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越來越近,正是李鶯鶯。她一邊走一邊鬼鬼祟祟地環顧四周,最終停在陸何歡躲藏的大樹的不遠處。


    片刻,嶽小冬鬼鬼祟祟地走過來,看見李鶯鶯後徑直走過去。


    李鶯鶯看著走近的嶽小冬,不放心地環視四周,壓低聲音,“什麽事快說!”


    “我還想問你什麽事!”嶽小冬花容失色,沒好氣地說道。


    二人說話間,躲在樹後的陸何歡偷偷把匕首扔到李鶯鶯腳下,李鶯鶯和嶽小冬聽到刀掉落的聲音,同時向地上看去,發現地上的匕首俱是一驚。


    “你想殺人滅口?”二人懷疑地看向對方,異口同聲地指責道。


    “嶽小冬,你夠狠的啊!”李鶯鶯搶先怒罵。


    嶽小冬冷哼一聲,“胡說!刀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你想殺了我獨吞大寶的財產吧!”


    “嶽小冬,你少血口噴人,刀明明是你帶來的!”


    嶽小冬氣急,反手一指李鶯鶯,“李鶯鶯,別裝無辜了,我算看明白了,那天晚上你不出現,還故意留下不在場證據,為的就是讓警察不懷疑你,然後找機會殺了我,獨吞財產,真是太狠毒了!”


    “我看是你殺人殺慣了,想連我一起殺了吞了大寶財產!你這個賤人,枉我把你從鄉下帶出來,還找地方安頓你,你竟然要對我下殺手!”李鶯鶯惡狠狠地看著嶽小冬。


    嶽小冬憤怒地抓住李鶯鶯的頭發,“你罵誰賤人?你才是賤人!”


    “就罵你,你這個心狠手辣的賤人!”李鶯鶯還手,跟嶽小冬廝打起來。


    二人吵打間,陸何歡等人從隱蔽物後出來。


    “李鶯鶯,嶽小冬,你們被捕了。”陸何歡聲音沉靜。


    李鶯鶯和嶽小冬見到陸何歡等人,瞬間呆住,頹廢下來。


    夜幕降臨,警署審訊室一片沉寂。陸何歡和應喜坐在李鶯鶯和嶽小冬對麵,包康坐在一邊,柳如霜和白玉樓站在一邊旁聽。


    應喜敲了敲桌子,“都這個時候了,就老實交代吧。”


    李鶯鶯和嶽小冬對視一眼,低頭不語。


    陸何歡掃視一眼對麵的二人,“你們不說,我替你們說。”


    李鶯鶯和嶽小冬猛地抬起頭,看向陸何歡。應喜、包康、柳如霜和白玉樓也把注意力轉移到陸何歡身上。


    陸何歡正色道:“李鶯鶯,事到如今,一切都是因為你的貪得無厭。自從你嫁給大寶以後,每天揮金如土,但仍然欲壑難填。我問過知音樓的白牡丹,她說你嫁給大寶不久就染上了抽大煙的惡習,很快就入不敷出。所以你和同樣入不敷出的閨蜜嶽小冬一拍即合,決定製造一場‘意外’殺死大寶,事後平分大寶的遺產。你故意把嶽小冬帶回家裏,讓嶽小冬勾引大寶,然後找機會下手。”


    陸何歡稍一停頓,轉而看向嶽小冬,繼續說道:“嶽小冬找機會故意灌醉大寶,然後讓大寶開車帶自己到蘇州河邊兜風。趁大寶酒醉開車,嶽小冬搶過方向盤將車子開進河裏。車子落水後,大寶試圖逃走,嶽小冬拉大寶的過程中鞋跟踩在座椅上,留下鞋跟碎片。大寶逃出汽車後,嶽小冬追上去拚命把大寶按進水裏,這才使大寶的鞋底留下大量淤泥。大寶淹死後,嶽小冬逃之夭夭。”


    陸何歡說罷,眼神犀利地盯著李鶯鶯和嶽小冬,“我說的對嗎?”


