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們再放一隻。”柳如霜為自己打氣,又開始準備孔明燈。


    陸何歡借機走到白玉樓身邊,低聲耳語,“你可以自如地集中注意力,就證明催眠術已經被解除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白玉樓一怔,低聲掩飾道。


    “你剛剛看柳小姐的眼神充滿愛意,這應該不是催眠指令吧?”陸何歡知道白玉樓裝瘋賣傻,低聲質問道。


    白玉樓愣住,見自己的小伎倆被陸何歡看破,趕緊低聲懇求,“陸警官,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求求你,千萬不要說出來,其實在河邊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好了,可是我舍不得霜姐對我的這份照顧,所以……你能不能別揭穿我?”


    陸何歡笑著點點頭,知道白玉樓並無惡意,“放心吧,我也想成人之美,不過我也提醒你,強扭的瓜不甜。”


    白玉樓不服氣地豎起蘭花指,嫵媚地推了陸何歡一把,“貴在堅持。”


    陸何歡一個激靈,趕緊退了兩步,看來白玉樓確實徹底恢複了意識。


    柳如霜又拿出一個紙條掛在燈上,看著應喜,抿著嘴笑,“喜哥,這是為你祈福的。”


    應喜無動於衷,把頭扭到一旁。


    柳如霜提起孔明燈,卻因力氣過大差點將燈罩弄壞。


    應喜看不下去了,從柳如霜手裏搶下孔明燈,厲聲抱怨,“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天下間怎麽會有這麽笨的女人!”


    柳如霜委屈地嘟起嘴,“孔明燈本來就是兩個人一起放的嘛,我一個人當然不行了。”她笑嘻嘻地湊上去,“喜哥,我們一起放吧。”


    應喜一臉嫌棄地推開柳如霜,“走開走開,陸何歡,過來搭把手。”


    陸何歡不明所以,走過來托起孔明燈。柳如霜見陸何歡又來壞她好事,狠狠瞪了陸何歡一眼,陸何歡一臉無辜。


    應喜拿火柴點燃燈芯,和陸何歡一起將孔明燈放飛。


    陸何歡看著緩緩上升的孔明燈,不禁陷入回憶。


    幾年前,舊閘郊外的夜晚顯得格外熱鬧,長街旁,吆喝聲不絕於耳。明月東升,星漢燦爛,三五成群的人們在放飛孔明燈。


    少時的陸何歡手裏提著孔明燈,拉著淩嫣走過來。


    淩嫣望著漫天飛舞的孔明燈,輕歎一聲,“人們的願望如繁星一般,又有幾個能夠真的實現呢?”


    “我怎麽覺得淩小姐跟包家的包小姐有點像了呢?身上透著一股文人墨客的感覺。”陸何歡打趣道。


    淩嫣自嘲地笑笑,“我怎麽能跟小瑢比呢,淩家早就隨著我爹去世而家道中落了。”


    陸何歡板起臉,“我不許你妄自菲薄。”


    淩嫣見陸何歡一臉嚴肅,淡淡一笑,“說真的,其實青梅竹馬的小瑢才跟你門當戶對。”


    “你再胡說我要生氣了,小瑢是妹妹。”陸何歡一臉認真。


    “她可不把你當哥哥,小瑢對你的感情同學們都看出來了,隻是你遲鈍一些,看不出來。”淩嫣低著頭,有些吃醋。


    “是你想多了,我跟小瑢從小就住對門,我一直把她當親妹妹看待。”陸何歡語氣堅決。


    淩嫣不說話,但還是一臉不高興。


    陸何歡扳住淩嫣的肩,溫聲勸慰,“好了,我們的二人世界就不要讓其他人打擾了。”


    淩嫣忍不住笑著點點頭。


    “我們就在這放孔明燈吧?”


    “好。”淩嫣拿出紙筆寫著什麽。


    “寫什麽呢?”陸何歡好奇。


    “我的心願。”


    “我看看你的心願是什麽?”陸何歡作勢要看,淩嫣連忙擋住紙條,狡黠地笑笑,“是秘密。”


    陸何歡壞笑一下,“秘密?那我就更要知道了……”


    陸何歡湊過去撓淩嫣的癢癢,淩嫣咯咯笑個不停,二人追鬧,陸何歡從身後將淩嫣抱住,淩嫣害羞地不敢再動。


    “告訴我,你的心願是什麽?”陸何歡溫聲細語地問道。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淩嫣一臉甜蜜。


    陸何歡笑笑,“這算什麽心願,我們肯定會永遠在一起的。”


    淩嫣神色忽然暗淡下來,柔聲叮囑:“何歡,答應我,不要為了我做讓你爹娘傷心的事。”


    陸何歡將淩嫣轉過來麵對自己,深情地望著淩嫣,淩嫣眼中已經藏著一汪水。


    “是不是我爹娘又去找你了?”


