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網出版資質證:新出網證(湘)字11號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文網文[2010]128號


    眼看許相夢一雙“利爪”就要掐上夜央的脖子了,夜央驀地握筆,起轉身,一個筆頭戳在許相夢的腦瓜門,許相夢乍地一愣。


    夜央並未就此打住,用筆在正愣著的許相夢臉上“唰唰唰”幾下,夜央落筆台上,許相夢已然成了一副大花貓臉。


    許相夢縮回僵硬的雙臂,手掌心摸到自己的臉頰,一看一手的黑墨,許相夢乍愣一刻,一聲尖叫刺破天際。


    “啊!夜師爺,你,你你你……你居然畫花我的臉,我,我……”


    許相夢激動憤慨的勁兒一起來,連話都說不清,一把抓起桌上的毛筆便朝夜央揮去,嘴上還怒道:“夜師爺,你太過分了!”


    許相夢追著夜央在大堂上繞了一圈又一圈,一次又一次,眼看許相夢手上的筆就要畫上夜央的臉了,她正心裏偷樂,夜央卻總能在最後一瞬間閃躲開。


    “老子就不信了!”


    許相夢氣得伸手去抓夜央,二人從堂上一直追及到大堂之外,許相夢卻依舊是一次又一次的落空。許相夢心氣上頭,在廊上,許相夢孤注一擲,緊緊舉起毛筆往夜央的腦袋捅去。


    “夜師爺,受死吧!”


    許相夢氣勢足夠,卻依舊失手,可笑的是,許相夢雖失手,卻有人中招。


    許相夢手上的筆頭狠狠戳在了從走廊轉角跑出來的金勁嘴唇上。許相夢又是一愣,拳頭一鬆,毛筆砸落地上。


    “金勁,我,你沒事跑出來來幹嘛?”許相夢的語氣從愧疚轉成斥責。


    金勁一把從嘴上往臉頰一抹,給自己抹成了半臉花。他又一眼瞥見旁邊站著的夜央,他完完全全就跟個過路人站一邊看戲似的。


    許相夢歪過頭朝著夜央一頓擠眉弄眼以示怨氣,夜央卻視若無睹,就像是在說“此事與我毫無關係”的樣兒,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走開。


    “夜師爺,你怎麽……”許相夢的語氣中著實有種被撇棄的可憐勁兒。


    夜央竟然頭也不回地往大堂裏走去,留下許相夢一個人麵對這錯招局麵。


    “夜師爺,你給我等著,我遲早會報今日之仇。”許相夢在心裏決絕說道。


    金勁還站著擦拭臉頰,許相夢氣怒著撿起他腳前的毛筆,一臉不滿地說道:“金勁你不跟著金叔,跑到這來幹嘛,是想要本官的墨寶嗎?”


    沒畫到夜央,許相夢本就心中憤憤不平,金勁這個當口撞上來,許相夢自然不放過他。許相夢基本沒拿過筆的手握起筆來,實在千奇百怪。


    “大人你幹嘛?”


    “賜你墨寶呀!”


    許相夢笑得忘了之前所有的尷尬,用筆在金勁臉上肆無忌憚地畫著,這一個圈,那幾道線,最後還在他腦門上畫了一個大大的龜殼。


    “哈哈,行了!”許相夢隨手將筆扔開,轉身欲走卻又回頭,問:“金勁,金叔呢?”


    金勁所有的心思都被許相夢這一筆一劃劃拉幹淨了,許相夢這一提起,他才想到自己匆匆忙忙的目的。


    “我想起來了,我要去找我爹,他……”金勁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很是煩躁不安。


    “金叔去哪兒了?要不要我幫忙一起找?”許相夢問。


    “不麻煩大人了,我知道他在哪兒!”金勁說罷便繞過許相夢跑遠。


    “喂,金勁!”許相夢喊道,金勁卻疾步直奔縣衙外跑。


    許相夢就這樣先被夜央撂下,又被金勁丟下,她一邊擦拭著臉上都已被風幹的墨漬,一邊嘟囔道:“這麽著急幹嘛,我隻是想提醒你把臉上擦掉,金勁不會傻到頂著一隻王八出去晃悠吧!”


    許相夢雙手用力磨搓這兩個臉蛋往大堂裏走回去,正看見夜央走回位置坐下,她不知夜央一直站在門內注意著她對金勁的種種“惡行”,甚至為她孩子一般耍滑頭的行為偷笑不已。


    “夜師爺,你膽敢對本官無禮,我記住了!”許相夢擺出一副惡像往夜央走去。


    “大人,如果你想找我報仇,我一直都在,不過我想勸你現在還是先去把臉洗洗,若是墨水滲進肌理,怕是很難洗去。”


    夜央說得一臉輕鬆,不過那也是自然,他臉上可沒有墨漬。


    夜央的危言聳聽,許相夢竟還有些擔憂起來,居然還有種墨汁鑽進皮膚下麵的錯感。


    “我就先放過你!”許相夢狠狠說罷便往踩著火急的不步子往裏院跑去。


    許相夢端了一盆水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盯著水麵上倒映的那張花貓臉,許相夢是喜怒參半,回想起方才嬉鬧一般的追及,許相夢不禁心樂一笑,再想到夜央那副沒有任何表情的表情,許相夢總覺得他是在輕視自己,便不由得生怒。


