏得來的漢人女奴吧?”


    耶律青哈哈大笑道:“當然是我們契丹的勇士賣給我的了。”


    柴進冷哼一聲道:“我聽聞契丹人在我大宋邊境,擄掠百姓,難不成你們擄掠了平民,還要拿他們來羞辱我們嗎?”


    叭哩嚓笑咪咪的道:“柴大官人不必在意,這些都是在邊關過了明路的,不會引起什麽糾紛。”


    柴進聽完了更氣,這些邊關的將領都是什麽玩藝,自己不能保護自己國家的百姓,還要給強盜開證明,這比渾蛋還渾蛋啊,萬正厚也臉色不豫,邊關幫著契丹人把擄掠去的漢人變成合法的存在,這在邊關也算是不公開的秘密了,但是把人運到內地來,雖說滄州不算大內地,可也是頭一次出現,這個契丹商人實在是太囂張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王勇突然道:“耶律先生是不是什麽貨色都能搞到手?”


    耶律青自傲的道:“那是自然!”


    王勇點點頭道:“漢人女奴倒不希罕,若是耶律先生能弄一點契丹女奴來,比如姓蕭得女奴,那我們還有興趣。”


    耶律青臉色大變,一揚手把酒杯向著王勇的臉上擲了過來,叫道:“你說什麽?你這漢狗!”契丹人建國之初,隻有兩大姓,一個是契丹本姓‘耶律’一個是承襲漢姓的‘韓’因此在遼國皇帝姓耶律,那皇後就必然要姓蕭,王勇說要蕭姓女奴,那是要後族,耶律青如何受得了啊。


    王勇一抬手,一根筷子急插出去,就把耶律青擲出來的酒杯給穿在筷子下,杯裏的酒都灑在了桌子上,王勇看著那酒冷笑一聲,道:“原來耶律先生,也有弄不到的東西啊。”


    耶律青臉色難看,不敢相信的望著王勇,突然跳了起來,叫道:“你這是在汙辱我們大遼!”


    萬正厚雖然對耶律青的行為不滿,但是又怕就把耶律青給惹怒了,連忙打圓場道:“大家喝酒,喝酒,不要為了這點小事爭執。耶律先生,你放心,你的女奴我來安排出賣……。”


    “萬通判!”柴進沉聲道:“柴某就算是茶葉不賣了,也不能讓他們在滄州出售女奴。”萬正厚想不到柴進竟然會插嘴,不由得呆住了。


    王勇突然冷笑道:“大家好像搞錯了一件事,這些契丹狗到我們這裏來,不是我們主著他們來的,而是他們求著我們賣給他們茶葉的,我這裏就汙辱了,可他們也不肯說一個‘走’為什麽?他們離不了茶葉,那我就納了悶了,這裏是我們說了算,他們就應該好好的向我們求告,讓我們滿意了,他們才能拿到茶葉,不然的話,讓他們滾呢!我看看咱們的茶葉賣不賣得出去。”


    在場的眾人都怔住了,隨後柴進一掌擊在桌子上,叫道:“說得好!這樣他們都老實坐在這裏,可見他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那我就在這裏加價,那一百個女奴要身體完好,鮮蹦亂跳的給我拿回來,少了一根汗毛,你們就滾出滄州,這茶葉我就直接丟到海裏喂魚也沒有你們的份了。”


    耶律青這會臉上真發青了,他怎麽也搞不明白,這些宋人不都是愛麵子的嗎?他們不是都不肯口出惡語的嗎?怎麽這會都變了?往年他就仗著宋人搞不清的供存關係,一直橫行無忌,現在人家把這個關係給挑明了,他都不知怎麽收場了。


    就這樣離開,那耶青是萬萬不敢的,不要說他們契丹人就離不了茶,而馬市場的茶實在是有限,質量也不好,普通的牧民喝也就喝了,可是他的茶都是新茶,都是供應宮中的,若是就這樣滾蛋,一兩茶葉也拿不到,那他回去當真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叭哩嚓眼看事有不諧,急忙道:“柴大官人,我們大家都是朋友,卻不可壞了情份,不過就是幾個女奴,也都我們在燕雲之地的,卻不是擄掠的貴國人口,大可不必生氣了。”


    “燕雲十六州都是我們漢人的,怎麽就不是我們的人口!”王勇冷聲說道,耶律青暴吼一聲,叫道:“小子,你是存心要找事嗎?”這燕雲十六州究竟是誰的,宋遼兩國都吵了不下十年了,耶律青就是再生一個膽子,也不敢就順了王勇說話。


