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從公主府領來一套鏽跡斑斑的明光鎧,但手裏的長槍卻是嶄新的,領這些武器的時候,那公主府的總管太白說國庫的武器大部分已經不能用了,現在能修繕多少就裝備多少。


    “嚴兄,真沒想到八仙之一的李太白如今在公主府主事,真是意外啊,不過也是,聖人逃走了,隻有護國公主肯留下來守衛長安,觀古今女流,無人能匹啊!”


    李平掂量著長槍的重量,走來走去,發現身著鎧甲,體力流失相當的快,這要是上了戰場,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就會成為敵人刀下的亡魂。


    “李兄說得對,早些時候就聽到護國公主曾經放出豪言壯語,非能在邊疆立功的青年才俊不嫁,如今,倒是可以建功立業了,說不定能得到公主的歡喜呢!”


    嚴興穿起盔甲,剛站起來,重心不穩,往後摔了個結實,引得其他三人哈哈大笑。


    “嚴兄不愧是腹中裝著五車學富啊,一站起來就翻了!”


    取笑嚴興的人是呂不驚,雖同為書生,這個呂不驚長得有幾分魁梧,身材高大,比其他四人高出一個腦袋,穿著盔甲行走自如,舞動著關公大刀,也輕鬆自然。


    “嘿,呂兄別這麽說,這盔甲沉甸甸的,可重了,說到守城,我也是一時激動,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好歹也是在這長安土生土長,國家故鄉有難,說什麽也得盡一份力量!”


    嚴興爬起來,拍拍身上的鎧甲,笑著說道。


    “嚴兄說得對,呂某一時嘴快,失禮失禮啊!”


    “哎,你們聽說沒有,醉八仙之一的張旭,那草聖撰寫討賊文了!罵那安祿山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聽說安祿山還因為這事派出去了殺手,都被張草聖的孫子擺平了!”


    “嘖嘖,這張草聖的孫子了得,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們啊,都老了!”


    磨著長劍的程立雪用誇張的表情說起了最近流行起來的新鮮事情,剛說完正在擦拭著頭盔的陶書生也說話了。


    他這一句自嘲‘都老了’,引得無人歡笑起來,氣氛濃恰。


    他們聊天的這一會,左之書在整理兵器的眾人之間找來找去,看到了正在用不準確的架勢擺著刺槍姿勢的李平。


    “李營長!”


    有過接觸,但是並不熟悉這些話語,李平並沒有反應。


    左之書再喊了一聲,依舊沒有反應,無奈地聳聳肩,快速地走到李平的旁邊。


    這時,其他人也都在各忙各的,李平不知道他身後有人過來,轉身一槍橫掃,朝著左之書打去。


    左之書眼疾手快,單手擒住長槍,手臂間的衣物隨著肌肉凸起,穩穩地擋住了橫掃。


    反觀李平,身形不穩,倒在了地上。


    “李營長!”


    四目相對,李平總算是想起來了,自己現在是這六千自願者的營長。


    “你...”


    “左之書,你可以叫我左營長!先前見過麵。”


    左之書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困惑,於是自報了名號。


    李平恍然大悟,快速地從地上站起來,彎腰拱手行禮。


    左之書習慣性地立正,抬頭挺胸,敬一個標準的軍禮。


    站在旁邊的四人看得有些奇怪,不拱手回禮嗎?將手彎成三角形是什麽意思,這些書生都一臉懵逼。


    左之書也懶得計較他們怪異的眼神,大概是覺得他不合群,在劍南訓練新兵的時候,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現在來是有兩件事情和李營長說明的,公主府的儲糧並不多,國庫中的糧食雖然眾多,但還是需要你們自備一些糧食以供自用,等過一陣子,修繕的兵器會慢慢發下來,你們有了兵器,職責便是守衛城門,先鍛煉鍛煉,這件事情我已經向太白說明,不良人那邊也提前知會了,所以各個城門看守輪流值班由你來擬定一份交給我!”


    李平咽了咽口水,看向左之書,有些難以反應過來,究竟該怎麽安排,他努力從腦海中的知識裏尋找,就是找不到這樣的記憶。


    左之書一眼看穿了李平的猶豫,於是慢慢解釋著,最終才離開了這裏。


    回到操場上,來到早已經把半個操場占據的大竹林裏,見到了同期從公主府出來的數人。


    左之書左右看看,夾著小本子來到竹林裏,懷舊地看著那張沾滿了青苔的石桌,當年和岑團長、高團長一起飲酒作樂的地方。


    “你怎麽才來啊,我們都在等你呢!書呆子就是磨蹭!”


    立六齊滿不在乎地嚼著大舌頭,挽起袖子將左之書拉到自己的石凳子邊一起坐下。


    “你個放羊的,就知道咋呼,你不知道,外頭那六千新人,都是一群到了戰場指定嚇破膽的新兵蛋子!沒有正規的訓練,沒有教導,根本成不了戰力,用來守守城門已經很不錯了!我要不是去安排他們,怎麽會遲到!”


    左之書抱怨完後,豪爽地端起一碗麥酒喝著,十多年來的曆練已經改掉了以往文弱書生的性子。


    “也是啊,打仗,我們見過,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煞氣衝天,連鳥都不敢橫飛。”


    馬大哈發著感慨,一連從嘴巴裏迸出了好幾個成語。


    “喲,賣豬頭的現在都會咬文嚼字了,了不得了不得!”


    謝一畝哈哈大笑著,語氣中充滿了調侃的意味。


    “想當年,我種田十幾畝,收成剛剛好養活家人,現在替公主賣命,吃喝穿什麽都不愁,如今長安有難,公主需要我們,所以一定要拚命一搏!彰顯我們的忠義!”


    方善身見空一碗就倒一碗,忙不停地倒酒。


    “嘿,謝兄啊,到時候上了戰場可別拿著長槍鋤地!我可是領教過!”


    馬大哈反嘲回去,說起了當年訓練的時候,謝一畝扛著木槍就是鋤下來,砸得他腦袋開花,那時候的情況現在還記憶猶新。


    哈哈哈!


    不僅僅是謝一畝笑得合不攏嘴,其餘幾人也笑得前仰後翻,十多年來彼此的感情勝似親兄弟。


    左之書捧起酒碗,與眾人碰杯,“我們是公主的劍,隻為公主而存在,刺穿那些叛軍,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的戰力!”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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