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何歡氣呼呼地走出警署大門,應喜跟在陸何歡身後,“他是你爹,不管要求你什麽都是為你好。”


    “要不是他,我跟淩嫣也不會悲劇收場。”陸何歡言辭間帶著些許的怨氣。


    “那是淩嫣的命苦,跟你爹有什麽關係。”


    陸何歡懊惱地歎了口氣。


    這時,一個年輕人突然鬼鬼祟祟地跑進警署,差點和陸何歡撞個滿懷。


    應喜生氣地看著年輕人,“幹什麽的?”


    年輕人神秘兮兮地湊到應喜跟前,“警官,瑪麗的案子,我有線索要提供給你們。”


    陸何歡神色一凜,“什麽線索?”


    年輕人謹慎地環視四周。


    應喜不耐煩地催促,“快說!”


    年輕人壓低聲音,“我覺得林紹良很可疑!”


    陸何歡和應喜對視一眼,神色吃驚。


    警署審訊室裏,前來提供線索的年輕人坐在桌前,應喜跟陸何歡坐在年輕人對麵。


    應喜掃了年輕人一眼,開口正色道,“李文瀚,你說的林紹良是林源米業老板的公子?”


    李文瀚點點頭,“就是他。”


    陸何歡想了想,盯著李文瀚,“你是怎麽認識瑪麗和林紹良的?”


    “我爹在林源米業做工,所以我認得林紹良,至於瑪麗……”李文瀚頓了頓,“認識林紹良的人都知道他追求瑪麗。”


    這時,光頭敲門進來,他瞟了一眼李文瀚,轉而看向應喜跟陸何歡,“應探長,何歡,已經調查過了,這小子說的是真的,瑪麗被殺當天,他整晚泡在煙花間,有不在場證據。”


    應喜跟陸何歡點點頭。


    李文瀚一聽光頭所言,底氣立馬足了不少,他重拾方才的話頭,“我都說瑪麗不是我殺的了。”他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警官,一定是林紹良追求瑪麗不成,才下了殺心!”


    陸何歡目光犀利地盯著李文瀚,“你為什麽懷疑林紹良是凶手?”


    李文瀚往椅子後背靠了靠,“瑪麗被殺那天,我在街上看見過林紹良和瑪麗吵架……”他一邊說,一邊陷入回憶。


    那天天氣晴好,瑪麗和女同學相約一起去逛街。二人望著琳琅滿目的商品,饒有興致地走走停停。


    瑪麗身後,一名年輕人亦步亦趨地跟著瑪麗。但見年輕人和瑪麗年紀相仿,長相英俊,高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顯得文弱而秀氣。這名年輕人正是林源米業老板的公子林紹良,因為他愛慕瑪麗,便悄悄在大街上尾隨意中人。


    瑪麗無意間回頭,林紹良趕緊躲在一個攤位後麵。盡管如此,瑪麗還是發現了他。


    瑪麗一見林紹良,厭惡地皺起眉頭,她拉著同學,“快走。”


    瑪麗跟同學快步離開,林紹良緊跟上去,瑪麗突然轉身停住,林紹良來不及躲藏,尷尬地站在原地,衝瑪麗笑了笑。


    “怎麽又是你這隻蒼蠅?”瑪麗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瑪麗……”


    瑪麗不耐煩地打斷林紹良,“林紹良,你又想幹什麽?”


    “我想讓你知道我愛你的心,瑪麗,iloveyou!”林紹良一臉真誠,但瑪麗並不領情,“so


    y,ido


    ''tloveyou!”


    瑪麗示意女同學,“我們走吧。”


    林紹良見瑪麗轉身要走,突然不管不顧地單膝跪在地上,引起眾人圍觀。


    “瑪麗,不要走,我真的愛你,嫁給我好嗎?”林紹良說著,拿出一個鑽戒奉上。


    瑪麗沒想到林紹良會在眾人麵前求婚,頓時惱羞成怒,“真惡心,林紹良,你真是無可救藥!”瑪麗說罷轉身離開。


    林紹良起身,急忙追上去,“瑪麗,我是認真的,你給我一次機會……”


    瑪麗不待林紹良說完,厭惡地瞪了他一眼,“你也不照照鏡子,我瑪麗會找你這種人做我的夫君嗎?看到你這副樣子就覺得惡心!”


