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鬱,霜喜偵探社大門緊閉。柳如霜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氣呼呼地大罵陸何歡。


    “陸何歡簡直就沒長腦子,不知道給我和喜哥創造機會,下次他再找我幫忙,門都沒有!”


    “說不定是應喜想去百樂門玩得開心一點,陸何歡也不敢說什麽呢?畢竟應喜是探長,陸何歡隻是個探員。”白玉樓在旁勸慰道。


    柳如霜冷眼一翻,“你少挑撥我跟喜哥的關係,喜哥是去查案,不是去玩!今天這事就怪陸何歡!”


    白玉樓被柳如霜斥責,委屈地閉上嘴。


    百樂門包間,陸何歡鑽出桌子,嶽小冬嚇了一跳,趕緊從應喜身上下來。


    陸何歡看向應喜,點點頭,“鞋跟碎片是她的。”


    應喜立馬變了臉色,上下打量著嶽小冬,語氣不善,“真想不到,一個嬌弱女子能幹出這事來?”


    “你們,你們在說什麽啊?”嶽小冬有些心虛。


    陸何歡眼神犀利地盯著嶽小冬,“我們在死者大寶的車裏發現了你的高跟鞋鞋跟碎片。”


    嶽小冬慌了,反手指著陸何歡,“你,你胡說什麽?你們的生意我不接了。”說著轉身就想走。


    應喜緊緊抓住嶽小冬的胳膊,“我是舊閘警署探長應喜,他是探員陸何歡,請你配合我們調查一起謀殺案。”


    “謀殺案跟我有什麽關係。”嶽小冬駁斥道。


    “當然有關係,因為大寶就是你殺的!”陸何歡說著反手指向嶽小冬。


    “不是,不是我……”嶽小冬連連搖頭否認。


    “那你怎麽解釋你的高跟鞋碎片在大寶的車子裏?”


    “我……”嶽小冬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說!”應喜厲聲逼問。


    嶽小冬猶豫了一下,咬咬牙,“車子是意外掉進河裏的。”


    “到底怎麽回事?”應喜放開嶽小冬。


    “是大寶喝多酒發瘋開車,把車子開進河裏,我當時特別害怕,慌得六神無主,隻顧著自己遊上岸,一時忘了大寶是個瘸子,不會遊泳……等我冷靜下來才發現,大寶他……他已經淹死了。”嶽小冬字句顫抖,聲淚俱下。


    “你為什麽不報警?”陸何歡隱約覺得不對勁。


    “我看事情到了那步田地也沒法挽回,況且我和大寶是偷情,所以就沒敢聲張。”嶽小冬大哭起來,懇求道:“兩位警官,我真的沒有殺大寶,這都是意外啊。”


    應喜盯著嶽小冬看了一會,轉而看向陸何歡,“哭得情真意切,不像是假的,況且一個弱女子也很難完成殺人之事,陸探員,我看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就以意外結案吧。”


    陸何歡微微皺眉,仔細觀察嶽小冬。


    嶽小冬一邊抹眼淚,一邊用左手捋了一下頭發。


    陸何歡立刻想起在大寶家時,李鶯鶯順便用左手捋了一下頭發,和嶽小冬捋頭發的動作十分相似。想到這,陸何歡靈光一閃。


    “嶽小冬,你認識李鶯鶯嗎?”陸何歡目不轉睛地盯著嶽小冬。


    嶽小冬一口否認,“不認識。”


    陸何歡眉頭蹙緊,眼神深邃起來。


    天色已晚,陸何歡和應喜筋疲力盡地回到警署宿舍。應喜從櫃子裏拿出花生,一邊往嘴裏拋花生,一邊慵懶地坐在椅子上。


    “錢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大寶要不是有了點錢得意忘形,也不至於醉酒開車衝進河裏,搞得車毀人亡。其實也都怪郝姐,要不是她濫殺無辜給大寶留下一筆錢,大寶也不會有今天,真是報應啊!”應喜歎了口氣,對一旁的陸何歡感慨道。


    陸何歡脫下外套掛在櫃子裏,坐在應喜對麵,“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什麽意思?”應喜一臉懵懂。


    陸何歡想了想,盯著應喜,“你醉過酒嗎?”


