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有兩下子。”


    臉上挨了一拳的陸之首並沒有惱怒,而是麵帶笑容,饒有興趣地看了眼小灰。


    隻是眼神以前冰冷。


    “別戀戰。”


    胡小北輕聲嘀咕了一句,伸手拽住了打算對陸之首拳打腳踢的姑娘。


    盜命之人的能力很詭異,哪怕是她也有可能會中招。


    不過胡小北大致清楚了那一次次招手到底是什麽。


    竊取。


    不隻是物品或是金錢那些浮於表麵的東西。


    二十年的沉澱,讓陸之首將這份能力開發到了極致。


    他甚至可以竊取別人的想法。


    盜念。


    雖然隻是一瞬間,卻也足夠強大了。


    有了這個能力,他可以輕鬆將某次攻擊扼殺在搖籃裏,或是讓對方的腳步停止。


    在你死我活的廝殺中,任何一次失誤都可能讓人丟掉性命。


    “呼…先拉開距離。”


    胡小北做了次深呼吸,輕聲嘀咕著。


    她在提防陸之首的反擊。


    撒豆成兵已經結束,手持利刃的妖邪雖然不強,卻數量眾多。


    這還是在小灰已經吃了一部分黃豆的前提下。


    “吼!”


    陰兵們再次嘶吼,揮舞著手中的黃符刀斧迅速靠近。


    “走。”


    胡小北眯了眯眼睛,身旁卷起陣陣狂風,似乎是想帶著小灰向後躍起。


    可惜,下一秒她的動作就僵住了。


    似乎是忘了自己想做什麽。


    “原來如此…”


    陸之首眯了眯眼睛,臉上露出笑容。


    胡小北對自己進行攻擊的時候,盜念並不起作用。


    再加上那變幻莫測完全沒辦法看穿招式的攻擊,以及優秀的判斷能力。


    他還以為這小狐狸道行很深。


    可胡小北想出手救人時受到了影響,現在想撤離時同樣受到了影響。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胡小北的攻擊全憑本能,完全不過腦子。


    “想在廝殺中取得勝利,不動腦子可不行。”


    陸之首眯了眯眼睛,身形猛然向後躍起。


    下一秒,十幾個陰兵手持黃紙刀,將兩個小姑娘團團圍住。


    “哈…”


    明明陷入了困境,胡小北卻並沒有氣餒,反而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同樣的招式,中一次就要汲取教訓,然後找出反製手段。


    永遠謹慎,這是胡小北從自己家傻仔身上學到的。


    除此之外,強大的觀察力也不可或缺。


    短短幾十秒的交手中,胡小北發現了點小細節。


    陸之首在竊取到念頭後,必須在一段時間內釋放。


    也就是說,他阻止了胡小北“向後跳”,自己就必須“向後跳”。


    於是他就跳到了一個很奇妙的位置。


    畢竟胡小北從王錦身上學到的東西,不止謹慎這一點。


    啪嗒。


    遙控器被按動,爆炸聲在寧靜的夜色中分外清晰。


    王錦特意提醒,既然打後手就必須將環境變得對自己更有利。


    所以她埋了不少震爆彈。


    “不做準備直接莽,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少女變回小狐狸,叼著倉鼠躥出了包圍圈。


    ——


    “嘖…原來就兩顆牙有毒。”


    王錦隨手丟掉帶著血絲的牙齒,表情透著幾分失望。


    “媽的…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


    柳江河麵色灰白,生無可戀。


    說話都有點漏風。


    “實踐出真知啊。”


    王錦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容燦爛。


    “而且…我沒把你舌頭一起割下來就已經很仁慈了,不是嗎?”


    “認清自己現在的身份,別再做那些容易讓我誤解的事。”


    “否則,我不介意再從你身上卸點什麽東西。”


    年輕人緩緩說著,聲音漸漸冰冷。


    “我明白了。”


    柳江河眯了眯眼睛,隨即乖乖點頭。


    他明白,王錦並不是在要挾自己。


    這小子隻是在闡述一件絕對會發生的事。


    王錦其實巴不得自己再做出點不該做的。


    畢竟他是真的樂在其中。


    “時間拖得有點久了,咱們沒必要再廢話。”


    年輕人歎了口氣,在柳江河耳邊輕聲說著。


    “如果我現在轉身離開,你想想自己麵對的是什麽。”


    “無盡的黑暗,折磨,以及孤獨。”


    “沒有尊嚴,也沒有翻盤的可能。”


    “而且你仔細想想,自己的同伴或是上級,真的在意你嗎?”


    “他們不會,你隻是個微不足道的棋子。”


    王錦輕聲說著,語氣飄忽不定,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神經。


    “我一走你就真完了。”


    “換句話說,能改善你處境的人隻有我,明白嗎?”


    “說點什麽,比如雇你的人是誰,他給你開出了什麽條件,你的同夥是誰,以及你想對我說什麽。”


    “我倒是沒什麽必須要知道的,不過由你直接告訴我能節省點時間。”


    “而且,這也會影響到你自己的後半生。”


    王錦輕輕拍了拍柳江河血肉模糊的臉,示意他好好思考一下。


    拋出所有問題,這比一邊揍一邊喊“說不說!說不說!”要高明的多。


    這樣對方不會思考“回不回答”,而是會思考“回答哪個”。


    沒人跟王錦唱紅臉白臉,他隻能換成這種策略。


    比起審問,更像是談判。


    不過談判的主導權從一開始就被王錦死死握在了手中。


    “就當是為了你自己,說點什麽。”


    王錦歎了口氣,看向柳江河的眼神中滿是悲憫。


    “我…”


    靜下心來的柳江河突然愣住了。


    王錦說的沒錯。


    那給自己發出任務的人,從頭到尾都沒露麵。


    而那所謂的同伴…也隻是對方一麵之詞。


    他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做好徹底背叛佘家的覺悟。


    以至於現在,柳江河想到自己會被如何處置的時候,會有點害怕。


    “說出一項,我就能幫你一點。”


    “畢竟也算是戴罪立功,佘家不會為難你的。”


    王錦拍了拍柳江河的肩膀,溫柔的像是安撫被告情緒的律師。


    沒錯,律師。


    他通過一點點細節與暗示,再加上刻意控製的語氣…


    將自己和柳江河的矛盾轉變成了柳江河與佘家的矛盾。


    而王錦,隻是個幫忙解決麻煩的熱心人。


    他又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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