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陶令冬這般說著,宋穆隻是稍加思慮,便點頭同意。


    此番若不是陶令冬及時趕來,自己此刻怕是凶多吉少,而此番自己在粵州境內,今年粵州境內妖魔反攻,聽聞形勢對文朝極為不利,宋穆倒也想看看是何等情形。


    麵前的陶聖,竟也到了此處,令宋穆覺得這戰事或許不妙,況且對方言下之意是有事要與自己詳說,宋穆自不敢違抗。


    不過當下宋穆還是先放出念力,在叢林之中找到了崔可行的屍體,將其收入碧璽之中,便跟著陶聖一同離去。


    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語,山川在腳下飛快後退,不知何時,宋穆便見到麵前蜿蜒的山脈之中,顯露出一片稍有崎區的平原。


    平原之上,一座大城聳立,宋穆卻是認得,這乃是粵州首府,南武城。


    宋穆上一次踏入粵州地界,已是二十年前,而二十年後,宋穆再見此南武城時,竟又是一場血戰。


    可這一次,麵前的南武城,卻是另一番詭異的麵貌。


    碩大的南武城周遭黑煙四起,而此刻整座宏偉的南武城,竟籠罩在一塊黑幕之中。


    黑幕罩住整座城池,彷佛大地之上,埋藏著半顆奇異的黑珍珠。


    而籠罩著南武城的光罩之外,竟是無數的妖獸包圍,甚至還能在其中看到一些穿著黑袍的文人。


    這些妖蠻,此刻竟不是兵鋒指入城內,而是調轉槍口,對向城外。


    城外,廣闊平原之上,是一個個軍陣,號角聲和擂鼓聲不間斷的響起,一排排的兵士提盾前行,周圍有不少文人兵士邁步而出,放出道道攻擊。


    人族兵士,竟是在攻城!


    宋穆見到這等場景此刻也是猛的一頓,當下側目看向旁邊的陶令冬,陶令冬的目光則是看向了那南武城上空,那裏顯露出了兩道身形,此刻都緊緊的盯著陶令冬。


    陶令冬卻是忽的開口與宋穆問道。


    “宋穆,你說妖魔蠻此番動手,意欲何為?”


    宋穆神色思慮,沉聲說道。


    “明麵上是因為我人族於南疆多年擴張,至於私下,原因或許很複雜。”


    陶令冬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是啊,因為文朝擴張,妖魔蠻不得不動手了,可不論怎麽說,這一次,卻是完全不同了。”


    宋穆麵露不明,但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遠處南武城,竟不在人族手中,這已經是匪夷所思。


    “半年前,我們便丟了南武城了,為了奪回它,期間組織了三次攻城,但仍舊無果。”


    “南武城中,還有數十萬百姓。”


    宋穆麵色一驚,自己當初便聽聞妖魔蠻突然襲擊,導致南疆大量百姓沒有及時撤離,這也成了此番南疆戰事,最大的掣肘。


    那此番之戰,是為了解救其中的百姓,可半年光景,妖魔這等封鎖,其中人族,還活著嗎?


    宋穆腦中蹦出這個想法,而陶令冬卻是繼續說道。


    “可這些百姓至今都安然無恙,攻破城池的妖魔,沒有對他們動手,甚至此刻,他們過著的生活,平靜,甚至是安全。”


    “什麽?”


    宋穆聽到這話麵色一僵,這等情形,乃是宋穆從來沒有聽聞過的奇聞。


    “不僅如此,往極南處去,不少城池,便如你現在看到的。”


    “那一座座的城池都是孤城,被魔教陣法孤立,百姓於生活安定,甚至都快忘了文朝了。”


    “陶聖,這……”


    宋穆一時間覺得自己沒有回過神來,陶令冬此刻所言,似乎是在告訴自己,天下竟有妖魔不殺人族。


    “哼,但不過是圈養中待宰的羔羊罷了,人族讀書便可聚文氣,妖族視我們為上等肉食,魔族視我們為戰力來源,蠻族,卻在想方設法,想取而代之。”


    “妖魔都學聰明了,往來人族血性起,激烈反抗,如此平穩消磨,他日便是魚肉了。”


    此話從陶令冬的口中說出來,下一刻他卻是長歎了一聲,此番看向宋穆,開口問道。


    “宋穆,你可知我與你說此事,是何用意?”


