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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王爺先一怔神,然後認出就是他家的金貴兒,也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但隻噏動著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老皇爺說死也不肯認是龍月兒把金貴兒如何,隻一口咬定必是自己的仇家昨夜趁‘亂’闖進府來,先將金貴兒殺害,然後把‘女’兒綁走。


    金王爺和粉衣母閻羅因為沒有證據,又想著這對小兒‘女’隻剛剛成婚,還來不及結下仇恨,怎地會相互殘害?也就不再提。


    他們卻不知婚姻都是前世的糾纏沒有完結,延續到這一世再來。而其中是恩是怨,有的隻有過到後來才知,有的一開頭就見分曉,無需多說。


    可待叫人查證起來,才發現昨夜隻有月公主殿下一人騎馬走出王府;也隻有她一人叫打開城‘門’,驅馳而去,不知方向。


    這個答案卻叫所有人都‘迷’‘惑’,不明白其中含著怎樣不被人知的隱情。


    這情景就好似猜謎語,最後的謎底隻給出一半;而另一半隻因為這一半的明了倒顯得更加地折磨人。


    老皇爺自然不肯認自己‘女’兒的不是,還一口咬定必是被人左右才離家出走。


    金王爺夫妻知道不能和他爭辯。先把金貴兒的屍首成殮,然後和老皇爺告辭,打道回往家府。


    老皇爺以為此事還需慢慢探查,早晚能給金王爺一個回複。而他們也該就此罷手了吧?卻不知金王爺夫妻的人還未到家,一封八百裏加急的快報卻已經送到金府大管家的手裏。


    這個大管家雖位居人下,但卻是個江湖上大有來頭的人物。


    他原是嶺南人,俗姓古,單字一個橋,字來希,出家後的法號悟因。後來闖‘蕩’江湖,又得喝號赤臂神龍。


    古來希家境貧寒,因求活艱難,自幼被父母送入山西五台山的折籮小寺出家。


    這折籮小寺雖是五台山裏最小的一座寺院,但來曆卻不簡單,值得破費筆墨一敘。


    寺裏的大殿不過一間,裏麵雖也供奉大智菩薩的金身,但從不上香火伺候。院子也隻兩重,住的的僧侶也少,攏共隻有五人,除卻當家的師父,餘下四個都是跟隨的徒兒。


    折籮小寺的‘門’楣上沒有匾額,隻在框上掛著一塊小牌兒,上麵寫著這四個字。筆力‘挺’拔,結構遒勁,甚見功底。


    這塊牌兒一掛就是二百多年,經曆風吹雨打到如今,早見霜雪的蒼白和冷暖的更迭在上麵留下的痕跡明顯。


    好在那塊木牌兒本是質地堅硬的鐵梨木,雖也龜裂,卻不嚴重,從古來希眼裏看來就是再掛二百年怕也沒啥問題。


    此時在折籮小寺裏當家的僧人法號了然,是個頭目皆都巨大的和尚,叫幼小古來希瞧著害怕。


    待跟隨他幾個月後,才知這人心腸還好,對四個徒兒都肯盡心。


    折籮小寺由來雖久,但傳承卻奇怪。原來這寺本由一名雲遊頭陀所創,因緣不明。想是走的乏累了,不願再奔‘波’;又或來到五台山後,發現這裏山明水秀,還是大智菩薩的道場,合了心意,是以蓋了這座小小的寺院駐留修行也未可知。


    而‘折籮小寺’這名字的來曆也頗費思謀,叫人‘迷’‘惑’。


    更奇怪的是那僧人創下這寺院後,竟還俗去山下娶了一房媳‘婦’,懷下個孩兒來。


    僧人待孩兒十月墜地後,自回寺裏修行,再不肯管顧,隻叫他娘親掙紮著獨自養大。


    等孩兒長到五歲,又從妻子手裏把孩兒搶奪過來,收在身前為徒,傳授他佛法和武藝。這樣傳承幾代後,這般形式卻成為折籮小寺不成文的規矩,叫這一代的當家主持都是上一代的孩兒,令人叫絕。也算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古來希進入折籮小寺時,了然和尚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兒,正和他一般大小。


    餘下的和尚卻都是大人,雖也跟隨了然和尚學習佛法和武藝,但隻和他以兄弟相稱,叫輩分紛‘亂’,令人不明所以。


    了然和尚佛法雖不‘精’微,但武功極高強。隻是折籮小寺一向規矩森嚴,從不允許寺裏僧人和塵俗較量,叫他們的能為不彰顯,是以無人知曉。


    古來希跟隨師父學習十八年多,已經有了通天徹地的本領。雖與了然和尚的孩兒,自己的師兄比起來還差些,但若放入江湖裏,卻已是一條能夠翻江倒海的巨龍,恐怕無人能及。


    這一天家裏傳來消息,說古來希的父親病重,恐怕不久於人世,叫他回家看望。


    他家雖是嶺南人,但早遷居在五台山下,不然豈能把孩兒送入折籮小寺裏寄養?


