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誰啊?”鸚鵡皺起眉頭,高聲呼喝,“知道我的名字還敢跟我唱反調?讓老子給你長長記性!”


    他壓根沒想過有人敢反抗自己,更沒想過這個反抗者是因為卡特琳娜。


    “快走。”眼看著小姑娘擋在王錦身前,鸚鵡冷笑著揮著鞭子,打算再次抽下。


    呼!


    王錦把大姐頭推開,身形晃動,反而主動迎了上去。


    他左臂沒有知覺,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樣靈活躲閃,隻能兵行險著。


    啪!


    距離在瞬間縮短,原本應該高高抬起重重落下的鞭子,隻揮出了一半。


    饒是如此,它也在王錦身上帶起了一連串血花。


    嘭!嗒!


    單手閃電般左右揮動,擋開鸚鵡抬上來的另一隻手,再閃電般握住他持鞭的手腕。


    找準關節,擒拿。


    “嘶…”鸚鵡冷哼出聲,想要再次動手,身體卻突然停住了。


    他注意到王錦的另一隻手垂在腰間,隨時都能抽出火銃。


    “嘿。”王錦眯著眼睛,眼中是冰冷刺骨的殺意。


    短暫的過招,沒見太多血,卻已經在瞬間決定了生死。


    至少在鸚鵡眼中是這樣。


    他不知道王錦左臂沒知覺,而王錦果斷地利用了這一點。


    “喂…你這家夥…”鸚鵡心中一沉,下意識想要後退。


    平日裏欺辱卡特琳娜幾乎成了跟吃飯喝水一樣尋常的事,他沒想到王錦會因為這個對神職人員刀劍相向。


    而且他看得出來,王錦是個高手。


    至少不弱於自己,甚至更強。


    “你確定要這麽做?”鸚鵡額頭冒出冷汗。


    沒人願意讓自己身處險境,越是他這種作威作福久了的人,越是不敢動手。


    哪怕是慘勝,也隻會讓自己辛苦培養出的威嚴掃地。


    更何況,這種程度的殺氣…


    自己估計連慘勝都無法奢求。


    無數念頭在腦中飛速翻轉,短短幾秒,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鸚鵡咽了口唾沫,開始將另一隻手探向自己的腰間。


    呼吸越來越粗重,心跳開始加快,手腳逐漸冰涼。


    該放手一…


    “當然不。”王錦緩緩鬆開手掌,嘴角微微揚起,溫和地笑著。


    這笑容仿佛冬日裏的烈陽,瞬間便讓鸚鵡凝固的心再次活泛,他在心裏長出一口氣,卻沒表現出來。


    “我喜歡識趣的家夥…”鸚鵡挑起眉頭,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種跋扈的神情。


    欺軟怕硬是他刻在骨子裏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王錦為什麽突然放棄了動手的想法,


    可鸚鵡知道,自己不會再讓他抓住第二次機會了…大概。


    “給我道個歉,今天這件事就結束了。”


    鸚鵡本想著說出這句話。


    可不知為什麽,他看著王錦那雙漆黑的眸子,淩冽的殺意,心裏莫名生出幾分恐懼。


    “給我等著…今晚夠你喝一壺的。”鸚鵡咬咬牙,隨便丟下兩句狠話便逃一樣地離開了。


    王錦跟鸚鵡的交手很隱秘,除了兩名當事人再加上卡特琳娜,圍觀群眾都是一頭霧水。


    在他們的視角中,鸚鵡抽了王錦一鞭子,惡狠狠瞪他兩眼就轉身放了狠話。


    沒能看到熱鬧,人群迅速散去了。


    王錦依舊站在原地,揉了揉肩膀,無奈地笑笑。


    他終究還是沒殺鸚鵡。


    甚至盡可能讓這家夥在人群中保留了麵子,以免他惱羞成怒,對卡特琳娜做出什麽事。


    沒錯…還得考慮一米二的大姐頭。


    王錦早晚會離開,他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完全無視對這裏造成的影響…就像某些平推一切的熱血男主那樣。


    可卡特琳娜還要在這裏生活下去。


    欺淩事件很難解決,這就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除非能把霸淩者連根拔起,否則任何臨時維護,都會變成對被霸淩者的二次傷害。


    而這個需要被“連根拔起”的群體…


    抬頭看了看教堂,王錦眯起眼睛。


    “你怎麽不聽話。”小腿被用力踢了兩下,王錦低下頭,看著眉頭緊鎖的卡特琳娜。


    “你不是大花,不可能被打斷腿就簡單了結。”她沉聲說著,“你會進監獄的。”


    “監獄?”王錦並沒有被卡特琳娜的話嚇住,反而饒有興趣地反問。


    “很黑,一個人都沒有,我被抓去關過。”大姐頭歎了口氣,“我明明已經叫你離開了。”


    “就當是我自作多情,畢竟那個名叫鸚鵡的家夥…他嘲笑我的頭發啊。”王錦指了指自己。


    原本的黑發被他主動變成了半黑半白,跟卡特琳娜如出一轍。


    “…笨蛋吧你。”再次抬腿踢了踢王錦,卡特琳娜邁開步子。


    走出一段距離,她皺著眉轉過頭,“不是送我回家嗎?”


    “…噢,好。”


    ——


    太陽逐漸向西落下。


    王錦跟卡特琳娜並肩走著,穿過人群,穿過街道。


    沒有任何人過來搭話,就算偶爾有人投來目光,也會在看到卡特琳娜時暗道一聲晦氣,迅速移開。


    一大一小兩道人影被夕陽拉長,顯得分外孤寂,卻又怡然自得。


    他們明明跟周圍人格格不入,彼此卻有些同類的意思。


    大姐頭一路上都沒說話。


    或許是本身話就不多,或許是因為小弟不聽話而生悶氣。


    破爛的布鞋踢踢踏踏,時不時踢起兩塊小石頭,揚起塵土。


    很突兀地,她停下腳步,在一座很破爛的房屋前方。


    “到了。”卡特琳娜轉過頭,平靜地看著王錦。


    “行,那我先走了。”王錦揮揮手。


    雖然沒弄出什麽情報,但好歹看到了鸚鵡,又了解到了“監獄很黑且沒人”這件事。


    天要黑了,得想辦法離開這裏,或者…想其他過夜的辦法。


    “喂。”呼喚聲打斷了王錦的思緒,大姐頭還沒進屋,她站在門口盯著自己的小弟,“明天見。”


    “我盡量。”王錦點點頭。


    “好。”大姐頭毫不矯情,她不需要王錦許下“一定會來”的諾言。


    大概是隻把他當做偶爾會出現的流浪貓,來了固然是好事,不來也沒什麽,早晚會再見的。


    嘎吱。


    目送著卡特琳娜走進屋子,王錦轉身準備離開。


    門縫裏伸出個小小的腦袋,大姐頭罕見地猶豫幾秒,似乎還有話要說。


    蒼白的臉微微漲紅,她壓低聲音。


    “…謝謝。”


    這就是她扭捏半天的成果。


    “小崽子!我的酒呢!酒!!”


    嘭。


    門被重重關上,女孩將自己的悲慘生活封鎖起來,隻給王錦留下個颯颯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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