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做法。”


    雙臂盡失的男人咧嘴輕笑,表情卻有些不自然。


    醫生本來的計劃是不斷逼迫烏曈,從而讓他放棄生命使出絕生之眼。


    如果絕生之眼看向了王錦,醫生會在那個年輕人死亡以後直接離開。


    如果目標是自己,他也有能力拖死陸之首,從而減少一個對手。


    不管烏曈選擇攻擊誰,醫生都不會吃虧。


    可惜,這本該是天衣無縫的計劃,被王錦的行動徹底打亂了。


    那個年輕人救下了本該是敵人的烏曈。


    於是情況變成了三方僵持。


    隻是主動權在王錦手上。


    再加上這個可怕的年輕人瞬間就看清了局勢,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攻擊醫生。


    有了王錦的一擊打開局勢,全力出手的白九可以幹掉任何一方。


    雖然隻有一個人會死,可沒人敢賭這個倒黴蛋會不會是自己。


    王錦的主動權被放大到了極致。


    “是單純的善良與幸運...抑或者他全都算到了?”


    金絲眼鏡遮住了醫生閃爍不定的眸子,讓人猜不透他帶著幾分驚訝的臉。


    “娘的,見了一輩子大風大浪,卻在陰溝裏翻了船。”


    陸之首輕聲罵了一句,臉上卻帶起了諂媚的笑容。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並不介意在一個小輩麵前卑躬屈膝。


    隻要能活命,報仇的機會有的是。


    “坐。”


    王錦緩緩開口,語氣中聽不出情緒。


    他緩緩後仰,像是要小憩片刻。


    蒼白威嚴的鋼鐵王座恰到好處地出現,接住了這位將勝利握在手中的年輕王子。


    純白色的大氅憑空出現,輕輕披在他身上。


    王錦咧了咧嘴,眉眼隱入黑暗。


    威嚴的氣息湧現而出,令人下意識想要跪拜。


    他是居高臨下的勝利者。


    白九和石白白晃晃悠悠地在他身前溜達,時不時對著醫生和陸之首挑挑眉毛。


    突出一個得意。


    他們倆實力不算太強,也就一直沒有什麽出手的機會。


    正因如此,這倆人現在體力充沛,戰意高昂。


    “咳,坐,坐。”


    陸之首點了點頭,滿臉堆笑著俯下身,坐在了灑滿鮮血的泥土地上。


    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衣服了,哪怕王錦一時興起讓他啃兩口土,他也得照做。


    醫生皺了皺眉,似乎並不想弄髒自己的白大褂。


    “人家讓你坐呢。”


    白九一下子來了精神,沒用王錦開口,手上的長刺就遠遠指向了醫生。


    幾乎要刺痛雙目的鋒芒閃爍著,似乎隨時都會飛射而出,洞穿醫生的腦袋。


    “…”


    男人麵色不善,卻還是努力維持著平衡,坐在冰冷的土地上。


    “你們之前有很多機會離開。”


    王錦緩緩開口,聲音平淡。


    “但你們依然留到了現在,而且還接受了我的羞辱。”


    “答案很明朗了,你們都有各自的後手。”


    “為了讓二位心甘情願的付出代價,我會將這些後手全部摧毀,然後擺出來。”


    年輕人輕聲說著,隨即拍了拍手。


    身穿灰黑色長袍的老者緩緩走出,麵色平靜。


    雖然氣息衰敗,雖然身負重傷。


    可這位老者能出現在這裏,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


    “庖甲已死。”


    灰點燈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隨即站在王錦身邊。


    不需要證據。


    還活著的灰點燈,就是最好的證據。


    “嗯。”


    王錦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庖甲…”


    陸之首麵色一僵,卻又很快露出笑容,對著灰點燈拱了拱手。


    “老友手段強橫,我甘拜下風。”


    “庖甲壞事做盡,死有餘辜。”


    “哼。”


    灰點燈攏了攏胡須,麵露不屑之色。


    “然後是這位。”


    王錦拍了拍手,輕聲說著。


    “誒呀呀,真是累死我了。”


    不遠處傳來了兩聲嘀咕,隨即是重物被拖拽的摩擦聲。


    月光灑落,少女清瘦的麵龐還沾著泥土。


    她猛地把手中的東西扔到地上,隨即跑到王錦麵前。


    一副期待表揚的樣子。


    “做得好。”


    年輕人抬手擦掉了小灰鼻尖上的泥土,臉上露出幾分微不可查的笑容。


    “唔!唔!”


    被五花大綁的男人拚命掙紮,臉上滑落兩行熱淚。


    回想起剛才的情景,他的心中反而沒什麽複雜的念頭。


    後悔,現在就是非常後悔。


    不化骨近在眼前,榮華富貴觸手可得。


    自己挖開青磚,就看到了一隻瘋狂啃著幹糧的小倉鼠。


    好像是覺得光吃還不過癮,她還往腮幫子裏藏了不少。


    聽到動靜以後,倉鼠緩緩轉過身子,歪了歪小腦袋。


    嘴裏還發出了一聲疑惑的叫聲。


    “莫?”


    孔惡還記得自己當時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之後的事…他就記不太清了。


    什麽跳街舞加上後空翻的倉鼠,電擊槍,還有詭異的抑製劑。


    那些東西太魔幻了,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在做夢。


    孔惡怎麽都想不到,自己被一隻倉鼠單殺了。


    “這是你的第二個後手。”


    王錦看向陸之首,後者慌不迭地點了點頭,臉色卻不是很好看。


    “同時也是你的後手。”


    年輕人再次轉頭看向醫生,語氣平淡。


    “哦?”


    陸之首眼神陰鷙,掃過孔惡和醫生。


    “怪不得你這次來的這麽快…原來他想掙兩份錢。”


    “不,他想掙三份錢。”


    年輕人咧了咧嘴,接過了話茬。


    “這位極惡之人,差一點就要拿到不化骨了。”


    “這在你們兩人的計劃中嗎?”


    王錦饒有興趣地看著孔惡瞬間變得煞白的臉,轉頭問向醫生。


    “不在,我的計劃是讓他在關鍵時刻出手暗算。”


    後者眯了眯眼睛,如實回答道。


    隻是看向孔惡的眼神多了些什麽情緒。


    “你…”


    陸之首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憋死過去。


    他知道,自己差點被狠狠陰了一手。


    如果孔惡沒被炸成重傷,現在也許已經露出了本來麵目。


    關鍵時刻,被身邊的人捅上一刀。


    根本防備不住。


    身為年齡最大的十惡,陸之首相當清楚醫生這一招有多陰險。


    某種意義上來說,王錦救了他一命。


    “小友…多謝了。”


    陸之首沒有什麽猶豫,轉頭對著王錦拱了拱手。


    這次的話反倒是真心實意,沒了那種刻意討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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