    “開玩笑,別人可都叫我酒神!”應喜沾沾自喜地自吹自擂。


    “酒神?”陸何歡半信半疑地點點頭,“醉過酒嗎?”


    應喜心虛地笑笑,“經常。”


    “我也醉過酒,但是我從來沒有失去意識的時候,我覺得人即使在醉酒的狀態下,也會有一種自保的意識,而失去這種意識以後,人就會處於昏迷狀態……”陸何歡頓了頓,“我覺得,大寶醉酒開車衝進河裏不太可能。”


    應喜霍地站起來,煞有介事地搓搓胡子,“這你就不懂了,根據我多年喝酒的經驗,我覺得醉酒可以分為三種狀態,輕度醉酒、中度醉酒和重度醉酒。”


    “要不要這麽專業啊?”陸何歡見應喜說得頭頭是道,似信非信地笑笑。


    “輕度醉酒,也就是微醉。微醉的人會感到心情舒暢、妙語趣談、詩興大發,雖然這時視力和行為動作會受到一定影響,但絕對可以分清哪裏是路哪裏是河。”應喜不理陸何歡,繪聲繪色地描述起大寶醉酒時的情景。


    晚風習習,蘇州河邊一片靜謐。大寶麵上潮紅,一邊心情大好地開車,一邊搖頭晃腦地作詩。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大寶,你真有才華。”坐在副駕駛上的嶽小冬一臉媚笑地為大寶鼓掌。


    大寶春風得意,猛地一踩油門,開著車貼著河邊行駛。


    陸何歡想了想,覺得有幾分意思,向應喜示意,“繼續。”


    應喜清了清嗓子,把手背在身後,“這個時候,如果繼續喝酒,慢慢就會過度到中度醉酒。中度酒醉的人會表現為舉止輕浮、情緒不穩、激動易怒、不聽勸阻,但這個時候,意識也還是清醒的,如果沒人刺激,也是不會把車開進河裏的。”


    大寶眼睛發紅,一隻手握著方向盤開車,一隻手放在嶽小冬的腿上。


    “大寶,開車呢,別急嘛。”嶽小冬嬌羞地挪開大寶不安分的手。


    “老子喜歡,怎麽樣!”大寶惱怒,惡狠狠地擰了一下嶽小冬的大腿。


    嶽小冬委屈地低聲抽泣。


    說到這,應喜坐回椅子上,向後靠了靠。陸何歡看著應喜,耐心地傾聽他對於醉酒的高見。


    應喜稍一停頓,伸手往嘴裏塞了一顆花生,“而這種情況下,再繼續喝,很快就會進入重度醉酒的狀態。這種狀態下會說話含糊不清、嘔吐、爛醉如泥……大寶一定是喝到了這種狀態,才會把車開進河裏。”


    大寶眼神迷離,搖搖晃晃地開車,坐在副駕駛上的嶽小冬一臉恐懼。


    “拿酒來,我還沒盡興。”大寶大著舌頭亂叫。


    “大寶,開車注意安全。”嶽小冬神色緊張。


    “拿酒來……”大寶說著突然一陣嘔吐。


    在大寶俯身的一瞬間,車子直挺挺地向蘇州河中開去。


    應喜說完,眉毛一挑,得意地看著陸何歡。


    陸何歡似乎想到了什麽,拍案而起,“不對!這個時候,嶽小冬是有意識的,她出於自保應該會扭動方向盤!”


