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諸位!”


    劍神怒吼,他和雷神等人不一樣。


    對雷神來說,煉獄之地裏所封禁的多是前輩、師長。


    但劍神本身便是一代外族,他與九皇都是一個時代的,大家算是多年好友。


    當年劍神沒有被封禁,也隻是因為劍道對這天地間的影響不大。


    劍道雖不弱,但對一方世界來講,劍之一道……真是可有可無的。


    所以他才逃過一劫,可現在看見昔年好友正在遭受折磨,他怎能視而不見?


    “混賬,我殺了你!”劍神咬牙,劍意滔天,竟轉身想要殺向幽精。


    “劍,別管我們,去奪碎片!我外道,不為奴,我外道也可成皇!去證道!成皇,殺便這天下皇!”煉獄中嘶吼聲還在繼續,但這一道聲音卻堅定無比。


    “諸位……”


    “去奪碎片!你回來,便是我外道判讀!我外道不再認你!”


    “沒錯,劍,去奪碎片,這點傷痛算什麽?數十萬載吾等都已捱了過來,哈哈,一群狗娘養的,待你證道,再助吾等脫困。”煉獄之地又響起另一道聲音。


    劍神捏緊拳,但終於轉回身,身形化劍一般彪射向那神途碎片。


    掃了眼劍神,幽精眉頭微皺,旋即身形一躍,直接打算繞過煉獄之地去追劍神。


    “轟!”但幾乎瞬間,煉獄之地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旋即有恐怖絕倫的力量化作驚天颶風襲殺而出,讓幽精臉色都為之一變,迅速閃退。


    “混賬!你瘋了?”幽精眼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天皇與炎皇也是楞下,眼眸中突然露出一抹黯然。


    其餘人或許未發現什麽,畢竟那封禁之地雖然通道降臨,可實則卻在遙遠無比的道門之地。


    但炎皇與天皇皆已化身為道,又怎麽會感應不到呢?


    “昔年故友……又要少一位了。”天皇歎息。


    “這又是何必呢……是風麽?”炎皇漠然,他終究不如天皇,雖然知道發生了什麽,卻無法感應的那麽清晰。


    “是。”天皇點頭:“風自斷了。”


    炎皇低頭,喃喃囈語聲:“走好……”


    “風神!”


    “風王!”


    外道無數人怒吼,咆哮。


    劍神的腳步也是僵下,眼睛唰一下就紅了,淚水不斷在眼眶中打轉。


    “不要回頭!不要停!劍,我等太久了,我要瘋了,去證道,去成皇,我不想在等了。”


    “風!”


    “風!”


    煉獄之地,無數聲音共同響起。


    “諸位,老夫提前先走一步了!哈哈,今生為外道,雖死不悔。”


    下一刻,煉獄之地開始瘋狂搖晃,旋即所有人都聽見了,那是鐵鎖斷裂的聲音,接著在那漆黑無比的封禁通道之中竟是有一股狂風襲出。


    在那狂風之上還站有一道蒼老的身影。


    上古風神!


    “今日,我風神破封,再讓我見一見這江山美景,哈哈,值了。”


    “嗚嗚嗚——”這時,所有人都清晰的感受到,這整個世間的風竟然都在哀嚎哭泣。


    “哇哇哇——”


    楚岩楞下,他竟發現,上蒼巨獸突然在他的道統世界裏哭了起來。


    慟哭!


    這還是楚岩第一次見到上蒼巨獸這樣傷心的哭泣。


    “怎麽了?”


    “風老頭要死了!風老頭要死了!”


    “原來風老頭對我可好了,我每一次饞了,他都偷偷用風將別人家的吃的吹到我麵前,我說是他給我的,他還不承認,說是自己刮來的,可我都知道的。”上蒼巨獸哭的讓人心碎。


    “傻子,為什麽啊!為什麽要打架啊!大家都好好活著不好嗎?”上蒼巨獸哭泣道。


    楚岩內心觸動。


    是啊,他都忘了,上蒼巨獸活了太久了,他不光認識九皇,那些外道人也都和他很熟悉。


    ——


    風神終是在最後一刻破封了,以斷道為代價,掙脫牢籠。


    當風神降臨的一刻,他從那枯老的身影上感受到一股無比強烈的尊威,那是上古真正的神明之一。


    雖未成皇,但在外道無數人眼中,那就是他們的皇。


    比神皇還要至高無上的皇!


    “我這一生,愛過,恨過,做過英雄,當過囚奴,卻沒有悔過,從開天辟地至今,終得解脫。”風神淩空而立,這一刻斷了道的他縱然力量無盡,似是有神途之威,卻也像極了垂死老人。


    “嗚嗚嗚!”風聲在他耳邊呼嘯,所有人甚至能夠清晰看見,那一縷縷狂躁無比的風在其身邊竟溫柔起來,宛若春風拂柳,化作一隻隻跳動的精靈在他身邊默默爬伏,發出嗚咽的聲響。


    那是不舍的聲音。


    諸人震驚。


    風神,竟然讓道為之不舍。


    天皇炎皇等人都忍不住歎息:“上古年間,天地無道,道法又何曾不是如我們人類一樣孤獨、無枝可依,當年的上古神明,修行道法,與道結伴,現在風神要走了,風道不舍。”