    淩嫣遲疑了一下,搖搖頭,“就算他們找我,也是因為愛你。”


    “下次他們找你,你就讓他們去管他們自己的兒子,不要來煩你。”陸何歡眼神堅定。


    淩嫣被陸何歡逗笑。


    陸何歡牽起淩嫣的手,“別胡思亂想,你隻要安心等著我娶你,我爹娘那邊我會想辦法。”


    淩嫣苦澀地笑笑,“知道了。”


    陸何歡見淩嫣心情轉好,立馬提議:“我們去放孔明燈吧?”


    淩嫣點點頭。


    二人走到孔明燈旁,淩嫣把寫著心願的紙疊成一隻千紙鶴係在燈上,陸何歡點燃燈芯。二人將孔明燈緩緩放飛,紙鶴被孔明燈帶著升上夜空,燈火映著淩嫣的笑靨,美如一幅畫卷。


    孔明燈越飛越高,飛進灰暗的雲層,不見了。陸何歡眼前的亮光消失,他從回憶裏醒來,悵然若失。


    應喜見陸何歡跟丟了魂似的,走過來拿肩膀撞了他一下,“又想淩嫣了?”


    陸何歡沉默著點點頭。


    “還想什麽呀,人家都未必記得你了。”


    “你不懂我跟淩嫣的感情。”


    “可我懂女人啊,百樂門裏的舞女見了麵個個跟我你儂我儂,可是幾天不見就另結新歡。”


    “你怎麽能把淩嫣跟百樂門的舞女相提並論!”陸何歡慍怒,不由得提高了嗓門。


    “不都是女人嘛,舞女怎麽了,人家也是自食其力,你別搞歧視好不好。”


    陸何歡歎了口氣,“你不會明白的……當年我跟淩嫣一起將寫著‘永世不離’的孔明燈放飛,不知道這個願望還能不能實現。”


    應喜指了指天上星星點點的孔明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麽多願望,怎麽可能都實現,想開點。”


    陸何歡又陷入沉默。


    “走吧,孔明燈也放完了,還是回去喝酒吧。”


    陸何歡憂傷地點點頭,臨走時他無意地回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孔明燈,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什麽,“我知道了。”


    應喜和柳如霜懵懂地看向陸何歡。


    “知道什麽了?”陸何歡沒來由的一句話著實令應喜費解。


    陸何歡看向應喜,興奮不已,“應探長,我知道大卡車是如何運走大象而不壓裂石板的了!”


    “你不會覺得是偷象賊許的願望靈驗了吧?”應喜看看天上的孔明燈,一頭霧水。


    陸何歡不理應喜,直接看向柳如霜,“柳小姐,還得請你幫我個忙。”


    柳如霜生怕應喜不願她出手相助,看看應喜。應喜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柳如霜放心地看向陸何歡,“什麽忙?”


    “我想請柳小姐幫我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大象丟失當天經過奇獸苑後門的那輛卡車。”


    柳如霜點點頭,“這個應該不難,我這就去查。”


    清早,柳如霜牽著綁著白玉樓雙手的繩子坐在霜喜偵探社桌前,白玉樓乖巧地站在她身後。


    屋裏擠滿了小商販、算命先生等人,眾人認真地聽柳如霜指示。


    柳如霜拿出一些錢放在桌上,麵朝眾人,“任務都聽明白了吧?有線索的人回來領錢。”


    眾人爭先恐後地擠出門去。


    一大早,包康把陸何歡和應喜叫到辦公室。


    包康猛拍桌子,一臉怒氣,“現在不是讓你們抓連環殺人犯,找個小偷這麽難嗎?”


    陸何歡和應喜站在包康對麵,低頭不語。


    “你們這是在給舊閘警署蒙羞!”


    應喜抬起頭,討好地看著包康,“包署長,其實已經抓了嫌疑人了,隻是嫌疑人還沒認罪,再給我們一點點時間,我們一定想辦法讓他們認罪。”


    “那還不趕緊去審?”包康怒吼。


    “報告包署長,抓來的嫌疑人不是偷象賊,我需要時間來查明真相。”陸何歡唯恐應喜又要刑訊逼供,連忙搶過話頭。


    應喜衝陸何歡使眼色,陸何歡置之不理。


    包康怒視二人,厲聲嗬斥:“就知道跟我要時間,這麽個盜竊的案子都破不了,你們也不用在警署裏渾水摸魚了,早點滾蛋我早點靜心。”


    “一天,給我們一天時間破案。”陸何歡脫口說道。


    “你瘋了!”應喜驚訝低語。


    陸何歡眼神堅定。


    包康冷哼一聲,“好,就給你們一天時間,再破不了案,你們就給我……剩下的兩個字等你們破不了案的時候說。”


    應喜硬著頭皮,帶著哭腔,悲壯地點點頭,“是。”


    應喜跟陸何歡走出包康辦公室,陸何歡微微皺眉,應喜看著陸何歡,一臉愁雲。


    “柳如霜找到那輛卡車了?”


    陸何歡搖搖頭,“沒有。”


    “那你還敢跟包署長誇海口說一天破案?”應喜大怒。


    “我隻是想推自己一把。”陸何歡直率地解釋道。


    應喜苦著臉,厲聲嗬斥,“那你也不能連我一起推啊,還是往懸崖邊推!”


