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馨兒的墓碑,沒了……”


    宇文哲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三座墳塚,中間那一座墳塚前的墓碑已經消失,殘留下了一個並不算太深的坑洞。


    胸口不停的鼓起,鮮血染紅了牙齒,狂暴的殺意在身體深處猛然爆發,甚至給人一種要毀滅世界的感覺,不顧一切的瘋狂。


    …………………


    李鄴嗣等人退到了半裏以外的距離,開始紮營設寨。


    “玲瓏妹子,看開點吧,哥哥我可是最清楚了,你要是真的喜歡林哥,這就是一道必須接受的檻,聽哥哥的,千萬別想著取代馨兒妹妹在林哥心裏的位置。”


    李業詡走到了張玲瓏身邊,看著張玲瓏一副哀怨的樣子,道。


    “嗬嗬……”


    張玲瓏苦澀的笑著,在衣服裏拿出了那個獸皮袋子,“林哲為了他連頭發都白了,我怎麽可能取代的了,這封婚書就是他的吧,一直帶在了身上……”


    “婚書?不對啊,那天晚上是曹夫人是口頭定下婚約的,難道曹府和林哥之前就立下了婚書?”


    李業詡一把搶過獸皮袋子,把裏麵的那一紙婚書拿了出來。


    婚書打開後,李業詡仔細的看了起來,一邊看還一邊嘟囔著,“要是早有婚書,我當年不就像是跳梁小醜般給人看笑話,簽訂了婚書,就連陛下也……咦?”


    “怎麽了?”


    張玲瓏看著李業詡突然震驚的模樣,疑惑的問道。


    “玲瓏妹子,你分明是你的婚書,這上麵寫著你的名字、生辰八字,許配給林哲的決定,落款是張寶藏,是你爺爺!”


    李業詡把婚書在張玲瓏的麵前展開。


    “我的,我的婚書,難道是在銀川的時候?爺爺把我許給了林哲!”


    張玲瓏把婚書拿在了手裏,原來,自己朝思暮想的事,一直帶在宇文哲的胸口處。


    李業詡湊到了張玲瓏身邊,小心的看了看周圍,“玲瓏妹子,張大人可真是有先見之名啊,我大哥可是說了,高陽公主一直盯著將軍呢!”


    張玲瓏一直盯著眼前的婚書,對於李業詡的話完全沒有注意到,直到在小院裏,一道仿佛野獸瀕臨絕望的嘶吼聲傳了出來。


    李業詡雙腿一軟,差點癱軟在了地上,驚駭欲絕的抬起頭,看向小院的方向,“這是怎麽了,林哥怎麽會發出這種聲音!”


    李業詡在震驚的時候,感覺到張玲瓏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張玲瓏的胳膊。


    “哎?不是,你瘋了,千萬別過去!”


    宇文哲如此失去理智的咆哮,李業詡曾經見過一次,就是曹憐馨掉落進那條黃河支流之後。


    當時的情形就算是現在想起來,李業詡還會有一種身體發麻的感覺。


    若不是秦虎及時擋住了那一下,若不是林平最後的阻攔,現在就沒有長樂公主了啊。


    “你放開我,林哲需要我!”


    張玲瓏本能掙紮,在這一刻完全忘記了,以她的實力,李業詡可擋不住。


    李業詡拽著張玲瓏,就在這一瞬間,一道身影越過了他們駐紮的地方,向著小院快速奔行了過去。


    李業詡眼神一亮,終於看到了救星,“看,林師傅回來了,你不想死就老實些!”


    林平在遠處看到了駐紮的將士們,心裏不由得鬆了口氣,隻是還沒等打過招呼,就有一道咆哮聲傳到了耳朵裏,這道咆哮聲穿越了將近半裏的範圍。


    林平推開了木門,看到宇文哲的背影,被宇文哲身體遮擋的地方,缺少了那一塊為曹憐馨立下的墓碑。


    林平陷入了沉默,也隻有這個理由,才會讓宇文哲如此失態。


    過了許久,宇文哲轉過身,“這會是鄭善果做的嗎,他不是來調查我的身份?”


    “也許吧,到底是不是鄭善果,一查就知道了!”


    鄭善果派人去關隘上送拜帖的時候,韓守將就已經和林平隱秘的來到都護府城了,並不知道鄭善果去了關隘。


    “林叔,伯母還活著,在賀蘭山脈裏的一個村落中,你去讓玲瓏帶路,找到趙管家,把伯母接回來,然後我們回長安……”


    宇文哲說著,聲音越發緩慢、微弱,話音落下,已經坐在了墳塚之前。


    “好!”


