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楝花飄砌。蔌蔌清香細。梅雨過,萍風起。情隨湘水遠,夢繞吳峰翠。琴書倦,鷓鴣喚起南窗睡。”


    “密意無人寄。幽恨憑誰洗?修竹畔,疏簾裏。歌餘塵拂扇,舞罷風掀袂。人散後,一鉤淡月天如水。”


    謝逸的《千秋歲·詠夏景》。


    一首極其淡雅的詩詞,宋穆能想到這首詞,還和自己在泰山遊曆之時,碰到一位來自湘水畔的文人有關。那人本已經做到了一地知府,但是奈何因為一件妖魔之事處理不善,被罷官,而後遊曆四方。


    他與宋穆倒無太多交談,隻是與陶風明聊得投機,話裏都是繁盛過後,曲終人散,才是悲戚之時。


    那一番慨歎,讓宋穆實在是記憶深刻。


    寫下這首詩,也說出了幾分寂靜無奈,更是一位文人,由巔峰開始落入低穀的時刻。


    這一首詞,意境實在是淡雅,更令人覺得那繁盛和寂寥的場景頓時出現在麵前。


    宋穆過去對這首詞多有耳聞,卻是因為豐子愷的一幅畫。


    那幅畫的名字,就叫做《人散後——鉤新月天如水》。


    而作為這首詞結尾點睛之筆,一句詞句過後,寧靜致遠的心境陡然而來,哲理深厚,就是作為一首異境詩、清明詩,都很是不錯。


    果然在宋穆寫完之後,這紙上立刻有文氣鼓動。


    與此同時,那場中祭台上的文星也開始震動,文星波動洶湧傳遞開來,場麵一時蔚為壯觀。


    宋穆看著這首詞的才氣也達到了五鬥,心中微喜。


    甚至當下便試著吸收其接引而來的文氣,並使用念力前去觸碰。


    而這光芒當下蕩開向四方,當下便引得不少人發出驚呼,但是旋即他們發現,這些光芒掠過之後,似乎再沒有什麽其他的情況出現。


    除了感覺周遭的寒意似乎減弱了那麽一分,便再無任何波動。


    這頓時引得眾人多有納悶,甚至有些頹喪。


    “這,這怎麽回事?”


    “唉,看來這詩詞造詣還是不夠,差了點意思了。”


    “老馬你這就是托大了,什麽叫造詣不夠,有本事,你也寫上一首啊?”


    “嘶,好哇老王,你還好意思說我,剛剛口花花說半天寫不出好詩詞的人,難道不是你?再說了,這有文星蕩漾,但是沒異象,我站在這寒風裏好幾日,難道就看幾道文星光圈啊?”


    不知如何,這兩人突然都有幾分火氣上湧,竟在場中突然掐了起來,兩個好友當下大打出手。


    旁邊的人卻都沒人上前,甚至有人也是皺了皺眉頭,當下還喝罵了幾句。


    眼見著矛盾愈演愈烈,所幸這時候已經有蒙麵兵士衝上前來,當下一頓棍棒招呼,兩人連連求饒,這才解了爭端。


    隻不過這卻隻是這廣場上的一個小小插曲,這兩日天氣愈發的寒冷,民眾等待的有些焦急,但是更加詭異的是,這場中的眾人心中都有一股戾氣湧動。


    有時隻要是三言兩語,便能立刻引爆一個人的情緒,打起架來毫不留手。


    剛剛這情況,已經是減輕了不少了。


    閣樓之上,嚴甫正喝著熱茶,此刻也感受著那文星的波動朝著周圍散開,皺著的眉頭才微微一挑。


    “不錯的詩詞,看來還有清明的效用?”