    “越是這樣才越有緊迫感,應探長,其實有時候,不逼自己一把,永遠不了解自己的能力。”


    “你逼你自己,帶著我幹嗎啊!”應喜一臉無辜,委屈不已。


    陸何歡眼神堅定地看看應喜,“應探長,你相信我,隻要繼續追查,一定會找出真相。”


    “這種屁話以後就不要說了!沒線索怎麽查?”


    “那輛卡車就是線索,相信我。”


    二人說話間,柳如霜牽著白玉樓大喊大叫地跑過來。


    “喜哥,我查到那輛卡車在哪了!”


    “在哪?”陸何歡精神一振。


    “煤油廠。”


    很快,陸何歡一行人來到煤油廠。


    柳如霜指了指停在角落裏的卡車,“就在那。”


    “柳小姐,這麽短的時間你是怎麽找到的?”陸何歡見柳如霜辦事如此神速,好奇地問道。


    “笨辦法,是我的一個線人沿著卡車上滴落的煤油點找到這兒的。”柳如霜頗為得意地答道。


    眾人快步走到卡車旁。


    陸何歡仔細檢查卡車,他打開引擎蓋,看了看機油和水箱。


    應喜注視著陸何歡,“有問題嗎?”


    陸何歡不回答,繞到車旁,打開油箱聞了聞,又蹲下身查看車底。


    “這下麵能有什麽線索?”應喜跟著蹲下看向車底。


    陸何歡依然不說話,身手敏捷地攀上卡車車頂。


    應喜站起身,也想爬上去,但試了試發現很難,隻好尷尬地放棄。


    陸何歡站在卡車車頂,發現卡車車頂變形外凸,他眼神一暗,跳下卡車。


    “這輛卡車的車頂變形外凸,明顯是在外力作用下造成的。”陸何歡十分有把握地說道。


    “這還用你說,難不成卡車自殘嗎?”應喜以為陸何歡有什麽重大發現,原來隻是卡車車頂變形,沒好氣地說起風涼話。


    “我覺得是在運走大象的過程中造成的。”陸何歡一臉耿直。


    應喜瞪了陸何歡一眼,“上次已看了奇獸苑後門的街道路麵,石板路好好的,根本就不像有超重卡車經過的樣子。”


    “如果我沒有猜錯,罪犯應該是利用熱氣球的升力減輕了卡車和大象的重量,這才導致路上的石板沒有斷裂。”陸何歡分析道。


    應喜一聽,不屑地笑了,“開什麽玩笑?氣球的力量能拉得動一輛載著大象的卡車?”


    “這不是玩笑,是有科學依據的。跟孔明燈一個原理,利用加熱的空氣密度低於氣球外的空氣密度以產生浮力,而這種浮力的力量是驚人的。”


    “陸何歡,你別異想天開行不行?你這麽跟包署長匯報,我們隻能聽見‘滾蛋’兩個字。”應喜氣憤地挖苦道。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陸何歡眼神堅定。


    “陸何歡,別浪費時間了,趕快回去審鄭秋和張川吧,也許我們還能趕在天黑前破案,不然我們以後都不用破案了。”


    陸何歡不理應喜,看向柳如霜,“柳小姐,知道這家煤油廠的老板在哪嗎?”


    柳如霜點點頭,應喜瞪著柳如霜,柳如霜又慌忙搖頭。


    陸何歡知道應喜從中作梗,他看見不遠處煤油廠角落裏的辦公室,自行走了過去。


    煤油廠辦公室裏,煤油廠老板軟塌塌地坐在椅子上,他才三十來歲,卻帶著明顯的黑眼圈,顯得精神萎靡。陸何歡等人坐在老板對麵的沙發上。


    老板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看了陸何歡一眼,“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車頂變形了,這輛卡車已經大半年沒有開過了,一直停在那邊。”


    眾人一時愣住。


    “不可能啊,之前奇獸苑開業,這輛卡車還在奇獸苑的後門開過呢,有人看見了。”柳如霜駁斥道。


    老板撓撓頭,低聲犯起嘀咕,“不應該啊,最近半年運的煤油不多,所以沒用這輛大卡車。”


    陸何歡想起什麽,“車如果半年不動的話,機油會很濃稠,相反,如果開過,因為受熱和循環的原因,機油就會變得清稀。我剛才看過機油尺,發現機油很清稀,這說明,這輛卡車應該近幾天被開過。”


    煤油廠老板既驚訝又疑惑,使勁撓了撓頭。


    應喜看向老板,“最近煤油廠有沒有發生過奇怪的事?”


    老板沉思片刻,猛地一拍大腿,“我一直失眠,但這幾天卻不知何故經常犯困,白天夜裏都想睡覺,前天白天整整睡了一天,到了晚上竟然又困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怪事。”


    陸何歡和應喜一驚,對視一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歡喜神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石明華石明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石明華石明輝並收藏歡喜神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