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網出版資質證:新出網證(湘)字11號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文網文[2010]128號


    許相夢回到縣衙時已經快到傍晚,夜央處理了一天的繁瑣雜事,才從大堂上走出來稍事休息,就遇見了看似心情特別歡暢的許相夢。


    “大人,這一天去過什麽地方了?”夜央上前問道。


    “我去哪兒玩需要跟夜師爺報備嗎?”許相夢一臉樂得得瑟。


    許相夢自顧自地輕鬆愜然走在前,夜央腳步略顯沉重地跟在後。許相夢察覺夜央跟著的腳步,卻故意裝作沒發覺的樣子往前走著。


    穿過走廊,越過園子,許相夢再也忍不住心裏的躁動,驀地滯步轉身,竟與一步跟上的夜央觸碰相貼。愣神一刻,許相夢仰首凝望夜央,在同樣注視自己的夜央眼中看見自己。


    許相夢猛地心裏泛起一絲悲涼之意,不為自己與夜央,而是為了弱雲,一如當日感傷楊景佳被夜央無情拒絕一般。許相夢當真覺得獨占夜央是天大的罪孽,她不該暗自慶幸,可難自製。縱使她也做不到把夜央讓出去,但至少,她或許可以體諒夜央分些許關心給需要他的弱雲。


    “夜師爺,你以後去看弱雲不用跟我說了。”


    許相夢突然一副認真嚴肅的表情說出這句話在夜央聽來簡直莫名其妙,之前她可是毅然決然地命令夜央無論何時何地,要去看弱雲之前必須告知她,為何才幾日,她突然又有了完全不同的決定。


    夜央相信許相夢不可能是一時興起,他更擔心許相夢這種像是把他退出去的做法會否預示著她的一些有關自己的想法,夜央驀然不安。


    “大人為何突然這樣說?”夜央凝眉憂慮。


    許相夢早已想好了如何作答,她既然已經答應了弱雲不將她真正的病情說出去,便隻能另找其他緣由,思前想後,許相夢又決定給自己添一份功德。


    “我想通了,其實弱雲她也挺可憐的,畢竟她隻有夜師爺你一個親人了……”


    許相夢說著弱雲的可憐,可她畢竟還有夜央一個親人,而她自己,早已是舉目無親的孤家寡人。


    “而且她一個弱女子,又待在綺夢樓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相貌又招狼,就算淩水會功夫也隻是一個女子,一定還是需要有夜師爺這樣的男人保護才更安全……”


    說著弱雲的柔弱和所處環境的不可預知,許相夢都忘了她自己也是個女子,她認為弱雲相貌出眾而招狼,竟不記得她自己差點被東方郎這頭初出茅廬的“狼”吃幹抹淨。


    “夜師爺你是弱雲最後的精神支柱,再說你把她弄丟了這麽多年,也不知道她吃過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現在老天爺給你機會好好補償,當然要抓緊機會了。”


    許相夢所有說的話都不像是試探夜央的玩笑話或賭氣話,夜央凝目注視此刻的許相夢,從未見過的善解人意,如此為他人著想,給夜央的感覺,這若不是夢境,那一定是許相夢在跟他賭氣。


    “大人,你怎麽突然變得……”夜央稍微不太敢問出口。


    “夜師爺你想說什麽?”許相夢驀地變得一臉哀怨,恢複了平日的刁蠻,說道:“我知道了,夜師爺你一定覺得我不像這麽好心的人,你懷疑我是吧?”


    許相夢這一質問,當真消散了夜央的疑心,他真的相信許相夢,或許真的經過深思熟慮,又或者其他什麽原因,體諒他與弱雲。


    “大人我相信你,但是以後我無論去哪兒,去做什麽,還是想跟大人說,不是為了消除大人的疑心,隻是不想大人在需要我的時候找不到我。”


    夜央的真心所言,真情流露,他從來都是首要的為許相夢著想,為她完整而全麵地考慮到所有一切,隻有許相夢蒙頭蒙腦地似知不覺。


    “啊,夜師爺你既然這麽想我也不逼你,不過我還有事情一定要囑咐的,你可以對弱雲好,關心她愛護她,但是,絕對不能越過兄妹之矩,不然,老子一氣之下什麽都做得出來的!”許相夢從一臉野蠻小女人模樣說到滿臉凶惡。


    許相夢故作殘忍地在夜央麵前揮手弄掌,二人親密無間,卻早已不覺得怎樣的距離會尷尬,無論是知縣大人和師爺,還是許相夢和夜央,都是最合拍的一對。


    “世人萬千,可當我在遇見大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隻能愛上你一個人。”


    夜央驀地輕輕抱住許相夢的雙頰,稍稍俯身輕吻她的前額,許相夢的表情驀然呆滯,和夜央之間大大小小的吻她至今已然數算不清,朦朧,熱烈,糊裏糊塗,但她最愛的還是額頭的兩吻,牽動心跳,如春風和緩,撩過身體,纏繞心頭,綿綿不絕。


    流戀,沉淪,許相夢的情心不需要理智,但她突然一掌撐在夜央胸前,輕輕一推。


    “世人萬千,我還沒看夠,夜師爺你就自己一邊待著吧!”