    “還請陶聖指教。”


    宋穆拱手說道,陶令冬卻是忽的帶著宋穆,再次朝著遠處而去。


    南武城已經遠去,宋穆被陶令冬帶著來到了高空,而後墜落雲端,下一刻麵前一片山川,陶令冬卻是指向下方,開口說道。


    “宋穆,你可看到了什麽?”


    宋穆低頭看去,那是一片隱秘的山川,一座山間小城已經是一片殘垣斷壁,而此刻這城池周遭,卻見得到不少的身影。


    那都是蠻族,此刻的他們,正在焦急的運送著糧食。


    他們掏空了這座不見人跡的城池,又收割了周圍的稻穀,帶著這些糧食往著更南方而去。


    宋穆才意識到,剛剛那南武城下,竟未見到過半個蠻族的身影。


    宋穆抬頭看向陶令冬,此刻陶令冬也看向了宋穆。


    “宋穆,你的院試策論,很好。”


    陶令冬忽的說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聽得宋穆此刻也是一愣。


    當初宋穆的那篇策論文章,的確算得上是驚世駭俗,因為其中殘暴狡黠的治蠻手段,令人讀來就覺得膽寒。


    那篇策論,直到今日都還未公布,是文朝之中的一個秘密。


    而此刻聽到陶令冬這般言語,宋穆心中忽的有了個念頭。


    “沒錯,你的策論,崇文三十年始,便已經在南疆推行,克言對你這文章,讚賞有加。”


    “終於今日,成效顯著。”


    “此戰之中,蠻族明麵參戰,實際卻是隻顧搜刮糧食,試圖填補這些年的虧空。”


    克言,乃是陶勝的字。


    宋穆眼中閃過一些複雜的神色,此文自己率性而為,卻並未對此有過太多的期望,當初聽聞陶勝用之,隻覺得於這奇異世間,或許威力不足。


    可宋穆沒想到,這一切竟被陶勝做成功了。


    “你的文章中,要令南疆各處推行種植藥材,且更有鼓動蠻族種植,藥材的確入你所言,生長慢,所耗土壤之力久。”


    “克言也多有助力,期間遵循你文章所言,又令南疆糧食價格低廉。”


    “十數年之辛勞,竟就有了這等情形。”


    陶令冬如此說著,此番指向下方。


    “三年來蠻族土地糧食出產極少,其已隱隱有堅持不住之勢,甚至我們已經可以用糧食逼迫其退讓,隻是卻被這妖魔突然裹挾,但蠻族猶不敢力戰,如此參戰非戰。”


    “齊紈魯縞,果然上兵伐謀。”


    陶令冬如此讚歎了兩句,宋穆卻是想著剛剛看到南武城的情景,此番也是不解的開口說道。


    “可是陶聖,如今南武困局,於此,難道有何過分的關係?”


    “當然有。”


    陶令冬撫了撫胡須,此番眸中卻是閃過一道精光。


    “往來南疆戰事,妖魔蠻必都出力,可如今,妖魔力戰,蠻族卻借著孱弱的借口,不與妖魔出力。此乃心中有異。”


    “心中有異,便必有所不滿,如今隻差反目,而此步,想來不日便要有結果了。”


    “宋穆。你並未寫完那篇策論吧?”


    陶令冬忽的話音一轉,宋穆但是猛地抬頭,卻又是迅速的垂下目光。


    自己的確未寫完那篇文章,那篇策論之中,宋穆本來之意味,是蠻族應受控而被驅虎吞狼。


    下一步,當是讓蠻族與妖魔割裂,不過此步過遠,自己隻寫了以糧和妖物入藥為籌碼……


    可此刻陶令冬所言,讓宋穆有些回過味來了,自己的南疆策,於這文朝大儒眼中,乃是上策,甚至有所傾慕。


    “老夫也不瞞你,此事陛下親自督戰,明日當就有結果,而之後於蠻族的策略,陛下與克言都說,其果於你手中。”


    “宋穆,老夫且問你,治南疆策的下一步,當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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