    林平點了點頭,心裏的創傷必須由自己挺過去,不管是悲傷還是憤怒,別人是無法幫忙的。


    如果眼前這關無法挺過的話,林平不打算再讓宇文哲回長安。


    墓碑消失,就意味著有人發現了宇文哲的身份,宇文哲就必須時刻保持冷靜,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林平把宇文哲一個人留在了小院裏,回到了將士們駐紮的地方,特種隊分開了那麽長時間,終於又匯合在了一起。


    隨後,林平交待了一番,帶著王大虎和張玲瓏離開了隊伍,張玲瓏雖說不是很情願,還是聽話的跟著林平離開了。


    那處村莊距離木場的距離並不是很近,時間在等待中流逝,三天後,鄭善果和劉仁實帶著自己的捕快隊伍找到了這裏,隻是在距離木屋很遠的地方,被李鄴嗣截了下來。


    “李鄴嗣,你怎麽在這裏?”


    看著李鄴嗣帶著隊伍擋在身前,劉仁實瞪大了眼睛,道。


    “前方是我們將軍的住處,大人若是想要拜訪,還請稍等,讓末將的人前去匯報!”


    李鄴嗣對著鄭善果拱了拱手,對於鄭善果和劉仁實等人的出現,並沒有什麽意外。


    當初在朝堂上,鄭善果接受查探宇文哲身份的任務時,他也在場。


    李業詡不情願的撇了撇嘴,向著小院的方向走去,若不是已經過了那麽長時間,李業詡估摸著宇文哲已經清醒了過來,是絕對不會靠近的。


    “嗒嗒嗒!”李業詡縮了縮脖子,輕輕地敲了敲木門。“林……林哥,鄭善果大人來了,你要不要見一見?”


    “咯吱!”


    李業詡的話音剛剛落下,門軸的摩擦聲響起,李業詡渾身猛然一個激靈,差點沒坐到地上。


    “鄭善果?他竟然現在找來了,也就是說馨兒的墓碑不是他拿走的啊!”


    宇文哲走出了小院,看著呆立在一旁的李業詡搖了搖頭,向著軍隊駐紮的地方走去。


    …………


    鄭善果看到宇文哲之後十分訝異,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見到宇文哲。


    在看到宇文哲的這一瞬間,鄭善果無奈的笑了笑,心中就有了空手而歸的準備。


    他不知道宇文哲回來的目的,在大軍中看到了被控製的趙節和閆城守也沒有過多的詢問,寒暄了一陣,帶著劉仁實轉身而去。


    路上,劉仁實走在鄭善果身後,一陣欲言又止,見到宇文哲的那一霎那,劉仁實就認出了那一雙眼睛。


    回到了都護府城之後,天色已經漸暗,在城牆的守衛上,完全更換了一支軍隊,直到返回了衙門,在一番打探下,鄭善果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鄭善果連夜寫了兩封奏折,一封是賀蘭俊的罪行,證據是劉仁實親自搜尋的。


    到了此時,所有的事情都無法再隱瞞,賀蘭俊雖說沒有參與到其中,但是卻充當了保護傘的作用,而且是在對這件事情知之甚詳的情況下。


    第二封奏折寫的是宇文哲來到都護府城這幾天的,發生的一切事情。


    總之,字裏行間都在表述著一個問題,在都護府城,想要查詢宇文哲輝煌的事件很容易,但是涉及到隱私或是不利於宇文哲的事,那是別想了。


    鄭善果寫完了奏章後,放下了手中的筆,看著書房外的夜空歎了口氣,“仁實,出來多半年了,陛下交待的任務卻一個都沒有完成,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長安啊!”


    “大人,齊州的案件,真的不繼續查下去了嗎?”


    劉仁實守在門外,聽著鄭善果埋怨的語氣,眯起了眼睛,掩飾著裏麵的擔憂,小心的問道。


    “查!當然要查,可是線索全斷了,隻靠懷疑是不行的,這件事牽扯到了方麵太廣了,所以要耐心等待,隻要真的像我們所想的那樣,就一定能等的到!”


    鄭善果雙手死死的按在了桌麵上,態度十分堅決。


    “那林哲的身份呢,他的父母是誰,要在哪裏下手,我們什麽時候在返回齊州?”


    劉仁實笑了笑,就是因為鄭善果如此性格,他作為劉弘基的兒子,才會如此心甘情願的跟隨在身後。


    “林哲的身份不用管了,其實陛下心中對於林哲是什麽身份早就有所決斷,派本官出來主要是去齊州查案,調查林哲身份的任務也是為了堵住孔穎達的嘴。


    現在都護府城又出了這些事,本官有所預感,也許我們要停留在這裏了啊!”


    鄭善果苦笑著走到了房間外,李世民是什麽人,孔穎達這種老學究都會懷疑的事,李世民不會懷疑嗎、滿朝的文武大臣不會懷疑嗎。


    但是為什麽沒有一個人提及,有些事隻要不放到明麵上,就完全可以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沒看到就連蕭瑀都沒有在這一方麵做過文章。


    那是蕭瑀心裏清楚,整個大唐,在發掘人才這一方麵沒有人比得過李世民,誰會因為一個身份,冒著大不違去頂撞李世民,到時候即便把宇文哲拉下馬又如何,還不是兩敗俱傷。


    最終能總結出的原因有三條,一是李淳風對於大唐未來走向所作出的預判,二是李世民和李靖的看重,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宇文哲自己的能力,足以彌補任何方麵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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