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回到了公主府,來到天賜閣中尋找公主,卻始終看不見小娘子的身影,不僅僅小娘子不在,就連楚兒姐也不在,感覺小娘子有什麽事情瞞著她悄悄實施著。


    在廚房尋到小春姐,問過後也不知道小娘子在哪裏,可是賀公亭那裏還在等著,總不能不去,失言就代表小娘子怕了,可是婉兒覺得小娘子根本不怕!她也不怕!


    尋思了許久,終於還是決定去小娘子的房間找找看,以前根本不會亂動主人的東西,可是這一次,隻能先斬後奏,希望小娘子會原諒婉兒。


    來到房間中,按照慣例,每晚小娘子都會在一張方形的桌子上書寫,一般都會坐很久,西遊記就是在這張桌子上完成的。


    桌子上很整潔,左上角擺著一盞油燈,右上角放置著沒有用過的白色宣紙,中間放置著一遝寫滿了東西的紙,婉兒上去看了看,似乎是一部叫做俠客行的。


    在桌子上翻找,並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婉兒心情有些著急,那裏可還在等著,時間一過,怕會被對方加以指責訛傳!


    細細一看,突然發現桌子下麵還有一個抽屜,婉兒學著小娘子平時開抽屜的樣子,拉開抽屜,發現裏麵也放滿了寫了許多東西的宣紙,驚喜時立刻翻找起來。


    除了一大堆的圖紙,終於找到了幾張寫了詩詞的紙,上麵正是寫了冬天梅花的詩詞,將翻出來放在桌子上的圖紙一遝一遝地放回去,突然又漏下一張。


    捨起來,發現這張紙除了一首詩之外,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畫,一個圓圈上麵有眼睛有鼻子還有胡須,周圍還長滿了線條,下麵還有一朵花,也有笑臉,婉兒不覺讚歎,這種畫好神奇,雖然看不懂,但是不愧為我的小娘子。


    拿著這幾首詩,奔赴賀公亭,無論如何,這回要讓他們徹底無言以對,徹底糾正你們對小娘子的偏見!


    賀公亭,王離之與周詠陪站著,這麽久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老頭忘了,一直也不賜坐,若不是此處名為賀公亭,他還真不想跟一個老頭子計較禮儀,想坐就坐!


    “王兄,周某怎麽覺得那名公主府的女婢不會來了,那護國公主也不敢來對峙,若是有能耐,哪會一直龜縮著不來澄清,不敢賦詩詞!”


    周詠也等得不耐煩了,於是挑開話題。


    “周兄說得對,公主不敢來賦詩,就說明她怕了!”


    “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王離之行事光明磊落,當麵送了一首罵詩過去,竟然不敢找王某對峙,這愈發的說明她就是一個沽名釣譽之徒!賀老,明鑒啊!”


    王離之說得確確鑿鑿,不忘對著賀老拱手行禮,想要煽動這位聲名遠揚的校長大人。


    賀知章本來正在和岑參附耳聊天,見到王離之這般說來,隻好笑著答話,“還未見分曉,年輕切忌驕躁!我相信公主回來的!”


    “可是賀老,要是她們不來呢?您要為她們作擔保嗎?”王離之顯然煩躁了,又不賜坐,麵色冷峻,咄咄逼人!


    賀知章回過頭,沒有遲疑的回應,“老夫以祭酒的身份擔保!如何?”


    正在此時,馬蹄聲止,洪亮的聲音響起,引得眾人紛紛朝聲音傳來出望去。


    “賀公不必擔保,婉兒來了!”


    婉兒步履生風,朝著亭子裏行去,那些本有攔住調戲一下意圖的書生見到這位麗質女子靈眸閃動著他們讀不懂的氣質,不自覺地讓開路,為什麽區區一個女婢竟然有如此風采,要是放到有錢的大戶人家,頂多主人一妓爾!


    他們不懂,這是一種自信的氣場!


    “你們聽好了,先是一首詞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婉兒拿著紙站在亭子的木階上,因為潮水的浸濕,最底層的台階已經長滿了綠色的青苔。


    “這”


    靠得較近的書生似乎明白了這首詞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剛剛脫口而出,還未說出來。


    “你們總是喧囂地比這比那的,我家小娘子才不跟你們這群渾人在一起比較,她早就高出你們數個境界,任由你們百花齊放,她在凜冬早已經感悟風雪的嚴寒,先你們一步把春來報!”


    婉兒句句鏗鏘有力,有理有據,駁得這群書生無言以對,駁得周詠麵色難堪、王離之滿目怒火卻說不出話來。


    “還有一首詩,好像是剛剛寫的!反正比以前的墨跡要新!好好聽聽我家小娘子歎春的詩!”


    婉兒看著宣紙邊上斜斜的兩個字,春懶,而後旁邊接了一句小學二年級課本,不管那麽多,這首詩就叫做春懶吧!


    “離離原山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婉兒念完了,把宣紙交付給賀公,請賀公評判!


    “好!哈哈哈”


    岑參讚賞地看一眼李婉兒,點頭大笑,公主女侍尚如此,看來公主府值得去投效,而且這詩寫得不錯,與王離之剛剛寫的一首要出采三分!簡單的兩句就把春天的氣息活躍了起來。


    賀老也是欣慰地笑了笑,盡管沒有看到公主現身,但這幾首詩詞都是佳作,能與太白一較高下啊。


    王離之從食案上拿起婉兒剛剛念的詩,看著上麵寫的,春懶,這意思是


    “這首春懶,岑參,你來覺得如何?”


    賀老也懶得看這個額頭滲出汗珠的少年,反而問向與自己坐一起的岑參。


    “賀老,此詩其實也是在說公主自己,咳,用春天的勃發生機來反說自身臨近春天越來越懶!頗有一些自嘲,若是脫去戲言,倒寫出一種時間之感,也道出了一種堅韌和不棄。”


    賀知章揉著白胡須,微微點頭,說的不錯,“這首詩隻是閑得無聊的時候寫出來的,如此才華卻不‘賣弄’!公主是個懂得大智慧的人,隱於喧嘩之中,享受著屬於自己的平靜!”


    聽到賀公此言,王離之麵色慚愧,原本聽到市井流言說護國公主沽名釣譽,心血來潮,寫了一首醜詩罵她,卻沒想到人家真有這種才賦,低下腦袋,彎下腰,對著賀公拱手,他知錯了。


    周詠見王離之已經認了,覺得有些不妥,這可是他費盡心思來公主府的挑釁的,齊家暗地與他們周家商議,他才精心布局,先奉承王離之,再攛掇其帶領長安的書生來鳴不平。


    一者那位在後麵支持對付護國公主應該不成問題,二者砸酒樓的時候那些書生中就有自己的好友。他原本今天能在公主府前鬧起來,結果半路在賀公亭遇到賀祭酒,而且看樣子,這位老祭酒還稱呼人家為小友,頗為無奈地搖搖頭,希望那位不要生氣才好,畢竟這是自己主動請纓!


    站在少年王離之的旁邊偷偷瞥一眼上麵詩,春懶看完後拱手問向立於賀公旁邊的女子,那一行字也不像個名字啊!


    “敢問,小學二年級課本是何意?”


    這一句話把婉兒問懵了,她也不知道,同時周圍的人好奇地望過來,也看到賀公好奇的樣子,苦憶與小娘子的點滴,於是學著小娘子的語氣,“你們書呆子就是一群小學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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