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直接一口氣著急了二十五萬大軍出兵,大軍浩浩蕩蕩撲向了天津。


    昨日,他召集宰相李岩和軍師牛金星密謀,三人進行一番密謀策劃,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情報都搞得這麽準,那就得對症下藥找出破敵之策。


    等李岩信誓旦旦開口說道:明軍不足五萬人,而且是倉促之間登陸作戰,根本就沒有後援。


    李自成臉上的笑意更甚,便令李岩,牛金星二人留守京師,大將袁宗第輔之。


    當三更天的梆子上響起來的時候,李自成一身戎裝,兵器不離手,精神也進入到高度緊張的應激狀態中。


    隨時準備戰鬥,即使今晚失敗了,憑著他手中寶劍,也可以殺出一條血路。


    他李跑跑縱橫天下無敵的妙訣是什麽?論逃跑整個大明都得奉他為最強,張獻忠都不得不甘拜下風。


    天津衛外邊,龐大的營盤順著官道向東西延伸,南北擴展。軍營裏車轔轔,馬蕭蕭,劍戟戈矛林立,大群騎兵逡巡往返。一時好不熱鬧。


    驀地,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響起,天津城外一片大亂,百姓們瑟瑟發抖,躲在城內不敢出門,白天那些喜迎王師的人紛紛不見了蹤影。


    曹鼎蛟看著城外熙熙攘攘的的,數十萬大軍並不害怕,用他的話來說是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笑。


    不過,今日的主角並不是他,而是他哥哥曹變蛟,曹鼎蛟也沒有搶哥哥的風頭。


    當然,他身上這一身白衣白甲白盔並不算搶風頭,讀書的人的事怎麽能叫做搶風頭呢?


    曹鼎蛟一上戰場,所有的士兵就看向了他,有的叫道:


    “曹鼎蛟,你又來搶你哥哥風頭了?”


    他不回答,對櫃裏說:“來一麵寫著以德服人以理服人的旗子,大號字體的。”便排出九文大錢。


    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一定又要去裝逼了,還說不是要搶風頭!”


    曹鼎蛟睜大眼睛說,“爾等怎麽這樣憑空汙人清白……”


    “什麽清白,那日我且親眼瞧見你去了大順軍中裝逼,劉宗敏都被打出翔來了,今日汝又是這一身裝備,這又如何解釋?”


    曹鼎蛟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


    “本官這身上的裝備並不能算裝逼來著,隻是為了保護自己,這以德服人,以理的服人的大斧子隻是為了提醒本官是個讀書人而已。


    真的談不上裝逼,又何來搶風頭之說,本官是正經的讀書人斷然不會幹這些齷齪苟且狗血之事……雲雲。”


    接著便是難懂的話,什麽“兄弟情深情同手足”,“本官是大明封建主義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讀書人的事怎麽能夠稱之為裝逼呢。”


    引得眾人哄笑起來,戰場上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曹變蛟重重的咳嗽了幾聲,眾人才停了笑意,少頃,曹變蛟直接開口說道:


    “陣斬李自成者賞銀十萬,斬李自成的手下大將者賞銀一萬,諸軍奮勇殺敵,賞銀平分,封妻蔭子,博他個前程出來。


    大開城門,隨本總兵出城殺敵。”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尤其曹變蛟身為一軍主師主動衝鋒陷陣,這在曆史上也是極其罕見的,極大地鼓舞了這些人的士氣。


    當然,曹鼎蛟這個變態不能算在裏麵。這貨衝入萬軍之中跟玩似的,咱們不跟他比,以免傷了和氣。


    天津城外的平地上,曹變蛟帶著大軍井然有序的出城,大軍浩浩蕩蕩綿延數裏。


    曹鼎蛟很沒自覺的把自己當成了騎兵,混編加入了明軍那支為數不多的騎兵隊伍之中。


    整個騎兵大軍加起來隻有兩千多匹馬,實際上騎兵卻有五千人,實在是海運不好搞戰馬更不好弄了,剩下的就是一萬長槍兵,三千重甲步兵,五千盾兵,火銃手和弓弩兵加起來足足有兩萬人。


    曹變蛟麾下的海軍陸戰隊沒有全部使用火統,一方麵是大明的產能跟不上,另一方麵是弓箭在大明還是挺有市場的,淘汰也還需要個過程。


    花費了大半個時辰的功夫,兩軍終於是形成了對立之勢,李自成則是開懷大笑,對方居然放棄堅城不守,跑出來跟他玩野戰,明軍的將領都是傻子不成?


