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頡利老家夥就在惡陽嶺上?!”


    李靖瞳孔一縮,雙手猛然攥起,聲音裏帶著一些狂喜,道。


    “沒錯,不過鄴嗣擔心出了差錯,耽誤了將軍的計劃,所以不讓我們去刺殺頡利!”


    趙國的聲音充斥著些不甘的味道。


    “頡利在惡陽嶺?看來他也是嗅到了危機,哲兒,這一次隻要把頡利抓住,這場戰爭就結束了一大半了!”


    李靖的眼神裏閃爍著興奮的色彩,作為一名將領,能帶兵攻破一個國家,生擒對方的君主,這就是最大的榮譽。


    “可是抓住頡利就贏了嗎,相反,末將覺得鄴嗣處理的很好,很穩重!”宇文哲向著惡陽嶺的方向走了兩步,看著遠處的那一片山嶺,“頡利既然來到了惡陽嶺,那麽就別想再脫離我的視線!”


    “現在想這些還太早,進攻吧!”


    李績笑著搖了搖頭,走到了戰馬旁,一個躍身翻到了馬背上,沒過多長時間,大軍開始運轉,猛烈地喊殺聲衝天而起,向著惡陽嶺湧了上去。


    “大虎叔,盯著阿史那思摩,還是老樣子,不要殺了他,我要給他準備一個最震撼人心的死法!”


    宇文哲轉身對著王大虎說道。


    “放心吧,我也不想那麽快殺了他,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能夠過招的對手!”


    王大虎笑了笑,騎著戰馬跟上了李績。


    在雙方大軍中,隻有王大虎能夠擋得住阿史那思摩,林平若是出手的話,是無法控製生死的,隻有一擊斃命。


    這樣的鏖戰整整進行了七天,李靖和李績的大軍分隔開,相互攻擊,到了後來,頡利直接放棄了惡陽嶺下方,大軍收縮,在惡陽嶺最高處擺開了防守的姿勢,大軍攻到了半山腰,雙方再次膠著了起來。


    頡利把大軍收縮,最大的好處就是防禦範圍減少,十萬大軍可以得到很好的休息,被偷襲刺殺的危險也會隨之下降,隻是大軍後退,會影響到士氣,這也是迫不得已下才會選擇如此。


    頡利憑借十萬大軍據險而守,就在鏖戰了七天後,突厥大軍再也不想著打退李靖大軍的攻擊,也不再想著去攻破甘州、肅州兩城,完全龜縮在惡陽嶺上,被動地防禦。


    看似是勢弱的舉動,卻讓李靖和李績這兩路大軍吃盡了苦頭,攻擊的這一方,總歸是吃虧啊。


    七天過後,沒有占到一絲便宜,甚至傷亡的比例漸漸的超過了突厥人的傷亡,將士們沒有了一開始進攻惡陽嶺的氣勢,而突厥士兵的氣勢則開始回升了起來。


    惡陽嶺上,阿史那思摩指揮隊伍,再一次打退了大軍的進攻,轉而看向山腰上肆虐戰場的那一道身影。


    自從上一次交手以後,阿史那思摩一直刻意的躲避著王大虎,居高臨下的防禦著。


    王大虎也沒有特意叫陣,大多數時間都是跟在李績身旁,保護著李績的安全,防止阿史那思摩率領精銳進行斬將。


    這一天午後,大軍被打退,阿史那思摩渾身鮮血的回到了大帳內,頡利看著自己最為器重的將領,流露出一副自信的笑意。


    “就這樣守下去吧,早晚有一天,會把漢人的軍隊磨光的,漢人的執著,就是他們的取死之道!”


    “大汗,末將定能守住惡陽嶺,現在將士們已經慢慢的緩和了回來,隨著每一次打退漢人的進攻,士氣也開始恢複,現在每個將士的心裏都憋著一口氣啊!”


    阿史那思摩咧開大嘴,滿是血汙的臉上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顯得異常恐怖。


    “執矢思力,你帶一隊人馬去定襄城,調一批物資前來,要做好長時間防守的準備了!”


    頡利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著一旁的執矢思力吩咐道。


    執矢思力的神色有些擔憂,看著頡利的表情,張了張嘴,卻化成了一聲歎息,轉身去點兵,執行頡利的命令。


    “還是不要多嘴了,好不容易頡利正高興,現在形勢正往好的方麵發展,應該不會有什麽差錯吧!”


    惡陽嶺下,大軍已經在惡陽嶺下駐紮,每天的攻擊從未間斷,將士們死傷慘重,完全是殺敵一萬自傷八千的打法,到了現在,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十分的沉重。


    在甘州城內,張玲瓏領著田老大等人,在治療傷員。


    苗星則是帶著剩餘的那幾位特種一隊的將士,去了肅州城。


    傷員有很多,都是外傷,這個時代沒有消炎藥,沒有抗生素,被刀劍砍傷的傷口很容易發炎感染,而感染,就意味著一條生命的終結。


    隻是甘州城內的傷員們卻很安心,因為這一次城裏有了一個天使般的女孩,每天遊走在他們之間。


    在空地上的那兩口大鍋裏,熬燉著黑乎乎的藥膏,這些藥膏敷在傷口上會產生涼颼颼的感覺,而且具有奇效,自從交戰的第一天開始,隻有極個別的士兵因為失血過多或是傷口感染而死,這對於全部傷兵的基數來說,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玲瓏妹子,哥哥我這小腿有些痛,快來給我看看!”