    林紹良的眼眶開始發紅,“瑪麗,你不要這樣對我……”


    瑪麗再次粗聲打斷林紹良,“林紹良我告訴你,我們不可能!你以後不要再纏著我了!”


    瑪麗說完,推開林紹良快步離開。


    林紹良盯著瑪麗的背影,有些失控地大吼,“瑪麗,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一旁,李文瀚站在角落裏,看看林紹良,又看了看走遠的瑪麗,轉身離開。


    想到這,李文瀚情不自禁地抓著椅子的扶手,“我看見林紹良的眼神,就是要殺人的眼神,瑪麗一定就是他殺的。”


    陸何歡將口供筆錄遞給李文瀚,“看看有沒有遺漏。”


    李文瀚看了看筆錄,搖搖頭,“沒有。”


    陸何歡拿出印泥,指著一處空白處,示意李文瀚,“在這裏按手印。”


    李文瀚點點頭,一邊按手印,一邊有些擔心地乞求,“兩位警官,你們千萬別說這個線索是我提出來的,我爹在林家做工……”


    應喜心下了然,不客氣地打斷李文瀚,“這個不用你教,我們知道該怎麽做。”


    一旁,陸何歡似乎想起什麽,若有所思地盯著李文瀚,“既然你爹在林家做工,你為什麽要來提供線索呢?別告訴我你是為了配合警署工作,我不信。”


    李文瀚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道,“林紹良打過我……有一次我去找我爹,不小心撞到他,就被他和他的跟班打了。”


    應喜眉毛一挑,“你不會是懷恨在心,編故事吧?”


    李文瀚趕緊擺手,“不會不會,我怎麽敢呢,再說這件事發生在街上,好多人都看到了。”


    陸何歡點點頭,“知道了。”


    李文瀚站起身,“兩位警官,那我就告辭了。”


    陸何歡點點頭,“謝謝你。”


    李文瀚笑笑,邁步離開。


    應喜靠在椅子上,搓了搓胡子,“林紹良求婚不成被瑪麗刺激,所以懷恨在心,殺人泄憤,聽起來好像很合理。”


    陸何歡思忖片刻,費解地皺起眉頭,“淩嫣的案子因為沒有告破,並沒有向公眾公布案情細節,但是瑪麗的死狀卻跟淩嫣一致。如果林紹良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那麽他殺淩嫣的動機又是什麽呢?”


    應喜一拍手,“把林紹良抓回來審審不就知道了?”


    陸何歡搖搖頭,“我覺得應該先核實一下李文瀚的話是否屬實,然後暗中調查一下林紹良的社會關係,看看林紹良跟淩嫣有沒有什麽恩怨,到底有沒有殺人動機。”


    應喜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起身跟著陸何歡離開。


    天色微明,柳如霜悄悄來到柳宅大門口,她剛想開門,身後就傳來父親柳山的聲音。


    “你要去哪?”


    柳如霜一怔,慢慢轉過身,“爹,我想……”


    柳山一臉嚴肅,“你最好什麽都別想,乖乖待在家裏,爹想好了,以後你就別出去拋頭露麵了,那個什麽偵探社也不要搞了。女孩子就是不能太放縱,你姐姐就是個例子!”他一說起柳似雪,就氣不打一處來,恨聲接口道,“跟人私奔,敗壞門風!”


    “爹,我都在家待了好多天了,您就讓我出去透透氣吧。”柳如霜一臉苦悶。


    柳山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當年目睹你娘被毒蛇咬死的人死了兩個,你一定是想去查這件案子。我警告你,這些案子你不許碰。”


    柳如霜被說中,微微心虛,“爹……”


    “你要還把我當是你爹,就聽話,乖乖待在家裏,別出去讓我操心。”


    柳如霜不情願地噘起嘴巴。


    柳山火氣上來,直接衝柳如霜怒吼,“回房間!”