    李自成坐在他的龍輦之上,直接派禦史大夫錢謙益傳話說道:


    “去給對麵的明軍下通牒,讓他們領兵大將速速投降,朕不殺降將,還不速速來投。”


    李自成非常輕蔑的說道,一點好處都沒有許諾,對麵的明軍投不投降都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他大順天子大獲全勝。


    錢謙益應承,然後來到兩軍陣前,掐著公鴨嗓說道:


    “對麵的明將主帥是誰?還不快快出來,大順天子讓你投降,速速歸降乎?”


    曹變蛟剛想答話,曹鼎蛟卻一把攔住了他,便道;


    “大兄且慢,這種貨色怎麽能夠勞煩大兄出馬,且看小弟舌戰群雄。”


    三軍將士都是一臉欽佩的看著自家曹大人,看來曹大人嘴上功夫還是挺牛逼的,不然如何舌戰群雄?


    錢謙益牛逼哄哄,鼻孔衝天,都沒有拿正眼瞧過別人。


    隻見一員白袍小將來到兩軍陣前,錢謙益仗著他是明朝的大員,現在在大順又混得風生水起,非常傲慢地說道;


    “這位小將軍還不速速投降?須知你們的死期已到啊,怎麽敢對抗大順…”


    錢謙益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已經看清楚了對麵那人的麵孔,是人不正是自己夢裏魂牽夢繞的女人…啊呸搶走自己女人等那個禽獸嗎?


    小柳,本官好恨啊,恨沒能帶你逃離魔窟…


    曹鼎蛟一言不發的看著錢謙益,一經半年,這小老頭好像混得還可以,看李岩那邊來信便是如此,這貨混的風生水起,結交了軍中不少權貴,當上了都察院的大佬。


    錢謙益看到這一尊殺神,頓時感覺腿都有些坐不住了,直接在馬上就開始略微的發抖。


    錢謙益旁邊的騎士都是一臉詫異的看著他,錢大人怎麽還有老寒腿啊,這都沒聽說過。


    錢大人外麵看似慌則一匹,實則心裏麵更是慌的不行。


    但是他還是強打精神,率先開口說道:


    “久聞曹鼎蛟之大名,今日有幸相會。公既知天命,識時務,為何要興無名之師,犯我疆界?”


    曹鼎蛟心領神會,想起那個開挖掘機一統山東的男人,為了致敬經典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朗聲笑著開口說道:


    “我奉詔討賊,何謂之無名?”


    錢謙益便道:


    “天數有變,神器更易,而歸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


    曹鼎蛟:李賊篡明,霸占中原,何稱有德之人?


    錢謙益一臉不屑的冷笑說道:


    “自從禎皇帝登基以來,天下紛爭,社稷累卵之危,生靈有倒懸之急。


    我太祖大順皇帝,掃清六合,席卷八荒,萬姓傾心,四方仰德,此非以權勢取之,實乃天命所歸也!


    大順天子神文聖武,繼承大統,應天合人,法堯禪舜,處中國以治萬邦,這豈非天心人乎?


    今公蘊大才,抱大器,自比管仲、樂毅,何乃強要逆天理,背人情而行事?


    豈不聞古人雲:順天者昌,逆天者亡?今我大順,帶甲百萬,良將千員。


    諒爾等腐草之熒光,如何比得上天空之皓月?你若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仍不失封侯之位,國安民樂,豈不美哉?”


    曹鼎蛟直接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我原以為你身為大明老臣,來到陣前,麵對兩軍將士,必有高論,沒想到竟說出如此粗鄙之語!我有一言,請諸位靜聽。


    大順之殘暴深入人心,欺壓百姓,無惡不作,因之,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


    以至狼心狗行之輩洶洶當朝,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


    以致社稷變為丘墟,蒼生飽受塗炭之苦!


    爾同謀篡位!罪惡深重,天地不容!”


    錢謙益氣急敗壞破口大罵說道:“曹村夫。爾敢……”


    曹鼎蛟:“住口!無恥老賊,豈不知天下之人,皆願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饒舌!”


    錢謙益:我……我……


    曹鼎蛟:二臣賊子,你枉活五十有六,一生未立寸功,隻會搖唇鼓舌,助李為虐!一條斷脊之犬,還敢在我軍陣前狺狺狂吠。


    錢謙益:我……我……


    曹鼎蛟: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臉皮特別厚的錢謙益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吐血而亡,根據他獲得的筆記記載。


    那一日,戰場上的風太涼,他本想拔刀自刎,奈何被風吹的動不了啊。


    他又本想提頭來見大順天子,怎料得,頭皮發癢,狂抓不止,亦不見效,於是遂回京師救治,之後聽聞大順天子大敗。


    驚恐交加,錢謙益又想為國盡忠,奈何大順天子對他錢謙益不薄,他隻好忍辱負重去尋找為天子報仇的辦法。


    痛苦了半盞茶的功夫,苦想了整整半盞茶的功夫。


    錢謙益連夜背上馬車,坐上行禮去了北邊。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無能的廢物,還真給朕丟臉,給朕滾回去,崇禎養你們這些不幹實事的廢物又能幹嘛?”