    “別哭,以後,我不能再陪你去吹拂這江山,化作春風去帶來歡歌了。”風神伸出枯老的手掌,在風之精靈上輕輕拂過,卻再也無法抓住。


    風之精靈更是慌張、害怕,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使勁想要在風神身上蹭著。


    “乖,記住我曾和你說過的,無論經曆多過痛苦,最後終將美好。若沒有美好,那隻能證明還沒有到最後,你會等到你的下一任主人。再陪我最後一程,最後一戰吧。”風神笑道。


    “嗚嗚嗚!”風之精靈呼嘯。


    風神一笑,抬頭看向炎皇與天皇的意識,讓人意外的是,那眼神並沒怨恨,而是複雜,歎息一聲:“遙想當年,天地初開,蠻荒之災,人族式微,野獸縱橫,吾等夜不能寐,為人口糧,吾等曾並肩一戰,吃野獸之肉,飲野獸之血,好不快活,恍若昨日。”


    炎皇和天皇都有些觸動。


    是啊,那就是他們的曾經。


    九皇也好,外道至強也罷,他們才是一個時代的人。


    隻是後來九皇走的更遠,成為了這天下主道。


    “抱歉。”炎皇低頭,當年若非是他一念之錯,外道不至於淪落到今日地步。


    “與你無關,即便不是你,沒有那一場炎皇之災,也會有水皇之災,金皇之災,或是我風皇之災,從天地初成,分出主流外道之時,那一場災難便注定了,隻是分誰而已。”


    風神搖頭,他看向兩人:“五十萬年黑暗鎮壓,鐵鎖纏身,我都可以不記,但是天、炎,劍與我們不同,他的道,純粹無比,劍之一途,終究是小道,縱然成皇,也不會成為影響天地失衡,看在當年薄麵,兩位可能成全劍一次?”


    “我今日來此,便是為當年贖罪。”炎皇道。


    “多謝。天。”風神看向天皇。


    天皇皺眉,他也需要那一神途碎片。


    “天,你要完善你的世界,何須倒走?邪窟之內你留有神念,新皇庭是你的手筆布局,新道遲早會出現,但真的要用吾等斷道去賭麽?”風神低吼聲,帶著一絲怒意。


    天皇依舊沉默。


    突然,風神歎息一聲:“天,九十萬年前,你天部遭萬年大旱,生靈塗炭,無數部人鬧饑荒而隕,我控天穹之風,萬裏送糧,當日你曾許諾,欠我風神一命,今日,此命,可抵?”


    天皇瞳孔皺縮。


    饑荒。


    這對現在的創世界來講,像極了一個笑話。


    修行者就算不吃飯又能如何?還會餓死?


    但唯有經曆過那個時代的人才會明白,當年人類是何等的脆弱渺小。


    沒有糧食,就會死。


    天皇當年意氣風發,踏上修行一途,但天部卻遭遇萬年大旱之災,那一年他天部死了不知多少人,是風神控風於千萬裏外支援,才讓天部撐過那一場災難。


    域王聽見風神的話,眼神也是微微一縮。


    沒人知道,域王當年便是天部那饑餓眾生之一。


    那一場大風他現在還記得,於千萬裏外卷來了無數糧食,那一日天部之上下起了糧食之雨,無數人跪地拜天。


    原來……是風神所做麽?


    “唉。”天皇終是歎息聲:“你這又是何必?你知道,就算我不出手,他也不會允許。”


    “那便是命了。”風神道。


    “好,我答應你。”天皇閉上眼,縱然是在楚岩眼中無情冷酷的天皇,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他或許是一個大反派,為了完成自己的道殘忍至極,不惜滅其一界。


    但他也曾有自己的故事,在上古,他也是人族的英雄。


    “多謝。”風神大笑,隨後目光才最終落在幽精身上。


    現在,能阻礙劍神的就隻剩下幽精一人了。


    幽精皺眉,冷漠道:“風神,你以為斷道便能贏我?衝破封禁,斷了道的你還剩下多少力量?”


    如果是正麵交戰,風神斷道,幽精自認絕對不敵。


    畢竟風神也是外道至強,斷了道的風神說可以戰神皇都不過分,可關鍵兩人並不是公平一戰。


    斷了道的風神雖然強,但衝破封禁也一樣消耗盡了太多力量,現在還剩下多少?


    “我無需贏你。”風神大笑:“劍,證道,外道,不可滅,記得救出金他們。”


    風神狂笑,突然他張開雙手,似是要去擁抱這天下之風。


    “嗡!”


    天地狂風襲卷。


    “不!”幽精瞳孔劇縮下,迅速退後:“混賬,你要做什麽?”


    “幽精,你謀劃多年,今日終將失敗,哈哈,諸位道友,老夫先走一步了,從此往後,天地再無風神。”


    “封!”


    “轟隆隆!”


    下一刻,風神炸裂。


    整個人都消失不見,伴隨著他的最後一股力量化作一股風來,那風竟像是無窮盡一般,化作一根鋼鐵鎖鏈一般,猛的朝幽精纏繞而去。


    “哢嚓!”


    那萬千的風之鎖鏈,竟是生生將幽精那一懸空世界給鎖困了住。


    幽精氣息在瞬息間萎靡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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