    李鶯鶯和嶽小冬垂頭默認,李鶯鶯悔恨落淚,她苦心孤詣才讓大寶迷上自己,卻沒想到自己親手葬送了來之不易的美好生活。嶽小冬看著李鶯鶯,心中是說不出的酸楚,眼前的這個人曾經是自己的好姐妹,幫助自己脫離戰火紛飛的鄉下,卻沒想到轉眼就把自己推入火海。她忽然無比想念老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生活,但一切都遲了。


    陸何歡側臉看向應喜,神色釋然,“應探長,這回可以結案了,我說過繼續追查就會找到真相的。”


    “你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全靠猜測。”應喜不屑地看著陸何歡。


    “不是猜測,是推理,李鶯鶯和嶽小冬明明相識,但當我詢問嶽小冬時她卻一口否認,這就是欲蓋彌彰,隻能說明她心裏有鬼。”


    “陸探員,你也不要太驕傲,其實我早就有所察覺,隻是給你麵子才裝作不知道。”應喜又開始大言不慚。


    柳如霜見狀,連忙湊到應喜近前,“喜哥果然是舊閘第一神探,喜哥強,喜哥妙,喜哥破案呱呱叫!”


    應喜毫不領情地瞪了一眼柳如霜,“我又不是蛤蟆,呱呱叫什麽!”


    “我是打個比方,誇你厲害的意思。”柳如霜一臉嬉笑。


    應喜頗為受用地揚了揚下巴,“事實擺在這兒,要你誇嗎?”


    這時,一旁的包康坐不住了,他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這件案子的偵破確實也還輪不到誇獎某一個人,畢竟這是一次整體行動,一次整體行動的成功當然是因為有一個好的指揮。”


    應喜會意,趕緊拍包康馬屁,“這次案件告破都要歸功於包署長領導有方,如果沒有正確的指引,我們又哪找得到方向呢?”


    包康受用地笑笑,一臉得意。


    陸何歡無奈地搖搖頭,但又不好明說什麽。


    “現在我宣布,大寶謀殺案正式結案。我現在就去向戈登總督察長匯報。”包康說著樂顛顛地轉身離開。


    陸何歡等人剛想出門,陸祥就寒著臉推門進來,堵住門口。


    “爹?”陸何歡好奇地看著陸祥。


    陸祥先是打量了一下應喜,然後冷著臉看向陸何歡,“我聽說你最近經常去一些風月場所?”


    “哦,我是為了查案……”


    陸祥粗暴地打斷陸何歡,“為了什麽也不能去,你還沒成親,不要整日流連於風月場所,免得被某些人帶壞。”


    應喜見陸祥拐著彎責罵自己,往前走了一步,“陸副署長,某些人是什麽意思?我可沒帶壞陸何歡。”


    “哼,風流下作,整天帶著何歡去那種地方,保不準哪天就會跟你學壞!”陸祥語氣不善。


    “陸副署長,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什麽叫我風流下作?”應喜氣憤地質問陸祥。


    “難道不是嗎?”陸祥盛氣淩人。


    陸何歡見陸祥和應喜越吵越激烈,趕緊拉著應喜,繞過陸祥向外走,“爹,我知道了,我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


    “我不走,讓你爹把話說清楚。”應喜咽不下這口惡氣。


    “快走,還有事呢。”陸何歡直接拉走應喜。


    天色更暗了些,陸何歡拉著應喜往外走,經過警署院子時,阿花突然飛撲上來。


    “人跟我過不去,雞也跟我過不去。”應喜一邊閃躲一邊發火。


    阿花再次撲上來,應喜剛要打阿花,身後突然響起包康的聲音。


    “應喜!”包康大喊一聲。


    應喜立刻僵住。眼見阿花又撲上來,他急忙將陸何歡拉過來擋在自己麵前,結果阿花拉了陸何歡一身雞屎。


    陸何歡看了看身上的雞屎,發瘋般跑向宿舍。


    應喜回頭朝站在門口的包康笑笑,轉而看看阿花,一臉諂媚地衝阿花打招呼,“嗨,阿花。”


    不料,阿花撲棱著翅膀飛起來,又拉了應喜一身雞屎。應喜一臉惡心,急忙向宿舍跑去。


    包康走過來抱起阿花,一臉心疼,“阿花,你是不是亂吃東西拉肚子了……”話還沒說完,阿花突然拉了包康一手屎。


    包康咧著嘴,又不好拿阿花撒氣,看著手上的雞屎不知所措。


    警署澡堂沒有人,陸何歡發瘋般衝進去,隨便找了一間隔間,顧不得關門就打開水龍頭,一邊脫衣服一邊衝洗。


    陸何歡把衣服全脫下來,正洗得盡興,應喜突然衝進澡堂,與**全身的陸何歡四目相對。


    “啊——”應喜驚聲尖叫。


    “怎麽了?”陸何歡跟著嚇了一跳。


    應喜趕緊背過身,“你,你洗澡怎麽不關門?”