    “夜師爺,為什麽總感覺怪怪的!”許相夢一頭栽進盆裏。


    一臉透涼滲進心裏,淹沒所有暴躁心事。


    許相夢搓洗半天才將臉上的墨漬洗淨,許相夢對著鏡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通照,臉上雖是已經洗淨無疑,可之前經夜央那麽一說,許相夢總是覺得沒洗幹淨。


    縣衙之外,金勁一臉氣急交迫,疾步行於街上,他要去的目的地在他心中十分明了,腳下的步子所向更是堅定非常。


    這一路,凡是長眼之人定會多看金勁幾眼,或有人忍不住還小笑起來。金勁卻是絲毫不顧兩旁,無論是眼神還是言論,金勁都無心顧及。


    金勁怒火燃起的氣勢著實有些許嚇人,他的著急腳步在必勝賭莊停了下來,二話不說,金勁邁步走進賭莊,在擁擠的賭徒間,金勁掃視過整個烏煙瘴氣的賭莊,終於找到了目標,他的父親金昌吉。


    “喂!”金勁走過去一把拽過金昌吉。


    金昌吉正出手下注,卻被金勁一把從“風水寶地”拖了出來。金昌吉望著花了一臉的金勁,乍一眼還沒認出來他。


    “哎哎哎,你是誰呀?”


    金勁拽著金昌吉到了門邊,那時是一把抓,現又是狠狠一甩。


    “我是誰,我是你兒子!”金勁不由得怒道。


    金昌吉盯著金勁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卻還是無法認出許相夢的“拙筆神作”之下的那個金勁,金昌吉目光往下,金勁還穿著捕快服,他這才認出來。


    “兒子,真是你!”金昌吉恍然大悟道。


    “你跟我走!”金勁說罷又拽上金昌吉走出賭莊。


    金勁一路拽著金昌吉不放,那手勁叫做一個狠,前行的腳步更是著急,絲毫也沒在顧及到金昌吉的瘸腿。


    “你這不孝子,你這麽拽你老爹幹什麽?”金昌吉一臉不滿問道。


    “我拽你幹嘛,我還想問你幹嘛,不在家裏好好待著,你跑來縣城幹嘛,就為了去賭莊丟錢嗎?要不是我看在你是我爹的麵子上,我還不想管你呢!”金勁此話說得還真是絕了。


    “哎你個臭小子不孝子,你有種別管你老子我了,老子,老子就當沒生過你這不孝子!”聽了金勁的話,金昌吉乍地心裏怒起。


    “這話可是你說的!”金勁再一次狠狠甩開金昌吉。


    “就是你老子說的!”


    “好,那我就做一個孝子,你走吧,想幹嘛幹嘛,我不管你!”金勁忽地吼了出來。


    金昌吉被金勁這一吼嚇愣了,但作為老一輩,被親兒子如此無禮怒嚎,實在是當著一條街的人丟盡了臉麵,金昌吉心一硬,轉身便往回走。


    金勁也是鐵了心,他管他父親管得實在太多了,今日,他當真累了倦了,因此轉身走了。


    金勁的眼中竟泛起了淚花,他心中,是對金昌吉的絕望,他眼中,蕩起往日的悲涼記憶。


    金昌吉是一個實打實的賭徒,在金勁十歲之前,他完全就是個賭鬼,一日十二個時辰真真能做到一步不邁出賭莊。而就在金勁十歲那年,金昌吉下了一生最大的賭注,結局就是輸掉了一切。


    房屋,家田,所有。最令金勁痛苦的記憶也是發生在那年,一家三口淪落街頭,金昌吉從金勁娘親手中奪走最後幾文錢跑去了賭莊,金勁記得是在一座破落廟宇之內,他在娘親的懷裏睡著,第二日醒來,卻親眼看見他的娘親吊死在房梁之上。


    “兒,娘親對不住你,娘隻求用一死喚醒你爹的良知,隻希望他能迷途知返,也求我兒不怨娘無情撇棄你,娘從此以後便隻能在天上祝願你們父子二人。”


    回憶至此,金勁的眼淚早已失控,眼淚濕了眼,也花了臉。


    金昌吉雖心裏難受,可被金勁那一激,竟還真的回到了賭莊。


    “臭小子,還真管老子上癮了,翅膀硬了就以為能飛了,當個捕快就要抓賭了。”金昌吉一瘸一拐走進賭莊。


    金母死後,金昌吉當真多年不再踏入賭莊,然而一切的發展卻不如逝去人所願,終究,金昌吉還是踏入了賭莊,一步一步,重新踏上這條不歸路,甚至有一次,連腿都叫人打殘了,可他依舊死性不改。


    金勁又是氣急敗壞又是絕望痛苦地回到了縣衙,另一邊,許相夢也離開了鏡子走出院子。遠遠望見金勁腳下噴火似的往他自己房間走去,許相夢見他一臉花裏花拉的,便信了他是頂著那王八出去溜達了一圈。


    “看金勁那樣子好像還有點生氣呀!”


    許相夢這樣一想,便趕緊跑回屋裏躲著。


    “不會是那個模樣出去一趟被人恥笑成王八羔子了吧?”


    許相夢竟忘了金勁出門是為了尋找金昌吉一事,而是對自己的所做所為略微愧疚起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妝知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西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西白並收藏紅妝知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