    “什麽?”應喜一愣。


    “車子向河中疾馳時,嶽小冬不會坐以待斃,她一定會扭動方向盤,把車子拐向別處。”陸何歡坐回椅子上,耐心地解釋道。


    應喜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可以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有保護意識嗎?嶽小冬隻不過是一個舞女,她不懂什麽。”


    “嶽小冬是一個意識清醒的人,她為什麽會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一個無意識的醉鬼?你不覺得奇怪嗎?”陸何歡微微皺眉。


    “有什麽奇怪的?嶽小冬是舞女,她為了賺錢,不管客人醉成什麽樣都會跟著客人走。再說這是一起意外事件,她怎麽可能預見到呢?”應喜見陸何歡疑神疑鬼,沒好氣地說道。


    “照你所說,大寶能把車開進河裏就已經到了重度醉酒的狀態。而這種狀態下會說話含糊不清、嘔吐、爛醉如泥……”陸何歡頓了頓,若有所思地接口道,“難道嶽小冬預見不到這種狀態下的人開車會十分危險嗎?我覺得這個嶽小冬有問題,她說的話未必都是真的。”


    應喜撇撇嘴,“嶽小冬一個弱女子,哭得那麽傷心,能有什麽問題?”


    “她隻是一個弱女子,卻能在客人死亡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回到百樂門上班。”陸何歡眼神深邃地盯著應喜,話裏有話。


    應喜心頭一顫,看向陸何歡。


    “直覺告訴我,這個嶽小冬沒那麽簡單。”陸何歡語氣堅定。


    應喜一聽陸何歡又要靠直覺破案,無奈地搖搖頭,“你真是太多疑了。”


    應喜困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站起身,脫下外套隨意地扔在椅子上。陸何歡拿起應喜的衣服,掛在櫃子裏。


    “我要睡覺了。”應喜說罷就要躺在床上。


    陸何歡忙不迭地拉住應喜,連連搖頭,“nonono!你剛去過風月場所,一定要換上幹淨的衣服再睡。”


    “風月場所又不髒,就這麽睡吧。”應喜掙脫陸何歡,直接和衣躺在床上。


    “不行,你快去換衣服!我們可是有合住契約的。”陸何歡強行把應喜拉下床,鄭重其事地說道。


    “行了行了。”應喜不耐煩地擺擺手,“真麻煩!”


    應喜無奈地拿了件衣服出門。


    “就在這換吧。”陸何歡也不想讓應喜太麻煩。


    應喜一臉壞笑,“想看我滿身的腱子肉,沒那麽容易。”


    陸何歡無奈地搖搖頭,“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


    應喜笑嘻嘻地走出門去。


    陸何歡趁機從櫃子裏拿出一件新床單,把舊床單換掉。


    片刻,應喜換好衣服回來。


    “這回行了吧?”應喜沒好氣地叉起腰。


    陸何歡看看應喜,滿意地點點頭,“ok。”


    “真麻煩。”應喜說著躺在床上,一翻身便打起呼嚕。


    陸何歡看著應喜,無奈地搖搖頭,也上床睡去。


    夜已深,陸家臥室仍然亮著燈。陸祥四仰八叉睡在床上,打著呼嚕。


    林芝卸完妝走過來,一把推醒陸祥,不客氣地翻起白眼,“躺得安分一點,這張床是你一個人的嗎?”


    陸祥敢怒不敢言,乖乖向床的內側挪了挪。林芝大模大樣地躺在床上,舒服地伸展四肢。


    陸祥閉上眼睛剛想入睡,林芝就興奮地拿胳膊拐了拐陸祥。


    “幹什麽?”陸祥有些不耐煩。


    “我今天去問過兒子了,他是為了查案才去的煙花間。我就說嘛,我兒子怎麽會無緣無故去那種地方,那個朱臥龍簡直就是亂放屁。”


    陸祥沒好氣地冷哼一聲,“那個臭小子要是敢無緣無故去煙花間,我就打斷他的腿!”