    王勇冷笑一聲,道:“我就找事了,你待如何?不行你走啊?”柴進他們看不明白,但是王勇做為後世商品經濟世界過來的人看得太清楚了,像這樣一家獨有的供貨方式,已經卡死了耶律青的退路,柴進完全可以當大爺,想怎麽賣就怎麽賣。


    王勇回頭向著柴進又道:“大官人,依我之見,您這茶牌實在不該這麽賣,您應該向所有的契丹商人發出邀請,讓他們都來滄州,竟買茶牌,價高者可得,這才對契丹的商人公平嗎。”


    耶律青咬牙切齒的道:“哼,我倒要看看,誰敢來!”他做為遼國的茶商專賣,也不是沒有關係,不然的話,這買賣也論不到他的身上。


    王勇笑看著耶律青道:“我知道你有關係,我也知道你隻要發一句話,就沒有一家商人敢來的,但是沒有關係,這貨在我們的手上,我們隻要標明,賣誰都不賣你,隻要你沾了手,那頭一年還能讓你混過去,以後再也不供應茶牌,那時遼國自然就會把你給換掉了。”


    耶律青張口結舌的看著王勇,正像王勇說得那樣,隻要柴進這裏這樣提出來,那大遼國內,不需要一天,就會讓他耶律青死無葬身之地了。


    此時耶律青看著王勇,竟然恐懼的不敢說話了。


    其實耶律青也不清楚,大遼不能允許他買不回茶葉去,而大宋也不會放任柴進這裏,賣不出茶牌去,因為草原人一天不喝茶,都受不了,如果當真過度的主製茶的供應,那宋遼兩國非打起來不可。


    王勇現在隻是仗著自己是獨一號的買賣,在這裏訛人罷了,隻是那個時代,就是商人也不定能把事情都看得那麽透,不由得都被王勇給嚇住了,至於柴進和萬正厚雖然都明白朝廷的意思,但也被王勇的話給忽悠住了,竟然都沒有反駁王勇。


    叭哩嚓這會又向著王勇道:“這位朋友,還沒有請教你的土尊姓大名呢?”


    王勇毫不客氣的道:“剛才大官人介紹的時候,已經說過我的名字了,你沒有聽,我也沒有必要再說一遍。”


    還是柴進家的都管打圓場道:“這是我家大官人的貴客,華州史斌。”這是王勇和柴進商量的,改了一個名字,因為他必竟是賊,以後要是鬧出事來,隻怕連累柴進,不過當時柴進問他改個什麽名字的時候,王勇幾乎是脫口而去,就說了史斌兩個字,算來一是因為這史斌是史進的原型,他從史進的家裏出來,隨了姓史也是有的,第二這史斌曾經率軍攻下長安,自稱皇帝,所以王勇就想到他的身上去了,以示自己的目標。


    都管這裏把名字說了,叭哩嚓就向著王勇道:“史壯士,您說得痛快,但是若這樣置氣,隻怕對些大官人的財源不利吧?”


    柴進冷哼一聲,道:“我柴進做買賣,就是賠個精光,我也不怕沒有飯吃,又怎麽會在意一個財源不利呢。”


    話越說越僵,叭哩嚓必竟是契丹人,也沒有了再說好話的心思,就向著王勇道:“你就打定了主意,要把這笑買賣給攪黃了?”


    王勇嘻嘻一笑道:“那也沒有,我要這麽做了,也沒有什麽好處啊。”


    耶律青這會老實了許多,叫道:“那你要怎麽樣?”


    王勇笑嘻嘻的道:“那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了?”


    耶律青瞪著眼睛,看著叭哩嚓,可是叭哩嚓雖然說是他的智囊,但是對王勇這話也是一點都摸不著頭,對著耶律青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明白。


    耶律青一咬牙道:“那好,我就……。”他說一半,還沒有全說完,一旁半天沒有說話的奚奴突然道:“我們契丹人不會說這些廢話,隻是習慣用拳頭來解決問題!”說完挑釁一般的看著王勇。


    王勇一口把杯裏的酒都喝幹了,就向前湊了湊,對著奚奴道:“很好,我正好也喜歡用拳頭來解決問題,要不然,這個問題換我們兩個來解決如何啊?”龍吟水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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