    陸何歡莫名其妙地撓撓頭,“都是男人怕什麽?”


    應喜粗暴地將隔間的門關上,咬牙切齒地警告陸何歡。“老子隻喜歡和姑娘一起洗澡,以後你注意點!”


    “放心,就算沒有淩嫣,我對你也沒什麽非分之想。”陸何歡一臉無奈,想不明白應喜為何會如此介意。


    “那最好了。”應喜說著走進旁邊的隔間,關好隔間的門,打開水龍頭洗澡。


    翌日一早,警署會議室座無虛席,陸何歡、應喜、包瑢、陸祥和警員們在包康的主持下召開緊急會議。


    “剛收到總警署的消息,曾經流竄於江南幾省的殺人狂魔龍震天最近來到了上海灘,此人極為神秘,身份信息一無所知。”包康手裏拿著一份資料,表情嚴峻地朝眾人說道。


    陸何歡微微皺眉,“看來這件案子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包瑢從旁補充,“不單是難度大,危險係數也很高,根據資料顯示,這個龍震天的手上至少已經有十一條人命了,而且都是用利刃將死者攔腰斬斷,一分為二,殺人手段極其凶殘。”


    霎時,眾人陷入恐慌。


    包康見狀,狹促地笑笑,“難度大,危險大,獎勵才會大嘛,上頭有批文,抓捕到龍震天賞金豐厚,還會得到總督察長的親自接見和嘉獎。”


    應喜一聽有嘉獎,立刻來了精神,討好地看向包康,“包署長,這案子就交給我跟陸何歡吧。”


    陸祥暗暗皺眉,一臉擔憂,“我覺得何歡是新入職不久的警員,經驗不足,還不適合接這麽危險的案子。”


    “危險對於新人和老人來說是一樣的,陸副署長不會是心疼兒子,不想讓兒子擔風險吧?”包康不樂意地嗆聲陸祥。


    陸祥清了清嗓子,收起臉上的憂色,“我陸祥一向公私分明,龍震天為人狡詐,我是擔心陸警員經驗不足應對不來。”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有應探長在,不會出什麽差錯的。”包康鐵了心要讓陸祥為難。


    陸祥見狀,衝陸何歡又是搖頭又是使眼色,示意陸何歡不要接受抓捕龍震天的任務。


    陸何歡一臉耿直,“爹,你又是搖頭又是眨眼的,哪裏不舒服嗎?”


    “我落枕了,眼裏又進了沙子。”陸祥瞪了陸何歡一眼,沒好氣地答道。


    “不要緊吧?”陸何歡信以為真。


    陸祥氣急敗壞,“已經好了!”


    包康見陸祥出醜,得意地笑笑,他看向眾人,“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了。”眾人齊聲答道。


    “好,那這件案子就由應探長和陸何歡負責,其他人全力配合他們二人。”


    “是!”


    包康點點頭,看向陸何歡跟應喜,一臉嚴肅,“根據現有情報,龍震天常常出沒於風月場所,你們兩個就喬裝成嫖客潛入青樓,抓捕殺人狂魔龍震天。”


    “是!”陸何歡和應喜齊聲答道。


    陸祥眉頭皺了皺,還不死心,“包署長,何歡還未成親,就算是為了查案,可經常去風月場所也不好吧?”


    “你的意思是要等他成了親之後再來當警員嗎?”包康咄咄逼人。


    “這……”陸祥一時語塞。


    陸何歡見陸祥擔心,信誓旦旦地看向陸祥,“爹,你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個屁分寸!”陸祥忿忿地拂袖而去。


    包康得逞地笑笑,環視在場眾人,“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眾人齊聲答道。


    “散會!”