    “你憑什麽打斷我兒子的腿?你自己還不是往寡婦家裏跑!”林芝愛子心切,厲聲說道。


    陸祥麵露尷尬,咬咬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還提來做什麽?”


    “哎喲喲,這才多久啊?就陳芝麻爛穀子了?”林芝說著鄙夷地橫了一眼陸祥。


    “孫鳳蓮人都死了,別再提了。”陸祥有些不耐煩。


    林芝不依不饒,“要是她活著你還會去嘍?”


    “你,簡直不可理喻!”陸祥氣急,直接背過身去。


    “自己生活不檢點還怪我說,哼!”林芝說著也背過身去。


    夏日臨近,天亮得越來越早。晨光灑進警署院落,阿花在院子裏一邊歡快地撲棱著翅膀,一邊咯咯地叫。


    一抹陽光透過宿舍窗戶灑在陸何歡的臉上,陸何歡眼睛眯成一條縫,他想要伸開手臂遮擋刺目的陽光,卻發現動彈不得,因為應喜此時正熊抱著他呼呼大睡。


    陸何歡嫌棄地推開應喜,“應探長,麻煩你睡覺的時候自重一些。”


    “我怎麽了?”應喜被吵醒,揉了揉眼睛,一臉懵懂地問道。


    “你抱著我睡的。”陸何歡怒氣未消。


    應喜撓撓頭,“不可能啊。”


    “什麽不可能,我讓你抱得現在還喘不過氣呢。”陸何歡氣惱地盯著應喜。


    應喜打了個哈欠,不以為意地笑笑,“那我一定是夢見旁邊躺著一個豐滿性感的美女,才不小心被你占了便宜。”


    陸何歡哭笑不得,沒好氣地皺起眉頭,“是你占我便宜吧?”


    應喜一聽麻利地坐起來,“反正都是肌膚之親,誰親誰還不是都一樣。”


    陸何歡瞪了應喜一眼,被氣得無話可說。


    “起床,上班!”應喜笑嘻嘻地催促陸何歡。


    吃過早飯,陸何歡和應喜朝警署走去,二人剛走近警署,就看見門口圍了一圈看熱鬧的路人,眾人議論紛紛。


    “負荊請罪啊?”


    “真的是荊條嗎?”


    “已經很有誠意了。”


    “這位小姐真幸福。”


    陸何歡跟應喜聞聲大步走過來,看見眾人堵住門口,二人不明所以地對視一眼,擠了進去。


    “讓讓,讓讓,幹什麽呢,一大早堵門口!”應喜一邊開路一邊朝人牆嚷道。


    陸何歡和應喜好不容易才擠進去,定睛一看,原來是朱臥龍光著上身,背著一捆樹枝,跪在地上負荊請罪。


    包瑢、包康和警署的同事都站在門口,就連一向懶散不愛動的陸祥都站在包康旁邊,臉上掛滿幸災樂禍的笑容。


    “你這是幹什麽?簡直有辱斯文!”包瑢臉色漲紅,斥責朱臥龍。


    “包小姐,我這次來負荊請罪就是要你原諒我,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去煙花間了。”朱臥龍深情地看著包瑢,看似真誠地懇求道。


    “你跟我請什麽罪?還不快走!”包瑢一臉不耐煩。


    朱臥龍見包瑢還是不肯原諒自己,繼續賴在地上,“包小姐不原諒我,我絕不走,包小姐,你打我吧,我心甘情願被你打!”