    柳如霜身子一顫,不情不願地向自己房間走去。


    柳如霜回到房間,鬱悶不已,她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思考著什麽。突然,她靈光一閃,若有所思地看向窗戶。


    一大早,包瑢拿著一遝資料剛要走出法醫室,應喜跟陸何歡就推門進來。


    包瑢臉上一喜,“何歡,我正要去找你,瑪麗的屍檢報告出來了。從她臉上傷口的著力點和力度判斷,符咒是她自己刻上去的……隻是不知道凶手到底用什麽方法讓被害人拿刀毀了自己的臉。”


    陸何歡點點頭,“現在可以確定這就是一宗連環殺人案。”


    應喜不以為然地撓撓頭,“既然符咒是自己刻上去的,那一定就是‘血衣咒’在作怪。”


    陸何歡側臉看向應喜,“應探長,鬼神之事不可信,查案要讓證據說話。”


    應喜不滿地板起臉,“那你來讓證據說話好了。”


    陸何歡白了一眼應喜。


    包瑢生怕二人再起爭執,連忙岔過話題,“何歡,你那邊查得怎麽樣?”


    “我調查過,瑪麗去美利堅後,林紹良也去了,隻是在那邊不適應,待了半年就回來了。”


    包瑢忍不住感慨,“想不到林紹良對瑪麗還真是一片癡心。”


    “但林紹良跟淩嫣並不認識,沒有殺人動機。”


    包瑢費解地微微皺眉,“這就奇怪了,如果林紹良是殺瑪麗的凶手,為什麽作案手法會跟殺淩嫣的手法一致呢?”


    說話間,光頭拿著一遝資料走進來,“小瑢,楠姐給你的資料。”


    包瑢對光頭笑笑,“謝謝,放桌上就行。”


    光頭將資料放在桌上,看看應喜,又看了看陸何歡,“我聽見你們剛才在說林紹良?他怎麽了?”


    應喜好奇地看著光頭,“你認識他?”


    光頭點點頭,“我去參加過林紹良的生日會,是一個朋友帶我去的。”


    “林紹良可是林源米業的大公子,你還能跟他混到一起去?”應喜一臉懷疑。


    光頭笑笑,“林紹良喜歡聽稀奇古怪的破案故事,所以願意結交一些警署的朋友……”


    一旁,陸何歡突然想起什麽,逼視光頭,“那你有沒有給他講過淩嫣的案子?”


    光頭一愣,有些支支吾吾,“沒……沒有。”


    應喜抬手拍了光頭的腦袋一下,“臭小子,說實話!”


    光頭揉揉頭,一臉猶豫。


    應喜作勢又要打光頭,光頭趕緊護住腦袋,“那天我多喝了幾杯,林紹良聽說了‘血衣咒’的傳聞,偏要打聽這件案子,我就把淩嫣的案子說了。”


    陸何歡急了,直直地盯著光頭,“細節都說了?”


    光頭有些理虧地點點頭,“我看過淩嫣的屍檢報告,所以比較熟悉……”他頓了頓,可憐巴巴地看著應喜,“應探長,其實這也沒什麽事吧?”


    “沒事?”應喜板起臉,冷哼一聲,“事大了!”


    光頭苦著臉,“啊?”


    應喜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光頭,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想了想,轉而看向陸何歡,“如果是這樣,那麽這件案子就說得通了,林紹良追求瑪麗不成懷恨在心,無意中得知淩嫣案的細節,所以模仿淩嫣的死法殺了瑪麗。”


    陸何歡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應喜搓搓胡子,“我看可以抓人了。”


    站在門口偷聽的包康一臉得意,低聲自言自語,“是可以抓人了,不過這個功勞輪不到你們。”


    不到一會兒工夫,陸何歡和應喜來到林紹良家。應喜敲了敲門,片刻,一個下人打開門。


    應喜亮出警員證,“我是舊閘警署探長應喜,這位是探員陸何歡,林紹良在家嗎?我們想找他了解一些情況。”


    下人一聽驚恐地往門後縮了縮,“我家少爺剛剛被幾個警員帶走了,說是犯了殺人罪……”


    陸何歡跟應喜對視一眼,齊聲道,“什麽?!”