    古來希來在父親的病榻前伺候數日後,老人溘然長逝。可身後幹淨,隻有薄田半頃,草屋兩間。古來希將其變賣,為父親下葬。


    他家貧窮,又是外來的,沒有祖地,隻好隨意掩埋。


    卻不想被當地一家富戶挑了理,說古來希的父親正好葬在他家的祖墳邊,破壞了好風水,要古來希遷走重埋。當時的古來希隻有二十六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怎肯輕易遷就別人?話不投機便動起手來。


    那家富戶裏雖也有幾個練過武的,但和古來希比起來卻差得遠,都被打得跌撲在地。


    富戶見受了欺辱,自然不甘。第二日就請了人來,把正要回寺的古來希堵在村頭,十幾個上來打他一個。


    古來希見揮舞在眼前的不是長刀就是銳劍,且都向自己致命的地方下手,明白人家是立意要取自己的‘性’命。便將牙一咬,奪過一把單刀,使出殺人的招數,將來的人盡都斬殺在當地,不留一個活口。


    當時大雨正下得瓢潑,叫罷手之後的古來希很快平複心血,望著滿地的死屍發呆。


    知道折籮小寺是不能回了,無奈隻好把雙腳一跺,從此遠走他鄉。


    也是他‘操’守不嚴,善惡渾濁,自從投身江湖後,盡幹些偷盜搶劫的勾當,不曾‘花’過幹淨的錢財。


    但因他出手狠辣,武功高強,叫江湖人提起都怕,常拿他起誓:“若說話不算數,出‘門’就碰上赤臂神龍古來希。”由此可見他當時惡名之盛。


    但江湖浩大,世事多舛。若多結仇怨,就算你武功再高,怕也保不了一生的太平。


    古來希五十一歲時因民憤過大,遭到十三省的道上兄弟聯手圍殲,叫他帶著妻子和三個孩兒四處躲藏逃命。


    可奈何天理昭昭,早把他網定,縱然到天涯海角,也難免這一難。幾場仗打下來,不但把妻子和三個孩兒的‘性’命都喪掉,更‘逼’得古來希從數百尺高的崖頭跳落,摔斷雙‘腿’才勉強得活。


    沒了為惡的資本,古來希便投身到雲滇,在金王爺的府上做了一名管家。


    因他在江湖上名頭響亮,‘交’遊廣泛,加之做事嚴謹,滴水不漏,是以深得金王爺的賞識,無事不與他商量,叫他為自己拿半個主意。


    如今接到金王爺親筆寫來的信箋,得知小王爺喪失在大名府,不禁驚詫。


    立時把手下的十幾名寄住在王爺府的武師召集起來,稍做準備後,匆匆趕往大名府,要替金王爺暗查金貴兒的死因並加以報複。


    其實這件事並不複雜,隻略微動問,就把其中詳細揭破。


    金王爺待看完古來希傳回的消息,直惱得肝膽皆炸,在回函上隻寫一個字:殺。


    龍月兒在英雄嶺上一住半個多月。


    雖然無聊,但因著日日都能看到雨孤雲的身影,倒也安慰。


    ‘花’盛開雖是‘女’兒,但甚有須眉‘胸’懷。也信得丈夫的忠貞,以為雨孤雲不是心思齷齪、隨意苟且之人,是以對二人常在一起說笑毫不在意。


    龍月兒倒想有意惹得‘花’盛開惱火,但見她並不如何,卻把自己‘弄’得好不尷尬。以為和人家比起來,顯得不夠光明磊落,知道及時收斂。


    是以相處到今日,三個人之間不但沒有隔閡,反倒十分和睦。


    這夜雨孤雲在妻子後麵進入帳裏。‘花’盛開早準備下,猛地撲過抱住他親熱。二人新婚至今,‘激’情愈甚,總要纏綿得沒完沒了。


    正喘息時,卻聽窗後傳來一聲輕響。


    二人都是習武之人,耳目自然超常。雨孤雲停身向‘花’盛開眨眨眼睛,叫她不要出聲。‘花’盛開會意,把扔在枕邊的金簪抄起,隻略瞄,然後抖手打出。


    金簪‘洞’破紗帳,正向後窗飛去。然後聽得一聲慘叫,接著是撲翻跌倒之聲響亮。


    雨孤雲一躍下榻,把衣裳胡‘亂’結束後,抓放在小幾上的雙劍踢‘門’竄出。


    剛拐過房山,猛聽頭頂一聲嘯叫,知有兵刃襲來,忙縮腰低頭,縱身閃過。同時把雙劍脫鞘,使招‘白‘浪’滔天’,左右雙擊而去。


    對麵那人未料他身手如此迅疾,不待應對,已被穿個透膛,仰身倒下。


    雨孤雲抬頭看時,見兩條黑影攙著一個人正急匆匆地奔逃。提劍‘欲’追,卻聽身後剛剛趕來的‘花’盛開阻攔道:“相公,窮寇莫追,防他有詐。”


    二人待把地上死的這個拖入房裏翻檢,卻見他身上幹淨,竟無一物,才知來的是個老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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