    張玲瓏站在大鍋旁,盯著裏麵的藥膏,忽然間聽到了一道滿懷著笑意的聲音,在一處大帳內傳了出來。


    “哎,好的,馬上來!”


    張玲瓏挽了挽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把大禍蓋了起來,在那麽冷冽的冬天,張玲瓏的臉上卻是通紅的顏色,大鍋內冒出的蒸汽還是很熱的。


    “你這個家夥,腿不是都好的差不多了,還疼個屁,真疼的話讓田老大來給你上藥!”


    “就是就是,玲瓏妹子還是大姑娘呢,怎麽能過來伺候我們這些老爺們兒!”


    “沒錯,就你毛病多,這一天見不到玲瓏妹子心裏就不舒服是吧,你可別想了,玲瓏妹子可不是我們能配的上的!”


    大帳裏的聲音十分嘈雜,張玲瓏掀開了大帳的簾布,著急的看著裏麵一個年輕的士兵,“吳大哥,你的腿還疼嗎,快點把藥布打開,是不是感染了?”


    年輕士兵的臉頓時通紅了起來,嘴裏說不出話,到了最後幹脆閉上了雙眼,裝的昏睡了過去。


    “咦?吳大哥這是怎麽了?”張玲瓏精致的小臉上寫滿了疑惑,道。


    “哈哈哈,玲瓏妹子,你吳大哥是想你了!”


    大帳中頓時響起了一陣劇烈的大笑聲。


    這些大老爺們躺在裏麵養傷,拿著張玲瓏開玩笑已經成為了每天必做的事情。


    即便是這樣,每一次誰要是叫嚷,張玲瓏都會趕過來,無一例外。


    這些士兵嘴裏打著哈哈,眼神中卻全是一副寵溺的神色,隻有那位年輕的士兵,偷偷地睜開眼,看著張玲瓏的側影,裏麵充滿了愛慕。


    “師傅,師傅你在哪呢,林將軍派人回城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就在張玲瓏無奈的時候,二狗子的聲音在外麵響了起來。


    張玲瓏眼神一亮,腳步下意識的向著外麵走去,走到大帳的出口,恍然轉過身來,“你們以後不要鬧了,要不然哪天真有事,我卻一疏忽沒有來,就麻煩了!”


    張玲瓏說完,留下了一個俏麗的背影,消失在士兵們的眼睛裏。


    “小吳啊,放棄吧,玲瓏丫頭不是我們這樣的大老粗配的上的!”


    “就是,玲瓏可是張寶藏大人的孫女,名門之後啊!”


    “你看到玲瓏丫頭聽到林將軍的消息後是什麽樣的,林將軍是什麽人,我們怎麽比得了,死了這條心吧,等戰爭結束後,退伍回家找個婆娘,好好過日子……”


    大帳內你一言我一語,年輕士兵的視線卻一直放在張玲瓏離開的地方,愣愣的出神。


    “我記得玲瓏妹子每回走的時候都會這麽說,但是每一次都會用最短的時間趕過來,我可沒有什麽奢求,平時能夠看到她的樣子就足夠了!”


    年輕士兵嘴裏說著,卻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副慘然的笑容。


    ……………………


    惡陽嶺下,臨時指揮處。


    李靖和李績的臉上也出現了疲倦的神色,“哲兒,突厥大軍的士氣逐步上升,可是我們麵對著惡陽嶺,久攻不下,士氣已經下降了很多了!”


    “沒錯,這麽下去不是辦法,現在這個地步,已經到了你想要的局麵了吧,可以出手了!”


    李績笑著搖了搖頭,雖說看上去有些倦意,更多的卻是期待之意。


    “確實是差不多了,下一步隻要打破他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士氣,他們也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宇文哲點了點頭,道。


    “嗬嗬,人的心理在你手上就是最強大的武器,好不容易提升起來的士氣再次被打破,那麽一定會變得絕望,隻是這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辦的到的!”


    李靖被提起了興趣,心中期盼,卻是搖了搖頭,道。


    “末將已經派人回城取桐油了,至於結果如何,明天見分曉吧!”


    “桐油,難道是燒山嗎,可是惡陽嶺上都是光禿禿的石頭,應該燒不著吧!”李績道。


    “放心吧,隻是明天還請將軍把大軍後撤三裏,等到信號後就一股腦的衝上去,不過末將有一個要求,一定要讓頡利那老家夥逃出去!”


    宇文哲流露出了自信的笑意。


    “信號?”李靖和李績相互對視,隨即疑惑的看向宇文哲。


    “沒錯,一定會讓他們絕望的,剛剛拾起的信心被再次打破,他們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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