    知音樓在蒙矓的夜色中霓虹閃爍。陸何歡和應喜打扮得衣冠楚楚,一副十足的紳士派頭。為了掩人耳目,陸何歡貼上了假胡子,應喜還特意戴了一副眼鏡。二人大搖大擺地走進知音樓,原本羞澀靦腆的陸何歡在應喜耳濡目染的影響下,對風月場所不再避之不及。二人剛進門,白牡丹、紅玫瑰等應喜的一群老相好就紛紛圍上來。


    “應探長,你怎麽才來,人家想死你了。”紅玫瑰順手摟住應喜。


    “人家也想死你了。”白牡丹拉住應喜的胳膊。


    舞女們動“手”又動“口”,陸何歡和應喜很快就被印了滿臉的紅唇印,應喜無比享受,陸何歡則一臉嫌棄地不停擦臉上的唇印。


    “我打扮成這樣,你們也能認出來?”應喜好奇地詢問眾女子。


    白牡丹往應喜臉上蹭了一把,“當然了,應探長得英俊瀟灑是掩蓋不了的。”


    應喜無奈地撓撓頭,如果讓混跡青樓的龍震天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大大不妙了。


    這時,老鴇迎上來熱情地招呼陸何歡和應喜。


    “哎喲,應探長,你可是有日子沒來了。”


    “我這不是來了嘛。”應喜見老鴇都能認出自己,笑著提醒眾人,“在溫柔鄉裏隻提風月,就別提我探長的身份煞風景了。”


    “知道了,大爺。”眾人立馬改口。


    應喜滿意地笑笑,“乖。”


    陸何歡斜眼瞟了一眼應喜,無奈地搖搖頭。


    知音樓包間裏燈光璀璨,陸何歡和應喜坐在滿滿一桌酒菜前自斟自飲。二人喝得正盡興時,老鴇領來一位柔柔弱弱的姑娘。


    “兩位爺,這是新來的白蓮姑娘。”老鴇捅了捅白蓮,“白蓮,說話。”


    白蓮行了個禮,“白蓮見過兩位大爺。”


    應喜細細打量了一番白蓮,見她眉清目秀,身材婀娜,宛如一朵純潔無暇的白蓮,果然人如其名。


    “白蓮姑娘生得真標致,想不到這知音樓還有如此貨色。”應喜不住地點頭。


    “二位爺喜歡就行,那就讓白蓮姑娘留下,陪二位爺喝酒。”老鴇說罷走出去。


    應喜喜上眉梢,朝白蓮示意,“好,來來來,坐我旁邊伺候。”


    白蓮嫋嫋婷婷地走到應喜身邊坐下,給應喜和自己斟滿酒,“大爺,白蓮敬你一杯。”


    應喜接過酒杯,色眯眯地盯著白蓮,“好,美人敬酒豈有不喝的道理。”


    一旁的陸何歡見應喜色迷心竅,不禁微微皺眉,一臉嫌棄。


    應喜喝完一杯,白蓮又為應喜倒上酒。


    “給那位爺也倒上。”應喜對白蓮說道。


    白蓮點點頭,“是。”


    白蓮起身要給陸何歡倒酒,陸何歡連連擺手,“不用伺候我,伺候好這位爺就行,我不好這個。”


    白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不管他,我們喝。”應喜瞟了一眼陸何歡,跟白蓮碰杯,“來,幹杯。”


    應喜和白蓮一飲而盡,白蓮再次幫應喜和自己倒滿酒。


    應喜看著白蓮,見她略施粉黛,儀靜體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我說白蓮姑娘,看你沒有什麽風塵氣,怎麽到這來的?”


    白蓮眼眶一紅,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白蓮命苦,還未成年就被賣到地主家做丫鬟。”她頓了頓,終於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地主見我有幾分姿色,不管我是否成年就**了我,地主夫人發現了,就把我賣到這裏來。”


    “白蓮姑娘的身世好淒慘,這樣吧,我認你做妹妹可好?”應喜有些動容。


    “那當然好了。”白蓮喜極而泣地為應喜倒上酒,親切地說道,“妹妹敬哥哥一杯。”


    “好好好。”應喜連連應下。


    白蓮舉杯示意陸何歡,陸何歡點點頭,跟著舉起酒杯。


    陸何歡跟應喜正仰頭喝酒,白蓮突然眼神一冷,偷偷拿起一個空碗,手一用力,輕易掰下一塊瓷片,瞬間劃向應喜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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