    包瑢的臉更紅了,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圍觀眾人紛紛看向包瑢,不時地指指點點。


    一旁的包康目睹此情此景,湊到包瑢耳邊,壓低聲音,“小瑢,朱老板這麽有誠意,你就原諒他,跟他和好如初吧。”


    “哥,我跟朱老板本就毫無瓜葛,何來原諒之說?又何來和好如初之說呢?”包瑢氣急。


    “什麽毫無瓜葛,你們之前明明就是好朋友嘛。”包康趁機和稀泥。


    包瑢不理包康,看向跪在地上的朱臥龍,一臉窘迫,“朱老板,我還有工作要做,先走了。”


    包瑢轉身想走,包康攔住包瑢,“小瑢,朱老板一番誠心,你好歹給句話,是原諒還是不原諒。”


    “我……”包瑢一時語塞。


    正在包瑢窘迫不已時,陸何歡走過來,包瑢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用眼神向陸何歡求助。


    陸何歡會意,上前一步,意味深長地看著包瑢,“小瑢,我覺得朱老板一番誠意,你確實不該無視。”


    “可是……”包瑢欲言又止。


    陸何歡眼睛一邊瞟向朱臥龍背後的樹枝,一邊向包瑢使眼色,包瑢會意,點點頭。


    “何歡說得極是,如果朱老板負荊請罪不成,想必心裏也會一直有所負擔,那就是我的不對了。”包瑢改口道,她抽出朱臥龍背上的樹枝遞給陸何歡,“男女授受不親,就請何歡代勞吧。”


    陸何歡接過樹枝,“好,既然朱老板誠心誠意負荊請罪,就要圓了朱老板的心願。”說罷揚起樹枝抽打朱臥龍。


    “哎喲!疼!疼!疼!”朱臥龍冷不防地挨了抽打,齜牙咧嘴地痛叫。


    一旁的包康瞪著陸何歡,陸何歡裝作沒看到,繼續狠狠抽打朱臥龍。


    “何歡說得極是,我確實不該無視朱老板的誠意。”包瑢見朱臥龍受罰,心中暗暗叫好,忍俊不禁地說道。


    陸何歡更加用力地抽打朱臥龍,朱臥龍實在忍受不了皮肉之苦,大聲吼叫。


    “別打了!”


    圍觀眾人紛紛看向朱臥龍,包瑢不解地盯著朱臥龍。


    朱臥龍羞愧難當,推開人群跑走。


    包瑢和陸何歡對視暗笑。


    應喜望著朱臥龍的背影,拿胳膊拐了拐陸何歡,“人家負荊請罪又不是求你原諒,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我是在幫小瑢的忙,你剛剛沒看到小瑢求助的目光嗎?”陸何歡皺皺眉,一臉認真。


    “不該看的我從來都不看。”應喜側臉翻起白眼。


    陸祥和包康不約而同地鐵青著臉瞪著陸何歡,陸何歡有些尷尬地看看陸祥。


    “爹。”陸何歡向陸祥點頭問好。


    “以後不是你分內的事就不要管。”陸祥頓了頓,瞟了一眼包瑢,“更不要和不相幹的人走得太近,他們家的事夠亂的了。”


    包康知道陸祥指桑罵槐,惱怒地瞪了一眼陸祥,側臉惡狠狠地盯著陸何歡,語氣不善,“陸探員,以後請你自重,癩蛤蟆是吃不成天鵝肉的。”


    陸祥瞪著包康,反唇相譏,“你說誰是癩蛤蟆?你以為你們家的書呆子就是天鵝嗎?”


    “你說誰是書呆子?明明是你兒子多管閑事!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憑你們家一個副署長的家世怎麽跟朱老板比?”包康針鋒相對。


    “你以為你家的書呆子能順利嫁進豪門?別做夢了!那個地產商不過是圖新鮮罷了!”陸祥跟包康麵對麵地大吵起來。


    “就算嫁不進豪門,也輪不到你們家!”包康怒火中燒。


    “我們家怎麽會娶一個書呆子進門,笑話!”陸祥臉上泛起冷笑。


    二人吵得不可開交,應喜見況不妙,不聲不響地偷偷溜走。


    陸何歡跟包瑢隨之對視一眼。


    “爹,我還有事先走了。”


    “哥,我工作也沒做完,你們慢慢聊。”


    陸何歡和包瑢說完,逃也似的離開。


    其他警員們也迅速離開,留下包康和陸祥吵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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