    警署審訊室裏,包康和林紹良對桌而坐。


    包康看著手裏的資料,“林紹良?”


    林紹良點點頭。


    包康向林紹良投去問詢的目光,“你和瑪麗什麽關係?”


    林紹良抿了抿嘴,“我能抽支煙嗎?”


    包康點點頭。


    林紹良從衣兜裏掏出一盒香煙,雙手顫抖著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裏,接著,他從兜裏摸出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一擦卻沒擦著火,火柴掉在地上。林紹良又拿出一根火柴,卻再次失手掉在地上。


    包康不耐煩地奪過火柴盒,擦著一根火柴給林紹良點煙。


    林紹良吸了一口煙,煙霧籠罩在他充滿憂色的臉上。少頃,他緩緩開口道,“我一直喜歡瑪麗,追求了她好多年,可她始終拒絕我……”


    包康沒耐心聽林紹良訴說衷腸,打斷他直奔主題,“瑪麗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裏?”


    林紹良想了想,“在房裏睡覺。”


    “有人能證明嗎?”


    林紹良搖搖頭。


    包康猛地一拍桌子,“瑪麗幾次三番當著眾多人的麵拒絕你的求愛,你惱羞成怒,就殺了他!是不是!”


    林紹良被包康嚇了一跳,“我……我沒有!”


    包康惡狠狠地逼視林紹良,“‘瑪麗,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這句話是不是你說的!”


    林紹良一愣,“我……我是說過,可那都是氣話呀!”


    “林紹良,我已經掌握了你殺人的所有證據,容不得你抵賴!”包康怒目圓瞪。


    林紹良臉色煞白,連連搖頭,“我沒有……”


    “你有!你怕殺了瑪麗會被懷疑,所以利用曾經聽到的淩嫣案細節,故意模仿,製造‘血衣咒’殺人的假象!”包康連珠炮般。


    林紹良蒙了,驚慌失措地看著包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包康情不自禁地揚起嘴角,看向站在門口的警員,“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給我打,打到他認罪為止!”


    警員過來,林紹良眼中瞬間閃出恐懼之色。


    街道上,拘捕林紹良未果的陸何歡和應喜匆匆往回趕。


    應喜一邊走,一邊向陸何歡發牢騷,“想不到竟然被人截了胡了。”


    “一定是包署長。”陸何歡脫口而出。


    二人加快腳步,往警署的方向走去。


    審訊室裏,林紹良滿臉傷痕,被兩名警員架著坐在椅子上。


    坐在對麵的包康冷眼一翻,“林紹良,你認不認罪?”


    林紹良點點頭,“我認,認,別打我了。”


    包康麵上一喜,連忙示意手下,“把紙筆拿來讓他寫供詞。”


    片刻,一名警員拿來紙筆放在桌上。


    突然,審訊室的門被從外麵撞開,陸何歡和應喜衝進來。


    包康看見二人,神色慍怒,“你們幹什麽?”


    應喜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包署長,我們就是看看林紹良審得怎麽樣了。”


    “林紹良已經認罪了。”包康一臉得意。


    陸何歡聽罷蹙緊眉頭。


    包康看向林紹良,催促道,“林紹良,趕緊把你的作案過程寫下來。”


    林紹良眼神有些恐懼,慢慢伸手拿桌上的筆。


    陸何歡發現林紹良握筆姿勢奇怪,根本無法著力,他眼神暗下來,“等等。”


    包康不滿地看向陸何歡,“陸何歡,殺人時間和殺人動機都對上了!你還想幹什麽?”


    應喜在旁附和道,“何歡,不是我說你,林紹良已經認罪了,這件案子包署長審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就不要再搞事情了。”


    陸何歡臉色一沉,“包署長,所謂的殺人時間和殺人動機說明不了什麽。”


    包康一時語塞,怒不可遏地看著陸何歡。


    陸何歡看看林紹良,又看看應喜,“帶上他,跟我來。”陸何歡說罷起身出去。


    應喜不明所以,帶著林紹良跟了上去。


    “陸何歡,你會為你做的事後悔的!”包康氣急敗壞地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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