    許相夢那一臉得意笑容,這次,她要夜央先愛上她,但她也決定,終會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某日,將曾許諾的過往重拾。


    秋風依舊,落葉飄散,蕭瑟的是眼裏的世間,眼裏是心中的彼此,心中是至真的世間百態,隻求彼此相愛。


    “夜師爺你今天還沒去過綺夢樓吧?”許相夢突然一問,還沒等夜央回答,又更突然地說道:“不如現在就去,正好趕上吃晚飯,生病了應該沒食欲,說不定你陪弱雲她就吃得下飯了,快去快去。”


    許相夢這股激動勁兒在夜央看來還是莫名其妙,但他既然選擇相信許相夢的真心,就卸下所有的憂疑和顧慮。


    “那大人不需要我陪嗎?”夜央對許相夢更多不舍。


    “我可是有小猜他們陪的,總之夜師爺你就去吧!”


    許相夢這半推半勸的,還真像迫不及待推走夜央一般。


    “那好,我會早點回來的。”


    “不回來也……不不不,那就早去早回。”許相夢慌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回來還是要找大人的。”


    “行,那我盡量不睡太早!”


    許相夢根本都沒想過自己會如此大度讓愛,盡管心裏還是有那麽一絲絲不知緣由的不適應感,但她相信自己的選擇沒錯。


    “唉,我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一個大好人了,真是不可思議!”


    夜央走遠,其實他心裏對許相夢每一刻的不舍絕不亞於許相夢對她的依賴。許相夢靜靜望著夜央的身影在某一出轉彎不見,她深深歎了一口氣,並不全是哀歎。


    寂靜的夜總能撩撥起太多愁緒和思念,許相夢當時突然將夜央“拱手相讓”,此刻隻能是獨自承受善行之後的孤寂。


    “還說早回來,還說想見我,等得老子……”許相夢驀地一來勁兒,突然一泄氣,說道:“肚子都餓了。”


    許相夢停不下腳步,在院中踱步,越行越疾,疾步出了院子,繞出後園,穿過大堂,折行走廊上,心中沒有目的地,腳下卻走出了縣衙大門。


    “我跑來門口幹什麽呀?等夜師爺?開玩笑!”


    許相夢一張掛滿複雜心緒的臉在縣衙門前自問自答,語氣聽來還略帶微怒。她一臉刻怒,隻有眼珠子轉動掠視而過空蕩的縣衙前,了無人跡。


    許相夢怒而轉身,旋身之際,她的餘光瞥見遠處轉角出來一個人。許相夢認定了那人是夜央,她二話不說,頭也不回幾步跑進縣衙,不假思索地推門閂上。


    “讓你回來這麽遲,請你吃閉門羹!”


    許相夢拍拍手掌,像做了什麽天大的惡作劇一般得意,翹首以待夜央敲門求開門。


    片刻,敲門聲響,卻沒有人說話。許相夢不言,敲門聲持續不斷,許相夢終於不耐得聽了,掀了門閂,開門時一臉怨氣滿滿。


    “哎,怎麽是你呀?”許相夢驀地驚訝。


    門外站著的楊景佑,不明不白地看著許相夢的怨氣衝天臉轉變,回道:“我是特地來找大人的。”


    “找我幹嘛,大晚上的,你是無家可歸還是有家不想歸呀?”許相夢隨口瞎問道。


    “太久沒有見到大人了,我想……”


    “想什麽想,有錢人家少爺就是整天閑著沒事!”


    許相夢絲毫不留情地打斷楊景佑的話,她其實心裏明白楊景佑的心意,但是她仍然選擇自我蒙蔽。許相夢都能絕然絕了柳夏青一個女子的情意,可麵對楊景佑,她竟有猶豫。


    “你來找我什麽事啊?沒事的話就回去睡覺!”許相夢唯一敢做的就是一如既往的在語言和行為上不留情麵。


    休聲半天,楊景佑杵在那所有所思,又有所懼。許相夢忍無可忍,推著房門就要關上,楊景佑及時出手製止,藏在身後手上的一個小包袱掉落地上,“砰噠”。


    “這什麽呀?”


    許相夢一貫的好奇之心忽起,撒手了門就拾起掉在地上的東西,解開外裹,裏麵是一個精致小食盒。許相夢抬頭看一眼楊景佑,又打開食盒來。


    “果糕?”


    許相夢又驚又疑,眼前這果糕長得略顯詭異,她再一想,或許是剛才砸壞了。


    “賣果糕的大哥回來啦?”


    許相夢說罷,也不管果糕形狀是否奇怪,為何奇怪,實在太久沒吃到果糕,她饞得恨不得抓起一把塞滿嘴。


    “咦,這味道怪怪的。”許相夢嚼著嚼著表情連都變得怪異了。


    “不好吃嗎?”楊景佑略顯慌急。


    “也不難吃,就是跟平時吃的果糕味道不一樣,是原來的攤子賣的嗎?”許相夢邊吃邊問。


    “其實,這果糕,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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