    他感受到剛剛那文星光芒散開之後,那外麵緊張的氛圍似乎有所鬆懈。


    這種情況讓嚴甫稍稍鬆了口氣。


    今日早些時候,自己便有這等察覺,那種感覺並不好。


    讓自己聯想起了曾經碰到過的一種情況。


    那還是自己當初舉人赴考路上碰到的情況。


    那是一座小城,本來平靜萬分,但是自己留宿的那一晚,那城中的人卻是脾性大變,各處打砸放火。


    就是那些文人,出手之間也多帶著幾分戾氣。


    風波平複之後,那城池大半成了廢墟,而且有不少百姓傷重。


    至於後麵查到的原因,乃是這流經城池的一條河流之中,有一種味道散發開來,造成了這等局麵。


    那時候的感覺,和現在的有三分相像。


    不過這詩詞倒是來的及時,蕩漾開來之後,那份氣息已經淡了不少。


    當下嚴甫便當下手中的茶杯,朝著四周看了一眼,六識也重新往著四周張開,但是仍舊沒有察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有些蹊蹺……”


    嚴甫喃喃的說了一句,當下往著外麵看去,見得那場中正有這一次次的文星震蕩,此刻心情才稍稍平複了一下。


    而在考舍之中,宋穆看著自己麵前文氣湧動的文章,此番卻是緩緩的歎了一口氣。


    文氣還在朝著體內湧來,但是自己的念力卻是沒能成功勾動這詞作的異境。


    剛剛那種興趣的感覺在如潮水一般瘋狂的退卻,讓宋穆覺得很是有些可惜。


    就像是這一次沒有勾起異境,一切便立刻消散而去


    “難道,我的想法有些不對?”


    宋穆低聲說了一句,當下抬頭看向外麵,新的一日,這外麵的風雪卻是更甚了,天空落下片片鵝毛大雪,迅速遮蓋著這片大地,寒冷的感覺從四處襲來。


    連續寫了兩首詩詞,宋穆此刻也稍稍有些疲怠,幹脆徹底放下麵前的事情,就坐在這考舍之中看雪,試圖再次勾連其剛剛的那種狀態。


    宋穆在看雪的時候,抱山長城的位置,不少士兵此刻卻是滿臉疲憊的蜷縮在城垛旁,不斷的打著哈欠。


    從昨日晚間開始,隨著號角的吹響,抱山長城之下近三分之二的兵力都進入了臨戰狀態,各種武器全部就位,期間還有過幾次主動攻擊。


    但是攻擊過後,那外麵的反擊卻沒有到來。


    但昨晚出現在外麵的獸潮似乎也沒有任何的退卻,它們就待在風雪之中,被席卷的風雪遮掩的模模糊糊。


    抱山長城外,風雪此刻更甚,隻是片刻,便能落出厚厚的一層積雪,在剛剛,幾位進士將軍已經聯合寫出了多首詠日詩,但是依舊沒能撥開雲霧,見到晴日。


    隻是這周遭的風雪,終於消散了一些。


    抓著這個寶貴的機會,抱山長城上也是立刻安排行動,當下有不少舉人軍尉帶隊的小隊走進了風雪之中,冒死向前查探情況。


    許望的小隊就在其中,作為朱雀關上的一位老練軍尉,許望義不容辭,而此番的目標是查探出,那些妖獸如今與抱山長城已經有多近的距離。


    除此之外,還需探查一番前方到底有多少妖獸,借此推算出整個抱山長城外,此番究竟有多少妖獸聚集。


    “不要補刀了,即刻清點裝備,數清楚周圍妖獸數量,我們便立刻離開!”


    許望剛剛殺死一隻灰狼妖將,當下朝著周邊的士兵開口說道,眾人的周遭已經躺下十幾隻妖獸的屍體。


    “老大,這幾頭灰狼可是賀蘭山脈才有的家夥,怎麽如今竟然跑到這抱山長城南麵來了?”


    “這些妖獸也有些不對,怎麽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這些家夥發動猛烈的攻擊?”


    這麽說著,許望當下也看向腳下的狼屍,伸手沾了沾狼屍流出的血液,放在鼻尖輕輕聞了聞,十分腥臭,如腐肉味一般。


    這氣味,不像是新鮮的狼血。


    “老大,你快來這邊!”


    不等許望思考,旁邊的一個兵丁當下焦急開口說道,許望連忙往著那邊邁步而去,在風雪之中跨過一個山丘,待到看清楚了前方的情況,猛然瞪大了眼睛。


    隻見到前方的一個山坳裏,此刻正有無數的妖獸聚集,全部都是一些低階妖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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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不同的是,這些妖獸身上破敗。


    有些竟然還顯露著白骨,而它們的眸子之中,竟然還閃爍著悠悠的綠色光芒。


    與昨晚看到的情況如出一轍。


    更加駭人的是,抬目望去,這些家夥,在山坳中,數不勝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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