    李自成狠狠的瞪了眼錢謙益,然後就被老營的士兵給架了出去,李自成這才幽幽的目光看向了對麵的明軍。


    膽氣確實有些不足,咬牙對著旁邊的劉宗敏說道:


    “對麵的明軍居然是曹鼎蛟統兵,怪不得他們敢孤軍深入,其中會不會有詐?”


    此時,李自成終於是警惕起來,劉宗敏又何嚐不知道自家陛下又動了想逃跑的心思,可這種情況能逃嗎?將近三十萬大軍聚集在一起,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弟兄們現在這樣一撤,人家明軍直接一路追殺過來,這小命還想不想要了?到時候直接就是大敗虧輸的下場。


    所以劉宗敏開口說道:


    “陛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還請速速發兵,末將願意拚死一戰。”


    “老營先掠陣…”


    “是!”


    李自成麾下的普通騎兵喜歡穿皮甲或黑色輕質戰甲,其上絕少裝飾。


    頭上戴一個腦後垂著擋塵的鐵頭盔,所用武器以鋼刀為主,馬不披甲,軍旗一般都是寫著統帥的姓氏。


    而這一次出現在明軍陣前的卻是大順軍為數不多的重甲騎兵,還有一部分輕騎跟在旁邊護衛。


    這些老營士兵身著的盔甲的看上去十分厚重,上麵雕刻著許多猛獸圖案;


    頭上除了頭盔之外,居然都還戴著黃銅麵具,僅餘兩個眼睛出來。四列騎兵每一列持一種兵器,分別是長槍、大刀、彎刀和畫戟。


    座下的坐騎要害部位全部被甲,馬首和馬頸都包在鐵甲中,跟人一樣隻留雙眼露在外麵。他們的軍旗上沒有印統帥的姓氏,隻有一頭作勢欲撲的猛虎繡在上麵。


    義子一支虎,李來享!


    李自成最相信的人,這隻大軍也是交由他來統帥。


    “陛下天威,禦駕親征,明軍頑敵之滅必速也,諸軍隨我衝殺。”


    李來享猛地一鞭抽在馬腹上,胯下戰馬長嘶一聲加速往前奔去。副手田見秀忙招呼左右親隨緊緊跟上。


    死亡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之中,給眾人以無限的壓力。


    重甲騎兵的衝鋒導致整個地麵都在顫抖,曹變蛟直接大聲喝道:


    “盾甲兵頂上去,傳長槍兵列陣,火炮手開火,火銃手弓兵不要亂排成隊列聽從長官的吩咐。


    曹鼎蛟,你帶著騎兵繞後,在戰場外麵遊蕩,尋求戰機。”


    曹變蛟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大軍作戰,明軍的隊形絲毫不亂,畢竟他們也是見過大場麵的軍隊。


    “轟隆隆…”明軍所攜帶的輕型火炮虎蹲炮,突火槍,大將軍炮開始發言,經過一輪炮火的洗禮,李自成的騎兵損失並不大,曹鼎蛟若是能夠拿來船上裝的巨炮或許還能造成一些殺傷,這些輕型的火炮並沒有太大的作用,甚至還不如弓弩火銃。


    除非正麵被鐵球砸中,否則就是一個好看的煙花罷了。


    盡管不時的有幾個倒黴蛋跌落下馬,可對於浩浩蕩蕩的大順軍來說簡直就是無關痛癢。


    曹鼎蛟旁邊的騎兵校尉周衝緊緊的跟隨於他,周衝看曹鼎蛟騎著王富貴離大順軍的主力越來越近。


    趕緊高聲說道:


    “大人,咱們離得太近了實在是太危險了,總兵大人有令,讓咱們在外麵遊蕩便可。”


    曹鼎蛟一臉詫異的說道:


    “本官正在執行總兵大人的軍令啊!”


    “大人,您都快撐到人家身上去了,到時候李自成還要說咱們碰瓷啊,這算哪門子的遊走?”


    這個校尉周衝非常無語的說道。


    曹鼎蛟則是一臉認真的說道:


    “不不不,你忘了總兵大人的下一句,不是讓咱們尋找戰機一擊之身嗎?


    看到對方的中軍大營了沒有?咱們把他打穿,打穿一條線,這不就是戰機嗎?”


    曹鼎蛟直接催熊而上,衝在了隊伍的前頭。


    周衝撓了撓腦袋,道理他都懂,可真這麽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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